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身孕

作品:《观秋梧

    一段小插曲过后,路程还要继续。


    金桐差人去苏礼明那要了罐酸枣片,每次出行他都细心带上许多小玩意儿以备不时之需,这次真还用上了。


    李艾宁没接。金桐拿出一片放进自己口中,又重新递给她,李艾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对身体的抗议妥协。


    马车两侧小窗的帘子被金桐收了上去,外面清新的凉风灌进来,李艾宁的脸色好看很多。


    做完这些,金桐假装去看窗外,她明白,不自在的不止她一人。


    从她决定上这辆马车的这一刻,便已经调整好了迎击的状态,不管李艾宁带着什么任务来,只要她敢搞小动作,金桐定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李艾宁当下看起来很不好,她脸上因干呕而涨红的猪肝色褪了下去,却反上来一种不健康的蜡黄,眉尖紧紧蹙着。


    她不舒服,她在忍耐。


    行了半日,马车到了驿站,他们要在驿站留宿,明日再行启程。


    李艾宁下了马车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也没出来吃,庄公公倒是装模作样问了一嘴,刘义秉堆笑道:“不知道抽哪门子疯,不用管她。”


    庄公公饮下一口刘义秉伺候的汤,道:“人家既然跟了你,你就得上点儿心。”


    这话算是敲打,刘义秉立刻换了副嘴脸,待把庄公公伺候得舒舒服服后,重新叫了份饭菜,自己端着送去李艾宁的房里。


    作为整个队伍里唯二的女子,金桐住在李艾宁隔壁,她回房时刘义秉还没走,端着食盘不耐地在在门框上扣了两下。


    看见金桐,他便也不等了,直接扯着喉咙对房里喊:“给你放门口了,爱吃不吃。”


    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金桐主张能避则避,径直回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许久,隔壁寂静无声,心中在意的感觉无法忽视。


    李艾宁不会死在房里吧?


    越想越觉得不乏这种可能,李艾宁虽与她有前尘恩怨,却也是李大夫唯一的女儿,李大夫是一个好大夫,看他面子,金桐也做不到让李艾宁客死他乡。


    猛地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拉开门来到隔壁,拾起刘义秉留下的食盘。做完这一切,金桐的内心开始犹豫,屈起的手指停在半空,竟是落不下去。


    如果装病示弱是李艾宁的圈套,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出于谨慎,金桐想着要不再叫个人来,若真有什么圈套,也好有个人作证。


    她放下手,直奔就近的一间房,却听屋内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便又转身回去,脸贴在门上问:“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只有细碎的呻吟。


    金桐情急之下推了一把门,竟然推开了,原来李艾宁的门未落锁,刘义秉站在门口半天,竟是连推一下也不曾。


    房中的李艾宁蜷着腿缩在地上,双手死捂着小腹,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金桐放下食盘去扶人,伸手一摸,凉汗竟已浸透李艾宁的衣裳,她心中大觉不妙。


    好在李艾宁没有完全失去知觉,金桐搀起她躺回床上,不敢耽搁,立刻去叫驿站的大夫。


    大夫上来后,趁着他诊脉的功夫,金桐派人去叫刘义秉,不想庄公公和苏礼明也跟着一起来了。


    庄公公看见床上半死不活的李艾宁,问金桐道:“怎么回事?”


    金桐简述发现李艾宁晕在房中的经过,气得庄公公反手抽了刘义秉一巴掌:“混帐!我说了让你上点儿心!”


    刘义秉被打得栽向一旁,顺势跪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我,我以为她是使性子。”


    庄公公冷笑一声,提脚踹在他肩膀,便不再理会。他走到大夫身边问道:“孩子有没有大碍?”


    金桐大吃一惊,下意识捂住嘴巴。李艾宁……已经有了身孕吗?


    “孩子无碍,只是母体太过虚弱。”大夫起身恭敬道,“待我给这位夫人开副止吐的方子,饮食方面切忌荤腥,吃下东西便可好转。”


    庄公公松了一大口气,横眼对地上的刘义秉道:“把她搬到我隔壁,我亲自盯着。”


    “不。”李艾宁虚弱道,“我不换。”


    “你不换?”庄公公阴恻恻开口,一字一顿地问。


    李艾宁抖了抖,不敢再反驳,闭上眼睛,无声地流下眼泪。


    大夫见状劝道:“胎儿忌大悲大怒。”


    “行了,别哭了。你要住哪儿,随你;你要和谁一辆马车,也随你。我只要求你护好腹中的孩子。”李艾宁闭着眼睛没吭声,庄公公又对刘义秉道,“你不用孝敬我,只管顾好她,再出事我唯你是问。”


    刘义秉惶恐称是。


    庄公公拂袖便走,大夫也不再多留,地上的刘义秉爬起来,坐在桌边,搅和着已经凉透的饭菜。


    金桐轻轻拽了拽苏礼明的袖子,两个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换一间房?”


