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飞升劫(7)

作品:《当她拿到复仇攻略后

    抵达凌霄识海的那刻,几人的身形逐渐隐匿起来,与寻常人的不同,凌霄的识海四处皆是雪山,纵使未在现实,他们依旧冷得隐隐发抖。


    “阿凝,有没有事?”温衡握紧苏晚清的手,感知她手间的冰冷,眉头紧锁,不由得有些担忧,继而关心地询问。


    苏晚清嘴唇翕动,正欲开口,一旁的季雨轩先开了口:“二位如胶似漆,能不能顾顾外人?”


    裴忆锦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似乎不想面对他们三个人。季雨轩则一脸笑意地盯着二人。


    温衡睨了季雨轩一眼,满不在意地道:“阿凝,不必理会他们。”


    他看着女子的手覆在他的掌中,跟着她来到一旁的角落。温衡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问出口。


    两人这动作,多多少少都沾上了鬼鬼祟祟的意味。


    苏晚清被温衡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震惊,手中的红色符咒渐渐显现在两人的眼前,她在心里酝酿一下措辞,又望向他满眼的期待,说道:“温衡,燕寒舟以灵符传来消息,百里城的百姓不知何时中了魔种,变成了傀儡正赶往四季山,崔行知与崔城主死于陆竟渊之手,他们有意要毁了百里城与四季山。清风明月的长老并未按时抵达,如今唯有崔行知所在的山门弟子前来相助。”


    救了师尊,亦是救了所有人。


    “我与你说是想问你,季雨轩,当真信得过?”苏晚清极少接触此人,对于他与季雨轩之间的情分她是毋庸置疑,但对于其他,苏晚清不免起了警惕心。


    温衡认真且坚定地答她:“我发誓,季雨轩此人可信。我了解季雨轩,他志在权力,与我情同手足。”


    “不用发誓,我信你。”


    远处天边的黑云压境,脚下的环境亦在发生着变化,几人站在一起,被吸入盘起的漩涡里,再次睁眼之际,周围已不再是雪山。


    天地的光芒在一夕之间被夺走,四方俱黑,耳中唯有数不清的劲风擦拭簌簌落叶遗留的痕迹,也几乎是在那个瞬间,一阵撼动天地的力量从地底爆出,袭击了盘旋于长空的主宰。


    飞絮飘零人间,如浮萍无依,近看方知坠落在地的飞絮是人族修士。


    一人一神,一玄一红的身影飘掠在其间,几经周折才破开混沌,立于苍穹。他们相看两眼,便知对方何意,双双割破掌心,两者之鲜血相融之际,天地之灵汇聚于此,逐渐形成了一盏灯的雏形。


    “越霜,稍后,我将这魔头逼出虚空之门。由你来将它打入苍梧体内,我替你钳制住这个魔头。切记,务必一击打入他的心脏。”玄衣神使自告奋勇驱敌,为红衣女子争取时间,随即便扬长而去,遁入虚空之门中。


    越霜?


    应当就是楚越霜了。


    “玄风神使所言,越霜谨记。也请使者在我祭出千魂灯后,引入天界净世莲,净化苍梧。不必顾及我的生死。”


    楚越霜颔首应答,此法在于她,引天地之灵气,借日月之光华,方可召出千魂灯,在玄风神使禁锢苍梧的三息之内,楚越霜使出无数长绫缠绕其身,找准时机,将千魂灯打入了苍梧的心脏。


    胜利并未如意料之中那般到来,楚越霜双眼被奇光击中,直流鲜血,只得执剑半跪在地,依靠耳朵辨别战况。玄风神使亦被击落在地,风沙卷起,黄土泥沙相互推搡地翻过每一具尸体,裸露片刻便只余白骨森森。


    五方降下五面旗帜,分别锁住苍梧的重要部位,再过不久,泥沙很快就要盖过此处。


    被控的烛龙痛苦地哀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被剥离,神魂强制被抽出体内,逐渐引入那玄风所带来的净世莲花中。


    苍梧是恨,恨没能早点杀了这个人族女子,灭了昆仑派,他憎恶,幽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落下两个诅咒:“楚越霜,我诅咒你双眼永盲,所愿皆成妄,永生永世不得善终。而你玄风,我要你跌下神坛,堕入畜生道,为你所热爱的人族奴役,魔族万千子民会为我复仇!”


