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归家日常

作品:《小厨娘不想攻略大佬

    一进入灶屋,离开众人的视线,童白伸手扶住墙,冰冷且粗糙的墙面,让她骤然回神。


    童白心中一叹,她知道自己应对的十分差劲,但她实在是没能忍住。


    右手轻抚胸口,有节奏的按摩起来。消失殆尽的原主意识和情感,此刻,在她的心中翻腾倒海。


    这个家,从今天起,是真的不一样了。


    收敛心神,她手脚麻利地和面,心思已然转到离开崔家前,崔老说的话语。


    “童校尉已归家,为了避嫌,主子安排在崇延坊的人手也同步撤回,童小厨娘万事皆要多留个心眼。”


    童白并不觉得,童爹能震慑得住那些蛰伏在暗处之人,反倒觉得童爹的归家如同往平静的水面突然投入一颗石子。


    与童白的忧心忡忡不一样的是白氏,孩子他爹的平安归来,让她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为安。但适才父女相见的一幕也在她心中投下了新的不安。


    对啊,她怎么就忘记了,大女儿外貌依旧,但内里早已不是她的女儿了。此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大女儿直奔灶屋了。匆匆留下一句,“我去灶屋帮忙。”也进了灶屋。


    往日就爱凑在阿姊跟前烧火的二郎,此刻就这么靠在童寄身旁,仰头看向父亲的眼神里充斥着往日从未有过的依赖。


    他羡慕阿姊的聪慧,也想要变得跟阿姊一样。阿爹的强壮和高大让他本能的心安。


    而平日喜欢缠着二郎的三娘却一反常态的躲着他,哦,不,不是躲着二郎,而是躲着童爹,那个让她觉得十分陌生的脸上有着丑疤的大叔。


    她站在灶屋里,扒着灶屋门,探着头,望向大叔和二哥,眼睛盯得紧紧的,生怕那个大叔打二哥一般。


    童寄就当没瞧见三娘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心里想着从霜娘嘴里听来的这段时日家中所发生之事。


    前被坊间谣言乱心神,后有有心人骗走全家口粮,紧接着大女儿出门寻短工养家,做蒸饼叫卖,与胡商以食物换物,直到入了崔十九爷的家中做厨娘,才因而化解盗匪入室行凶之灾。


    一桩桩一件件的,要是处理不好,等他归来,怕不是已然家毁人亡!


    想到此,童寄心中一阵绞痛,闷哼一声,嘴里已是铁锈味,右手不由抚上划向颈间的伤痕,差一点,他们家就要齐齐整整的在地府团聚了。


    他闭上眼,任脑中思绪不断地翻滚、分裂、糅合。然而,思绪就像乱成一团的麻绳,根本找不着线头。一时间,他眉头锁的更紧了。


    忽然,颈间的疤痕被一股温暖的微风轻抚,泛起阵阵痒意。眼睛微张,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大儿子稚嫩的面庞,童寄一时恍然,原来那不是微风,是二郎正噘嘴对着他吹气,虔诚的好像他在做什么神圣之事一般。


    童寄:“儿啊,这样有用吗?”


    “有用!”二郎信誓旦旦,“上回我被木屑划破了手,阿姊便是这般。”


    童寄没打断二郎幼稚又暖心的举动,鼻间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眼神时而扫向偷偷往这边看的三娘,听着灶屋传出的柴木燃烧和时不时的低声交谈,脑中翻腾的思绪突然平静下来。


    是了,不管前路如何迷雾重重,不管女儿身上发生了何等惊人的变化,此刻,他回来了。鼻尖是灶屋传来的食物暖香,耳边是儿女的细碎声响,臂弯能感受到儿子的依赖。


    真好!


    一家人终于平平安安、齐齐整整地团圆了。


    眉心舒缓,童寄朝小女儿伸手,轻声哄道:“三娘要不要来爹这,”瞧了瞧天,“一起晒晒,暖烘烘的,可舒服。”奈何他眉尾到颈部的那道伤疤尚未完全好全,哪怕轻声说话,哪怕面部柔和,也显得狰狞可怖。


    三娘理都没理,直接闪进灶屋。


    童寄望着三娘逃也似的背影,直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视线扫过院墙上呈不规则分布的碎陶片,眼神一暗,揽着二郎凑在他耳边问:“围墙上的碎陶片是你阿姊弄的?防鸟儿还是?”


    二郎先是点头,又是摇头,见阿爹茫然,腾出嘴解释:“对门的老偷躲在门内瞧我们家,阿姊便砸了墙角的破陶罐,把碎片砌上。”


    才被暖意抚平的焦躁又涌上心头。


    童寄紧握右手,一股混杂着后怕与暴怒的戾气猛地窜起,发酵,再被他强行压回心里。


    这些趁他不在,欺他孤儿寡母的宵小之辈……这笔账,他童寄记下了。


    “孩他爹,可以用膳了。”白氏端着餐盘,言笑晏晏地从灶屋走出,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小尾巴,一个是二郎,一个是三娘。将肉糜鸡子羹放在童寄面前的竹桌上,她去主屋,抱着睡着的四郎出来,就瞧见孩他爹正举着勺,轻声哄着眼圈红红的三娘呢。


    三娘那副既馋嘴又害怕的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软。


    笑着笑着,泪水淌过眼角,白氏浑不在意,坐在孩子爹身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最终三娘还是没有抵抗住鸡子羹的诱惑,被哄到了童寄身旁,吃的小脸喜滋滋的,童寄想喂第三口时,衣裳被白氏一扯,才算作罢。


    阳光十分温暖,照的浑身发暖,白氏享受着平静又美好的时光,直到对面传来女子尖厉的咒骂声。


    “你们个赔钱货,老娘能来管着你们姐弟是老娘发的善心,谁让你们爹娘都是短命鬼,哭哭哭,号丧啊哭,你们爹娘就是被你们哭死的!”


