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天，接连传来好消息。


    在专业法务团队的协助下，加上郁燃这边提供的证据清晰完整，警方迅速对王伟翼展开深入调查。


    本就因公司检测报告造假一事忙得焦头烂额的王伟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先因为这桩视频风波直接被带进了局子。


    警方依法搜查其办公和私人电脑，从中起获大量私密视频，内容不堪入目，女性涉及不少小明星和素人。这些若硬要辩解，或许还能勉强归为“私人癖好”，但真正让他难以脱身的，是与一个AI技术贩子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清清楚楚，完整交代了如何伪造视频、如何散布炒作的全过程。证据确凿，他当场被扣留。


    王伟翼之所以如此猖狂，背后绕不开的，是他那套自我膨胀的人生逻辑。


    在他摸爬滚打建立起湖泰的这些年里，他太熟悉这个圈子的运行规则了。


    或者说，是他所以为的规则。他目睹过太多女明星的起落，在他眼中，许多人不过是可以被资源捧起，也能被流言压下去的商品。他有资本，有媒体资源，自认手握能定人生死的无形权力。


    更关键的是，他屡试不爽。


    过去类似的操作，哪怕手段粗糙些，受害者往往或因恐惧、或因羞耻、或因势单力薄，最终大多选择沉默、妥协，或是私下和解。


    这些成功案例一次次助长了他的气焰，让他深信，金钱和权势能压下一切，女明星的名声是最脆弱也是最好拿捏的东西，毁了也就毁了。


    而他选择郁燃，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旧怨让他觉得被触犯了权威，必须给她点教训。另一方面，是看准她没有背景，处于事业上升期正是最好拿捏的时机。


    他迷信自己那套用烂了的剧本，先泼脏水，等对方崩溃求助，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谈条件，最终达到控制的目的。


    他错在从始至终没把郁燃当个人，自然不会觉得她有什么脑子。被皮囊吸引，这种女明星他见多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根本没了解过郁燃的专业和性格底色。


    谁又能想到，在胸|大无脑的炒作人设之下，郁燃藏了一颗属于程序员的清醒头脑和一双能写代码的手。


    那场直播词条在热搜上足足挂了一天一夜，传播范围之广，连郁燃的导师都听说了并且打来电话问候。


    郁燃拍了一天戏，晚上才接到。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刻意挖苦的声音，拖着长调：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吗？终于肯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早把键盘换成化妆刷，忘了我这个老太太和你那半拉子工程了。”


    郁燃握着手机，疲惫的脸上瞬间漾开真切的笑意。


    这位导师姓严，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说话总带刺，以铁面无私出名，曾给郁燃和她同系同学带来不少的心理阴影，旷课严惩，没完成课业严罚，被她们笑称为榆大铁娘子。


    但接触久了就知道，她那犀利的话语底下，藏着一颗惜才护犊的软心肠。尤其是对郁燃这个她极其看好的学生，当年她执意跑去演戏，老太太可是生了好一阵闷气，但气归气，心里始终为她骄傲。


    “严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郁燃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无奈，“我哪敢忘啊，您当年为那个半成品没少骂我。”


    “骂你？骂你是轻的！”严老师哼了一声，语气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扔下个那么有前途的课题跑路，也就你干得出来。你还没蠢到家，关键时刻知道捡起来用，没浪费你的天赋。”


    “嘿嘿，主要是老师教的好。”郁燃狗腿地接话。


    “算你有良心。”严老师傲娇地“哼”了一声，随后认真起来，“但这东西你现在就打算用这么一次？对付完一个流氓就扔回角落里吃灰？”


    郁燃愣了一下。那个软件，是她大学时心血的结晶，利用算法特征精准识别AI生成的虚假影像，后来因为决定投身演艺事业而搁置，成了她心里一个小小的遗憾。被老师这么一问，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没细想。当时情况紧急，就想到它了。”


    “短视！”严老师毫不客气地批评道，“现在市面上这种AI换脸的脏东西多泛滥？多少普通人受害？比你那点事，情况严重多了，有点好东西别藏着掖着，就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严老师的话虽不好听，却是最现实的。


    她想起警方从王伟翼电脑里起获的那些涉及无数无辜女性的视频，想起自己这次遭遇的无妄之灾和期间的煎熬。


    技术本身无错，错的是滥用它的人。如果能将这软件完善，成为反制邪恶技术的有力武器……


    “老师，您是说把这个软件……”


