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Y4
作品:《妻主难为(女尊)》 四月十六是个阴雨天,从深夜起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回廊上溅起片片雨花来,扰的她睡不着觉。
再加上昨晚与阿爹的争吵后,他遣人送来的一份桃花糕,吃完后半夜肚子胀的难受。
干脆起身去书房将夫子给了策论看了又看,时不时写下一些觉得好的,细细琢磨。
直到寅时末才迷迷糊糊地躺在书房的小塌上睡着,恍惚间有温热的手给她穿衣,擦脸,梳头。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是宁檀玉柔和的面庞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身下是枣红金丝的软垫,小几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早点,寻娘跪坐在一旁给她剥鸡蛋,见她醒了,忙让车夫慢一些。
书院坐落于吴阳县的县衙旁,赵显玉离那儿只隔着几条街,还有寻娘在一旁倒也不忧心自己会迟到。
马车轮子轻巧的略过昨夜留下的水洼,却不想差点儿别上后头马车。
两人歪了一下,寻娘赶忙直起身,想开口斥骂。
“显玉?前头可是显玉的马车!”
外头传来惊喜的声音,寻娘连忙闭上嘴。
看了一眼赵显玉,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一副怏怏的模样。
随即挑开帘子,面上也挂上温润亲和的笑来。
“可是刘娘子?”
那头也挑开了帘子,露出一张清妍的面庞来。
“正是,见到显玉的车架便不忧心自己会迟到了,显玉呢?”
刘娘子开口问道。
寻娘张了张嘴:“我家女郎昨儿个睡的晚些,在补觉呢。”
那头听了点了点头,又缩回马车里去,嘴里还嘟囔着下雨真烦人什么的,被雨声和马车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盖过去,叫人听不真切。
赵显玉见解决了,垂下眸子来,她实在是不愿意在书院以外的地方同人打交道,还是与那样的人物。
“女郎,那刘娘子性格未免太……热情了些。”寻娘张张嘴,选择了一个较为友好的词。
赵显玉叹一口气,抚去衣摆上的碎屑。
“刘槐兰同谁都这样。”
若是她刚刚出头跟她打了招呼,这一路上就别想安宁了,刘槐兰说起话来,书院最擅辩论的良夫子都要退避三舍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不过一刻钟就到了书院门口。
书院门口已经排上了长队,只等辰时书院开门签到后才能进去。
有些家里富裕的就让书童去排着,天空中还下着针孔大的小雨,虽不大,沾在身上黏黏糊糊的也不好受。
一旁的用来供路人避雨的小亭里也已经站了几个学生,说是小亭,其实也能容纳十余个人。
这几个是吴阳县的富户,还有一两个是外县来的,她不常跟她们打交道,所以不太清楚。
寻娘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她的书袋子,嘴里还赶她去亭子里休息一会儿。
赵显玉无法,拗不过她且实在是困倦,用宽大的袖子遮住面庞,这才慢悠悠的朝小亭走。
她也不撑伞,任由雨点刮在她脸上,似针扎的疼。
可再怎么慢,路途也不长,她一进小亭,几位同窗都围绕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她又在家读了什么书,上次那个策论写的有多好等等扰的她不胜其烦。
她有时候会怀疑这些人上辈子是不是麻雀转世,不然为什么这么聒噪?
其实她知道,只要她开口,这些人也不会不识趣地往她跟前凑,可她就是说不出来,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回应。
赵显玉寻了个角落坐下,试图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可她的微小的隐喻没人能听得懂,刚才还空荡的角落沸腾起来,她却只觉得吵的头晕。
好困。
“擦一擦吧!”
白嫩得带着厚茧的手递过来一方紫色的小帕子,赵显玉抬起头,终于在人群最后方锁定了目标。
沈秀之。
她开始莫名羞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爹要为她纳的小侍是县令家的幼子,而她的同窗沈秀之则是县令的长女,这两人是姐弟关系。
她现在才意识到阿爹的一个决定让她与沈秀之有了这样荒谬的关系。
即使那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沈秀之似乎并不那样想。
她盯着那方帕子,接过了就是接受了她的示好,这会让这件事更加难办,不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想让沈秀之丢了面子。
就在这几秒之间,赵显玉脑子里闪过无数的想法。
可身子下意识的反应更快,她慢悠悠的接过,轻声道了声谢,随即擦拭面上的雨水,还得抽出心神来回答同窗们的问题。
她有时候会怀疑这些同窗课上跟课下是同一批人吗?
课上时就像是蚊子,总是嗡嗡嗡的,怎么也听不真切,课堂外又像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吵人的很。
好在痛苦的时间并不长久,陆陆续续就有书童来叫各自的主子进门,现在的微风还有些冷,多数都还穿着过冬的棉衣。
现如今小亭里头只有几位来的晚的了,赵显玉是一个,刘槐兰是一个,沈秀之也算一个。
“显玉……我有话要同你说。”
她正半趴在围栏上赏雨。
沈秀之面色通红,看得出来是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斗争才过来跟她搭话。
“嗯?”
