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门被掀开，伴随着洒落的阳光，塔多的脑袋出现在洞口。


    想到地窖里不流通的空气，宋峤让樊舟先上去，樊舟拉住她的手轻晃，宋峤顿住，先往上爬，绿色的手出现在面前，没有多想她一把握住。


    上午后，宋峤转身将樊舟拉了上来，留下塔多将这处复原。


    宋峤蹑手蹑脚地往外探出脑袋，方才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她转过身，就听到身后塔多的声音。


    “三个,衣服一样的，来了。”


    反映了一瞬，宋峤明白了塔多的意思，就连樊舟也惊讶地偷瞥了一眼它，看来是有黑帽子的人追了上来，她不怀疑是黑帽子本人，如果是她这间屋子能被它掀个底朝天。


    先暂时待着，贸然出去就有被认出的风险，宋峤打定主意。


    接下来的两天，宋峤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塔多的屋子偏僻，少有人来，除了漏雨夜里还得生火御寒。她找机会跑出去探查了一番，还摸到了塔多藏食物的地方，就在屋后的树上，它在树身上掏了个洞，里面藏了一些吃的。


    宋峤顺嘴问了它一句吃的是从哪儿来的，塔多憨厚地摇头，她也没再追问，默默记下了这两天她和樊舟吃的东西，在线上店铺里比对，将大部分能对上的产品价格记下，塔多获取食物不易，她到时候得买些塞回它的藏宝地。


    两天后，宋峤发给队友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星网上平静无比，她坐不住了，打算潜回别墅。原打算将樊舟托付给塔多，樊舟说什么也不乐意，她只得将樊舟带上。离开前，塔多对着墙角任宋峤说尽好话也不理她。


    樊舟撕开空间，两人走进去。


    出来便是宋峤的房间，整栋别墅里静悄悄的，宋峤让樊舟待着不动，她蹑手蹑脚地下楼，客厅拐角，阿勒克斯和小土在充电舱里休眠，脚步声响起的一霎那，小土睁开眼，它环顾别墅周围，确定安全后转身往厨房里走去，将牛奶杯放进锅里温。


    等宋峤下来的时候，它回到原位喊醒了阿勒克斯。


    两个机械人睁开眼，将宋峤吓了一跳。宋峤犹豫半天决定放弃与别墅的智能管家沟通，想必队友没时间留言。绕了一圈，宋峤回到了房间。


    根据星系居民住宅安全条例，非特殊情况不得入侵居民住宅，尤其是星网的隐私墙。每户居民有各自的隐私墙，特殊情况各属星的城邦安全局有权在后台查看居民用户动态。


    宋峤在别墅露脸的那一刻，别墅管家的安防自动开启，安全局也收到了提醒，着重关注的人员立刻汇报给上级。很快，佟石也知道了。


    机械人半数出错的事他没处理完，就收到下属的报告，于是他将事务丢下直接飞回C01。表面上，他没有损失，除了将樊舟放出去被宋峤将人拐走。EvF大楼的一切他都检查过，甚至让手下有[读心]异能的人检查了未来集团驻扎在C01的工作人员，仍旧一无所获。


    他不放心，让黑帽子私下调用了权限关注东城区[黎明]居住的别墅，轻而易举地得出别墅里有一人活动的结论，联系此前发生的事，他立刻乘坐私人飞车前往别墅，他迫不及待去见宋峤。


    别墅里，宋峤一无所知。


    【有客来访，是否开门？】


    智能管家突然出声提醒，贴心地附上实时视频，樊舟当即变了脸。视频里，带着面具的佟石冲着摄像头绅士地假笑，顺带着做了个扎针抽血的动作。


    宋峤匆匆嘱咐樊舟，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有任何情况她就直接离开。


    佟石是独自进来的，见到宋峤就开门见山。


    “樊舟在哪里？”不等宋峤回答，他继续说，“她的异能很特殊，空间系，限制条件少，还没研究出她的极限，原本是准备等她的状态稳定下来后继续开发锻炼次要异能的。”


    佟石推了推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峤。


    宋峤面无表情，“不清楚。”


    不合作的态度，佟石也不介意，自行坐在沙发上，示意宋峤也坐下。


    “别这么冷漠么，星系里多少人渴望拥有异能，但凡有机会他们都会想要拥有的”，佟石自顾自说着，边紧盯宋峤，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继续下猛药，“你知道异能是怎么来的吗？”


    宋峤眼神闪了闪，半坐在佟石对面的沙发靠背上，“如果你要给我上历史课，那抱歉了，我不感兴趣。”


    佟石脸部肌肉僵住，轻轻跳动，很快他调整好表情。


    “你会想听的，你也不想你的公民等级暴露吧？”


