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楚云认出了吴大，气得双目通红。


    “大半夜的不睡觉，撬我们家的门，你们想干什么！”刘氏的声音都在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吴大被那股无处不在的痒意折磨得快要疯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


    他只知道，这诡异的状况，定然和眼前这个平静得过分的丫头脱不了干系。


    “抓住她！”


    吴大嘶吼一声，朝着楚念就扑了过来。


    他想只要控制住这个小妖女，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楚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确实可以一瞬间用藤蔓将这些人全部捆住，但那样太过惊世骇俗。


    当着母亲和姐姐的面，她不能暴露得如此彻底。


    就在吴大的手即将碰到楚念衣角的瞬间，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冲了出来。


    是楚云。


    “滚开！”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擀面杖狠狠挥了出去，正中吴大的膝盖。


    “嗷！”


    吴大惨叫一声，本就因奇痒而步履不稳，这一下更是让他重心尽失，直挺挺地跪倒在雪地里。


    这一幕，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娘！嫂子！打！”楚念清喝一声。


    孟氏和刘氏被吓得六神无主，听到女儿这声喊，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多日来积压的恐惧与愤恨，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跟你们拼了！”


    孟氏哭喊着，举起烧火棍就朝着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砸去。


    那男人正痒得在地上打滚，被这一下砸得眼冒金星，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那七八个壮汉，此刻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被那钻心的痒意折磨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只能一边在雪地里翻滚抓挠，一边躲避着楚家女人们毫无章法的棍棒。


    “姐，打他腿！”


    楚念冷静地指挥着。


    “嫂子，那个想跑，别让他起来！”


    楚云的擀面杖虎虎生风，专挑人的关节下手。


    孟氏和刘氏也豁了出去，烧火棍上下翻飞，打得那几个男人鬼哭狼嚎。


    “别打了！别打了！”


    “姑奶奶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男人们的哭喊求饶声，与孟氏刘氏的哭骂声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雪夜里传出老远。


    “滚！”


    楚念见他们已彻底没了胆气，这才冷声喝道。


    那几个男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身上的痒意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院门外逃去。


    连掉在地上的棍棒都来不及捡。


    吴大跑在最后，他回头怨毒地看了一眼楚念。


    院子里，安静下来。


    孟氏和刘氏手中的烧火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腿一软，瘫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起来。


    楚云也撑不住了，靠在门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楚念走过去，将母亲和嫂子一一扶起。


    “娘，嫂子，没事了。”


    她看着狼藉一片的院子，看着家人惨白的脸，脑海越来越清晰。


    这里，不能再住了。


    这一次，她可以用痒痒术退敌。


    下一次呢？


    当饥饿和绝望彻底吞噬人性，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她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家人身边。


    她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将她们安置好。


    那个温汤能用吗？


    天亮之后，张捕头又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地上的狼藉和楚家众人疲惫的神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楚姑娘，这是…”


    “昨夜里，进了几个贼。”楚雪搭话。


    张捕头脸色一变，连忙追问：“可有伤到人？丢了什么东西？”


    “人没事，东西也没丢。”楚云在一旁没好气地接口，“都被我们打跑了。”


    张捕头看着楚家这几个弱女子，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棍棒和血迹，脸上满是惊疑。


    他实在想不出，她们是如何将七八个壮汉打跑的。


    但他是个聪明人，没有追问。


    “是下官失职，竟让宵小惊扰了各位。”他拱手致歉，“我这就去把人抓回来，严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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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楚念摇了摇头，“只是些饿疯了的可怜人，教训一顿也就是了。”


    宁古塔荒凉，这些事情时不时发生。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张捕头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言，转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楚姑娘，这是林场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孟氏和刘氏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楚老爷子的烧退了。”张捕头脸上露出笑容，“送去的药起了效，人已经能喝下米粥了。”


    孟氏和刘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两人抱着哭成一团，多日来的担惊受怕，终于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楚念也松了口气，对着张捕头福了一福。


    “多谢张捕头费心。”


    “楚姑娘客气了。”张捕头笑着摆了摆手，“这都是王爷的恩典。”


    他顿了顿，又道：“王爷交代了，让我多照看你们。以后若再有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找麻烦，你们只管告诉我，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楚念心中微动，顺势开口。


    “张捕头，我有一事相求。”


    “楚姑娘但说无妨。”


    “我们一家，想搬出这流放村。”


    此言一出，不仅张捕头愣住了，连孟氏和刘氏都停下了哭泣，惊讶地看着她。


    “搬出去？”张捕头面露难色，“这……这不合规矩啊。”


    “流放之人，无特赦令，是不得擅自离开流放地的。”


    “我并非想离开宁古塔。”楚念解释道，“只是这村子里人多眼杂，实在不甚安宁。”


    她指了指院中的狼藉。


    “我们只是想寻一处清净些的地方，开两亩薄田，自给自足，也好过日日提心吊胆。”


    张捕头沉吟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楚家如今是王爷眼前的红人，却也是村里某些人眼中的肥肉。


    住在这里，确实是个祸患。


    “按理说，此事难办。”张捕头缓缓开口。


    “不过。”他话锋一转。


    “若是有上面的人点头，倒也不是全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