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燕隼

作品:《笼中的爱人

    付年沉默了片刻,诚恳道:


    “白先生,你也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药物的研制、疾病的治愈、科研的突破,有时候并非人力可左右。我只能保证尽力而为。”


    白明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然而他很快勾起一抹微苦的笑意,后退一步,结结实实、真心实意地朝付年鞠了一躬。


    “欸,何必如此!”付年一惊,连忙去扶白明,后者却坚定地摇摇头,鞠完了这一躬。


    “谢谢你,付教授。”白明慢慢直起身体,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我的感激。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不吝联系我。”


    “你太客气了,即使看在我姐姐的关系上——”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白明下意识看向口袋里的手机,难得地犹豫了一下。


    付年却善解人意地一笑:“我下午还有会要开,先走一步,白先生自便就好。”


    “劳烦付教授代我向付律问好。”白明笑着挥手,接起电话,“——喂,我是白明。”


    “白总工,我是汪栋。真的很抱歉忽然打扰您,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汪秘书?”


    “是我!是我!”汪秘书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连连应声,嗓音难得发慌发颤,“是这样的,有个非常紧急的突发状况,集团下属另一家子公司的芯片投入生产前最后一次验证环节,可能……可能临时出问题了。”


    白明下意识挪下了手机,仔细看了眼来电显示。


    “即使我也是干芯片架构这行的,但隔领域如隔山,”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说,“汪秘书,你确定是找我吗?”


    汪秘书一听白明这话,精神瞬间大振,心脏哐当一下直接落到胸膛里——有了!


    他在霍权身边待了多少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型人精一个,从给霍总做恋爱咨询的蛛丝马迹中,就能猜出白架构师着实是事业心极强的专业精英,对于编程架构事业有着超乎常人的热爱与责任感。


    白明这么回答,说明实际上他心里并不抵触,甚至还有点儿跃跃欲试也说不定。


    再饱以真情言辞,大加恳求劝导,一定能请动这位年轻的天才架构高层出手救急!


    调动了一下情绪,汪秘书仰头朝天抹了抹眼睛,想象着这事儿要是拖延闹大搞砸了,霍总那可怕的脸色足以止夜儿啼哭,两行清泪瞬间哗一下真心实意下来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能想到的只有您啊白总工!我、我实在联系不上霍总,自个儿压根对技术一窍不通;负责研发的架构师一个月前跳槽到J国去了,就是说目前一丁点儿没有其他解决方法……只能斗胆问问您能不能过来看看有没有思路,紧急着救个火?”


    半小时后。


    白明合上车门,面色有些苍白,背着黑色电脑包,大步踏入公司大楼正门。


    他的灰色风衣角尚沾着湿润的寒气,铮亮的黑色云纹大理石地砖反射出他拔长优越的腰腿。


    “白架构师!”汪秘书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看着白明的神色简直跟看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没什么两样,双眼盈满了真诚的热泪,“真是辛苦您跑这一趟!”


    白明摆摆手,示意汪秘书不必介意:“都到这种争分夺秒的要命时候了,客气的话不必再讲。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问题。”


    汪秘书把白明引到了一所占地面积非常庞大的格子间式办公室。


    这个地方的桌椅非常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纸笔。热空调轰隆隆响着,一群格子衬衫深色棉袄的程序员们如马蜂般聚集一处,各个手持电脑围成一圈,或眉头紧锁,或抓耳挠腮,或呆立原地,或面如死灰,整个办公室满溢着压抑绝望的氛围。


    这场景白明简直再熟悉不过。当年他做项目、打比赛,为了发表论文死磕程序的时候,为了修改bug咬笔杆熬一宿的时候,和此时面前这群同行差不了多少。


    “杜工!杜工!”汪秘书似乎也被这气氛感染了,默默擦了把脑门的汗,伸长脖子向里轻声唤道,“我请了个外援过来!”


    叫“杜工”的那个程序员看起来还比较年轻,只不过被令人崩溃的编码工作磋磨得一脸疲相。他正苦苦埋首嗡嗡作响的电脑,闻言匆匆抬头瞥了眼门外,苦笑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


    “汪总,都这时候啦,你带个大明星过来慰问也没用那!”