    “不了。”


    苏礼明不强求她,道:“遇到事情随时找我,明早还要赶路,别想太多,早些休息。”


    金桐点头,在门口与苏礼明分别。


    这一夜很静,金桐做了漫长了梦,有关上一世的,梦里有刘义秉,也有李艾宁,以至于次日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他们吵你了?”苏礼明看出她的神游,问道。


    金桐摇头,“我做了一个梦。”


    “噩梦?”


    “算是吧。”金桐含糊道,她的脑袋里浆成一坨浆糊,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苏礼明说,好在时辰到了要出发,她无需继续面对苏礼明探寻的目光,装作无事地登上马车。


    车厢里依旧是李艾宁。


    庄公公已经放了话,刘义秉再不敢苛待李艾宁。出发前,他特来对李艾宁嘘寒问暖,就差一只脚踏上他们的马车。金桐尚且能忍受和李艾宁共乘一车,要是在加上个刘义秉,她是万万不能忍受的。


    在她就要发火的前一刻,李艾宁制止了刘义秉登上马车的动作。


    “别烦我。”


    刘义秉的脸面挂不住,一瞬间浮现凶狠的神色,却在金桐的冷视下收敛。


    见他还不走,金桐嘲道:“刘公子是昨日闪了耳朵,听不清楚吗?”


    这是在暗指刘义秉挨巴掌的事,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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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如何也再呆不下去了,恼怒地退出了车厢,金桐的眼皮耳根总算清净。


    因为那梦,金桐的记忆被拉回久远的前世。


    李艾宁和刘义秉之间的相处,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前世李艾宁牵着孩子到她面前,是那般胸有成竹,她与刘义秉的恩爱也不似假装,一双大人带个半大的孩子往那一站,显得她像个外人。不知这一世发生了什么,如今瞧着他们倒像一对怨偶。


    曾经刘义秉图谋自己家财,李艾宁只得委屈地做他外室。如今刘义秉没有娶妻,却为何还是让她没名没份地跟着,甚至有了孩子……


    那孩子也没见刘义秉有多上心,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他的义夫庄公公身上,而庄公公对刘义秉不见得有多看重,反而对李艾宁和她的孩子更紧张。


    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桐能做的唯有小心防范。


    李艾宁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只能勉强吃下东西,因此也没精力祸害金桐。


    时间平静而焦灼地流逝了。


    到了顺河,终于不用再和李艾宁共处,金桐如获新生。他们落地不得闲,立刻前往工部修筑的堤坝。


    顺河水患距今数月有余,堤坝一直修建却进展缓慢,不仅劳民伤财,也间接加重了流民的问题,使朝廷压力倍增。


    泥泞的河滩上,堤工们裤腿都卷到了膝盖,全弯着腰,从远处看仿佛放养的牛群。当地的小官陪同在侧,给工部详细汇报堤坝延误的原因,说辞与递到朝廷的折子里写的如出一辙,左右不过是洪灾难控,冲毁已修的堤坝,不得已多次返工。


    工部来到实地,亲眼所见堤工忙碌,全无偷奸耍懒,小官所言天衣无缝,天灾实不可控。工部的人接受了他的说辞,只敦促道不得懈怠。


    小官恭谨称是。


    金桐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脚下忽然转变了方向,往泥地走去。


    小官察觉了她的动向,阻拦道:“大人仔细脏了鞋子。”


    众人都朝金桐看过来,庄公公嫌弃地打量金桐沾上泥的裙摆,“莫忘了你是代表何人来的,不要失了体统。”


    金桐不认为脏了衣服就算失仪,他们来此是解决问题的,若只是隔岸远观,草草了事才有负京中期望。


    她没为自己辩解,对小官道:“多谢提醒。”


    除了金桐,庄公公等人的鞋子也沾了泥边,小官懂事地叫来马车,载他们回去更衣,而后商讨布粥之事。


    晚间金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偷偷溜出门,被苏礼明抓个正着。


    “吓死我了。”金桐抚着胸口,“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苏礼明却道:“回来后你似有心事,我猜测你会有所行动,便在此等候。”


    “这么明显?”金桐难免担心旁人也有发现她企图的。


    “放心,只有我瞧得出。”苏礼明低声道。


    他们二人面对面贴得近,苏礼明又是这般暧昧低语,本该有些缱绻的气氛,奈何金桐全部心神都牵挂在污淖的河堤,不解风情地戳他:“去换身耐脏的衣服,既然让你发现了,就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