她回过头,用眼神表达疑问。
“没……没什么……”沈秀之结结巴巴的,眼神游离不敢看她。
搅着手指臊地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她本就只知道读书,让她说出那样的话比死了还要难受。
想起弟弟的嘱托,她咬咬牙,再次鼓起勇气来,刚走出两步,可这时候她的书童来唤她去签字,只好作罢。
算了,毕竟都是同窗,距离下次放假还有半个月,有的是机会。
她这样想。
赵显玉盯着雨幕,她不是不知道沈秀之想要跟她说些关于谁的话,只是一想到她的目的就觉得莫名汗毛直立。
其实只要开口拒绝就好了,但她知道阿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显玉,那沈秀之找你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那么亲近了?”刘槐兰目睹了这一幕,觉得稀奇极了冲她挤眉弄眼。
两人的马车几乎并排而驱,两人也是前后脚到,甚至书童都是一同排的队。
她凑过来,赵显玉微微往后退,不太习惯跟不熟悉的人离得太近。
“不知道,她借了我一方帕子。”她伸出手,手心里赫然就是那方淡紫色的帕子。
刘槐兰哦了一声点点头便不再多问,却在脑子里疯狂思索沈秀之跟赵显玉的交集。
很遗憾除了在同一堂课上,她甚至就没见过这两人说话。
赵显玉松了一口气,刘槐兰是书苑里出了名的碎嘴子,怕让她得知原委,不出半日整个书院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她可不想在书院与同窗的弟弟传出桃色绯闻,哪怕是她本人都不同意的事儿。
她不愿做话题中心的人物,也害怕面对众人的目光。
好在今日下雨,门口的书童登记的很快,没过一会儿两人的书童一同来叫人登记。
赵显玉松了一口气,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一些,将刘槐兰远远甩在身后。
刘槐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被雨水打湿了些。
奇怪,她怎么走的那样快?
她看了看天色,脸色一变,急忙追上去。
好你个赵显玉,快要迟到了还不告诉她。
等到两人将将入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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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就像破了个洞似的,大雨倾盆,坐在靠窗的几位学子急忙关上窗,怕被寒气侵袭。
有些拿出自家熬的姜汤要分给关系好的同窗。
空气中散发着辛香味儿。
赵显玉看了一眼便收回眼,思衬着是倒春寒了,午睡时得多盖一床被子。
早课是秦夫子的课,她性格温和,赵显玉很喜欢上她的课。
她坐在第一排,一回头就能看见后头乌泱泱的一群脑袋。
鹤善书院是县里最好的书院,家里但凡有读书的女子,都削尖了脑袋想往这儿送。
“赵显玉,把你的策论交上来!”秦夫子拍拍她的桌子,她立刻会意。
恭恭敬敬的将写好的东西交上去。
秦夫子又陆陆续续要了几个人的,趁着她们读书的时间给她们批阅。
这几个都是预备今年参加乡试的。
赵显玉捧着书,努力忽略后头的炙热目光,她不用回头就能猜到是谁。
好在秦夫子一个眼刀过去,那目光顿时没了踪影。
煎熬的熬过一上午,几乎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沈秀之欲言又止的模样。
夫子刚一说下课,赵显玉急匆匆的收好书本往客舍里头赶。
“女郎,净手吃饭吧。”
寻娘见她回来,赶忙端上温水来。
细嫩修长的手在水波里荡起涟漪,寻娘拿着巾子为她擦拭头发。
刚刚为了躲沈秀之,她走的飞快,不可避免的淋湿了发。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寻娘一面擦一面问。
她长得高,寻娘得踮着脚,赵显玉见状微微往下曲,让她方便一些。
“那沈秀之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总不是什么好话,避着她呢。”
桌上摆满了温热的饭菜,这些是寻娘去书院门口拿的。
她拿起筷子,第一筷子夹向那道清蒸的烩鱼。
“与她说清楚吧,以免又闹出什么事端来。”寻娘拿碗去盛饭。
赵显玉没什么架子,在书院里都是跟寻娘同桌而食。
她叹一口气,又夹了一筷子羊肉。
她哪里不想去说清楚,却不知道怎么说。
难不成要去跟沈秀之说,你弟弟要嫁给我做小我也不愿意么?
她说不出这样刻薄的话来,况且在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尴尬的很。
“赵学子在吗?秦夫子让您用完之后去找她一趟。”
寻娘闻声站起身来,越过屏风,绿色的裙摆荡起波澜,像夏天的荷。
推开门,才发现外头站了个小书童。
梳着双髻,雪白的很,像个年画娃娃。
这人她认识,常在秦夫子身边伺候,赵显玉平时很爱跟她说话。
寻娘抓出一把碎银子,往她手里塞。
“晓得了,这么冷的天,去喝口热茶吧。”
寻娘笑眯眯的,对面的小童涨红了脸,想推拒,又觉得寻娘给的实在太多,有些舍不得。
“那……那多谢您了!”
小童将碎银子往衣袖里一塞,连忙作了个揖,惹着寻娘哈哈哈大笑。
打发了小童,赵显玉抬头看她。
“给了她一些碎银子,年纪太轻面皮也太薄。”寻娘打趣道。
赵显玉这才点头,给书院里夫子身边的小童打赏几乎成了惯例,不论是出身多贫苦也得给一些意思意思。
这几乎成了鹤善书院不成文的规定。
吃完饭,寻娘收拾桌子,将碗筷放到食盒里,待晚上来送饭时让她们拿回去。
赵显玉忙着换一身衣裳去见秦夫子,却没注意窗台前掠过一道影子,转瞬即逝。
雨愈发的大,檐上的燕子过完了冬,挤在温暖的巢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