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任务

作品:《观秋梧

    遛弯回来的小月爹看见的就是一群陌生人闯进家的情景,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主家的混帐儿子挟持。


    他扔下编筐,把小月和她娘护在身后,喘着粗气和院子里的其他人对峙。


    “误会了!”小月娘甩开他,去看刘天霸的情况。


    刘天霸被砸得眼冒金光,躺在地上,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谁,谁他娘的偷袭老子?!”


    小月娘着急地冲小月爹喊:“过来搭把手!”


    小月爹人是懵的,却还是过去把刘天霸拽了起来。


    刘天霸一站起来,两行鲜红的鼻血顺流而下,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刘天霸躺在小月爹的床上,郁闷地不愿睁眼。


    小月爹问小月娘道:“咋回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小月娘拉了金桐过来,道:“这位是沈姑娘的朋友。”


    小月娘是个机灵人,一击即中,小月爹果然放下了戒心,指着床上装死的刘天霸问道:“那他又是咋回事?”


    “和沈姑娘朋友一起来的。”


    小月爹又懵了,沈姑娘的朋友咋能和那种人在一块儿?


    小月适时插嘴道:“爹,救我的人就是金桐姐姐。”


    这事他听他家妮儿说过,妮儿被那混帐为难,有人帮妮儿给人打跑了,还给了妮儿一笔钱。


    可是他更懵了,难道混帐是来寻仇的?


    金桐见小月爹目露凶光,不知他想哪去了,解释道:“我们算不打不相识,今日过来没有恶意,只是看看小月而已。”


    上次分别她还不知小月的名字,是刚才沈知之告诉她的。


    “那他们又是谁?”小月爹指着堆在屋门口的一群人。


    “我们是金桐姐姐和沈知之的朋友。”苏景明反应最快,拉着自家兄长和王盛宣,与刘天霸带来的人划清界限。


    那三人有苦难言,垂头不语。


    金桐替他们解围道:“对亏这三位大哥帮忙,不然我自己还真不敢抓鸡呢。”


    抱来的两只鸡已经飞快融入了院子,昂首挺胸,信步闲庭。


    “哦……”小月爹放过了那三人,三人投以金桐感激的目光。


    小月娘说道:“冬衣和果子也是他们带来的,咱不能要。”


    装死的刘天霸接话:“都是金桐买的,跟我没关系。”


    他犯不上冒认别人的好,再者说,跟小月一家,他也没那个必要。


    屋里人多,金桐挨个安抚过后,便拉沈知之到院子里叙旧。


    她知道了沈知之给孩子们授课的事,很替她高兴。只是这样分文不取,终难长久。略一思索,她提议道:“我出钱,你去找一处像样的地方,或租或盘下来,单看你日后的规划。”


    沈知之欲拒绝,金桐先她一步道:“一来孩子们呆得舒适,那茅屋你现在觉不出什么,等入了冬你再看,四处漏风,就是你受得了,孩子们也受不了;二来,有个定所便容易招揽学生,你可以免掉贫苦人家的学钱,再翻一番从富庶人家那里收回来。”


    “还可以这样?”沈知之震惊了。


    “当然可以。”金桐道,“王盛宣在西京也吃得开,等你那边安定了,再找他给你引荐,他肯定不会拒绝。”


    沈知之仍有些犹豫,金桐知她要强,便道:“商人嘛,无利不起早,我帮你不是白帮,日后你发达了,我可要来分一杯羹。”


    沈知之不愿欠人情,她知道自己偿还不起,所以即便饿得晕倒也没想过找金桐求助,她总要靠自己爬出无望的深坑,一次又一次。


    对于金桐索求她无异议,只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我真能做到如你所说那般吗?”


    那样宏大的愿景于她宛如空中楼阁,她在俗世飘荡,宛如浮萍,从未扎根。


    “你一定能。十五年,十年,或者更快,你会建立起西京最特别的书院,寒门或富庶之家,女子或男子,他们都将因你而聚集在一起,成为你的学生。”


    沈知之心神激荡,这样的事她不曾想过,也不敢想。她的父亲只是一位普通的教书夫子,她最大的渴求不过是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她没有底气超过他去。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想,可不可以再贪心一点呢?


    “有用钱的地方,就拿着它去钱庄兑换,不用替我俭省。”金桐取出一张飞钱塞进沈知之手里,“总有一日沈知之这个名字会传遍西京,请给我一个与你结识的机会。”


    沈知之第一次拥抱了她。


    临别时,小月十分大方地捧来满怀的草鞋,挨个分发给他们,见者有份,就连刘天霸和他的三个跟班也没落下。


    刘天霸拿着草鞋左右摆弄,嫌弃道:“我要这玩意干什么……”


    话说一半就被金桐在后腰怼了一杵,剩下的半截话连带着腰间的酸痛被他一起龇牙吞了下去。


    小月爹看起来有些紧张,事情已经弄清楚,都是误会一场,他伤了主家的独苗,这坎儿不知道怎么过去。


    刘天霸难得说了句人话:“今天的事儿算我倒霉,以后谁都别提了。”


    小月爹对他说不出感激的话,他们之间还有更为深沉复杂的鸿沟,那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矛盾。


    小月爹闷声道:“明年,明年我一定交粮上去。”


    “行。”


    回来的路上又遇到去时的小摊贩,苏礼明独自过去买了些回来,苏景明问道:“兄长几时好这一口了?”


