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罪己诏

作品:《打猎:我射箭百发百中,咔咔炫肉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景熙帝本以为雷霆手段抓几个带头者,便能杀一儆百,震慑刁民。


    然而,他大错特错!


    他低估了民意汹涌的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的权威。


    高压手段非但没有平息民怨,反而如同往烈火上浇了一桶油。


    压抑已久的民愤如火山般喷发。


    “昏君,无道昏君!”


    “忠言逆耳,堵塞言路,你不配为君!”


    “不敢对付匈奴,只会对自己百姓挥刀,这就是我们的皇帝?!”


    “放了他们,立刻放人!!”


    “今日若不放人,不请靖武王,我等便撞死在这宫门前!!”


    人潮开始骚乱,不时扔了石块和烂菜叶砸向宫门和士兵。


    整个朝歌城都沸腾了,百姓闻讯赶来声援,宫门前聚集的人数很快突破了数万,局势彻底失控。


    景熙帝心惊肉跳,就连一些原本中立的朝中清流官员甚至部分低阶禁军士兵都动摇了。


    众叛亲离,近在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几位阁老连同皇室宗正连滚爬爬地冲进养心殿,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陛下,不能再抓了,民怨沸腾,已是滔天之势,若再强行弹压,恐生肘腋之变,皇城不保啊陛下!”


    “陛下,民意不可违,民心不可欺啊,如今唯有顺应民心,方可平息祸乱。”


    “请陛下暂息天威,下旨请靖武王出兵吧,这是唯一能安抚民心,解朝廷倒悬之危的办法了。”


    “还有...还有万民请愿,恳请陛下...下...下罪己诏...”一位老臣颤抖着说出最后几个字,几乎瘫软在地。


    “罪己诏?!”


    景熙帝眼前一黑,气血逆涌。


    登基第一年,就下罪己诏?


    奇耻大辱!


    他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景熙帝剧烈地喘息着,脸色惨白纸。


    殿下老臣宗室哭求,宫外呼声震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不是输给了西夏匈奴,而是输给了这该死的民意,输给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王长乐。


    “噗——”


    急火攻心之下,景熙帝竟真的喷出一小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龙案,瘫在龙椅上,面如金纸。


    “陛下!”众臣惊呼。


    良久,景熙帝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和颓败。


    他声音嘶哑微弱,屈辱的一字一顿说道:


    “拟...拟旨...”


    “着...着礼部...即刻选派使者,持朕圣旨...前往山东……‘恭请’靖武王出兵勤王,光复长安...”


    “罪己诏...朕绝不会下...”


    说完之后,景熙帝彻底瘫倒,双目无神望着殿顶的蟠龙藻井。


    他终究还是低头了。


    天子帝王又如何?


    在王长乐面前与平民无异...


    呵呵呵...


    数日后,大秦皇朝的宣旨使团抵达了山东怀安乡云溪村的靖武王府。


    使团阵容非常豪华,有大秦宗室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以及朝廷内阁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同来。


    没办法,求人帮忙嘛,诚意必须得足,天子不能亲来,可不得组上最佳团队么。


    靖武王府,会客厅。


    时值辰时,天光大亮,阳光透过雕花窗格,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厅内那三位代表大秦朝廷最高规格的使臣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他们已经在此枯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了。


    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身着亲王蟒袍的老者,乃是大秦皇室的耆宿,当今天子景熙帝的叔祖父,先帝嘉佑帝的亲叔叔,论辈分,比王长乐高出两辈。


    他名唤秦延,封号“成王”,是宗室中少有的德高望重之人。


    以他的身份,平日无论走到何处,都是万众簇拥,奉为上宾,何曾受过如此冷遇?


    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分坐两侧,同样面色凝重,坐立不安。


    两人皆是朝廷大员,跺跺脚朝歌都要震三震的人物,这会儿小心翼翼,不敢放声呼吸了,厅内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他人伺候,连个添茶的仆役都没有。


    他们虽持天子圣旨而来,是代表朝廷的“天使”,可在这靖武王府内一点架子都没。


    “唉...”


    成王长叹一声,苍老的声音里情绪复杂:“此番入山东,一路行来,所闻所见,着实惊煞老夫也...”


    他回忆沿途景象,语气感慨:“老夫深居朝歌数十年,久不闻外事,只道天下疲敝,战乱不休,皆如朝歌一般人心惶惶,市井萧条。未曾想,这山东境内,竟是这般光景。”


    两位尚书不语,静待下文。


    “自入山东地界,官道宽阔平整,车马络绎不绝,商旅往来井然。沿途所见村镇,屋舍俨然,田野阡陌,庄稼长势喜人。入得城来,更是商铺林立,货物琳琅,百姓面色红润,行止从容,不见半分饥馑恐慌之色。”


    成王的声音低沉下去,唏嘘不已:“老夫甚至看见,路边脚店的力工,午间歇息时,所食竟有白面馍馍,佐以菜蔬,甚或有几片肉食...这等饭食,在朝歌便是寻常殷实人家,怕也不能日日如此。”


    他抬起眼,目光望向靖武王府外:“市井之间,百姓谈论的,是今岁的收成,是子女的学业,是工坊的活计,何曾如朝歌那般,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兵部尚书嘴唇微动,礼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有些话,成王作为宗室长辈,超然物外的老亲王可以说,他们这些身在朝堂、身家性命皆系于天子一念的臣子,只能在心底想想,半个字也不敢出口。


    新君景熙帝刻薄多疑、刚愎自用,他们比谁都清楚。


    此时若附和成王,赞叹山东治下如何富庶安宁,岂不正是打天子的脸?


    万一传回朝歌,后果不堪设想。


    成王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沉默,继续低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路行来,关卡、码头、乃至乡间,皆可见靖武军士卒巡逻戍守,军容整肃,甲胄鲜明,眼神锐利,与老夫在朝歌所见那些惫懒兵卒,判若云泥。”


    “民间对靖武王发自肺腑拥戴,提及‘王爷’无不恭敬有加,言其仁政爱民,保境安民,民心所向,莫过于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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