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只狗

作品:《抓狗大队[微悬疑]

    隋塔站在楼道里,盯着门缝下渗出的暖黄光线,脚步突然凝滞。


    她倒不担心是贼——这间破出租屋里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小偷进来转一圈,说不定还会良心发现给她留两百块钱。


    只能是季陲安。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其他能够认识的人了。


    她在门口踌躇,有点不敢进去。


    她向来是个喜欢把精神疾病挂在嘴边的人。每次情绪失控、每次口不择言、每次把身边人推得远远的,最后都能轻飘飘地用一句“我犯病了”来收场。仿佛这几个字是万能的免死金牌,能把她所有的恶劣行径都包装成情有可原。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最普通的关心。是她自己应激了。


    她讨厌一切可能会产生绑定的关系,因为她害怕分离的那天,所以向来习惯提前切断任何可能产生进展的关系。


    指纹锁“嘀”地一声解开时,隋塔难得心虚起来。


    门开的瞬间,番茄炒蛋的香气混着米饭的甜味扑面而来,季陲安系着那条灰格围裙站在灶台前,砧板上的葱花翠绿鲜亮,电饭煲亮着保温的绿灯。


    “你回来啦。”这语气,熟稔的好像他们从未吵过架一样。


    反倒是隋塔有些不自在。


    “真是个没脾气的好人……”隋塔小声嘟囔道。


    季陲安指了指自己,笑得很奇怪。


    “我吗?”


    “约好了,三天后,我去和这个组织的人碰面聚会,到时候从他们那边应该能套出点东西来……”隋塔声音蔫蔫的。


    季陲安点点头:“好,到时候我请个假,陪你一起去。”


    “倒也不用吧,”隋塔皱眉,“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医院那边不是挺忙的吗?天天看你白天有班晚上还有班的……”


    季陲安没驳斥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是一副隐形款的蓝牙耳机。


    “我就在门外接应你,有危险了就喊我,我虽然不会功夫,但好得也是个男人,能帮你少挨几棍子……”


    隋塔噗呲一声笑了。


    胸腔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像是突然塌陷下去,说不感动是假的。


    “行吧……”


    隋塔答应了。


    “那这次的委托金分你一半。”


    “我不是为了图钱才说要帮你的……”季陲安慌张解释。


    隋塔一挑眉,饶有些玩味的看着季陲安,“所以,你图的是什么?”


    隋塔本以为季陲安会有些惊慌失措,却没想到此时季陲安的眼神格外的真诚。


    “图你的平安。”


    反倒是隋塔有些慌了。


    三天后。


    隋塔的烟熏妆晕染得极深,眼尾拉出锋利的弧度,像两片淬了毒的刀刃。


    黑色紧身上衣裹着纤细的腰肢,纯黑短裤下那双修长的腿线条凌厉,腰间系着战术腰包,鼓起的轮廓隐约可见甩棍的形状,整个人飒爽的不行。


    森哥直接看呆了,喉结滚动。


    “我说,”森哥开口,“你能不能真当我女朋友?”


    隋塔给了他个白眼。


    聚会地点在北京六环外的荒僻村落——一栋改造成轰趴馆的老式别墅。


    这种地方在北京郊区并不少见,年轻人租下整栋别墅,彻夜狂欢——酒精、音乐和荷尔蒙在封闭的空间里肆意发酵。


    远离市区,四周荒无人烟,哪怕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听见。


    隋塔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霉味、汗臭和动物排泄物的浑浊空气。


    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照出客厅中央三个巨大的狗笼——它们像某种突兀的刑具,硬生生挤占了原本属于沙发和茶几的空间。


    笼子里,近二十只狗蜷缩着,毛发板结,肋骨嶙峋,干裂的鼻头泛着不健康的粉白。听到开门声,它们只是机械地抬了下眼皮,瞳孔里映不出半点光,又绝望地垂下。


    狗是有灵性的,它们也能感知到自己即将迎来什么样的折磨与虐待。


    屋内,七八个男人齐刷刷转过头。


    他们的眼神像钝刀,在隋塔身上来回刮蹭,带着审视和某种令人不适的玩味。


    “没说今天还有娘们儿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咧嘴笑,黄牙间黏着烟渍。看着隋塔漂亮的脸蛋,不自觉地舔了舔牙。


    森哥立刻挺直腰板:“我女朋友!漂亮吧?”


    “规矩忘了?这里面什么时候允许带外人了?”