    归寂一时,昏暗的天地再度迎来光明,只是这昆仑山巅寸草不生,寒山山的积雪也消融了许多,苍茫白雪飘飘然而坠,带着寒意驶向远方,也带去安宁。


    昆仑派皆阵亡,楚越霜静静地倒在雪地上,任由那渺渺雪花落在身上,也不顾眼睛有多疼,她释然地微微一笑,也在等待着死亡。


    身旁的雪地掉来一样物件,正巧落在楚越霜的手中,她的指尖摩挲了几次,此物外侧凹凸不平且有规律,它的内侧平滑有致,如鱼鳞般却又不似。


    鳞片?


    大抵是烛龙之鳞了。


    神界天梯倏忽降下,这代表着玄风神使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归上界了。


    楚越霜忽然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手,只用了一点力气就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那人的声音很动听,他似乎在为她治伤,貌似效用不高。耳中能够听到玄风故意压低的叹息声,又闻他承诺般的言语。


    “烛龙已死,身形俱散向各方,待净世莲彻底净化,世间将不再遭受磨难。我没想到,烛龙之鳞竟会认你为主,缘分使然。楚姑娘因我受伤,是我的失职,我留在人间保护你。亦或是,楚姑娘随我踏上升仙台……”


    后面的话他还未说尽,楚越霜轻轻摇头,示意其别再说,宽小而短的白绫遮住了她的眼眸,她也不因他的话而动容,客套地道:“玄风神使是以为我没了双眼睛就会生不如死吗?天梯并非为我而降,我不具备入神界的资格,终有一日,我要让玄风神使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踏上天梯,届时,神使再与我谈论旧情。”


    说罢,玄风自嘲般地笑了笑,由衷地敬佩眼前女子,道:“越霜说的是,来人间的这一年,你带我领略太多,楚姑娘的本事绝不在我之下,我便在逍遥天宫恭候楚姑娘。”


    昆仑派上下无一人存活,归处于楚越霜而言微末如尘,她已无牵挂,愣在原地小许时间,她撑开了玄风临走之前交给她的青色油纸伞。


    她曾幻想,身披五彩霞衣一步一步登入天界,而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在这昆仑山巅奏送魂曲,送别这些死于苍梧手里的昆仑派弟子,还有惨死的无辜百姓。


    三日不绝。


    终在第三日,楚越霜准备离去之时,在神庙门前的石狮下发现一位少年,她虽眼盲,但修心诀亦可得知眼前物,思虑一息,还是将少年带回了山下的茅屋,照顾了十日方见少年有所好转。


    “你,你真的看不见?”少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他在楚越霜的眼前晃着手,也不见她有何反应,他的目光逐渐移到了楚越霜腰间的锦囊,啪地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谢,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姐姐救命大恩,无名没齿难忘,愿来世结草衔环,为姐姐当牛做马,答谢姐姐!”


    这孩子的脸上有浅浅的梨涡,还有虎牙,很是可爱。


    楚越霜朝他笑了一下,便扶人起来,听到他的名字,也只是询问了下:“你叫无名,姓何?怎会来我昆仑?”


    久久不见无名回答。


    少年顿了很久,俊俏的面容突然变得羞红,不知所措地挠挠后脑,他的目光锁定楚越霜身后的桌上的馒头,一溜烟儿钻到那边拿了三个馒头和一杯水,急色匆匆地拜别:“姐姐,我是偷偷跑上山,我的爹娘一定担心坏了,我先走了,你的恩情无名会一直记得的!”


    他跑得极快,彷佛是他此生跑得最快的一次。


    楚越霜轻轻一挥,木桌便出现了一把古琴,她淡然坐下,拨弄琴弦,琴上流光化作藤蔓寻着少年的气息而去。


    怎料,没走几步,少年的腿就被藤蔓紧紧咬住,没过一会儿他一头就栽在了雪地里,吃了许多寒冷的雪。面对一步一步靠近的楚越霜,少年开始害怕,恐惧令他的身体不禁颤抖,他发了疯似的求饶:“姐姐,对对不起,你是神仙,我不该偷拿你的宝贝的,别杀我好不好?我给你做牛做马,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求求你了!”


