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好圣诞树后，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


    今天是让尹澄觉得意外且惊喜的一天。继季清奕不仅主动找他和好，不冷着张脸，还跟他一起装饰打扫圣诞树后，晚上六点，季清奕竟然还提出要亲自下厨。


    听到这话的尹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犹豫几秒后跟上季清奕的脚步，一块儿来到了厨房。


    季清奕正好打开冰箱，在一堆琳琅满目的食材中，看见了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并且提了出来，转过身，很自然地询问身后的人：“这是你买的？”


    “啊。”尹澄点头：“嗯，我买的。”


    季清奕：“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尹澄眨了眨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今天特意去买这些食材是打算给季清奕做点好吃的甜品，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彼此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把昨天争吵的事情给掀过去。


    但现在季清奕都主动找他和好了，他似乎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了。


    季清奕：“嗯？”


    尹澄不说话，只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眸清澈明亮，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像槐花蜜，透亮晶莹，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很甜，心情变好。


    季清奕现在心情就很好。


    他沉溺在尹澄的眼眸中难以自拔，直勾勾地看着他。


    但尹澄并没有察觉，一门心思只在自己的塑料袋上。


    他伸手去拿，这次倒是轻而易举地就从季清奕手里抢夺了回来。


    尹澄将自己的东西重新塞进冰箱，含糊应声道：“我的。”


    “知道是你的。”季清奕以为这些是尹澄自己买来吃的零食。


    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尹澄就爱吃这种不健康的小零食，偶尔遇到了非常喜欢的，还会有点儿护食。


    很可爱。


    家里甜品师给他做的代餐小零嘴，他随手就给出去了，可是那些不值钱的零食却犹犹豫豫的，眼巴巴地看着对方，不太愿意分享，还希望对方能少吃点，给他多留一点儿。


    ……


    但是季清奕并不喜欢他吃这些东西。


    刚认识的时候经常投喂是因为他不知道小少爷的肠胃娇贵，不能在外面乱吃东西。后来知道了，一直在有意给他控制着。


    过去是这样，现在也……


    算了。


    今天难得两人相处氛围和谐，他也不想说那些扫兴的话。


    季清奕看着尹澄将零食袋子放回到冰箱，再将冰箱门关上。


    “晚上吃什么？”季清奕问他。


    “嗯？问我吗？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尹澄抬了下眼，微微侧头，盯着季清奕看了好几秒，瞳孔微微闪动着，似乎有点儿期待的样子。


    “嗯。”季清奕点头。


    尹澄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满足他。


    “那我想吃可乐鸡翅。”尹澄向往地说。


    季清奕：“？”


    想到可乐鸡翅有多香的时候，尹澄甚至还抿了下唇，咽了咽分泌出来的口水。


    好久没吃了，他真的有点馋。


    家里的厨师从来不给他做这种高油高糖又不健康的食物，他上次吃到还是一个月前，和同学合租的时候，再上上次是在国外留学，对门的住户做多了请他吃，再上上上次，是在高中，和季清奕在一起的时候……


    季清奕是第一个给他做可乐鸡翅的人，所以，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尹澄希冀的目光看向他。


    季清奕却皱起了眉头。


    “晚上吃这种东西太油腻了。”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难得的气氛，他最好不要扫尹澄的兴，给他吃一两个鸡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让尹澄高兴，更容易讨好他。


    可是想到他那娇贵的胃，季清奕还是有点儿忍不住。


    从刚刚看到零食袋子的时候，他就有点儿不太乐意，是强忍着压下不管的，结果现在又听到他说可乐鸡翅……


    “可乐鸡翅不健康。”季清奕对尹澄说。


    尹澄：“……”


    鸡翅哪里不健康了？


    尹澄不赞同他的说法。


    再说了，他一开始吃这个菜，不就是季清奕做给他吃的？还给他夹了很多块，让他多吃点呢。


    现在又说不健康。


    “你忘了你以前吃麻辣烫进急诊的事情了？”季清奕看他眼睛垂下去，就知道这个小少爷又不高兴了，尝试跟他讲道理。


    “哪有啊。”尹澄反驳。


    他和同学在外面吃麻辣烫可没出什么问题……哦，想起来了，季清奕应该是在说高二发生的事情。


    “那都过去多久了啊。”当时他年纪小，又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东西，再加上偷吃的那次还是加麻加辣的特辣麻辣烫，这才进医院的好不好。


