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想起陆怀骰的话，“青松这人纯真无邪，其他都好，就是有些呆”。她放下汤碗浅笑，“你去回话，就说药很有效。”


    青松行礼退下，离开时还不忘嘀咕，“公子真是的，练武也不知轻重。”


    程知和梳月对视，眼里皆是无奈。


    待青松走远，梳月吐槽，“小姐，这青松是傻的吧。”


    “不可妄议别人。”


    “哦。”


    青松回到吏部公署，向陆怀骰复命。本想为程知“被误伤”一事劝劝陆怀骰，却看见礼部侍郎来找，青松只好退下。


    青梧看见青松，初以为他在程知身边不自在，“你苦着脸做什么？”


    “哥，我悄悄告诉你，公子伤了少夫人。”青松见四下无人，手臂搭在青梧肩膀，低声控诉。


    青梧即刻否认，“别胡说，公子待少夫人疼爱有加，怎么可能伤了少夫人？”


    青松坚持看法，“哥，我原本也是这样想。可公子让我送缓解疼痛的汤药给少夫人，少夫人还摸着腹部难受呢。”


    “送了什么汤药？”


    “四物汤。虽说我不懂这汤药是干嘛的，但公子说是缓解疼痛，那少夫人不就是受了伤？少夫人不是在翰林院，就是在公子身旁，近日有无遇刺，那不就是公子伤了少夫人。”青松合理推断，有理有据。


    早已成婚的青梧心中了然，那四物汤便有缓解女子月事腹痛之功效，推断程知定是来了月事腹痛，而非陆怀骰所伤。


    看见青梧深思，青松更加肯定，“你也觉得是公子伤了少夫人吧。嗐，公子好不容易遇上少夫人这样好的人，可别把人吓跑了。不过少夫人心胸宽广、温柔大气，即便公子伤了她，她也没有任何不悦。”


    青梧无语，抬手拍了青松脑袋，“公子与少夫人好得很，你小子别乱猜，更不许在少夫人面前胡言乱语。”


    “啊，痛。”青松抱头，“那公子为何要给少夫人送四物汤？”


    “那是……那是女子缓解月事腹痛所用。”


    青松依旧懵懂，“月事？是什么？”


    青梧本想解释，但觉得以亲弟的脑子应该理解不了，只是摆了摆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议亲了。”


    “议亲？”青松惊讶，而后有些害羞，“我年纪尚轻，不着急吧，公子也才刚成婚而已。”


    原先大声惊讶，青梧并无觉得不妥，反而是后面的羞怯让人觉得不对劲。


    青梧上下打量青松，盯着青松心虚。


    “哥，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这小子，往日爹娘提及你的亲事，你不是惊叫，就是极力反对。你今日却做出这般扭捏之态，莫不是相中了哪一家的姑娘？”


    “没有。我整日跟着公子，哪有机会认识姑娘。”青松心虚看着兄长，生怕被猜到心思。


    青梧皱着眉头，看不惯没心没肺的亲弟会有这么扭捏的模样，心中有一大胆猜测，但不确定。他需想个法子诈一诈青松，淡定说道：“是吗？可我昨日见你与她相谈甚欢，不过她好像不喜欢你。”


    青松那害羞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下一刻便反应过来，傲娇看着兄长，“哥，你想诈我？我不会中你圈套的。”


    “可我已经知道了。”青梧双手环胸，猜想已有八成可能。


    青松狐疑盯着兄长，在猜兄长所言真假，“哥，你当真知晓了？”


    青梧胸有成竹，心中的猜测已有十足把握，“本来不知，现在知晓了。”


    “你！你诈我！你枉为人兄！”青松瞬间着急。


    青梧：“……”


    青松常年跟在陆怀骰身边，除了栖梧园的丫环，身边基本没几个姑娘。可栖梧园的丫环相识多年，青松应当不会突然有了感情。那心上人必定的外来者，大概率是程知从程家带来的丫环。


    再者，青松常因自己长得俊秀貌美，无论对方年幼与否，逢姑娘便亲切唤“姐姐”，以此讨得姑娘欢心，唯独对一人唤“妹妹”。


    因此，青梧便大胆猜到梳月。


    他便以“昨日相谈甚欢”诈青松，青松虽无作答，却是默认昨日相见一事。可青松昨日白天在公署，夜里回国公府，整天有接触且相谈的女子，只有程知和梳月。


    从青松的反应来看，只是怀疑他知不知，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想。


    那心上人，断然不可能程知，那边是梳月了。


    “梳月姑娘跟少夫人情同姐妹，你小子，还挺敢想的。”青梧拍了拍亲弟的肩膀，但愿亲弟美梦成真。


    心事被戳穿，青松跟泄了气似的，“哥，梳月好像挺嫌弃我的。”


    青梧上下打量青松，除了人长得白净些，确实攀不上梳月。


    程知是女探花，她身边的梳月和云岫自然要比寻常丫环强得多。但身为兄长，青梧不能打击亲弟，“你看上梳月姑娘，说明你眼光好。梳月姑娘看不上你，那是她优秀，再次验证了你眼光。”


