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牛被源源不断的送来大营。


    多到庄毅在关上都能看到的程度。


    北虏有牛不稀奇，稀奇的是，哪来的这么多牛。


    对此，吕岳则很有经验。


    “那些牛，一大半都是征集我朝子民，老先生有所不知，在关外有我朝百姓建的农庄。”


    “哦？”庄毅还真不知道，但他隐约知道一点原因。


    “边关土地兼并严重，不少百姓为了活路，不得不冒险越过长城到塞外种地。”


    吕岳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北虏把他们召集起来，设了农庄开垦土地，赋税比关内的低。”


    “久而久之，百姓越来越多，这也坚定了北虏南下的决心，因为谁都想过上好日子。”


    吕岳的话，庄毅听得一清二楚。


    接着，吕岳话锋一转：“不过，也有牧民投靠咱们，那些贵族压榨他们也十分厉害。”


    “整个边塞，至少有三成的士兵，来自北虏，将领称呼这些人是夷丁。”


    “很多将领喜欢用夷丁，省钱，会骑马，不怕死。”


    这事真够魔幻，北边的活不下去投靠南边，南边的活不下去投靠北边。


    可是，在这个投靠过程中，又有多少百姓无辜枉死。


    但庄毅来不及细想这事，他已经猜出来，北虏是想用火牛阵破他的方阵。


    但是这玩意儿用的好是火牛阵，用的不好，就适得其反。


    唐中期，平安史之乱的时候，房琯以牛车两千乘进攻，叛军顺着风势，扬尘纵火。唐军大败，人畜相杂，死伤多达四万，仅有数千人逃出。


    “濮千秋，立刻召集能工巧匠，我准备做一样东西，来对付这些火牛。”


    庄毅要做的东西，正是火攻利器，神机箭。


    它是利用**的反冲力，将**箭发出，对敌进行杀伤。


    但，它的威力被某国影视剧夸大了。


    而且，由于神机箭全靠**配比，工匠稍一懒散，这玩意儿就成了窜天猴，瞎放的那种。


    男主拥有现代的物理知识，自然不是瞎配，是用竹筒当容器，按比例进行调配。


    一连三天，两边都没有动静，直到第四天的早上。


    咚咚咚！


    不是战鼓响起，而是上千头火牛冲来，大地都在颤抖。


    庄毅站在高台上，示意士兵们推出神机箭：“估摸火牛在百步之内就发射。”


    士兵们的手都在颤抖，但还是把火箭车推出去。


    董忽力远远的看着，不晓得南兵推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群人居然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报之前的仇了。”


    庄毅指挥挖的外围壕沟，早已被北虏连夜填平，只剩下关口的一道壕沟，只要冲过去就是胜利。


    是以，应昂领着骑兵，在火牛阵的后方远远的跟着。


    万一火牛阵出问题，他们还来得及跑。


    “动手！”


    随着前线的一声令下，群箭齐飞，带着嗖嗖的声响，向着火牛阵冲了过去。


    火牛吃痛，纷纷转身，应昂见大事不妙，带着骑兵就跑。


    饶是跑这么快，也有被吓得坠马，再被牛踩死的。


    跑在最前头的牛，由于第一个中箭，大部分流血而死，庄毅让士兵把牛拖回来，煮一顿牛肉汤。


    还在城关上大喊：“谢将军赠牛。”


    谢将军赠牛……


    一声声传来，被熟悉官话的人告诉了董忽力，气得董忽力在帅帐内又打又砸。


    “不报此仇，我绝不回去！”砸完东西，又拿着刀挥舞，把一些将领吓得不敢靠前。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直远远躲着的亦不喇上前道：“我有一个计策，定能让南兵防不胜防。”


    董忽力眼睛一亮，催促道：“将军快说。”


    “我们俘虏的南兵，多半做了奴隶，可以把这群南兵放了，再把我们的人安插其中。”


    亦不剌说道：“多挑崇胜军的士卒，那群硬骨头，反正不能安心当奴隶，不如给我们打掩护。”


    “如果崇胜军杀了这群人咋办？”


    布尔海说道：“两军对峙，南兵肯定万分紧张，说不定会把自己人都杀了。”


    “这群人沾亲带故，谁能痛下**。”亦不喇冷笑道，“要真是杀了，必然动摇军心。咱们再把一群南兵带上前线，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族人**。”


    “高啊！”将领们一拍大腿，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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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对亦不喇竖起了大拇指，都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董忽力也赞赏道：“就这么干，传令下去，把汉城的兵奴都给我带过来。”


    “是！”


    一个将领领命离开。


    次日中午开始，就有兵奴被源源不断的被送来。


    兵奴和南边来的普通百姓不同，普通百姓会安心种地，北虏为了笼络他们，给了一定的地位。


    而兵奴，全是北虏劫掠时俘获的天兵，这些人不甘心被俘，一直想办法逃跑。


    所以，哪怕是他们干活的时候，手上脚上都带着锁链。


    三天后，多达两千的兵奴，被去掉了锁链，送到辕门前。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做梦都想南归，今日，我成全你们！”


    董忽力站在瞭望楼上，用马鞭遥指界岭口，“你们可以走了，过了界岭口，你们就回家。”


    兵奴们一个都没动，面面相觑，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还不走，非要我拿鞭子抽你们才走么？贱种！”


    董忽力恼怒的骂完，喝令己方士兵，将这群兵奴赶走。


    虏兵挥舞马鞭，骂骂咧咧的驱赶着兵奴走出大营，向界岭口浩浩荡荡的走去。


    斥候迅速把这个消息传到界岭口。


    “老先生，北虏定是在这群俘虏中安插了奸细。”


    吕岳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北虏的盘算：“其中不光有北虏奸细，肯定还有天朝败类！”


    “您打算怎么解决？”濮千秋紧张的问。


    庄毅还没说话，钟巽就道：“老先生！俘虏里面估计有不少崇胜军前辈，请老先生慎重啊。”


    “可是，让细作混进来怎么办？”濮千秋皱眉，他也不想说出那句话，但从大局出发，必须当机立断。


    吕岳道：“话虽如此，可一旦动手，势必动摇军心。”


    杀良冒功，杀攻城的流民，在那时候是家常便饭。


    真正麻烦的，还是有崇胜军的俘虏在里面，那么可不可以只杀崇胜军俘虏以外的人呢。


    当然不行！


    因为斥候还带来消息，有不少百姓和其他地方俘虏的兵奴，也已经到了前线。


    聪明如庄毅，也不得不面临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