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第九十二只狼
作品:《顶流作者是我梦男[娱乐圈]》 滨海,城西别墅。
路聿琛是被人从身后踹跪下去的。
膝窝遭到猛击的刹那间,骨骼撞上冷硬地砖的闷响,和他齿间逸出的半声闷哼同时炸开。肩胛处随即传来钢钳般的碾压,保镖的手掌死死抵住他,不容他动弹分毫。
视线摇晃了几下,终于定焦在眼前光可鉴人的黑色地砖上。那上面模糊地倒映着顶上巨大而昂贵的水晶吊灯,以及他自己此刻被迫折腰的轮廓。
衬衫领口歪斜,一颗崩落的纽扣不知滚向了哪个角落。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分不清是来自被自己咬破的内壁,还是之前某一拳擦裂的嘴角。
路兴国坐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太师椅上,像审视一件出了差错的物品。那份关于寰宇项目他动了手脚的文件,被摔在他脸侧的地上,纸页散开。
“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能瞒过谁?”路兴国的声音含怒,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和毫不掩饰的厌烦,“路聿琛,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路聿琛下颌绷紧,一声不吭。挣扎没有意义,只会换来更粗暴的压制,以及路兴国眼里更深的不识抬举。
他太清楚这套流程了。路兴国昨天被邵文芳的事牵连,去警局配合调查,所以今天一早,他刚回来,自己就被强行带到了这里。
而此刻路兴国的暴怒,恰恰证明他的计划成了。徐怀瑾的电话他没接到,但路兴国这反应,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寰宇项目因为兴鸢资金链断裂,落进了徐家手里。
他的手段并不高明,路兴国回过神来稍一查就能摸到他头上。他也没想瞒。这几个月,他装累了,是时候做个了断。
再看眼前的路兴国,撕掉慈父面具,变回记忆里的样子,他不觉得意外,只有熟悉的讽刺。
这人一点没变,还是那个一旦失败,就必须把错全扣在别人头上的路兴国。
想到这里,路聿琛低低地笑出了声:“怎么样,我这份礼,你还满意吗?兴鸢已经成了空壳,你不赶紧去想想对策,还有工夫在这儿跟我耗?”
“混账!你连亲爹都敢算计!”路兴国抬脚就踹,鞋尖狠狠撞上路聿琛最脆弱的腹部。
那一脚没留半分余地,脏器仿佛瞬间移位。路聿琛猛地弓起身子,一声压抑的闷哼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额角霎时沁出冷汗。
剧痛让眼前白光频闪,耳中嗡鸣如潮水涨落,可越是这样,他嘴角那点古怪的弧度就越发清晰。
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腹部的钝痛,却偏要从浸满铁锈味的喉咙里,挤出干涩破裂的低笑:“彼此彼此……路兴国,你和我……半斤八两。”
那笑容混着血沫,绽放在他青紫破裂的嘴角,挑衅又疯狂。
他脸上胜利的笑意太过刺眼,路兴国脸色铁青,怒意更炽,脚已抬起,蓄满更狠的力道,眼看就要再度踹下——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争执声,隐约从前院传来。路聿琛涣散的精神猛地一紧。
这栋别墅,尤其是今晚,绝不该有人靠近。
路兴国显然也听到了,眉头蹙起,朝门口瞥去一眼。
下一秒,对讲器里传来保安僵硬的声音:“路总,一位自称郁燃的小姐坚持要进来,说找少爷。”
郁燃?
这两个字劈进路聿琛混沌的脑海。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几乎以为是疼痛导致的幻听。
她怎么会知道这里?她怎么可能来?
惊愕之后,是汹涌而来的难堪和恐慌。比被路兴国打压,比被保镖摁在地上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让郁燃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的一面。
不行。绝不能让她进来。
他想开口,想嘶吼让保安赶她走,可喉头哽着血气,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用尽力气挣扎抬头,眼神凌厉地射向路兴国,里面是明确的警告和近乎凶狠的拒绝。
路兴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脸上反而掠过一丝令人心寒的玩味。他审视着儿子眼中那份突然爆发的激烈情绪,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
“哦?”路兴国慢条斯理地开口,“让她进来。”
“不行!”路聿琛挤出破碎的音节,挣扎加剧,换来保镖更用力的钳制。他眼睛死死瞪着路兴国,布满红血丝。
路兴国不再看他,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仿佛准备观看一场有趣的剧目。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秒都凌迟着路聿琛的神经。粗重的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脚步声终于传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尊严上。
然后,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的光晕里。
郁燃站在那儿,目光迅速扫过全场。掠过路兴国,掠过散落的文件,最后,定格在被死死摁在地上的他身上。
路聿琛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刹那,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又顷刻沸腾烧尽。他看见郁燃眼中的惊愕和骤然缩紧的瞳孔,以及随之涌上的怒意。
自己最后一丝维持的体面,在她面前,碎得彻底。
屈辱感和某种更深切的刺痛攥紧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本能地想避开她的目光,想把自己藏进地缝,可身体被死死禁锢,他做不到。
只能看着她,看着她在最初的震惊后,脸上所有情绪迅速沉淀,化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锋利。
路兴国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喜怒,甚至带了点虚伪的客套:“又见面了,郁小姐。这么晚光临寒舍,还带了这么多人——”他目光扫过郁燃身后十几个黑衣保镖,“阵仗不小。”
郁燃没接话,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视线从路聿琛身上移回路兴国脸上。
“路总,这是在……教育孩子?”
