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还来得及!

作品:《吾乃崇祯,续命大明

    惊蛰,皇宫,冰冷的汗水打湿了方元全身,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就在十七年后。


    前世身为明史专家,他对大明有着极其深刻的了解。


    有人说大明的灭亡是因为杀了袁承焕,也有人说是因为重用了袁承焕。


    刚穿越成崇祯的方元知道,不是因为重用或是杀了袁承焕。


    而是因为杀了魏忠贤!


    魏忠贤该死,这是天下人的共识。


    但他死得太急,太干脆,也太干净了。


    正是因为阉党被连根拔除,朝堂失去了最后的平衡。


    东林党一家独大,权势滔天,大明从那一刻起,彻底脱轨。


    人们总骂天启帝昏庸,说他纵容魏忠贤,宠信佞臣;


    可他们却看不到,天启最被世人诟病的地方,也是他最聪明的地方——他能驾驭魏忠贤。


    天启六年,魏忠贤几乎把东林党干成绝户。


    若非天启早逝,再过两年,朝堂或许就能重归一统,再无党争。


    毕竟魏忠贤的五虎、五彪、十孩儿、四十猴孙、五百义孙,大多出身浙党、齐党、楚党,旧势力早已被他收编整合。


    可惜,天不假年。


    天启帝壮年游湖,落水染疾,病榻两载,终不治而亡。


    想到这里,方元微微眯眼。


    堂堂帝王,落水小疾,竟能拖成重病,最后治死。


    太医院上下,恐怕早已烂透。


    天启之死,绝非阉党所为。阉党因天启而生,岂会自毁根基?


    真正的黑手,不言而喻。


    东林党。


    这些满口仁义的士子,日后却纷纷投降建奴。


    他们口诵忠义,却亲手将华夏推入炼狱。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两广填四川,血流成河,冤魂蔽日。


    江阴八十一日,全城殉国,宁死不剃发。


    可歌,可泣。


    此后满清闭关锁国,惧汉反叛,将屠刀转为枷锁。


    拒绝变革,拒绝工业之火。


    直到八国联军铁蹄踏来,倭寇再起,华夏百年沉沦。


    这是中华之辱,更是中华之殇。


    最后一个汉人王朝,终究化作无数人的意难平。


    方元深吸一口气,眼底有烈火闪烁。


    他低声喃喃:“还来得及。”


    是的,还来得及。


    此时是他崇祯登基的第一天。


    距离煤山自缢,还有十七年。


    更重要的是,魏忠贤还没有死!


    “大伴,宣魏忠贤来见朕!”


    “陛下,”王承恩小心地开口,声音有些颤,“魏忠贤权势未除,若不是朝臣联合刘太妃施压命其为先帝守灵,此刻……”


    崇祯看了一眼这位煤山吊友,抬手打断,“去吧,传魏忠贤即来见朕。”


    崇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今的朝堂,已不是皇帝的天下。


    但他并不担心,虽然他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可他知道未来。


    他知道谁忠谁奸谁可用,如何用。


    就算是腐朽不堪的现在,大明的猛人依然还有很多。


    孙承宗,满桂,祖大寿,曹文诏,曹变蛟,洪承畴,卢象昇,周遇吉,孙传庭,左良玉……


    他要改变历史,他要让忠勇之士得以善终。


    要实现这一切,关键就是魏忠贤。


    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魏忠贤忠于天启,善于聚财,更懂得用钱换人心。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笼络人:“有钱大家分,有事大家扛,不问出身,不讲门第。”


    东林党假清高,魏忠贤真务实。


    一个讲气节,一个讲好处。


    他以南北回避制为刀,把阉党根系扎进东林的腹地;


    他不加农赋,却重税商贾,让百姓得喘息;


    他贪,贪得彻底,却能让大明九边官军军饷不再拖欠。


    他残酷,却也有信仰。


    那支他亲手建立起来被骂为“妖军”的净军,最后战死在北京破城之日。


    无一人投降。


    他们的旗帜上,绣着两个字:岳飞。


    奸恶?有。


    忠勇?亦有。


    他是毒药,也是解药。


    崇祯睁开眼。


    这场棋,他必须用这颗最危险的棋子去布。


    收复魏忠贤并非易事,可他有信心做到。


    灯火摇曳,外殿传来脚步声。


    那是魏忠贤的脚步,碎而急。


    他很强大,无比的强大,强到他的官职名字加起来就有两百多字。


    但他也很惶恐,无比的惶恐,因为他的靠山倒了。他是威胁,也是新帝收拢人心最好用的工具。


    “奴婢魏忠贤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看着他。


    殿中空旷,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两个时代正在此对峙。


    良久,崇祯才开口,声音低而冷。


    “他们说你祸国。”


    魏忠贤的额头抵地,不敢答。


    下一刻,一道折子被丢在他面前。


    那是百官的联名弹章,要求将魏忠贤押往西市斩首。


    崇祯缓缓开口,“你可知道为何他们要逼你为先帝守灵?”


