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趁虚而入

作品:《官家小姐与魔界公子

    金素的话让沈纨一时怔住。


    这几日她静养于青竹居,心脉受损,夜里时常被反噬之痛折磨醒来。宗门规矩森严,自己违规动用上清境资源,在人情和法度之间,宗门选择维护秩序。未来她免不了要在冷眼中度过一段艰难时日,她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她未曾想到,金素道君会亲自前来,更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席话。


    “弟子……惭愧。”沈纨垂下眼睫:“入宗的原因本就与他人不同,破例得入少阳峰,就算是通过八卦迷阵,也是取了巧,才得以通过。”


    “你说的是那些桂花鼠?”金素语气平淡:“八卦迷阵从未规定,门下弟子必须以何种方式通过。修行一途,道心、天资、勤勉固然重要,但气运亦不可缺。你当真觉得,自己能走到今日,都只是巧合与侥幸?”


    沈纨耳根一热,原来宗主什么都知道。


    “若你觉得自己不配持有这枚令牌,归还也无妨。”金素的目光落在她紧握令牌的手上,语气不急不缓。


    不,她要留下。


    沈纨攥紧了令牌:“弟子多谢宗主,必不负所望。”她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金素:“宗主,弟子想冒昧一问,六十年前那受刑的弟子,后来如何了?”


    这是今日的第二次,金素那无表情的铜面再次出现表情波动。


    “真是天意。”她突然叹息,“六十年前的那弟子,就是我那徒儿,你的师父。”


    “……师父?!”


    她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但……但弟子受审前夕,师父反应极为严厉,弟子还以为……”


    “我相信正是因他经历过散功之刑,才希望你少受苦楚。”


    她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金素轻轻颔首:“好生养伤。”说罢转身离去,行至门口时脚步一顿,“巧了,你今日另有访客。”


    沈纨抬起头来,眼中掠过困惑。


    “他来了两回了,但此前你伤势严重,又被你师父与师姐劝了回去。”金素说完便离开了青竹居。


    门外听见问候和寒暄,金素离开了,随后响起轻轻的叩门,来客的声音陌生而克制。


    沈纨花了点时间才认出来客的声音,又更是差异。


    谢真。


    那个执天云弓,一箭射穿她身体的执法庭首席。


    比起此前押她去执法庭时的冷漠和强硬,他现在的语气竟然听起来很犹豫。


    窗户半启着,谢真谨慎地靠近,因怕唐突,也只是背对着屋内的方向。


    他将一只素色药瓶放在窗台上,听见轻轻的叩一声,他语气郑重:“这是神农庭的长春丹,对内伤颇有裨益,望师妹早日康复。”


    长春丹她自然识得,当初在人间魔气缠身,又有致命伤,师父曾给她带来一粒,一口下去百花开。她后来觉得有些惋惜,当时失明,看不到周王府冬日盛开的桃花,道门提炼的至纯木气经由她的身体外溢,令她触碰到的一颗桃树骤然开了满树花朵。据周王妃后来说,院子里那桃花开了好久。


    她来到上清境之后方知,此丹炼制不易,没十年的功夫得不来一粒。即便谢真身为执法庭首席弟子,也绝非可以随意相赠之物。


    她推门而出。


    午后的温暖阳光照在檐下,为谢真那身绣着暗红云纹的深色法袍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边。他似乎努力了一番才勉强维持住他的高冷人设,视线落在她身上,又尴尬地挪开,目光落在窗台那放着长春丹的瓷瓶上。


    “师妹不必出来。”他道:“伤势未愈,风大。”


    沈纨笑微微反问:“执法庭什么时候也管起风寒了?”


    他轻咳一声:“我没料到你会伤得这般重,过意不去。”


    她伤得比平素受罚的弟子重在道域是个绝对的秘密,沈纨不做辩解,只倚在门边,面庞依然没什么血色,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师兄,长春丹过于贵重,我不能收,有师父照应,恢复得很好,不用太担心我。”


    谢真却不肯接:“沈师妹可是对我有怨言?”


    “不,不会!师兄怎会这样想?”


    “执法庭弟子向来是个招人恨的身份,可以理解,但还请师妹不要和身体过不去。”


    沈纨叹息答:“我没有怨恨师兄,但长春丹何等珍贵,难道每个负罪的弟子,师兄都要来送药吗?”


    “不会,你是头一个。”


    “……”沈纨默默蹙了眉不解地看他,她现在气色不算好,肌肤冰雪似的白,越发像病美人一般。


    谢真默默移开目光:“这只是我个人想要表达的敬意。”


    好巧不巧,太衡这时从封顶的剑庐下来,看到谢真和沈纨都在青竹居前。


    “见过师叔。”谢真见到太衡,敛容行礼,他和太衡年岁极近,却有着辈分的差别。


    “你是来探病的吗?怎么都站在屋子外?”


