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长生不老?朱仙镇
作品:《僵约:抱歉,影后抓鬼比演戏更猛》 自悬崖边被那白衣女子救下后,完颜不破整个人都像被注入了新的魂。
每日晨起练刀,那刀势比以往更狠、更疾,刀刃破空时带起的啸音,连营外巡逻的士兵听了都心头凛然。
雷王有次撞见他对着木桩劈砍,那木桩已被斩得七零八落,可完颜不破仍不停手,眼神专注得可怕,额角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大将军。”
雷王抱着手臂靠在兵器架旁,粗声笑道:“您这劲头,比当年第一次上战场还足。怎么,被那小娘们刺激到了?”
完颜不破收刀,抹了把汗,斜睨他一眼:“话多。”
“末将这不是替您高兴嘛!”
雷王凑近些,挤眉弄眼:“要我说,那姑娘对您肯定有意思!不然干嘛救您?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她一个姑娘家冒那么大风险,图什么?”
完颜不破没接话,只将刀插回鞘中,走到水缸旁舀了瓢冷水浇在头上。水珠顺着他浅金色的发梢滴落,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想起悬崖边那双蒙着面巾、却清亮如星的眼睛,还有那截在刀锋下惊险掠过的、沾着尘土却鲜活无比的白皙下巴。
“她图什么……”
完颜不破低声重复,唇角无意识地勾起弧度:“我也不知道。”
可正因为不知道,才更让人惦记。
完颜无泪端着药碗走进院子时,正看见兄长这副出神的模样。她抿嘴一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忽然开口:“哥,又想人家了?”
完颜不破手一抖,瓢里的水洒了一半。他转头瞪了妹妹一眼:“胡说什么。”
“我才没胡说。”
完颜无泪将药碗递给他,自己在石凳上坐下,托着腮看他:“你这几日练刀练得跟疯了一样,夜里还总对着月亮发呆~哥,你以前可没这毛病。”
完颜不破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药很苦,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碗才道:“只是觉得战场上多了个变数,有趣罢了。”
“只是有趣?”
完颜无泪眨眨眼:“那哥你告诉我,那天悬崖边,她救你的时候,你心里什么感觉?”
完颜不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透着完颜无泪从未见过的神色。
“感觉……”
他望向南方,目光好像穿透千山万水,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身影上:“像在无边荒漠里走了很久,忽然看见了一株带刺的花。”
完颜无泪怔了怔,随即“噗嗤”笑出声:“哥!”
“你这话要是让雷王听见,他能笑你三年!”
“他敢。”完颜不破板起脸,耳根却有些发烫。
兄妹俩笑闹一阵,完颜无泪忽然正色道:“哥,说正经的。那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她来救你吧?”
完颜不破眼神一凛:“自然不会。下次见面,我要堂堂正正与她一战,不分敌我,只论高低。”
“然后呢?”完颜无泪追问:“打赢了又如何?打输了又如何?”
这个问题,完颜不破答不上来。
他只知道,那道白色身影已经像一根刺,扎进了他心里。
拔不掉,也不想拔。
岳家军大营…
箭头站在岳飞帐中,将悬崖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完,他单膝跪地:“末将无能,让完颜不破逃了,请元帅责罚。”
岳飞坐在案后,手中摩挲着一支旧笔,良久,才缓缓开口:“箭头,起来吧。此事不怪你。”
箭头起身,仍面有愧色。
“你说那白衣女子又出现了?”岳飞问,声音平静,可眼神深处却有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
箭头点头:“她使鞭,手法生疏,但招式奇诡。”
“末将与她交手数合,她虽不敌,却用计惊了末将的马……”
他顿了顿,低声道:“元帅,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搅局?”
岳飞沉默,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让那张坚毅的面容显得愈发深沉。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箭头,这世间有些人,行事不按常理,不为名利,只为本心。”
“本心?”箭头不解:“救敌将,也是本心?”
“或许是。”岳飞抬眼看他,目光如古井深潭:“你可记得,她第一次现身,是何时?”
