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

作品:《车下不熟

    刑沐习惯了陶怀州在男女之事上总是被动,说好听了是沉得住气,说不好听了,就是慢半拍,本以为还要废话几句,用无形的小皮鞭再抽一抽他,才会得偿所愿。


    但人是有本能的。


    陶怀州赶路赶得口干舌燥,刑沐的眼泪无异于生命之源,出于本能,他俯身,汲取,从她下巴上摇摇欲坠的一滴开始,顺延着向上,左边和右边都不浪费。


    刑沐站不住脚地后退。


    陶怀州的手掌扣在她脑后,只管稳稳当当地解渴,不在乎两个人的脚下有多拌蒜。


    房门在陶怀州身后沉甸甸地关闭,发出闷响。


    失去了重心的刑沐下意识地去扶墙,被陶怀州抵在玄关的墙上,二人总算没摔倒。


    陶怀州被滋润了的双唇停在刑沐的睫毛上,回神,偏过头往房间里看:“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


    “谷益阳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陶怀州在刑沐的某个分组里,看不到刑沐的朋友圈,看不到出自谷益阳之手的郁金香和卡片,对刑沐和谷益阳今天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猛地,刑沐推开陶怀州:“你冲他来的?”


    陶怀州怀里一空,明明在体型上对刑沐有压倒性的优势,却不是第一次被她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似的甩开了。他坦白:“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


    “你以为我和他在一起,那你还来?”刑沐口不择言,“你是有三人行的癖好,还是觉得饭抢着吃才香?”


    两个答案都不对。


    陶怀州却不能给出第三种答案,不能说他在来时路上,脑海中产生了多少恶劣的想法,想让谷益阳从刑沐的世界里消失,想让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每一个男人都以谷益阳为戒。


    刑沐说她和他之间没有感情?


    不对。


    他对她有感情。


    或许主观、片面,或许是他在沙滩上被第一颗贝壳闯入视线后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他千真万确仰慕着她,觉得她强大、自由,在人挤人的车厢里独一份地鲜活,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觉得谷益阳和柯轩都配不上她。


    当然,他也配不上。


    但他会乖,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乖。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刑沐发泄地说着小孩子家家的气话,眼泪又涌出来,“还愣着?过来!给我亲干了。”


    陶怀州求之不得,迁就着刑沐的身高,一手泛着青筋地撑在她身侧的墙上,另一手虚虚搭着她的肩,甚至不用她抬头。


    他将来再也别讽刺谷益阳的名字是“狗一样”,也别挖苦柯轩对刑沐像狗围着主人一样团团转、汪汪叫。


    他比他们更像狗。


    除了没有用舌头舔,他活脱脱就是一只讨好主人的狗。


    “谁欺负你了?”陶怀州在今天之前,没想过刑沐会掉眼泪。


    或许是他“神化”了她,但他就是觉得她无所不能。假如她不能,一定是她不在乎。假如她掉眼泪,一定是笑得。


    欺负了她的人,不仅仅是欺负她,更是对他的信条狂轰滥炸。


    刑沐被陶怀州浆糊一般的讨好包围,嗓音跟着他发黏:“你要替我报仇?”


    “我可以。”


    “你要怎么做?”


    陶怀州第二次亲干了刑沐的眼泪:“他让你哭一次,我让他哭十次。”


    陶怀州说的是真心话,但任谁听了,这话至少是大放厥词。更何况刑沐听多了她两个渣爸和谷益阳的鬼话,更不会把陶怀州的忠心耿耿当回事。


    如此一来,她破涕为笑:“他哭又不好看,不如……他让我哭一次,我让你哭一次?”


    陶怀州看刑沐笑了,也就无所谓自己是不是在食物链的底端了,往后撤,低低地抗议一句:“我也没那么爱哭。”


    刑沐把他搂回来:“你从哪过来的?”


    “不远。”


    “不远你用了快两个小时?”


    “也不近……”


    “我没问你远近。”


    陶怀州连这样不咸不淡的逼问都扛不住:“机场。”


    “出差?”刑沐意外,“陶总在女人和出差中间,选择女人?陶总对得起公司吗?”


    “对得起自己。”陶怀州不能说对得起刑沐,说对得起他自己,倒也没错。只有刑沐能让他肆无忌惮。


    刑沐松开陶怀州:“我对不起你。”


    她让陶怀州来找她,冲动占主导,但当真要在和谷益阳不可避免地恋爱,又不可避免地分手的这一晚,和陶怀州睡觉吗?冲动会不会带来恶果?她不确定。假如陶怀州为了和她睡觉,耽误了出差,耽误了将无边文旅做大做强,到头来觉也没睡,她罪过不是大了吗?


    陶怀州做最坏的打算:“你要让我走了吗?”


    “喂你几口眼泪就让你走?我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几口?”陶怀州一板一眼,“你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


    刑沐头皮一下就麻了:“你说的是眼泪吗?”


    本来是。


    但被刑沐这么往沟里带,陶怀州也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


    他无辜:“是你让我……用嘴。”


    刑沐只会觉得他装无辜:“你好会阳奉阴违。我是让你给我亲干了,不是让你给我……亲湿了。”


    “我还没亲你。”陶怀州就是认死理儿的人。刑沐的眼泪一直流不到她的唇,他一直没“喝”到她的唇。没接吻,就不算亲。


    “是是是,”刑沐发自肺腑,“你好本事。”


    她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我随时会喊停,你能不能依我?”