    “……奴婢不知。”


    崇祯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像是要穿透魏忠贤的灵魂。


    “你可知朕为何在登基第一夜,独召于你?”


    魏忠贤颤抖着抬头。


    崇祯一字一顿,声音如雷,“因为世上从无阉党,所谓阉党,不过是帝党。


    你是我朱氏家奴,亦是皇兄留给朕的一柄刀。”


    魏忠贤伏地,额角汗湿,心中大喜,声音颤抖,“奴婢魏忠贤叩谢皇恩,奴婢定为皇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魏忠贤心下一松,崇祯又淡淡的开口,平静的话语像一把尖刀直插他的胸口。


    “朕不喜四书五经,太过古板。人活一世,不必全念那些死文。朕更爱杂记、轶闻,尤其那《西游记》。你知道朕最喜欢哪一段?”


    崇祯微微俯身,眼神透着锋芒。


    “妖精下凡,总爱带主人的法宝。那时朕不懂,为何必带。后来明白了,带了主人的法宝,妖精就不会死。”


    他伸手指向高高的殿顶。


    “靠山够大,哪怕罪孽滔天,也能通天。”


    魏忠贤汗如雨下。


    他听明白了,那所谓的妖精,不正是遍布朝野、以他为靠山的贪官污吏么?


    靠山能通天,那是他自己的写照。


    而“通天”,在朝臣弹劾中另有一个可怖的字眼:并帝。


    崇祯的语气依旧平静,像在闲谈。


    “朕也爱读名人轶事。苏洵教子,你可知其中深意?


    他长子名轼,车前横木,看似无用,无其则车不行;


    次子名辙,马行之迹,循辙而前,可通可覆。


    福祸之间,全在一念。”


    魏忠贤只觉得胸口发紧,眼前的新帝让他感觉比先帝恐怖数倍。


    他虽识字不多,但听得明白。


    “车”是大明,“辙”是他。


    车行顺畅,是帝之功;车覆人亡,便是臣之罪。


    这一刻,他终于懂了。


    新帝不是怒,不是疑,而是在审。


    而这场审判,从他跨进殿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烛油的嘶鸣。


    魏忠贤几乎想开口求饶,却见崇祯缓缓伸手,从袖中取出两枚早已凉透的包子。


    “你为皇兄守灵,应当饿了。”崇祯将其中一个放到案上,淡声道,“赏你一个。”


    魏忠贤的心忽然一沉。


    在他看来,这不是施恩,而是赐死。


    一个被下了毒的包子,是天大的体面,至少……死得干净。


    可下一刻,崇祯将另一个包子送入口中,若无其事地咀嚼着。


    他怔住了。


    三朝老阉,通晓帝心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帝王。


    语气平淡,神情温和,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这一刻,他不知道包子里有没有毒,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活。


    他只是木然地、极慢地,把包子送入口中。


    猪肉的腥香刚入口,他浑身一震,泪水夺眶而出。


    猪肉,“诛肉”,是讽刺,也是命数。


    帝王是刀俎,他是鱼肉。


    “奴婢万死……”


    耳边传来崇祯平静而冰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魏忠贤抬头,只见崇祯微微前倾,眼神紧紧锁住他,仿佛要将他的一切心思都看穿。


    “你该死。”


    崇祯的语气不高不低,却如有千斤沉重,“皇兄信任你,把东厂、司礼监乃至整个宫廷的事务全都交给你。


    可他一落水便染疾,两年医治不效;朕入宫后,连宫中食物都不敢动。


    皇宫早已被渗透成筛子,你这样的废物,我要你何用!


    若非皇兄临终叮嘱‘忠贤可用’,朕恨不得此刻就剐了你。”


    魏忠贤悲从中来,连声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辜负了先帝所托……”


    崇祯瞥他一眼,缓缓坐直,声音依旧淡然:“你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叫方正化到朕身边听用,不然哪天朕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魏忠贤只能不停的叩首。


    见确实拿捏住了魏忠贤,崇祯继续说道:“立刻派人查清八大晋商与建奴勾结的证据。


    再命人去辽东调曹文诏即刻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