箭头一怔,仔细回想:“老徐被擒那次。”
“那次她救的是你和老徐。”
岳飞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沉甸甸的石子:“第二次,是悬崖边,她救完颜不破。”
“可你仔细想想,若她真想救完颜不破,为何不早不晚,偏偏在你即将得手时才出现?”
箭头愣住了。
“她不是要救完颜不破。”
岳飞缓缓摇头,烛光在他眼中跳跃:“她是要…阻止你杀他。”
“为何?!”
箭头声音拔高:“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若真这么想,为何还要上战场?”
“为何不干脆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眼不见为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所以我说,她不按常理。”岳飞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案面。
“箭头,这女子来历不凡,且对岳家军……似无敌意。她既不愿伤人,又屡次出手相助,其中必有缘由。”
“你日后若再见她,不必强求,也不必敌视。她若愿现身,自会现身。若不愿,强求也无用。”
箭头张了张嘴,胸腔里那股憋闷的火却烧得更旺。
他想问,想辩,可看着元帅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睛,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抱拳,声音干涩:“末将……明白了。”
退出军帐时,夜风正凉。
箭头站在帐外,仰头望天,星子稀疏,月色惨白。
为何要一次次卷入这场与她无关的战争?
为何要救敌人,也要救自己人?
箭头想不明白。可元帅说得对,她既无敌意,便不必为敌。只是…心里那团疑云,终究散不去。
临安,皇宫…
捷报如雪片般飞来,每一封都在诉说着岳家军的势如破竹、金兵的节节败退。
赵构坐在龙椅上,听着内侍诵读战报,脸上起初还有笑容,可随着“收复郑州”“光复洛阳”“兵临汴京”等字眼一次次出现,那笑容渐渐僵了。
他挥手屏退内侍,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里。
烛火摇曳,将他孤独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砖上,拉得很长,很长。
秦桧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像一道影子。
“陛下。”他躬身,声音轻柔如羽:“岳元帅又打胜仗了。”
赵构没说话,只将手中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
纸张散开,墨字在烛光下刺眼。
“胜仗……胜仗……”赵构喃喃,忽然冷笑:“他倒是风光!可朕呢?朕这个皇帝,如今在天下人眼里,怕还不如他岳飞!”
“陛下息怒。”秦桧弯腰捡起战报,动作恭敬:“岳元帅毕竟是为国征战……”
“为国?”
赵构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他是为他自己!为他的名声!为他的直捣黄龙,迎回二圣!”
他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着指向北方:“若真让他打到黄龙府,迎回父皇和皇兄……朕这个皇位,还坐得稳吗?!”
这话终于撕开了那层虚伪的遮羞布。
秦桧垂首,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陛下,”他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更低,“依臣之见,岳家军势头虽猛,可金国并非没有底牌。”
“金熙宗又岂会坐视江山沦陷?不如……再等等。”
“等?”赵构瞪着他:“等到岳飞真打到黄龙府?!”
“自然不会。”秦桧微微一笑,“陛下可下旨,命岳元帅务必在半年内……拿下朱仙镇。”
“朱仙镇?”赵构皱眉:“万一他真的攻下了!”
秦桧凑近,声音几不可闻:“到时候陛下召她回京不就好了?”