    “我什么都没说。”严老师立刻又端起那副别扭劲儿，“我就是个快退休的老太太，能说什么？倒是你，把那个补丁版代码发我看看，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帮你瞅两眼，看看你这几年在外面瞎混，水平退步了没有，别糟蹋了好东西。”


    以严老师在学术圈和业内的地位，哪怕只是随便看一眼，其分量和能带来的资源都是不可估量的。


    郁燃知道，导师这是要亲自出手，帮她将这个大学时代的遗憾之作打磨成真正的利器。


    “谢谢老师。”郁燃由衷地说。


    “谢什么谢！赶紧发来！挂了，耽误我追剧！”严老师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结束了通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郁燃忍不住笑了。


    她立刻找出软件原始代码和自己这次应急修改的部分，仔细整理好，发到了严老师的邮箱。


    严老师的动作比郁燃想象中还快，稍微完善一下细节后，她亲自出面，以老导师的身份和信誉担保，牵线搭桥，将软件推荐给了网安部门下属的一个专注于打击新型网络犯罪的技术团队。


    不到一天时间，严老师就给她递来了消息，技术团队对软件底层架构和理念表现出极大兴趣，想进行一下深入的技术交流。


    郁燃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所有的研究笔记和代码，团队则提供了更庞大的真实数据样本进行模拟训练，并投入了大量资源进行深度开发和优化，最终将会完善为一个成熟可靠的检测系统。


    郁燃回复完最后一句［合作愉快］后心满意足地关上电脑。


    总的来说，是对得起自己拼死拼活考上榆大，不枉大学这三年每日的刻苦学习。


    虽然第四年就休学去演戏了，但终究没荒废，有这个成就，郁燃已经很知足了。


    张凯：“结束了？”


    “嗯，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静待佳音。”郁燃说着打了个哈欠。


    直播后的这两天还是大夜戏，拍戏的同时还得抽出空子和技术团队交流，郁燃感觉自己脑细胞死的极其迅速。


    好不容易全部拍完，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作息，她也可以回瀚海林苑睡觉，不用他们四个继续挤小房车了。


    今天收工天还没黑，张凯他们已经把房车上的衣物收拾妥当，准备换乘商务车回家。


    郁燃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腰背，看着他们忙前忙后，大家脸上都带着连日奋战的疲惫，但更多是事情解决后的轻松。


    她拿出手机，利索地给张凯转了一笔钱。


    “明天下午才出工，今晚出去放松一下吧。”


    唐一乐开心地连连点头，拉着尹明涵商量去哪吃。张凯满脸怨念，说她又飘了，开始糟践钱了。


    他觉得不如等公休再一起出去玩，何必急这一时，浪费两份钱。


    郁燃笑了笑：“一码归一码，开心还计算次数？今晚你们一定要玩得尽兴才对得起这么多天的辛苦。”


    尹明涵抬头：“你不去吗？”


    “嗯，”郁燃晃了晃刚收到消息的手机，“我得去找路聿琛背词。”


    张凯一听又开始念叨了，说找对象别找剧组的，工作跟生活分开，说多少遍了你都不听，现在好了吧，我们出去玩你还得继续干活。


    郁燃低头笑了笑，没接话。她能听出张凯语气里的心疼，像长辈看不得自家孩子受一点累，又担心孩子不成才，两相矛盾，非得絮叨几句。


    回到瀚海林苑，几个人几乎是瞬间瘫成了一片。张凯把自己扔进沙发就不愿再动，唐一乐直接躺倒在客厅地毯上，尹明涵还算文雅地陷进单人沙发里，但眼神已经发直。


    三人拿着手机有气无力地商量着等会儿到底吃什么。


    “烧烤吧，过瘾。”唐一乐声音闷闷地从地毯上传来。


    “火锅，番茄锅底还能喝点汤。”尹明涵慢悠悠地反驳。


    “都行。赶紧定，我脑子不转了。”张凯闭着眼挥挥手，一副“别再问我”的架势。


    争论持续了五分钟毫无结果，最后三人极其罕见地迅速达成一致：先各自回房睡一个小时，恢复点元气再战。


    郁燃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放水泡了个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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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澡。接着，她耐心地给自己来了个无比细致的护肤流程，试图挽救一下自己有些损伤的皮肤屏障。