    她的心是肉做的,会疼,也会因为疼而触发保护机制。她被陶怀州诱惑着,想贪图眼前,想不计后果。他有取有舍地来跟她睡觉,她虽然不想浪费他的时间,但给不了他公平——她要说了算,要有喊停的权力。


    “能。”陶怀州不可能有第二种答案。


    就这样,陶怀州没机会进房间,从玄关被刑沐推进了浴室。


    陶怀州以为刑沐会出去,但她没有。


    既然她没有出去,他以为她要和他一起洗澡。


    他一把火从体内燎开,要脱她的衣服。


    她却拨开他的手:“我看你洗。”


    不是一起洗澡,是她看他洗。


    陶怀州对刑沐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的没皮没脸,都是被她练出来的……


    四星级酒店按标准要配备浴缸,小里小气的一个,没什么人会用,白白让浴室显得狭促。刑沐背靠洗手池。陶怀州在她一臂距离的地方脱衣服,脱到最后一件,早就陷入了恶性循环——越羞于见人,越耀武扬威,越羞于见人。


    不同于上一次是在乱糟糟的床上,且她和他的处境不相上下。


    他现在站在浴室里让人无所遁形的灯光下,而她现在好整以暇。


    陶怀州不是自信的人。一直以来,他不觉得他的事业有什么意义,更不认为他有什么过人的品质,即便是他的外表,也是刑沐用一句句的“好看”给他堆砌了自信。这儿也好看,那儿也好看,哭也好看,笑也好看……却不代表那处也好看。


    他觉得那处无论如何也和“好看”不沾边。


    陶怀州的最后一件越脱不下去,刑沐的目光却离不开他汗津津攥着裤腰的手。黑色布料是一把双刃剑,能从视觉上最大限度地保护他,也将他的白里透红衬托得更上一层楼。


    一臂距离,刑沐用食指勾住陶怀州裤腰的中央:“我帮你?”


    只勾开两三公分的距离。


    让它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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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它光明。


    赐予它希望。


    陶怀州就着刑沐这一根食指,让黑色布料落了地。他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好脾气,他怒火中烧——她要他脱,后果就该由她承担,好不好看、骇不骇人、恶不恶心,不该由他来操心。


    刑沐的眼神当真闪躲了一下,他默默送她两个字:活该。


    “快去。”刑沐用下巴指了淋浴间。


    接下来,刑沐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字开头的。


    ——不能关门。


    ——不准背对我。


    ——不许敷衍了事。


    何谓敷衍了事?陶怀州的手不能从他任何一个敏感点一笔带过。越是敏感点,刑沐越要他小火慢炖。


    陶怀州觉得他不是在洗澡,是在为刑沐烹饪。


    支撑他继续的是,刑沐虽然不至于垂涎三尺,但她的脸好红,呼吸好难,两片他今天还没碰过的唇合不拢,在淋浴被他关掉的一瞬间,失去水流的掩护,不规律的咻咻声暴露无遗。


    他向她伸手。


    刑沐鬼使神差地交出自己的手。


    陶怀州轻笑:“浴巾。”


    刑沐愣了一下,将浴巾递给陶怀州。她不会觉得下不来台。陶怀州占她上风的时候少之又少,她只当换换口味。


    陶怀州直接将浴巾裹在腰上,回到刑沐面前时,头发和上半身都在淌水。


    “你要喊停吗?”他企图扩大他的优势。


    刑沐心说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说来也怪,她对男性的了解不算少,她的两个渣爸、谷益阳、柯轩,和在工作中接触到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在她看来都是小儿科。


    她唯独不了解陶怀州。


    她也唯独了解陶怀州这一具男性的身体。


    在悦畅旅游楼下的一辆黑色大众里,她知道了陶怀州的胸有多不禁碰。她甚至没碰他的“重点”,他都能像小石子一样。


    在邻市的快捷酒店里,经历第一次的她没顾上碰他的“重点”。她只顾着打开自己新世界的大门。


    或许一切都是为现在铺垫。


    现在,刑沐只要向前倾倾身,就能用唇抿,用舌卷,用牙叼。


    即刻,陶怀州每一个在洗澡时扩张的毛孔都贪生怕死地收缩回来,唯二还在扩张的是他的那处和瞳孔。从此,刑沐再夸他会喘,由不得他不承认。他自己听一听都要血脉偾张。


    刑沐松口,舌尖在牙关轻轻一顶:“停。”


    她就是有喊停的权力。


    受不受得住,是他的事。


    陶怀州受不住,目露凶光地要把刑沐那没良心的一个“停”字嘴对嘴地塞回去。刑沐别开脸:“去床上等我。”


    “我不……”


    “不然我真的喊停。”


    陶怀州伏在刑沐的肩头,像一头自由的困兽,能离开却死皮赖脸,能反抗却放弃反抗,最后还要被刑沐附加一句:“管好你自己的手。”


    连他“自救”的权力都剥夺了去。


    陶怀州被刑沐请出了浴室。


    他洗澡,她随便看,且指指点点。


    她洗澡,锁了门。


    陶怀州只有一条浴巾傍身,从头到脚淌的水,分不清是水,还是汗,他觉得总有一天会是血和泪。


    房间里的圆桌上,有一束郁金香在“等”他。


    谷益阳罪大恶极,但花是无辜的,刑沐没道理拿花撒气。但卡片被她撕了三次,碎作八片,扔进了垃圾桶。


    陶怀州的目光在花上停留了片刻,环视,看刑沐的大衣、包,和鞋子,似乎都曾划过一道抛物线。


    垃圾桶旁有一张碎纸,还有类似的七张在里面。


    他把它们随机摆在圆桌上,不用拼,也能凑出一句话: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