赵构瞳孔骤缩,盯着他,良久,缓缓靠回龙椅,闭上眼。
“便依爱卿所言。”他声音疲惫:“拟旨吧。”
金国,皇宫。
宴席摆得极尽奢华。金熙宗高坐上位,两侧是文武百官,丝竹悦耳,歌舞翩跹。
可完颜不破坐在席间,只觉得满堂喧嚣都隔着一层雾,朦朦胧胧,进不了耳,也入不了心。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本该挂着刀。可入宫赴宴,不得佩刀。
“爱卿。”
金熙宗举杯,笑容满面:“这几年来,你为我大金立下汗马功劳。来,朕敬你一杯。”
完颜不破起身,举杯:“谢陛下。”
酒过三巡,金熙宗忽然挥退歌舞,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爱卿你。”他看向完颜不破,眼神深邃:“朕有一事,要托付于你。”
“陛下请讲。”
“朱仙镇。”金熙宗一字一顿:“半年之内,务必拿下,且要守住。”
完颜不破眉头微蹙:“朱仙镇虽是要塞,可宋军若全力来攻,死守恐伤亡惨重。陛下为何……”
“朕自有缘由。”
金熙宗打断他,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最后落在完颜不破脸上,那眼神里有一种完颜不破看不懂的、近乎狂热的光:“你只需记住,朱仙镇,绝不能丢。”
“至于缘由……”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无泪会随你同去。她会告诉你该找什么。”
完颜无泪坐在兄长身侧,闻言抬头,眼中掠过疑惑,却仍恭敬应道:“臣女遵旨。”
宴席散后,兄妹二人并肩走出皇宫。月色如霜,洒在宫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哥。”完颜无泪低声问:“陛下到底要找什么?”
”朱仙镇……不就是个镇子吗?”
完颜不破摇头:“不知。但陛下既如此重视,必不寻常。”
他侧头看向妹妹:“无泪,你可知陛下要你找何物?”
完颜无泪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才小声道:“陛下只给了我半卷古图,说是什么瑶池古卷。图上标的地点就在朱仙镇,可具体找什么,他没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瑶池古卷?”完颜不破皱眉,“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完颜无泪摇头:“但陛下说找到那样东西,就能……”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就能长生不老。”
完颜不破脚步一顿。
长生不老?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金熙宗曾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痊愈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疑神疑鬼,变得对“长生”二字格外执着。朝中曾有术士献上丹药,金熙宗服用后精神焕发,可不过数月便气色不好。
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提“长生”二字。
可如今……
“哥?”完颜无泪拉住他衣袖:“你怎么了?”
完颜不破回过神,摇头:“无事。”
他望向南方,那是朱仙镇的方向:“既然陛下有令,我们……照做便是。”
只是心头那层阴霾,却愈发浓重了。
岳府…
岳银瓶站在院中,看着满园萧瑟的秋色,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岳飞的消息了。偶尔有战报传来,也只是只言片语,说岳家军连战连捷,已逼近朱仙镇。
朱仙镇。
这三个字像魔咒,在她脑中盘旋不去。她记得那段历史,岳飞在朱仙镇大败金兵,却在此后被十二道金牌召回,最终冤死风波亭。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几个月,她像被困在笼中的鸟,每日除了练枪、陪母亲、施粥赠种,就是望着北方发呆。
那种明明知道结局,却无力改变的痛苦,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凌迟着她的心。
她受不了了。
无论最后是输是赢,是生是死,她都要去。
下定决心那夜,她坐在灯下,铺开信纸,提笔的手却颤抖得厉害。墨点滴在纸上,晕开一团污迹,像她此刻杂乱的心。
最终,她只写下寥寥数语:
【娘亲勿念。女儿去寻爹爹了。此去不知归期,万望保重。附符一张,贴身佩戴,可辟邪祟。勿寻,勿念。不孝女银瓶,叩首。】
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这是她用灵力画的辟邪符,虽不能延寿,却能保李氏不受妖邪侵扰。将符纸小心折好,与信一同放在枕下。
天还未亮,她已换上便于行动的短打,将长发束成男子发髻,背上行囊,牵出枣红马。
招财跳上马鞍,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小声嘀咕:“宿主,这次又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
岳银瓶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岳府,那里,李氏还在睡梦中,嘴角或许还带着笑,梦里或许还盼着丈夫和女儿平安归来。
对不起,娘。
她一咬牙,勒转马头,冲进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在劫站在云端,看着那一人一马一猫在官道上疾驰,扬起滚滚尘土。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固执。”
声音很轻,随风散了。
他转身,望向北方。那里,朱仙镇在晨曦中渐渐显露出轮廓。一个普通的边陲小镇,却即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也该……让冷电见见太阳了。
心念一动,他化作一道流光,向朱仙镇方向飞去。
朱仙镇外十里,一处荒坡…
在劫落地,环顾四周。秋风萧瑟,荒草萋萋,远处有乌鸦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
他皱眉,揉了揉额角。
“嘶……埋在什么地方了?”他嘀咕着,抬脚在草地上走了几步:“上次埋的时候,好像是在一棵老槐树下?不对……好像是块大青石旁?也不对……”
他越走越心虚。当年为了寻昭曦转世,他匆匆将冷电银枪埋在此处,想着等找到人再来取。
可这一找就是好多年,具体位置……还真记不清了。
“遭了……”
在劫蹲下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草,难得露出苦恼的神色:“总不能……一寸一寸挖吧?”