“家事,让郁小姐见笑了。”路兴国拍了拍身上粘上路聿琛血的衣服,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儿子不听话,当父亲的,总得管管。怎么,郁小姐也有兴趣旁观?”
“没兴趣。”
郁燃的声音不高,语调平稳。
“我来带他走。”
路兴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扬声笑了两下:“带他走?郁小姐,以什么身份?我记得,你们好像已经分手了。”
他微微前倾,压迫感无声蔓延,“你是觉得自己能从我这儿,把人带走?”
“我当然不能。”郁燃终于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指了指身后,“但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的。”
十来个穿着统一黑色西服、气息精悍的保镖沉默地上前一步,与路兴国别墅内的保镖无声对峙。
“路总喜欢用传统方式解决问题,”郁燃的声音清晰,一字一顿,“巧了,我带的这些人,也擅长这个。都是武行出来的,下手可能没您的人那么讲究分寸。”
“郁燃!走!”路聿琛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和恐慌。他不在乎自己会怎样,但他不能让郁燃卷进来,因为路兴国什么都干得出来。
“别说话。”郁燃看都没看他,目光只锁着路兴国。
路聿琛喉咙一哽,竟真的在她的话下,挣扎的力道泄了几分,只是胸口急速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她的侧脸。
路兴国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眼中的好奇和某种阴冷的算计越来越浓。
“不计前嫌?英雄救美?”他嗤笑一声,终于撕开那层虚伪的平静,语气尖刻,“郁燃,你是不是忘了,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还是你觉得,就凭你这点人,就能护住他了?”
郁燃没有回答他的嘲讽。她低头,拿出亮着屏的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然后抬眸。
“路总,我来之前,我的经纪人已经等在最近的派出所了。我给他发了定位,也设定了定时消息。”她晃了晃手机,“如果我和路聿琛,十五分钟内没有平安走出这扇门,或者我手机信号消失,他那边会立刻报警,并且把我提前编辑好的,附有这里地址和部分情况说明的微博,发出去。”
她顿了顿,看着路兴国骤然阴沉下来的脸,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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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我都想好了,‘知名女演员郁燃疑似遭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再加点‘豪门恩怨’、‘暴力胁迫’的标签。路总,您觉得,舆论和警察,对您这家事会不会也这么感兴趣?”
路聿琛怔怔地看着郁燃挺直的身形。她站在一片狼藉与敌意之中,身量纤细,却像一根钉入地面的标枪,不偏不倚,沉沉地楔入这片令人绝望的泥沼,硬生生在他眼前,凿开了一道透着光的裂隙。
路兴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神阴鸷。他盯着郁燃,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几秒死寂后,路兴国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充斥着不屑。
“我讨厌别人威胁我,并且这招对我不好用。”
“我知道。”郁燃笑了一下,“打蛇打七寸,这点东西肯定不够。路总不会觉得我是个莽夫,什么都没准备吧?”
路兴国皱着眉看她的动作。郁燃摆弄了两下手机,拨通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我在别墅,找到路聿琛了。”
“嗯,把我面向路兴国。”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只一秒,路兴国就知道对面是谁了。
郁燃依言,将屏幕转向路兴国。
柳泽民的脸和他对个正着。
路兴国瞬间端正坐姿,变得恭敬:“爸,您怎么……”
“你当我死了是不是?!”柳泽民那头画面不太稳,但声音很重,“你对聿琛做了什么?!又动手了?!”
路兴国有些心虚,下意识起身上前,想挡住旁边。
没想到郁燃直接把手机换了个角度,对准路聿琛,顺道补了一句:“他打路聿琛了,打得好惨。”
路兴国隔着手机狠狠瞪了郁燃一眼。下一秒,郁燃又把镜头对向了他。
路兴国立刻敛掉情绪,强自挤出个笑:“爸,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是事出有因,路聿琛他太不听话了,情势所逼我没办法的。”
柳泽民:“把你这套说辞好好润色一遍,等会儿我到滨海了,当面跟我说!”
电话挂断。
路兴国在电话挂断的下一秒,扬手把桌上的杯子扫了下来。碎片溅落在郁燃鞋前,茶水泼了一地。
郁燃丝毫没躲,收起手机,“现在,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好,很好。”他缓慢地说,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郁燃,我小看你了。”
他挥了挥手。
摁着路聿琛的那两个保镖松开手。
路聿琛身体一软,几乎脱力,他咬着牙,用手撑住地面,踉跄着想站起来。
郁燃终于动了。
她几步走上前,没看路兴国,直接伸手,用力扶住路聿琛摇摇欲坠的手臂。
“能走吗?”她低声问。
路聿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重重地点了下头。
郁燃绷紧嘴角,抬起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拭去他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
“和我回家。”
她架着他,转身,朝门口迈出第一步。她带来的保镖立刻无声地收拢、让开通道,随即迅速在外围形成严密的保护阵型,警惕地注视着路兴国和他的人。
路兴国坐在椅子上,没有阻止。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
夜风灌进大厅,吹散了压抑,也吹起了地上散落的纸页。
路聿琛几乎脱力,他现在每挪一步,身上的伤口便被猛烈撕扯一次,尖锐的痛感窜遍四肢百骸。
他咬着牙没出声,只是沉默地一步一挨,将自己完全交托给她的引领。
别墅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里面那片冰冷的世界。
门外,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路聿琛脚下一软,郁燃用力撑住他。他没有抬头,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破碎地逸出嘴唇:
“姐姐……你不该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