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你不会挂了吧？你略有担忧的想。


    但挂掉的话你应该回到系统初始界面才对，而不是仍然像瞎子一样看不到东西。


    耳边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你唇上，你下意识舔了一下，微微的甜在你嘴里荡开。


    噢，你还活着。


    回笼的意识马上接管了身体各处，你感觉全身痛的要死。


    “……水。”


    你轻声道。


    立即有冰凉的东西贴上你的唇。


    你吮吸几口，缓了缓道：“痛，口袋，药，打。”


    你觉得聪明的凯特应该能理解你的要求。


    然后你听到了凯特的拒绝声：“不行。”


    你：“？？？”


    为什么不行？你要痛死了。


    凯特：“过度使用麻药会有药物依赖风险，对身体的负担也很大，你现在更适合自我修复。”


    你痛的想揍人。


    你决定了你恢复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揍凯特。


    帮助凯特不死的结果已经结算了，还好，比你想的少一点，让你无语的是让梅路艾姆不再背负使命这件事，花了你十年寿命。


    一人一蚁加起来统共是30年，你这周目还剩34年，哦不对，你还压了伊尔迷一年，你现在只剩33年命了。


    你决定了，恢复后的第二件事是揍梅路艾姆。


    说起梅路艾姆，你才想起问凯特自己昏迷后的经历。


    “你昏迷了37个小时，”凯特说，“你昏迷后本来就有的伤口几乎全部都翻倍加重了，内脏应该也碎了，我背你离开蚁巢的时候你的五官都在流血。”


    他说你伤势那么重根本无法赶路，就在周边找了废弃村庄，路上顺便采了些草药给你敷上。


    “梅路艾姆呢？”你问。


    “我在。”稚嫩的声音从你前方传来，你发现自己居然没发现他的存在。


    “自从你昏迷后，他就一直这样看你。”


    凯特言简意赅到。


    “噢，你还饿吗？凯特你奶喂了吗？”


    你想起自己昏迷前嘱咐他的事。


    “不饿。”


    “喂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突然感觉有点欣慰，三十年的寿命果然没白花，也不是打个水花听响的事。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凯特，奶粉没了你跟我说……”


    凯特：“其实奶粉昨天就喝完了，但他现在能吃烤肉了。”


    昨天……他的意思是梅路艾姆一天喝了一罐奶粉吗？你陷入沉思。


    梅路艾姆：“奶粉，好喝，烤肉，好吃。”


    你睁开眼，有点好奇梅路艾姆现在的模样……噢你又忘记自己是瞎子了。


    “梅路艾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的身份。”


    梅路艾姆不理解你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依然老实的回答了：“伙伴、朋友、养母。”


    “你现在了解这些词的含义了吗？”你又问。


    “伙伴，小家和凯特；朋友，小家和凯特；养母，像妈妈一样。”


    “像妈妈一样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妈妈的含义吗？”


    “……”


    梅路艾姆卡壳了。


    你给他解释：“妈妈，就是生你、养你的人，养母就是代替妈妈养你的人。”


    梅路艾姆：“那凯特也是养母？”


    “……”


    寂静过后，你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行，怎么那么好笑。


    “不、那他是养父才对。”你笑道。


    凯特：“……我不是养父，你的养母只有小家一个人，我只是托她的叮嘱关照你。”


    “我对养小孩没有兴趣。”他补充道。


    梅路艾姆：“哦。”


    他又和你来说话：“小家，你现在好弱，你是不是快死了？回光返照？”


    “……”


    “你从哪学来的词？”


    梅路艾姆：“书上。”


    “我翻东西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几本书，有一本关于通用语的学习书，就给他看了。”


    凯特补充道。


    你：“梅路艾姆，你不要好的坏的都学，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懂吗？”


    梅路艾姆：“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精华和糟粕是什么意思？”


    你说：“关于好和坏，这个我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大脑去思考才行。至于精华，它对应好的意思；糟粕责对应坏的意思。”


    “小家的眼睛看不见吗？”


    梅路艾姆问。


    “对呀。”


    说完话的你感觉气流从眼前流动，以及凯特大声的一句：“梅路艾姆！”


    梅路艾姆：“真的看不见。”


    你知道这家伙把你做实验品了，刚才指不定拿尾巴攻击你。


    你抬手阻止凯特的动作道：“……梅路艾姆，你想要验证事情没问题，我也支持你，但你要记住，这些事的基础是你不会伤害她人。”


    梅路艾姆：“我没有想杀你。”


    “伤害她人不止是杀人，它是多方面的，就像你让别人留血、悲伤一样，而且杀人的严重性比伤害要高。”


    “你绝对、绝对不能随便杀人。”


    你“注视”他道。


    梅路艾姆：“随便杀人会怎么样？”


    你思考了会，反问它：“你现在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梅路艾姆：“……生命？”


    “随便杀人的后果比失去生命还要严重。”你说。


    梅路艾姆若有所思的应下了。


    说完话的你感觉心累的不行，声称自己要休息，摆手让它们离开。


    他们才走出屋，你就听到凯特警告梅路艾姆的声音：


    “你之后不要再做这类事。”