话音刚落,脚下土地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
在劫一怔,随即笑了。
只见不远处一处土丘突然裂开!
一道银光破土而出,冲天而起,调转方向,直直向他飞来。
在劫伸手,稳稳接住。
那是一杆通体银白的长枪,枪身雕刻着繁复的云纹,枪尖寒光凛冽,好像能刺破苍穹。枪杆入手温润,却沉重异常,隐隐有雷鸣般的震动从枪身传来。
“冷电……”
在劫抚摸着枪身,眼中满是怀念:“久别重逢,想我了吗?”
银枪微微震动,发出低低的嗡鸣。
在劫笑了,将枪挽了个花,银光流转,如星河倾泻。
“走吧。”他望向南方,那是岳家军大营的方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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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银瓶一路北上,沿途所见,触目惊心。
村庄十室九空,田地荒芜,路边时有倒毙的尸骨,乌鸦啄食,苍蝇成群。偶尔遇到逃难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看见她骑马经过,也只是机械地挪开身子,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敢停,只能加快速度。每经过一处城镇,她都会打听岳家军的消息。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
“岳元帅?听说已经打到汴京了!”
“再往北就是朱仙镇了,金兵在那儿布了重兵。”
“快了快了,听说只剩一千里,岳家军就能拿下朱仙镇!”
朱仙镇……朱仙镇……
这三个字像催命符,每听一次,她的心就沉一分。
终于,在日夜兼程七日后,她看见了岳家军大营的旗帜。
那是一片连绵的营帐,依山傍水而建,旌旗招展,炊烟袅袅。营门外有士兵巡逻,盔甲鲜明,步伐整齐,与沿途所见那些残兵败将截然不同。
岳银瓶勒马停在山坡上,远远望着,眼眶忽然发热。
爹……就在那里。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策马下山。营门守卫拦住她:“站住!什么人?”
岳银瓶翻身下马,抱拳道:“我找岳元帅。”
守卫打量着她一个身形单薄、风尘仆仆的“少年”,脸上还沾着尘土,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元帅正在前方督战,不在营中。”守卫公事公办:“你是何人?可有凭证?”
岳银瓶正想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银瓶?!”
她回头,看见徐流星瞪大眼睛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个水桶,水洒了一半。
“流星?”岳银瓶一愣。
徐流星扔下水桶,冲过来,又惊又喜:“真是你!你怎么来了?!夫人知道吗?元帅知道吗?”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岳银瓶不知该答哪个。守卫见他们认识,神色缓和了些,却仍道:“这位是……”
“是元帅的女儿!”徐流星抢着道:“岳银瓶小姐!”
守卫们齐齐怔住,随即慌忙行礼:“原来是岳小姐!小的眼拙,请小姐恕罪!”
岳银瓶摆手:“不必多礼。我爹……真不在营中?”
“元帅率前锋去了朱仙镇外围,老徐留守大营。”
一个守卫答道:“小姐可要先见见?”
岳银瓶点头。
徐流星自告奋勇带路,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银瓶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就敢跑来前线!”
“夫人知道吗?肯定不知道吧?不然怎么放心让你来!”
“不过你来也好!营里闷死了,我又不敢乱跑,你来了就能陪我练枪了!”