    面具下的唇无声地翕动，宋峤瞧得认真，轻易得识别出那几个字——“三还是一”。宋峤抿唇，她的手垂在沙发边上，下意识在佟石看不见的地方轻点，这是她遇到烦心事时思考释放压力的方式。


    佟石知道了还是在试探她？宋峤拿不准，几天前的对峙在眼前浮现，试探她的身份便于给她全身上下换骨？


    她平静地注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扮精致，瞧上去像个绅士，眼神平静不见那几天变态的狂热，但宋峤相信眼前这个疯子干得出这事，有每日科技，未来集团作保，他的癖好也会被点评为无关紧要的小小癖好。


    有的谈，那就先苟。指尖停止敲击，宋峤长腿一迈，坐下，下巴轻抬，“说吧。”


    “据追溯，没有人知道异能的起源，流通的普遍说法是神祂对人类的馈赠，毕竟人类出现兽化症状后的结局是走向灭绝，哪怕技术再先进也无法完全解决基因上的问题。但是有了异能不同，少数获得普通异能的人兽化症状被压制下来了，如果推广异能的获得与传承，大部分人可以活得更久。”


    佟石一番陈词，抑扬顿挫，唯一的倾听者反应平淡，甚至不加掩饰得翻了个白眼。


    “哦，看不出你还挺有志向的”，宋峤懒得辨认真假，她只想快点先把人送走，“所以你研究的是将樊勤的异能剥夺给樊舟这样的推广方式？”樊勤的异能，她在之前的任务里见过，故而做出这样的推测。


    “不”，佟石否认，“这是个意外，樊勤......本就快死了，樊舟挺幸运的，不仅有你赠送的基因药剂，还幸运地获得了异能。”


    “我们想将个例推广，樊舟很重要。”


    紧接着，佟石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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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换你。”


    闻言，宋峤眯眼，赤裸裸的威胁。她扬唇轻笑，“听上去美好的愿景，但你似乎隐瞒了一些吧，比如说樊勤的异能来源。”


    “会不会跟变异生物有关呢？”


    宋峤笃定佟石无法回答，他跑过来说了一通，无非是塔多将樊舟的手环取下，他们无法定位樊舟的位置，再加上樊舟的异能，除非她主动现身，否则别人很难找到她。


    佟石陡然变脸，唇角下压，露出的双眼迸发出凶光，宋峤迎上他的视线，面上不为所动，握拳的掌心里汗津津的，双臂的肌肉绷紧，把他放倒再冲上楼樊舟还在不在，宋峤如是想到。


    下一瞬，凶狠神色不再，佟石笑了。


    “哈哈哈哈哈”，笑声抑制不住，越来越大，好半晌，他才止住笑，他抬手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水光。


    “宋峤”，佟石齿间轻轻吐出宋峤的名字，缱绻缠绵，仿佛是一条毒蛇嘶嘶，生生逼得宋峤后颈起了一圈疹子，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动手的时候，佟石继续说：“我以为你会是聪明人，不过么，这样才有意思，我等着你把樊舟送过来。”


    宋峤眉头皱起，心说这厮不仅疯，还有病且病得不轻。


    佟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啊对了，我会好好为你准备接下来的手术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视线在客厅的拐角处微顿，那里有两颗机械脑袋偷偷探出来。


    门敞着，宋峤目送佟石登上飞车离开。


    就这？


    就这！宋峤总觉得哪里不对。


    副脑发出提醒，失踪人口回归。队友们一个接一个的轰炸她，让她看星网。


    宋峤看到了，就在一星分前，星网全网推送一则消息，确保每个人都会看到——标题是“人类或将迎来全员异能时代？”，点进去，是详细的内容。宋峤匆匆扫完，她总算明白了佟石最后的大笑了。


    全员推送的消息是由图灵发布的，凡是使用副脑在星网范围内的所有人都会收到，换句话说，这也是中央星的态度。


    文章内容简单，简要概述了近日实验团队取得的成果，结合变异生物的研究，异能有望推广到星系所有人（三等-一等-二等），实现全民覆盖，异能的拥有有助于兽人缓解兽化症状延长生命......


    并附上了十则真实案例，全是三等公民，隐去了名字与身份ID的后六位。另外，文章里增加了一条报名路径，每属星首批开放名额1000人，每人补贴36000星币，获得异能后一次付清。


    评论区开放，很快就有吃瓜群众开始讨论，甚至有人惊呼“王某是我隔壁大姐，怪不得最近没看见她”、“蔡某是我小学同学”......


    宋峤“哈”了一声，她原本以为佟石是来给她送消息的，没想到他直接玩了一手大的，她捏住眉心，头疼不已。


    楼上传来脚步声，宋峤望过去，将探出的脑袋逮个正着。


    樊舟小声问宋峤她能露面不，宋峤还未回答，别墅外响起新的动静，飞行器降落后脚步匆忙。


    队友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