    梅路艾姆：“做了会怎么样？”


    凯特：“……你会失去这个世界最珍惜你的人。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


    梅路艾姆：“你们当时杀不了我。”


    凯特：“你还记得她开始和你说的话吗？你以为自己现在为什么能像人类一样进食、品尝食物，而不是只知道吃人的嵌合蚁？”


    “她现在受的伤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让你这样‘活下来’所造成的反噬。除此之外她说不定还付出了你意想不到的的代价，因为反噬绝不仅仅只存在于肉/体。”


    “……什么代价？”


    凯特：“你自己去问她吧，她愿意说就说。”


    梅路艾姆：“……她不会说的，你告诉我。”


    肯定的语气。


    你感觉凯特要被气笑了：“是什么让你产生错觉，认为我会告诉你代价是什么。”


    梅路艾姆：“你生气了吗？为什么？”


    “……”


    你从凯特的无话可说中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无奈。


    凯特：“……我不跟小孩计较。”


    这次换梅路艾姆沉默了。


    梅路艾姆：“……我实力比你强。”


    凯特：“实力的强弱不能决定人心理年龄的大小，你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到两天吧？从心智上说就是婴儿，你这两天的言行让我忽略了这点，是我对你要求太高了。”


    梅路艾姆：“怎么判断一个人的心智不是婴儿而是成人？”


    凯特：“没有标准答案，但你心智成熟的话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


    梅路艾姆：“……”


    你快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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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笑了，小时候的梅路艾姆好好玩。


    嘶——扯到伤口了，好痛。


    大约几个小时后，凯特和梅路艾姆送来了肉汤。


    凯特问你想不想喝麦粥，这个村遗留的食物很多。


    想起被嵌合蚁掳走吃掉的村民，你又感到几分莫名的悲伤。


    “不用，这就够了。”你说。


    肉汤你只喝了汤，因为肉根本吃不下去，不是不好吃，是你咽不动。


    喝完汤凯特问你现在放不方便自己上药。


    噢，你忘记上药这件事了，这两天不会都是凯特上药的吧！


    你紧急回忆自己和尼飞彼多的战斗，确认没有什么落在隐私部位的伤口后浅松了口气。


    你抬抬胳膊，痛是痛，动也能动，你觉得自己可以。


    凯特把药泥和水盆放好就带梅路艾姆出去了，他说他们在隔壁，有事喊他就行。


    “为什么不帮她上药？”梅路艾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凯特：“……她醒了，可以自己上。”


    梅路艾姆：“但是她自己上药不方便，还会扯到伤口。”


    凯特：“……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她是一位女性，我是男性，我们不适合做这类过于亲密的举动。我相信就算我愿意帮她，她内心也不会愿意的，这会让她很尴尬。”


    梅路艾姆：“但你们不是同伴和朋友吗？这也要介意吗？被社会规划的性别的不同比上药不方便这件事更重要吗？人类真奇怪。”


    “如果她是因为你男性的身份而感到尴尬，我觉得可以让我来，在你们眼里我既没有男人的属性，也没有女人的属性，不是正合适吗？”


    凯特陷入沉思。


    你也被梅路艾姆的话惊到了。


    他到现在只出生了两天吧？你敢肯定凯特给他看的书绝不止通用语学习这本，凯特或许都没在意他在此之外看了什么书，这种看完书就能结合现实思考的脑子着实让你羡慕了。


    凯特：“你可以自己去问她需不需要你的帮助。”


    还是把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了。


    门再度被打开，你不用想都知道是梅路艾姆。


    “怎么了吗？”你问。


    根据他们的谈话来看，你猜梅路艾姆是不知道你听力很好这件事的。


    “我来帮你上药，可以吗？”


    你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展开了圆。经过这几个小时的休息，你的念力勉强恢复了点。


    见你展开圆，眼前这个还不到半米高的小家伙发出疑问：“你在干什么？”


    你笑道：“我在感受你的存在，梅路艾姆小小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可爱？”


    你伸出手问他：“对呀，你好可爱，我可以摸摸你的头吗？”


    梅路艾姆思考几秒后点头：“可以。”


    你发现梅路艾姆的头摸上去好光滑，是因为没有头发还是自带“帽子”呢？


    等你摸完，梅路艾姆反问你：“我可以摸你的头吗？”


    “当然可以，但是我好几天没洗头，头发可能会有点油，你不介意就摸吧。”


    梅路艾姆：“没关系。”


    紧接着他靠尾巴支撑自己提高高度，伸手摸了一下你的头。


    “是有点油，你要洗洗吗？”他说。


    你：“虽然在草药作用下伤口没有流血，但也没完全结痂，得结痂之后吧。”


    差不多得明天了。


    “至于上药，我自己来就行了。好了，现在外面天都黑了吧，小孩子要早点睡觉噢，不然会长不高的。”你说着又摸摸他的头。


    梅路艾姆的头上下摇晃了下道：“噢，好的。那我去睡了。”


    “晚安，梅路艾姆。”


    “晚安，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