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让老臣这悬着的心能放下来。若真是小女罪孽深重，老臣……无话可说。”


    这话像一道闷雷，在瑞王耳边滚过。他明白这话背后的深意，更清楚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探听到宫闱秘闻，他岂能错过？


    两日后，他以向皇帝请安为名，特意早早地候在了御书房外。从御书房出来，他估摸着时辰，没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皇子们玩耍的地方。


    顾朔和儿华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玩些什么。瞧见瑞王过来，两人站起身，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皇叔”。


    瑞王笑着应了，走上前去，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们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位慈祥的老人家？”


    他并没开门见山，而是迂回打探。


    “嗯，”儿华点点头，小脸上满是回忆，“老奶奶人可好了，给我们做了好多好吃的。”


    “哦？”瑞王也跟着蹲下，与孩子们平视，温声问道，“那你们还记得那位老人家长什么样子吗？跟皇叔说说。”


    顾朔歪着小脑袋，努力回想着，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头发是白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


    “那她的家呢，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瑞王继续引导，试图让他们回忆起更多细节。


    儿华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搜索着记忆：“嗯……好像不大，但是很干净，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种了好多漂亮的花儿。”


    “这几日，老奶奶都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又喝了什么呀？”瑞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继续追问。


    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哪经得住这般盘问？起初还能说出一两个，后来便有些语无伦次了，一会儿说是吃了甜甜的糕点，一会儿又说是喝了香香的茶，话语间漏洞百出。


    瑞王心中了然，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


    瑞王府，书房。


    “皇下啊！您这是要生生逼死老臣，逼死我们苏家啊！”


    平太师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悲恸欲绝。


    “老臣早就说过，小女绝不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栽赃！”他声音嘶哑，字字泣血，“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遭此横祸，至今仍身陷囹圄，暗无天日！皇下，您的心当真是铁石做的吗！”


    瑞王眉头紧蹙，亲自查证的结果让他心乱如麻，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并非不知兄长城府极深，可一直以来，总觉得兄长至少不会对自家人下手。他一直认为兄长光明磊落。


    可如今看来，自己从小敬仰的兄长，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为了一己私欲，竟能狠心至此。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构陷发妻，甚至蒙蔽圣听。


    皇兄，他当真是利欲熏心！


    虽说他对那位皇嫂并无太多私交，却也知她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才貌双全，贤名远播。这样的女子，又怎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当今圣上，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再联想到皇兄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冷淡态度，瑞王心中更是确信无疑，皇兄这是在处处提防他！


    “苏家世代忠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皇下呢？为了一己之私，竟如此对待老臣的女儿，对待忠臣之后！”平太师的哭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辰，古子云霆，这两人接连上奏**明儿，谁人不知他们是皇下的心腹？那些所谓的罪证，不过是欲加之罪！皇下，您究竟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赶尽杀绝！”


    “殿下！”平太师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上满是祈求，“老臣今日斗胆，恳请殿下为老臣，为苏家，主持公道！”


    瑞王素来不理朝政，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精通。见平太师如此悲痛，连忙上前将他扶起，连声劝慰：“太师您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太师忠心为国，是本皇兄愧对于你，对不住苏家。”瑞王扶着平太师坐下，言辞恳切。


    ——


    之后的几日，瑞王接连两次求见太后，都被婉言谢绝。


    第三次，瑞王终于见到了韩苏柔。


    她消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衣裙，如今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你清减了。”


    韩苏柔一身素服，头上没有任何珠翠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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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面朝天，脸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如秋水般清澈，只是多了几分憔悴，几分哀怨，让人瞧着心疼。


    瑞王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女子，心口一阵闷痛，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韩苏柔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王爷多虑了。如今这世上，唯有王爷还在乎我，我又怎会不愿相见。”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说道：“只是……每每看到希望，却又转瞬即逝，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折磨人。还不如……不见。”


    瑞王听了，心中五味杂陈，先前的那点不快也随之消散。他看着韩苏柔，心中泛起一阵怜惜。


    “之前你托我的事……”瑞王斟酌着字句，缓缓开口，“我回去仔细思量过。我并非不想帮你，只是……我担心自己能力不足，非但帮不了你，反而会……弄巧成拙。”


    韩苏柔惨然一笑，那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王爷不必自责，是柔儿痴心妄想了。王爷的处境，柔儿岂会不知？”


    她长叹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这世上……能救我脱离苦海的，唯有……九五之尊。”她抬起头，望向瑞王，眼中泪光闪动，“若王爷是这天下之主，该有多好？那柔儿……便能重见天日了。”


    见瑞王愣在那里，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瑞王听：“本就该是这样，王爷与皇下同为嫡出，一母同胞，皇下能坐上这皇位，王爷又为何不能？”


    瑞王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是啊，若自己是皇帝……那便能轻易将她从这无边的黑暗中解救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萌芽。


    可……谈何容易？皇兄执掌朝纲，自己如何能与他抗衡？


    如今的他，无权无势，想要取而代之，简直是白日做梦。


    但，他真的无计可施吗？


    ……


    “殿下何出此言？这绝非痴人说梦！”


    翌日，平太师再次秘密造访瑞王府。


    书房内，门窗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