    谢真答:“我只是来送药的,这就离去。”


    “谢师兄送来了长春丹,但弟子的伤实在是无需这样的丹药,未免有些浪费了。不如这样,师兄若是当真打心眼里钦佩我,这长春丹不如留下,用去救真正急需之人,我现在倒真有件事想拜托师兄。”


    “师妹但说无妨。”


    “养伤了许多日,宗门大课怕是落下不少,师兄是过来人,我想向师兄要张书单,好补一补课业。”


    “这有何难,就交给我吧。”


    沈纨坚持把长春丹还给了谢真,央他做了件力之所及的事,谢真无法,收回了长春丹,告辞离开。


    太衡瞧见沈纨屋内的琅嬛令牌:“宗主方才来过了?”


    “是的,将那块令牌给了我。”


    太衡心照不宣地颌首,然后抬手使了个风诀,屋子里的一件外套像长了翅膀般飞出来,落到沈纨肩头。


    “你若是外出最好多穿些,你尚未痊愈,可不能受风。”


    沈纨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住披风,她想起金素此前的话语,问太衡:“师父,弟子做错了吗?”


    突然间起了点风,刮得屋子外的那一小片竹林沙沙作响,太衡道:“我当年亦有此问,师尊当年的回答,亦是我现今的想法。”他顿一顿续道:“犯禁,但无错。”


    翌日,有灵鸽衔来一篮子书册,篮中还附有一张详细书目,条目详尽,建议了更好的道经版本,还有上清境名宿撰写的注疏集,文字浅显易懂。在篮子底部,静静躺着一个瓷瓶,谢真到底还是把长春丹送给了她。


    她又休养了数周,伤势好得很顺利,有太衡的悉心教导,课业并未落下太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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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许外出之后,她拿着金素赐予的令牌去了琅嬛玉阙。


    进入玉阙,她才发现手上那枚令牌不仅是一枚凭证,似乎还能自发地感应持有者的意念,从浩如烟海的藏书中,为她指明方向。


    那一排排看不到边际的书海,许多书如星光般亮起,她按捺住心中激动,顺着幽深的长廊走下去。


    琅嬛玉阙是个奇怪的空间,虽然楼分九层,但仅一层楼就广阔没有边界,因此她能看见乘着云雾的弟子或御剑的长老在里头缓缓移动。


    其中一层几乎全是禁书,大多出自妖族和魔域,需宗门许可方可阅读,但沈纨持有金色令符,相比普通的弟子,少去很多繁琐的申请。


    沈纨心中默默想着那些她熟知的魔将,书海中有星光亮起,她略带遗憾地看一眼,当下另有要紧事。


    她并未直奔玉阙高层,而是在前四层停留,这里提供的典籍已经够用,她近日看了不少易理和术数的书。谢真提供的书单颇为实用,比授业长老枯燥的讲解易懂许多。沈纨甚至时常会遇见谢真,遇到疑惑时,他也不吝指点。


    谢真出身凡间,他只比师父太衡小十来岁,早年被宗门发掘,慢慢从最初阶的弟子起步,凭借勤勉和天资,终于成为执法庭首席弟子。


    他是太宗年间生人,问及他凡世的过往非常有趣,几次遇上,相谈越发投契,沈纨一日突然意识到问题:“谢师兄,我才受到执法庭处罚未久,与首席来往密切,怕是不妥。”


    “玉阙到了这一层,平日弟子不会太多,师妹若想要避嫌,可以来这里见我。你似对奇门遁甲与分金定穴之术别有兴趣,这两者入门易,融会却难,你若有不通之处,尽可来问我。”


    她当下的确是有意去看这些的,也的的确确需要些帮助。虽然师父也可以请教,但是很可能会被追问动机,毕竟当下宗门大课还在学道经,并初窥内经门径。


    于是,她每隔三五日就来见一次谢真,直到一日,被奉师命前来玉阙取阅秘卷的河图洛书撞个正着。


    洛书遥遥地发现谢真在指点沈纨布阵八门,她脚步一顿:“我说这几日怎么总不见师妹,药庐那边寻人干活,问了几次。谢真这狐狸,竟然把师妹绊在了这里。”


    河图是个愣头青,搞不明白状况:“遁甲入门简单,要融会贯通并非易事,谢师兄是易理高手,请教他有何不可呢?”


    他挠了挠头,又补充道:“不过,师妹受罚未久,和执法庭弟子见面,的确不宜过分张扬。”


    洛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已经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兆头。


    教的和学的都很认真,但是,谢真看向沈师妹的眼神,那眼神可做不得假。


    他向来性子冷淡,不近人情,让宗门里的弟子又恨又怕,但瞧着沈师妹的眼神却出卖了他,那可不是单纯的同门之谊,分明有徇私和偏心之意。


    南宫妤前些日子还向她提及沈纨,希望能去少阳峰探望,想来是在为她那身为少主的族弟打探消息。南宫焱并非南华宗弟子,平素见面机会有限。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就要被近水楼台了。


    沈师妹加入宗门的初衷与旁人不同,本并不打算长留于上清境,她也从未说过她想留下。但,将来的事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