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刘备:有云长翼德的牌位相伴,到了地下还能同饮三盅

作品:《我,刷短视频,帝王集体破防了!

    “父皇息怒。”


    刘据俯身上前。


    声音低得几乎淹没在殿中的寂静里,生怕惊扰了父亲的思绪。


    “儿臣以为,天幕中所显,也许另有深意。”


    “晋景公晚年迷信巫蛊,不理朝政……”


    “或许那是上天的警示,提醒帝王慎养龙体,切莫重蹈其覆辙。”


    “呵——保重龙体?”


    刘彻冷哼一声,缓步走向窗前。


    窗外那株亲手栽下的柏树早已枝繁叶茂,树影摇曳之间,好似能看见卫青、霍去病披甲策马、奔赴沙场的英姿。


    他抬手按在窗棂上,掌心被紫檀木的纹理勒出浅痕。


    “帝王之命关乎天下。”


    “或殒命疆场,尸裹马革;或忧思成疾,操劳成疾——皆为社稷之重!”


    “可这天幕竟以‘厕溺身亡’记之?如此琐事,也配登史册?”


    他转身厉声道:


    “若连这等偶变都能撼动天命,那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成汤祷雨自焚于桑林,又作何解?岂不成笑谈!”


    刘据面色涨红,唇动数次,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忽然想到,去年在甘泉宫祭天时,方士栾大献上所谓“长生丹”。


    父皇虽半信半疑,却仍命人修建“香厕”——以沉香为栏,铺西域进贡的毛毯,内侍捧香立侍。


    那时只觉是帝王的讲究,如今回想,却透着几分滑稽。


    刘彻的目光扫过案上密密叠叠的奏折,忽地停在一份“巫蛊祠”的密报上。


    他记得自己确曾沉迷方术,信奉炼丹修气,甚至命人以秽物辟邪。


    那“香厕”虽奢华,终究只是木板搭架。若真如晋景公那般……


    冷汗倏地爬满他的后背。


    “传旨!”


    刘彻的声音陡然转厉,震得珠串叮当作响。


    “宫中所有如厕之所,皆铺三层锦垫,四方设铜栏,高至腰腹!”


    “诺!”


    内侍们齐齐跪下,面如土色。


    “凡侍帝王如厕者,持戈立三步外,双眼盯紧扶手,若有失职——株连三族!”


    语声落地,殿中静若寒潭。


    内侍哆嗦着匍匐而出,几欲哭泣。


    刘据望着父亲紧绷的面庞,鬓角的白发在烛光下闪着银辉。


    他忽然明白,那天幕最刺痛的,并非笑谈,而是揭穿了帝王不愿直面的真相——


    纵有丰功伟绩,终究血肉凡胎,或死战场,或病榻,甚至……溺死厕中。


    “父皇,”


    他轻声道,手指微颤: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保重己身,方能安天下。”


    刘彻并未回头,只凝视着窗外的暮色。柏影在他脸上交错浮动,忽明忽暗。


    “你以为,朕怒的是晋景公?”


    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疲惫:


    “朕怒的,是这世间总有人,盼帝王出丑,盼江山动摇。”


    他拿起桌上一支断笔,指尖摩挲着笔锋。


    “当年高祖斩蛇而起,曾为逃命弃子;孝文帝节俭至极,仍能赢得民心。”


    “唯独晋景公不同。”


    “他的死,荒唐无比,让天下人讥笑——帝王也不过如此。”


    “若连尊严都护不住,又如何镇社稷?”


    窗外更夫的木梆声响起,夜已深。


    刘据看着父亲把断笔轻轻搁在舆图上,墨迹正好遮住“大宛”二字。


    那支笔,就像一柄剑——既可拓疆域,也能刺入心底。


    天幕的光渐渐暗去,殿中檀香再浓,也掩不住那一缕惶惶不安。


    刘彻心知,一道旨意挡不住意外,却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史册之中,大汉天子,应死于战场,应殁于龙榻,而非污秽之地。


    他俯身重新展开舆图。


    指尖掠过葱岭。


    那处墨渍干涸,丑陋如疤。


    正如晋景公的死——再如何粉饰,也终留荒唐印记。


    ……


    蜀汉时期!


    永安宫梁间弥漫着浓重的药香,与沉香的味道混合成压抑的气息。


    刘备半倚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出师表,指腹缓缓摩挲着“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几个字。


    那是诸葛亮昨夜遣人送来的,墨色尚新。


    案上的青瓷茶盏热气袅袅,茶汤碧绿。


    刘备的目光落在“北定中原”四字上,忽然,天幕光芒骤闪——


    “晋景公粪坑溺亡”几个字赫然映出。


    “咣当。”


    茶杯跌在案上,热茶溅湿了竹简。


    刘备手一抖,胸口的闷咳顿起,他剧烈喘息,花白的胡须被茶水打湿。


    “陛下!”


    内侍急欲上前,被他挥手止住。


    他抬眼看向殿外熟悉的身影,沙哑道:“孔明,进来。”


    诸葛亮掀帘而入,羽扇微摇,带进几缕湿气。


    他见出师表沾了茶渍,又瞥见天幕,便心中有数。


    “孔明。”


    刘备用指节敲着案几,低声问:


    “你说,晋景公临终时,心中可有悔?”


    诸葛亮微敛目光,羽扇横胸。


    “左传载,景公梦厉鬼而惊,召巫卜曰‘不食新麦’。”


    “但他偏不信,反欲以行验言,待麦熟煮粥,未入口而亡。”


    “未入口而亡……”


    刘备喃喃重复,目光投向窗外的江流。锦江泥沙翻卷,似他这一生波折。


    “征战一世,血染山河,终究逃不脱一个‘急’字。”


    他忽地轻笑,笑里带着呛咳:


    “想来他奔向茅厕那一刻,心里还惦记那碗粥吧?”


    “就像我在长坂坡,被曹操追得狼狈逃命,怀里揣的那半块干饼——到死都忘不了味。”


    诸葛亮沉默。那双枯瘦的手曾握剑起义,也曾抱子托孤,如今连竹简都拿不稳。


    “咱这一生,丢脸的事多了。”


    刘备望向案角的双股剑,剑鞘上蟠螭纹在烛光下闪动。


    “在许昌种菜,被称天下英雄,却吓得连夜逃。”


    他喘息着,指向天幕:


    “可再狼狈,也比晋景公强。”


    “至少我能死在榻上,有你在侧。”


    “有云长翼德的牌位相伴,到了地下还能同饮三盅。”


    诸葛亮垂眸,羽扇停在半空。


    刘备鬓发花白,那是尘与战火的颜色。


    他忽忆当阳桥下,刘备抱着阿斗,笑着对赵云说:“子龙一身是胆哇。”


    “陛下。”


    诸葛亮低声道:“生死有命,帝王亦难逃天道。”


    “晋景公之死,或许是提醒——纵贵为天子,终归凡身。”


    “凡身?”


    刘备缓缓摇头,握起剑鞘。


    “当年我贩履织席,饿了能睡桥洞;”


    “可一旦举义旗,这条命就不再属于我。”


    “我死了,有太子继位,有你辅政。”


    “可晋景公死后,只剩一个‘溺亡’的笑柄。”


    窗外雨霁,阳光穿云而出,落在剑身上,闪出一线寒光。


    刘备望着那道光,忽又剧烈咳嗽,血星溅在痰盂中,艳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