    此话一出,这群搞芯片的码农们如向日葵般嗖地扭过头来,不少年近四十的资深同行因为弧度过猛,光洁的脑门上还折射出一溜儿明晃晃的光,如几盏负荷过载的大灯泡。


    汪秘书看都不敢看白明的面色,脸一阵红,一阵黑:“杜工,哪里来的大明星!这位是白架构师,数视的二号位,也是做芯片的——”


    白明没有纠正,只是径直走到杜工身后,仔细看着他电脑上的FPGA验证程序。


    他气质独特出挑,只是站在那里,都有种非常沉稳、专业、让人心安的感觉。那种天然的气场如有实质,团在一块儿的程序员们看着这位年龄过分年轻、长得过分优秀的“白架构师”,不由自主地左右退开,给白明让了一块地出来。


    他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地看了五分钟,忽然开口:


    “杜工,你们设计的是加速芯片吧?——某个核心计算单元在持续高负载环境下,经常性地出现数据通路死锁问题。”


    白明指指某个区域:“你看,卡死了。如果不解决这个板块,芯片的实际效果就不能做担保。”


    四周伸着脖子观望的同行们瞬间嗡一声炸开了,“卧槽”“牛逼”“对的对的”声此起彼伏;四面八方投向白明的视线,瞬间变得如看救世主般膜拜而炽热。


    杜工本来简直愁得要把自己的眉毛拧秃了,原本挺周正一小伙子,眉头皱得跟打结似的——闻言如屁股底下塞了弹簧般一跃而起,面容舒展双眼放光,原地兜兜转转自转了一圈,激动地大叫道:“对对!就是这个问题!”


    “给我看看你们的FPGA原型验证平台的顶层架构图,数据流向时序分析报告。哦,以及死锁发生时的系统快照。”白明一目十行地扫着屏幕上滚动的RTL代码,边读仿真日志边吩咐道。


    杜工兴奋得脸都涨红了,下意识地就要点头,准备伸手去调原始图解。


    在切换页面的千分之一秒内,他却忽然像被雷劈回魂一样,“嘎吱”一声扭头看向汪秘书,神情狂喜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生硬的询问之意。


    “……”汪秘书心里哀叹一声,现在想起保密协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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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个球用啊!于是摆出一个和蔼鼓励的温柔微笑,“没问题!没问题!白总工是自己人,他想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一切以尽快解决问题为目标导向哈!”


    ——先不说白架构师专业能力有多惊人,人家可是未来老板娘啊!说不定整个震余集团之后有一半要归人家管呢!简直自己人得再不能自己人了好吧!


    虽然汪秘书不懂技术,但他可太懂人了。


    他不知道白明现在正在怎么解决问题,也不知道具体来说他的专业技术能力有多强;但光看周围一群程序员恨不得把脑袋削尖了、挨着挤进前排看白明操作的肢体动作,光看他们泛着诡异的光的、格外兴奋叹服的眼神,就知道白明理解代码的熟练度跟天赋有多高,表现出来的专业技术简直硬得能砍树!


    “嗯……我谈谈我的想法,不一定十分准确,但至少能提供一种思路。”白明说,“我注意到,你们的总架构师在设计的时候,采用了高度并行化的脉动阵列架构来处理矩阵乘加运算。这当然是一种非常新颖而胆大的尝试,但必须提前考虑到其数据流与控制流的复杂程度远超传统CPU这个问题。”


    “死锁报告指向的是多个处理单元之间的异步FIFO缓冲区,所以我怀疑问题不是某个模块、甚至某几个模块的错误,而是整体上的并发缺陷。还要一个证据是,这里的背压信号有问题——看这边,各位觉得是不是?”


    “是是是……”“对啊对啊!”“确实是这样!”


    汪秘书瞠目结舌地看着白明说了一堆他一个字也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随后整个子公司的程序员们都开始频频点头,有甚者翻开电脑开始做起了笔记,显然已经被白明的专业素养所彻底折服。


    “杜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自己的电脑开底层编程环境吗?我想拷贝一份编码过来——当然,今天我离开之前会全部删干净,并请汪秘书检查。”


    杜工肃然起敬地说:“不不不……别叫我杜工!叫我杜非就好!小杜也可以!白架构师,您自便即可,您这样的境界不是我等凡人所能企及的……”


    白明从包里掏出电脑,轻轻放在桌面上,闻言失笑道:“杜工太客气了。我只是尝试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构想也可能并不成熟。”


    于是,杜非看着这位白架构师嘴上说着“构想不成熟”,手上却一点不闲着,噼里啪啦开始编写模型,输出之果断、逻辑之清晰、速度之惊人,刷新了杜非对于顶尖架构师的认知。


    “杜工,代码。”白明边打字,边提醒道。


    杜非:“哦!”随即立刻愣愣转身,在桌子上一堆硬盘U盘上摸来翻去,总算找到了一个标签都卷边发黄的黑色硬盘,如进贡般小心翼翼地递给白明。


    “那个,白……白架构师,能不能斗胆问一下,您也是做加速的么?”


    “不是。我是做智能导航的。”


    杜非:“啊?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纯震惊,纯震撼!”


    “隔行如隔山嘛,”白明转头微笑了一下,眉宇泛着微微的流光,比其他任何时候都鲜活照人,那笑容简直漂亮得能把人魂都勾出来,“我只能尽力而为——好了,我目前有个大概的想法,现在想请各位听听,试想一下这个解决方案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