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女童，还是生活在京城的女童。


    上山经验很丰富，


    这哪里是富家小姐。


    分明就是个在山里长大的老猎人。


    一个时辰后，当那间破败的猎人小屋出现在视野中时，赵意赵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果然不是什么向阳山坳。


    而是一处藏在山谷深处的隐秘据点。


    “到了。”


    楚念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就是这里。”


    她指了指小屋旁那片蒸腾着淡淡白气的区域。


    “那日我便是无意中发现了此地温热，才侥幸寻到那些菜蔬。”


    赵意赵尔默不作声，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


    这里地势隐蔽，又有温泉，确实是块宝地。


    楚念没再多言，径直走向那片被她开垦出的菜地。


    可刚走两步，她的脚步便猛地一顿。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片雪地上。


    那里的雪，有被人为踩踏后又草草抚平的痕迹。


    旁边一棵低矮的灌木，一根枝桠被折断了，断口很新。


    空气中，除了清新的草木与硫磺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陌生人的汗味与酒气。


    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这里，被人发现了。


    “楚姑娘，怎么了？”


    赵一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警惕起来。


    “没什么。”


    楚念很快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如常。


    “只是觉得，今日这风，比昨日冷了些。”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菜地边，蹲下身。


    “劳烦二位大哥，去那边林子里寻些干透的松枝。”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松林。


    “我这里的菜蔬娇嫩，需要用松枝垫着，才能安稳运下山。”


    赵意赵尔没有怀疑，领命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楚念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


    她闭上眼，将精神力缓缓铺开。


    小屋里，小屋后，温泉边。


    一股股驳杂而混乱的气息，残留在这片空间里。


    那是匪乱之气。


    黑风寨。


    这三个字，瞬间从她脑海中蹦了出来。


    这处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基地，竟成了匪徒的落脚点。


    楚念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她的地盘。


    既然来了，就别想再舒舒服服地待下去。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温泉边。


    目光在一片湿滑的青苔上停住。


    那青苔之下，生长着一种不起眼的灰绿色菌菇。


    在末世，这种菌菇被称为“鬼笑菇”。


    无毒，却能产生强烈的致幻效果。


    吸入其孢子的人，会看到各种恐怖的幻象，听到凄厉的鬼叫，最终在极度的恐惧中精神错乱。


    楚念弯下腰，装作整理鞋袜的样子。


    指尖却催生出一缕微不可见的木系异能，悄无声息地探入那片菌菇之中。


    下一瞬，无数比灰尘还细小的孢子，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融入温泉蒸腾出的白雾里。


    它们无色无味，随着水汽飘散，覆盖了整个山谷。


    做完这一切，她又在几条通往此处的必经之路上，催生了几株不起眼的“痒痒豆”藤蔓。


    这才拍了拍手，重新蹲回菜地边，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那些带着根土的蔬菜。


    待赵意赵尔抱着松枝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楚念已经将半箩筐的菜蔬整整齐齐码好的样子。


    他们什么也没看出来。


    只是觉得，这山谷里的雾气，似乎比来时更浓了些。


    吸进肺里，胸口有些发闷。


    回程的路，异常顺利。


    楚念将满满一箩筐鲜活的蔬菜交到墨王面前时，天色将晚。


    六皇子围着那筐菜，啧啧称奇。


    “活的，竟然真是活的。”


    “王兄，这下父皇可要高兴坏了。”


    墨王没有看菜，他的目光，落在了楚念身上。


    “辛苦了。”


    他淡淡开口。


    “民女分内之事。”


    楚念垂下眼。


    她知道，他在等赵意赵尔的报告。


    果然，墨王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楚念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大帐。


    这两天一直去温汤弄蔬菜，刚回到自家那四面漏风的草屋，还没喝上一口热水。


    一名亲卫便再次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


    “楚姑娘，王爷有请。”


    又来。


    楚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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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咯噔一下。


    孟氏和楚云等人顿时紧张起来，脸上血色尽失。


    “念儿…”


    “娘，别怕。”


    楚念安抚地拍了拍孟氏的手。


    “王爷是为公事，去去就回。”


    她心中虽有不解，但面上却依旧镇定。


    踏入军帐，气氛明显不对。


    六皇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赵副将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黑山里，新出了一种瘴气。”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楚念的心，猛地一跳。


    这么快？


    “吸入者，如见鬼魅，呕吐不止，浑身抽搐，状若疯魔。”


    墨王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晰。


    他停顿了一下：“此毒，可有解法？”


    帐内死寂。


    连一旁看热闹的六皇子都收敛了神情，紧张地看着楚念。


    楚念迎着那道迫人的视线，福了福身。


    “回王爷，有。”


    她答得干脆利落，


    墨王眼底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喜色。


    最近黑风寨的人活动很密集，自己派人上山不小心中招了。


    那想必黑风寨的人也会中招了，如果先知道解药，那黑风寨只能等死！


    “民女不才，曾在古籍上见过此症的记载。”


    楚念的声音不疾不徐。


    “此非瘴气，而是一种菌菇孢子所致。”


    “其症凶险，却不伤性命，只是让人受些惊吓罢了。”


    六皇子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菌菇这么厉害，还能让人见鬼？


    “你做的？”


    墨王直接问。


    “是。”


    楚念再次点头。


    “墨王要求民女的事情，民女会做好，只是不喜欢外人踏足于此。”


    六皇子倒吸一口凉气，看楚念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丫头，胆子是铁打的吗？


    在王兄面前，竟敢承认自己下毒，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哈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你能把事情办好，那片地赏赐给你又如何。“


    他也曾上过山，和外面的山头还要差点。


    楚念喜欢，那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