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忠顺军主帅张览，来自顶级勋贵、五姓七家之一的张家庶出。


    张家把军队当成一种敛财的手段，忠顺军名义上拥兵上万，实际上不足五千。


    真正能作战的，是张家豢养的八百家丁。


    与之相比，曹大寿的崇胜军，那是实打实的万余健儿。


    苗崇古一眼就看出张览的企图，却不能大声呵斥。


    事实上，当初谭廷臣之所以跑去驻守界岭口，就是张览的主意。


    好在谭廷臣的胆子忒小，一看情况不对，自己跑回来，否则崇胜军怕是要没了。


    至于张览的想法嘛，苗崇古不用猜都知道，就是想蹭军功。


    庄毅和秦王府的关系不错，张览靠这一层关系，真能混到军功也说不定。


    “你去干嘛，人家崇胜军都把仗打完了。”有个和张览不太对付的纨绔将领，嘲讽道：“是想去蹭饭么？”


    “我至少能帮忙看守俘虏，你的克戎军名字好听，却是一打仗就窜的料。”


    “你……”


    “好了，”苗崇古已经有了决定，“张将军，你率忠顺军赶紧过去支援，但是到了之后，必须听老先生的指挥。”


    “是！”


    张览本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巡抚真的答应了。


    这可是白捡的功劳！


    他当即单膝跪地，接下军令。


    随后，带着四千忠顺军和八百家丁赶赴界岭口。


    人还没到，命令先一步到了。


    庄毅刚醒来，就听吕岳说了写捷报和三屯大营援兵的事。


    “这五姓七家，真是各有各的门路。”庄毅伸了个懒腰，“不过挺会来事的。”


    吕岳提醒道：“老先生，你可要提防他。”


    “怎么说？”庄毅活动了脖子。


    “这个人是笑面虎，表面上对谁都笑嘻嘻的，实际上阴着呢，谭廷臣就着了他的道。”


    钟巽接着吕岳的话，继续提醒道：“如果他要求换防，老先生万万不可答应。”


    庄毅把他俩的话记在心里，刷牙洗脸后，便到议事堂，见这位不速之客。


    似乎是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张览收起了他跋扈的一面，带着部将在堂内老老实实地等候。


    看到庄毅过来，他立刻起身相迎：“末将张览，拜见老先生。”


    伸手不打笑脸人，庄毅也笑着拱了拱手：“将军一路跋涉，辛苦了。”


    “应该的，末将一直对崇胜军的弟兄佩服不已，更对老先生钦佩有加，能在老先生麾下作战，是末将的荣幸。”


    还挺能扯，庄毅心里想道。


    “我忠顺军兵精粮足，士气正旺。老先生不用客气，需要我们干什么，只管吩咐。”张览又道。


    庄毅在心里冷笑，真被他俩说中了，这家伙来就是想蹭军功。


    不过，我这岂是那么容易让你糊弄的。


    “巡抚在手令说，将军又看守俘虏之责，我军疲惫，正需要有人做这件事。”


    庄毅笑着说道：“这也是大功一件，他日能否午门献俘，就看将军的。”


    这番话，当然不可能唬住张览。


    张览也知道，崇胜军刚刚取得大胜，自己要是抢的太明显，激起了众怒，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不知俘虏被关在哪里？”


    “濮千秋，吕先生，你们带将军去战俘营。”


    这一些小事，庄毅不会亲自处理。


    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等送走了张览，庄毅便带着钟巽，往山上走去。


    “老先生，咱们上山做什么？”


    钟巽不是质疑，纯粹是好奇。


    自从庄毅取得的一场大胜，钟巽更加好奇，这位状元郎又有什么厉害的手段。


    庄毅也需要钟巽的配合，毕竟钟巽长期待在边关，各方面的情况都比他熟悉。


    因此，庄毅笑着答道：“当然是改良投石车，顺便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克制办法。”


    “有方阵还不够么，我记得老先生，还有铁丝呢！”钟巽愈发的好奇，纳闷的问道。


    “我军久战，已经耗了不少的气力，如果不休整几天，再战就要出问题。”


    在钟巽看来，火攻和方阵足以对付虏兵，但在庄毅看来，最大的关键因素是人。


    崇胜军再怎么能打，终究只是吃饱喝足后的一次爆发，不能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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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上的百战精锐那样，连续作战。


    因此，打几场投入小的防守战，是很有必要的。


    能让己方得到休整。


    而最能给对手造成震撼的，莫过于改良后的**炮，因此庄毅把重点放在这上面。


    有了它，才算有了底气。


    至于铁丝网，其用途和绊马、陷马坑一样，只不过，也会当成奇招用就是了。


    总之，庄毅要把手中的底牌，攒的越多越好。


    “钟巽，你派人去看看，如果吕先生那边交接的好，就请吕先生赶紧过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庄毅这边也需要仰仗他呢。


    另一边。


    胡夏的大营，气氛非常紧张。


    董忽力和一众将领，全都面沉似水，没一个人说话。


    这一仗，败的太惨了。


    连续两阵，损失兵马近万，伤筋动骨啊！


    尤其值得注意，这些兵马并非募兵，而是各部落的部落兵，损失太多，在以强者为尊的大夏，等于丧失话语权。


    要是太弱，说不定会被大汗或者某位强力人物吞并部落。


    这个大难题摆在每个人面前。


    继续打，万一再输，就可能一无所有；不打，就这么回去，要被其他首领嘲笑一辈子。


    这还不止面子，说不定连参加库里台大会的资格都没有。


    库里台大会，是胡虏的传统，在会上推举大汗，决策军政要务及分配战利品。


    没资格参加，就等于什么都得不到。


    布尔海终于打破沉默：“大帅，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被俘的弟兄救出来。”


    “我当然知道要救他们！”董忽力有些烦躁，“可是，南狗的古怪军阵在呢！”


    大帐内，再度陷入沉默。


    应昂谨慎地开口：“五叔，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用，就是怕五叔舍不得。”


    “只管说。”董忽力鼓励道。


    “用火牛阵冲垮敌阵，还能用它填壕沟。”


    牛，在古代是宝贵的资源。


    不过，在游牧部落看来，这不算什么。只要能赢，就能从南朝抢到更多的牛羊。


    “就这么干！”董忽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