    白氏皱眉朝院门看去,是对门陈家娘子的声音。


    她从未与对门陈家夫妇接触,但同为父母,听着对门那些下三滥的人打骂孩童的声音,心下不免生出不适。


    童寄目光扫过家人,停留在三娘不自觉拽住二郎衣角、二郎抬胳膊护着三娘的姿态上,出门半年归来,家中亲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


    “这陈家,是何时开始窥视咱家?”童寄想起二郎跟自己说的话语,沉声问。


    “病之前,我并未关注,病了后,成日浑浑噩噩,更外间事。”白氏摇头轻叹,“家里家外,全赖白儿操心。”


    二郎也摇头。


    童寄:“陈大河还关押在县衙大牢?是张勇着手操办的?”


    二郎点头,“那坏人想要掳走我,得亏张勇军士赶到,救了我。”说到这件事,他身子不由一颤,依然后怕。


    白氏心有戚戚:“出府前可没曾想过会遇到这么多的腌臜事。”


    好在,占据女儿身躯的她是个能干的,更好在,孩他爹平安归家了!


    半月前,她还想着等童寄回来便将大女儿的情况跟他明说,但现如今,她不止不能说,若是女儿露馅,还要帮忙找补,比如说现在。


    “兴化坊的富商谢家,当初瞧中了白儿的厨艺,差嬷嬷来家中谈阿白入府之事,你不同意,正好遇到张勇送我托付的饷银,才解决。后续,阿白给张勇送了几回吃食。


    阿白被延寿坊管事请去府上准备文奶娘生日宴,多亏十九爷相护才躲过一劫。前几日的盗匪夜袭,是十九爷的人救了你们,跟文奶娘有关?”童寄越说心中的疑惑越盛。


    当初在崔府,玉娘和自家娘子不对付,但文奶娘却从未参与其中,他一直以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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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娘明事理,没想到,却……


    此时,身在灶屋的童白身形一顿,她听到了阿爹的疑问,也很好奇阿娘会如何回答。


    “是了,”白氏点头,意有所指,“从我病倒再到女儿被人骗去家中所有米粮换来一袋霉稻米,再到女儿求卢娘子借粟米和介绍活计……这个家,全赖阿白撑起来。”这一切的一切,哪怕她亲自经历一番,也有种如同做梦的不真实感。


    “二郎,来端鸡子羹。”童白在灶屋扬声喊道。


    二郎“欸”了一声,跟小弹弓一样迅速跑向灶屋,脸上洋溢着笑容,他适才见阿爹喂三娘吃鸡子羹,也馋了,阿爹没有喂他,他并不羡慕三娘,因为他知道阿姊从不会忘记他。


    此刻,对门的打骂孩子声音越发大,就好像对方听到了童家的欢声笑语,故意加大声音来膈应童家一般。


    童寄视线移回到院门,瞧见那单薄且透着光的木板门,皱眉道:“院门得换。”


    白氏:“换,是得换个结实点的。”


    童白和二郎一前一后从灶屋出来,就听到童爹这句话,她补充道:“若是可以,院墙也要加高加厚。”


    童寄颔首,“吃完,我就忙活这事。”


    望向院门的目光一收,大口吃起碗中的肉糜鸡子羹。


    甫一入口,那极致嫩滑的羹汤便几乎自行滑入喉中,只留满口鲜香。童寄眼瞳微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舀起第二勺,这次他特意带上了肉糜。


    肉糜剁得极细,与蛋羹的嫩滑融为一体,鲜美的滋味层层迭加,远非军中粗糙糊口的饭食能比,竟是他半生未曾尝过的熨帖美味。


    “好吃!”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涩,“我童寄的女儿……真有本事!”自豪、心酸与巨大的欣慰重重撞击着他的胸腔,一时竟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脑中却忍不住想:莫非我童家祖上竟有御厨的血脉,在阿白身上显现了?


    这思绪很快被他否定,阿白的优秀是因为她是自己和霜娘的女儿,跟那童家祖上,可没半点关系!


    同样心情的还有白氏,她做主瞒下换魂之事,便是做好心里准备,这个秘密只有她和阿白知道,但此刻听到童寄的话语,难免还是心中泛酸。


    “我童寄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别看往日不显山不露水,真有事当前,既能照顾母亲,还能照顾弟妹。大善,大善啊!”几口下去,就将碗中的肉糜鸡子羹全吃完了。


    童寄品味着口中余香,低声道:“尝过阿白的手艺,爹这心里,反倒更踏实了些。如此一来,便是再出去为咱家谋个前程,也能更放心了。”


    此言一出,白氏给四郎喂食的动作一顿,颤声问:“才回来,又要……?”二郎看向童寄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舍,童白眸光微闪,很快垂下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四郎吃完嘴里的食物,不满阿娘为何没继续喂,不满地哼声、拍手提醒。


    童白回神,接过白氏怀中的四郎和手中的碗勺,接着喂给四郎吃。


    “倒是没那么快,”童寄没想到自己的感慨让霜娘反应如此之大,笑道:“无需多想,就是觉得阿白做的吃食好吃。”


    也不等白氏继续问,他勺起勺落,不过几下,碗中的肉糜鸡子羹便见了底。起身端着去了灶屋,舀水清洗,顺带平复心情。


    白氏做的褐色短打穿在他身上,显得高大的童寄更挺拔了。收敛了煞气的他,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刀,沉稳又可靠。


    “你们在家,我出门一趟。”


    是时候……出去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