岳银瓶被他吵得头疼,只能敷衍地应着。来到中军大帐,老徐正在看地图,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她,也愣住了。
“银瓶小姐?!”他霍然起身:“您怎么……”
“徐叔。”岳银瓶福身行礼,“我……来找我爹。”
老徐盯着她看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胡闹!这是战场!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知道。”
岳银瓶抬起头,眼神坚定:“可我在家等不下去。徐叔,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添乱。”
老徐还想说什么,帐帘又被掀开,箭头大步走进来,他显然刚从前线回来,盔甲上还沾着血和尘土。
看见岳银瓶,他也怔住了。
“银瓶?”他眉头紧锁,“你怎么……”
“箭头大哥。”岳银瓶看着他,眼里带着恳求:“让我留下吧。我会照顾自己,不会拖累你们。”
箭头没说话,只看向老徐。老徐摊手:“你看我也没用。”
“小姐这脾气,跟元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
箭头揉了揉眉心,走到岳银瓶面前,沉声道:“银瓶,这不是闹着玩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
“我不怕。”岳银瓶打断他:“箭头大哥,我在家日日担心,夜夜做噩梦,那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你让我留下吧,哪怕只是远远看着,知道我爹平安,也好。”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声音里带上了撒娇的鼻音:“好不好嘛,箭头大哥……”
箭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听着那声软软的“箭头大哥”,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就像多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时那样。
“留下可以。”
他板起脸:“但必须答应我三条:第一,不得擅自出营;第二,不得上前线;第三,必须随时有人跟着。”
岳银瓶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我答应!”
徐流星在旁边举手:“我!我跟着银瓶!保证寸步不离!”
箭头瞪他一眼:“你?你自己都管不住,还管别人?”
“我保证!”徐流星挺起胸膛:“我用我爹的胡子发誓!”
老徐“呸”了一声,作势要打,帐内气氛总算松缓了些。
就这样,岳银瓶在岳家军大营住了下来。
她每日除了帮军医处理些简单的伤口,就是陪徐流星练枪。流星进步很快,岳家枪的基础招式已练得纯熟,缠着她要学更厉害的。
岳银瓶被他磨得没法,只得将当年自创的几式变招教给他。
可更多的时候,她是在等。
等岳飞回来。
等战报传来。
等那个……不知会不会再出现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几天过去,前线依旧没有动静。岳银瓶几次想求箭头带她去看看,都被严词拒绝。
“战场不是儿戏。”箭头每次都这么说:“你答应过我的,不得上前线。”
岳银瓶气得牙痒痒,在心里骂:金兵算个什么?说不定让我去,次次赢呢!
可她不敢说出口。
---
这日午后,岳银瓶换上偷来的士兵盔甲,虽然大了些,但束紧腰带,倒也像模像样。
她带着流星来到营地后山一处僻静空地,开始教他新招式。
正练到兴头上,忽然一阵风刮过,卷起满地落叶。
岳银瓶心头一凛,握紧手中枪,抬头…
在劫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三丈外,手里还握着那杆银光流转的长枪。
流星吓了一跳,下意识挡在岳银瓶身前,警惕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是什么人?!”
在劫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随意挥了挥手中银枪。
一股无形的气浪轰然炸开。
“啊啊啊”
流星连人带枪被震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竟落在数里外的草丛里,半晌爬不起来。
岳银瓶脸色一变,横枪在前:“你干什么?!”
在劫这才看向她,笑了笑:“教徒弟,也得看看徒弟够不够格。”
他目光在她身上那套不合身的盔甲上转了转,挑眉:“怎么,想上阵杀敌?”
岳银瓶没接话,只死死盯着他:“你为什么伤他?”
“放心,死不了。”
在劫漫不经心道:“只是让他睡会儿。”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枪给我。”
岳银瓶下意识握紧枪杆。
在劫也不强夺,只将手中银枪一抖,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妙的轨迹,那轨迹似圆非圆,似弧非弧,看似缓慢,却蕴含无穷变化,好像将天地至理都融在了这一枪之中。
岳银瓶瞪大了眼睛。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枪法!岳家枪沉稳狠辣,毛氏枪法奇诡灵动,可在劫这一枪已经超出了“枪法”的范畴,更像是某种…道。
在劫收枪,看着她震惊的神色,微微一笑:“学会了吗?”