    楚越霜静静地观察这个少年,默不作声。


    拿走也无妨,认主之物随时都会被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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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奉上烛龙之鳞,见眼前女子接过东西后还是无动于衷,急得哭出了眼泪。


    下一刻,困缚他的束缚被剥离,他赶紧检查双腿是否完好,确认无事后才欣喜地道:“谢谢神仙不杀之恩。”


    “我不是神仙,谅你知错就改,这次我放你下山,日后就别再来了。”楚越霜看出他衣衫褴褛且瘦骨如柴,想来是个可怜人,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同一个孩童计较。


    少年却执拗地道:“不,你一定是。我看到了姐姐做的一切,原来世间真的有神仙!真的,姐姐,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此生会看到身披五彩霞衣的神仙。”


    还有雪地上的那一抹鲜红,她奏起的哀乐惹得山间的群鸟盘旋,也瞧见了她的泪痕。


    他以为他的话会让弹琴的女子舒展紧蹙的眉头,舒是舒了,投向他的目光也奇怪了很多。


    “姐姐你为何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我?”无名不理解,也没有等到楚越霜的答案,他的后颈被她点了一下,体内仿佛有电流飘过一样,随后知后觉地倒在了地上。


    楚越霜若有所思地俯视地上的少年,喃喃道:“我有意放你离开,但你道明了所见所闻,身上亦有邪种,昆仑山你走不了了。”


    凡胎肉眼分明难见神明,这个少年能窥见玄风,也能窥见苍梧,还能在大战过后安然无恙,换作常人早已魂飞魄散。


    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千魂灯融于苍梧体内时分离出的碎片所化的邪灵,寄生于这个少年身上,暗中窥视了她三日。


    她试过替他去除邪灵,但她发现,此邪灵正是维系这个少年生息的重要根系,一旦拔除,两方皆死。


    楚越霜还是没能对一个看上去无辜的少年下手,只是抹除了他的记忆,封住了他的魔化的机会。


    之后,再将人送去望月城,那是个极好的地方,望月城主接济一切无家可归的漂泊之人。


    起初少年安然待在望月城,可不知为何呆了一月便寻着记忆回了昆仑山,要与她一起修习仙术。


    “楚姐姐,你收我为徒罢!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惩奸除恶、一心为民的好修士的。我要与你一样,修众生道!”


    “仙长,我记起了所有,你曾救过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想与仙长在一起,我想报答楚姐姐,也想像你一样所向披靡,为弱者挡风遮雨!”


    ……


    他在昆仑山神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昏倒了嘴里仍在喊着,可能是上苍于心不忍,又或是楚越霜看出了他的诚心,答应收他为徒。


    这个人还算刻苦,是个修仙的好料子。楚越霜认定了徒弟,便会倾囊相授,秉承着“师必严”的原则,每日教他要诀。


    师徒二人长居昆仑山,与雪为伴,日子久了,也习惯了各自的存在。山下村民每遇妖孽,必会上山请二位降妖除魔。


    一开始是由楚越霜出手,后来则由无名动手,渐渐地,他也近出师了。


    有时楚越霜会下山免费为百姓义诊,他则跟在后面背着药箱,打打下手,长期如此。


    数不清的日夜,道不明的四季轮换,转眼间这位少年已然长大,高出了她半个脑袋。


    这日,他下山为民除祟,赢得了当地官员的赏识,他兴致冲冲地打了好酒好菜与她共聚月圆之夜。


    他喝了许多的酒,俊朗的脸颊一片绯红,他举杯邀月,紧紧盯着楚越霜青丝上的发簪,语气像极了撒娇,试探地道:“师尊,我想换个名字。无名这个名字我不喜欢,好不好?”


    楚越霜平日滴酒不沾,以茶代酒,但念及他除了大妖,还是饮了一杯,答道:“你想换成什么名字?名字是你的,自当由你做主。”


    “可我想师尊知道。”他倒满一杯酒,猛地灌入喉间,鼓足了勇气般道,“我想叫凌霄,这个名字好听吗?”


    楚越霜喜欢凌霄花,他是知道的。


    你喜欢凌霄花,那我便叫做凌霄,每每你望向那些花时,都会想起我。


    有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