    苏礼明没回答,直至到了家门口,把手中的东西一份给了王盛宣,一份给了金桐。


    苏景明凉凉道:“兄长莫不是忘了还有个亲弟弟在这?”


    王盛宣立刻谦让地把自己那份递过去,却被苏礼明挡回,“他不吃,你吃。”


    那声音仿佛温柔得滴水,苏景明抖了抖,感觉有诈,便应和道:“王兄吃吧。”


    看王盛宣和金桐都没什么反应,他又怀疑自己惊疑过度,再看苏礼明本人,也是再正常不过。


    一定被母亲半夜扰得没歇息好,苏景明下了判断。


    彩荷扒在国公府后门目睹一切,在两位公子开门之前小跑着逃离,回去把所见尽数告知赵氏。


    又是不安稳的一夜。


    彭昱手中的笔空悬了半天,眼神聚不到实处,凝结在笔尖的墨汁“啪嗒”下落,暗黄的宣纸溅出一朵黑色的墨花。


    金桐戳了戳他,“又愣神。”


    彭昱这才看见纸背已被墨汁洇透,成了废纸一张,干脆团成一团扔到旁边,呼出一口浊气。


    一看就是心里有事,金桐问他:“惆怅什么呢?”


    本来也不指望能问出来,谁知彭昱就像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凑近道:“听说你募到的那笔钱已经入库了。”


    “好像是吧。”


    “听说户部和工部开始整顿人马,要再去顺河。”


    “哦。”


    “你哦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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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哦!苏公子没跟你提这事吗?”


    “没有。”


    “真的?”彭昱不相信。


    金桐没骗他,她已经好多天没见过苏礼明了。苏礼明更多时间是和王盛宣在一起,连景明这个亲弟弟都被排除在外。


    景明也曾问过她那两个人神神秘秘地在搞什么,金桐表示自己也和他一样一无所知。


    她刚要解释,便看见了邱监察,赶紧给彭昱使眼色别再说了。


    “金桐,你来。”


    金桐身躯一震,心情沉重地跟邱监察出去了,还对彭昱比了个“嘘”的手势。


    邱监察单刀直入地挑明了话题:“顺河那边要增援人手,庄公公牵头,底下是户部和工部的人,我想派你代表监察院随行,你愿意吗?”


    “我……”金桐下意识就要答应,却猛地反应过不对来,救灾之事户部和工部参与是正常程序,为什么庄公公身为内宦也能参与其中,并且是牵头的位置?


    “只有我吗?”


    “是。”邱监察嘲弄地笑了,“就是这一个名额也是求来的,我倒想自己去盯着,可惜有人非要把我拴眼皮根底下才放心。”


    “需要我做什么?”


    “对账。所有的钱都要从户部走,我把你借调到户部,你把账本看住,以免他们玩阴阳账本这一手,这次我要人赃并获。”


    “好。”


    “不过,凡事量力而行,以你的安危为主。”邱监察不放心道,“顺河流民祸乱,万万保护好自己。”


    金桐回去想告诉苏礼明自己借调户部的事,顺便再打听一下户部那边的安排,做好准备,却被告知苏礼明不在国公府。


    想必又是去了王盛宣那。


    金桐等了很久,没等到苏礼明,却等来了另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赵氏。


    赵氏把彩荷留在了门外,自己进了金桐的院子,金桐震惊之余有条不紊地煮水沏茶,赵氏道:“不用忙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金桐拎着煮好的茶过来,给赵氏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又拿出苏礼明买的果干,盛倒在白瓷盘上。


    这果干,王盛宣也有一份。


    赵氏悲戚地拈起一颗放入口中,嘴里是甜的,心却苦涩得像是打翻了药罐子。


    “孩子,请你助礼明重回正轨。”


    金桐不明赵氏何出此言,道:“苏礼明从未走偏,何谈重回?”


    “好孩子……”


    金桐疑惑地看着赵氏,赵氏的眼神中隐含的悲悯,金桐更疑惑了。她看得出赵氏在犹豫,便沉默陪着她沉默地喝茶吃果子。


    “礼明好久没来了吧,你这院子还怪凄清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旁人听了怕是会当成嘲弄,金桐倒是没多心,笑道:“是,苏礼明最近总是和王盛宣在一起。”


    赵氏拿杯子的手一抖,终于做了决定:“孩子,你要是能让礼明喜欢上你,我就同意你们的事。”


    金桐看着已经抵在嘴边的茶水,心有余悸,她轻轻放下茶杯,看着语出惊人的赵氏说不出话。


    赵氏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说笑,甚至神情中带着几分凝重。她说完便也不再久留,金桐起身相送,赵氏在门口还煞有介事地对她说道:“孩子,把握机会。”


    金桐好笑道:“我会的。”


    赵氏这才放心地走掉,金桐倚在门上发笑。


    这算什么?


    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