岳银瓶回过神,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涌上一股不服:“你这枪法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
“谁说我是人了?”在劫挑眉。
岳银瓶一噎,重新打量他,那身米白色长衫,那头及肩的微卷长发,那张疏淡却透着无尽神秘的脸……
“你到底是谁?”她握紧枪:“上次你说你是昆仑人,昆仑在哪儿?你这身打扮,还有这稀奇古怪的枪法根本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在劫摊摊手:“跟你说了我是昆仑人,名字也跟你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那语气,那神态,活脱脱像个无赖。
岳银瓶越看他越觉得熟悉,她摆摆手,决定不跟他纠缠:“无功不受禄。你教我枪法,是为了什么?”
在劫看着她,忽然正色道:“我要你跟我回昆仑。”
他当然知道岳银瓶是不会跟他去的。只是实在没有借口怎么帮她了,这不找个借口帮帮她咯。
岳银瓶果然愣住了。她伸手,像要摸摸他额头是不是发烧了:“你在这里讲神话故事呢?别闹了,把枪给我,我还要练呢。”
在劫看她油盐不进,忽然有些烦躁。他猛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枪,随手扔到一边。
那杆跟随岳银瓶多年的白蜡木枪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哐当”落在远处石头上。
岳银瓶急了:“你!”
在劫却已掏出那杆银枪,递到她面前:“你想上阵杀敌吗?想的话,我把这枪送你。”
岳银瓶的目光落在那杆银枪上。枪身通体银白,在阳光下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枪尖一点寒芒,好像能刺穿世间一切虚妄。
这不是凡物,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有权力让我上阵?”她问。
在劫摇头:“没有。”
岳银瓶:“……”
她忽然觉得,跟这人说话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在劫看着她无语的表情,心里也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将银枪插在土里,伸手摸了摸一直蹲在旁边、假装自己是只普通猫的招财。
招财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你行不行啊”的无语。
在劫用指尖挠了挠它下巴,传音入密:“帮我想想办法。”
招财翻了个白眼,用爪子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摸黑昆仑。
在劫赶紧站起来,一脸高深地看着天上,这是他从人间话本里学来的姿势,据说看起来很仙风道骨。
“真情真爱,世人都渴望得到。”
他开口,声音悠远:“但情爱,在世界里衍生出寂寞,猜疑,嫉妒,欲望,复仇,还有战争。”
岳银瓶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劫说:“爱情有改天换地的力量,也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所以昆仑是舍弃情爱的乐土,拥有永恒平静的国度。”
“可惜的是,要舍弃才会得到,要得到极乐,就必先尝到极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岳银瓶听完,沉默片刻,然后开口:
“我不是圣人,我也不需要长生。”
她走到一边,捡起自己的枪:“好了,我要上战场。”
在劫:“……”
他差点没绷住那张高深的脸。
好吧好吧,昭曦骨子里果然很讨厌昆仑啊。明明之前在昆仑的时候还死活不肯下凡,现在倒好,恢复记忆后他一定要狠狠嘲笑她。
“你好好想想吧。”在劫最后说了句,拔出银枪,转身。
下一秒,他连人带枪,消失在原地。
岳银瓶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草地,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招财。
“系统。”她小声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招财假装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不知道,很神秘。”
岳银瓶:“……”
她早该知道,问它也是白问。
不远处,流星终于从草丛里爬出来,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银瓶……那、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结结巴巴:“好厉害啊!他刚刚……就那么一挥,我就飞出去了!他……他还会消失!”
岳银瓶看着他那副怂样,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人外有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流星连连点头,眼睛却亮晶晶的:“不过……他刚刚那套枪法,你看见了吗?简直无敌了!要是能学会……”
岳银瓶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枪。
她也看见了。
那套枪法,已经深深印在了她脑海里。
她抬起头,望向北方。那里,朱仙镇的方向,天空阴沉,乌云翻滚。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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