    声音来自沙发后的一个人。


    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斜倚在真皮沙发上,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露出半张清秀的脸。


    他穿了一身黑,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把蝴蝶刀,银光在指缝间翻飞。明明是最懒散的姿势,却让满屋凶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森哥瞬间矮了半截:“蝰哥,就这一次!她就是好奇,我保证这娘们儿出去绝对不乱说。”


    “一次追杀令都没完成过,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被称作蝰蛇的年轻人掀起眼皮,漆黑的瞳孔如鬼魅一样直直钉在隋塔脸上,“你给我滚!”


    隋塔非但没退,反而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她单手支着下巴,红唇微勾:“所以……你很厉害咯?”


    蝰蛇像是被烫到般瞬间弹起身,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泛起血色。蝴蝶刀在他指间不安地翻转。


    “啧,”隋塔轻笑。


    虽说这人变态又卑劣,倒是意外的纯情。


    “那是自然,”蝰蛇声音绷得发颤,却仍强装冷酷,“死在我手下的狗,不计其数。”


    他拽过背包,掏出一个血迹斑斑的包裹甩在茶几上。


    包裹散开,四只雪白的萨摩耶爪子滚落出来。


    没有皮毛,没有血肉,没有骨骼,只有四只孤零零的爪子。


    “喏,”蝰蛇用刀尖挑起一只爪子,“就这四只爪子,值三十万。”


    隋塔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的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太愤怒了,却仍不能表现出来。


    她面上却笑得愈发艳丽,甚至倾身向前:“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所以——”


    她突然伸手抚上蝰蛇紧绷的脖颈,“到底是为什么才干这个的?”


    蝰蛇抓住她手腕:“你想来说教我?”


    “我为什么要说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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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奇不行吗?”


    “好奇?”蝰蛇猛地将她拽近,“你觉得我信?”


    隋塔直视他翻涌的瞳仁:“为什么不能只是好奇呢?有人看表面,有人看里子,我啊——”隋塔突然抽身后退,“喜欢把皮肉骨头都剖开看。不过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坏规矩了,先走了……”


    隋塔好不犹豫,转身就向外走,蝰蛇却急了,一把将她扯回。


    “等等!”蝰蛇手上力气很大,直接让隋塔踉跄跌进他怀里。少年心跳如擂鼓,声音却放得极轻,“你别跟森哥那个楞货了,跟着我吧,比跟着他强。你要是跟了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跟你说。”


    森哥一脸愤然,“蝰蛇,你这样可就太过分了……”


    隋塔突然笑出声,她单手撑开两人距离,眼底温度骤降,声音阴森的吓人。


    “好奇?你们这种人有什么可好奇的?”隋塔一字一顿。


    “无非是酗酒的父亲,疯癫的母亲,穷得连狗都嫌的破房子,长大后发现自己是阴沟里的臭虫,只配靠虐待不会说话的畜生找存在感。我为什么要把同情心分给你这种底层贱货?!”


    蝰蛇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手上的蝴蝶刀瞬间出鞘,朝着隋塔刺去。


    隋塔的指尖轻敲蓝牙耳机,三下。


    “可以收网了。


    ”


    咔哒。


    门外传来铁链绞紧的金属摩擦声。黄牙男第一个反应过来,猛扑向大门,肩膀狠狠撞在门板上——大门纹丝不动。


    “臭婊子!”他转身,眼球充血,却在下一秒僵住。


    隋塔右手垂在身侧,一截冷钢甩棍无声展开。


    蝰蛇站在三米外,蝴蝶刀在指间翻飞,划出细密的银线。


    他忽然笑了,牙齿白得瘆人:“条子?动保?还是……”


    “跟你一样,拿钱办事的。”隋塔言简意赅。


    黄牙男从后腰抽出砍刀,色厉内荏地嘶吼:“小姑娘,这屋里七八个爷们,你他妈想清楚后果!”


    隋塔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该想清楚的是你们。”


    她从战术包里摸出夜视眼镜,利落地戴上。


    灯,突然灭了。


    绝对的黑暗像一桶水浇下来,瞬间剥夺了视觉。


    男人们的咒骂声炸开,撞翻椅子的闷响、踢到酒瓶的脆裂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成野兽般的恐惧。


    有人胡乱挥舞手臂,一拳砸在同伴脸上,有人拿绳索,箍住了其他人的脖子。


    “谁他妈打我?”


    “操!你踩我手了!”


    “那个婊子呢?”


    隋塔没动。她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像,冷眼看着夜视镜里那几团扭打在一起的人形热源。


    混乱持续了五分钟。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都住手!别他妈打自己人了!”黄牙男的声音带着喘息,“摸着找!她肯定没跑!”


    热源们开始分离,笨拙地互相摸索、确认身份。他们像一群瞎子,小心翼翼地朝着隋塔所在的方位围拢过来。


    夜视镜里,隋塔清晰地看到第一只拳头朝她的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