    又不是因为麻辣烫的问题。


    是带他吃东西的同学撺掇着让他挑战一下，才会发生这种事。


    “那次是个意外。”尹澄说：“是因为太辣了受不了才会急性肠胃炎，我现在的肠胃没有那么脆弱。”


    “而且可乐鸡翅是甜的。”


    所以他才不会因为可乐鸡翅进医院。


    “是吗。”季清奕依旧不松口：“关东煮没辣你也进过医院。”


    尹澄：“……”


    再次重申一遍，那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能拿过去的身体来对标他现在啊。


    四年的留学生涯，他什么不健康的食物没有偷吃过，而且关东煮进医院是吃撑了消化不良，季清奕的脑子怎么长的啊，竟然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


    很讨厌。


    “晚上吃白兰地烧糖心鲍怎么样？”季清奕再度打开冰箱，一边看里面的食材，一边报晚餐的菜名：“再来道炭烤和牛小排和金汤野米浸时蔬，晚上不吃甜品了，水果吃指橙。”


    尹澄：“……”


    “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尹澄撇嘴，肩膀都垮了下去。


    垂头丧气的……


    可爱。


    “听话。”季清奕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几秒后，状似无意般地放在了尹澄的头顶上，轻轻地揉了揉。


    宽阔的掌心下黑发柔软，季清奕的心好像也跟着软了，用指腹捻了捻翘起来的发丝，帮他抚平。


    尹澄没有注意到他捻发丝的小动作，只偏了下脑袋。


    他觉得季清奕现在真是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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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沟通了。


    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果然变了很多。


    想到这里，尹澄没再说什么。


    季清奕以为他接受了，有些不舍地松开他。


    好像还想跟尹澄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顿了几秒后补充：“不健康的食物要少吃。”


    尹澄哦了一声。


    季清奕去准备晚饭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尹澄抬起自己的手，摇头晃脑地学loopy阴阳怪气的表情包，无声地开口，复述季清奕刚刚的没话找话：“不~健~康~的~食~物~要~少~吃~”


    略略略。


    季清奕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身，尹澄阴阳怪气的样子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里，被他看见了。


    季清奕：“。”


    尹澄：“……”


    寂静。


    尹澄傻眼了。


    他的动作顿住，餐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救、救救。


    偷偷干坏事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尹澄的脸逐渐开始涨红，烫得要命，眼前更是一片黑暗，毛绒拖鞋里的脚趾拼命工作，快要被自己给尴尬死了。


    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好在季清奕没有问他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尹澄空白的头脑逐渐恢复过来，安静地对视片刻后，他小幅度地往外挪了挪脚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就这么一点点的，慢慢的，若无其事的，往外挪走了。


    季清奕：“……”


    可爱成什么样了。


    -


    直到晚上吃饭时，尹澄才敢重新出现在季清奕的面前。


    下楼的时候他还犹豫了很久，在想自己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去吃饭，要不等明天……结果季清奕亲自上来喊他，尹澄硬着头皮开门，后悔没有躲到画室去。


    不过好在季清奕只字未提下午的事，尹澄这才又能面对他了。


    往常两人吃饭的时候，餐厅都安安静静，今天季清奕主动开口了：“你之前说想要定制礼服，是要找哪个设计师？”


    “嗯？”尹澄闻言抬头。


    他倒是有熟悉的设计师，但是……


    尹澄说了个名字，顿了顿：“他很难约的，一般都要提前半年，现在约得到吗？”


    季清奕：“试试。”


    尹澄：“哦。”


    也行，去试试也好。如果实在约不到的话，没准季清奕愿意推迟婚礼也说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自己半个月后就要和季清奕结婚，尹澄心里就止不住地紧张焦虑。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赶太着急的缘故，就算是公式化的商业联姻，也没有见过这么快的。


    如果能有三个月以上的准备时间就好了，那样的话，他的心态应该会平和很多，也更容易接受这段婚姻。


    这样想着，尹澄甚至还希望季清奕约不上最好。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季清奕又开口了。


    “嗯？”尹澄说：“我每天都有空啊，怎么了？”


    “行。”季清奕点了下头：“那我们明天去领证。”


    尹澄：“？”


    啊？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