    “哥，你说了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青松挠着脑袋，十分困惑。


    “人家姑娘秀外慧中，眼光自然高，你若锻炼自己，怎配得上人家？爹娘或者公子，如何开口向少夫人求娶？好好待人家，莫吓到姑娘，更不许唐突了。若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还真让你小子享福了。”


    青松听得稀里糊涂，也不知兄长这么多话有没有掺了一两句骂自己的？


    “算了，我回少夫人那去。”青松想不明白，不为难自己，临走时特地交代青梧，“你不可以告诉别人，爹娘不行，公子也不行。不然。”


    青梧抬眉，听着亲弟打算如何威胁自己？


    “不然，我以后就不叫你哥。”青松放下狠话，扭头就走。


    回到翰林院，青松差点撞上梳月。


    梳月被吓得后退两步，“你干什么去！冒冒失失！”


    她有些奇怪，明明陆怀骰身边的护卫一个赛过一个的稳重，偏偏这个青松如此鲁莽。


    “梳月妹妹，吓到是我不对。”青松立马道歉。


    梳月注意到青松魂不守舍的样子，念相识一场，青松平日待自己和小姐不错，便关心一下，“你怎么了？你方才去了吏部公署，可是陆尚书训斥你了？”


    “没有。”青松猛猛摇头，断不可让人误会了自家公子，“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想得入神，才没注意到梳月妹妹过来。”


    “那你自己小心点。”梳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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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松还算清醒，便离开了。


    青松望着梳月离去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自顾呢喃，“梳月妹妹刚刚在关心我，看来没有讨厌我，嘿嘿。”


    接连几日的观察，程知每每见到青松，总是活泼开朗的少年模样。她笑话自己对青松和陆怀骰关系的误解，想来自己因为传闻而先入为主，才有了不该有的猜想。


    程知从皇宫离开，迎面遇上了陆怀骰来接她回府，“我不是让青松告诉你，让你自行回府吗？我要去长姐家里，商议医药坊的事情。”


    陆怀骰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牵着程知回马车，“素仪有段时间没见蓝儿了，正好去看看。”


    马车上，正冒出一个小脑袋，唐素仪高兴喊：“程姨母。”


    “素仪跟蓝儿玩，你与你长姐商议，本官只好舍命陪君子，帮你们照看小孩子好了。”陆怀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合理地跟随程知去崔家。


    程知了然，“陆尚书真是善解人意。”她摸了摸乖巧可爱的唐素仪，一同上马车，“程姨母好些日子没见到素仪了。”


    陆怀骰纠正两人的称呼，“不是姨母，是舅母。”


    唐素仪嘿嘿一笑，瞟了一眼陆怀骰，笑呵呵揽着程知，忘记出门时舅舅的叮嘱，撒娇唤了称呼，“舅母～”


    程知见素仪，如同自家侄女那般可爱，抱着唐素仪坐在自己腿上，瞪了一眼陆怀骰，“姨母也好，舅母也罢，素仪喜欢唤什么，就什么。”


    唐素仪喜欢跟程知在一起，“舅母真好。不像舅舅，这么久都不带我找蓝儿妹妹的。”


    程知不动声色踢开陆怀骰的脚，给唐素仪腾出更大的位置，“素仪往后要是想找蓝儿妹妹，直接来找舅母即可。”


    陆怀骰：“……”


    “好啊，素仪以后常来找舅母。”


    一听这话，陆怀骰即刻察觉有问题，“你那么喜欢妹妹，让你父王母亲给你生一个。你舅母忙于公务，没时间整日陪你找妹妹。”他宠外甥女，但以唐素仪的性子和她父母的德行，真能做到日日来找程知，那陆怀骰与程知独自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舅舅坏。”唐素仪嘟着嘴巴看陆怀骰，准备讲话时，先往程知怀里缩了缩，“母亲说，舅舅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弟弟妹妹？”


    陆怀骰将唐素仪提溜过来，任凭唐素仪假哭不愿，陆怀骰还是摁住了唐素仪的“爪牙”，“小素仪，这话你母亲教你的？”


    “大家说了，外曾祖母也说了，舅舅舅母很快就给我添弟弟妹妹了。”唐素仪搬出来最具份量的崔惜华。


    陆怀骰下意识看向程知，前些日子还商量过生育一事，程知还没妥善安排好仕途和生育。陆怀骰怕程知多想，误以为大家都在催她生子。


    没想到程知并无不悦，温柔看向唐素仪，“素仪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呀？”


    “舅舅舅母的孩子，我都喜欢。”唐素仪哄得程知高兴，她邀功似的看向陆怀骰。


    见程知反应，可见她并不排斥生育一事，那说明程知愿意为了自己受生育之苦，那就更说明程知是深爱自己，陆怀骰心中甚是欢喜，许诺唐素仪，“下次舅舅带你去郊游。”


    “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