    最后敷上面膜，坐在椅子上翘起脚，拿起手机回复路聿琛发来的消息：


    ［路聿琛：什么时候上来呀？我这快结束了。］


    郁燃盯着屏幕，手指在面膜边缘按了按，想了想开始敲字：


    ［郁燃：你下来呗，我懒得再动了。他们仨今晚出去狂欢，没人吵我们背词。］


    点击发送没多久，手机就又震了。


    ［路聿琛：好，那我现在往回走。］


    路聿琛今天跟导演组的人有些剧本细节要再敲定一下，所以他收工比郁燃晚一些。


    张凯他们再出来时果然精神了不少，吵吵嚷嚷地商量定了最终目的地，一家营业到很晚的牛肉火锅。


    “姐，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啊？”唐一乐一边换鞋一边最后确认了一次。


    郁燃正从冰箱里摸出一根无糖的绿豆冰棍，撕开包装袋，闻言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含糊：“不去啦，没胃口，而且还有正事。你们去吧，多吃点。”


    张凯瞥了她手里的冰棍一眼，习惯性地念叨：“又吃这没营养的，等会儿肚子疼……”


    “知道啦知道啦，”郁燃赶紧打断施法，笑着挥挥手，“快去吧，再晚好位置都没了。”


    三人终于闹哄哄地出了门。


    郁燃趿拉着拖鞋走回客厅，窝进沙发里，小口小口地啃着冰棍，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绿豆的清淡甜味和冰凉的口感在口腔里漫开，确实比油腻的夜宵更让她觉得舒服。


    冰棍刚吃一半，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屏幕看了一眼。


    路聿琛还是一身剧组打扮，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西裤笔挺，像是刚从红毯走下来的，连发丝都依旧保持着精心打理过得弧度。只是眉宇间沾了些许风尘，反倒添了几分真实的倦怠美感。


    郁燃不免多看了几眼，她颜控属性又犯了，路聿琛这样子实在太和胃口了。


    夜宵算什么？男色才更饱腹！


    直到门铃再一次响起，才笑着开了门，刚推开一道缝隙，强有力的手臂已经揽着腰把她抵在了玄关处。


    清冽的男香蛮横地挤占她呼吸间的每一寸空气，侵占她的每一寸感知。


    郁燃呼吸一滞——


    “路……”刚启唇，名字还未唤全，剩下的音节被他突然压下的唇堵了回去。


    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冰棍的凉意还凝在舌尖，他身上的温度已经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路聿琛吻得急切却不粗鲁，温柔里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让郁燃动弹不得，被迫仰头接受。


    透过睡衣抚在腰侧的掌心，温度几乎要烙进肌肤。比那更让人心痒的是唇瓣相贴的触感，柔软且灼热。


    郁燃捏着冰棍的手不自觉收紧搁在一旁，空出的手臂大胆揽住路聿琛的后颈回吻过去，用唇瓣厮磨，用舌尖挑逗，主动和他分享着绿豆冰棍的甜意。


    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心跳隔着衣料撞击着彼此，几乎要融为一体。寂静中只剩下交错急促的呼吸和缠绵悱恻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郁燃觉得肺里的氧气快要耗尽，脑袋发晕时，路聿琛才缓缓退开些许。


    郁燃微张着嘴小口匀气，被亲吻蹂|躏过的唇瓣鲜艳微肿，眼睛里泛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又因染上了情谷欠而格外动人。


    路聿琛沉沉的气息忽然了转移阵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耳垂随即被纳入口中，遭到细密而湿热的啃|啮舔|舐，带起一阵令人战栗的痒意。


    郁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细微的呜咽声溢出喉咙。


    随即，那略带沙哑饱含蛊惑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姐姐，背词的事等会再说。”


    还没等她说话，细碎的吻开始沿着她的下颌线继续缓慢游移，最终回到她的唇边，若即若离地摩挲着。


    得不到，得到……一下又一下的勾着郁燃忍不住踮脚去寻。


    路聿琛喘息逐渐加重，目光灼灼地看着郁燃在他怀里不断沉沦，掌心开始在她腰侧克制的摩挲，每一寸移动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郁燃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正当她浑身开始发软，全身力量都寄托在那环在腰间的手臂上时，耳边却传来如恶魔低语般的呢喃：


    “郁燃，前天的账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