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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成为死对头的情劫之后》 第111章 大婚
长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留在了冥界养胎, 之所以没有回魔界,也是不想她怀孕的消息走漏风声,毕竟她上位的过程杀了不少魔, 一旦她身体虚弱,这些曾经的仇敌都会一拥而上想从她身上咬下块肉来。
她和苏广百的关系也诡异的缓和了不少,苏广百甚至都有了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提议。
苏广百神色严肃的说:“不如就让我来当孩子的爹吧, 有我在, 就没人敢欺负你们。”
等于这个不切实际的提议, 长赢给出了自己最真实的回答:“滚。”
苏广百得令, 立刻滚远了免得长赢心烦。
这几日整个冥界都知道司主有位受宠的小妾怀孕了,流水一般的贺礼从四面八方送了过来,让苏广白也有些哭笑不得。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着, 眼看就要到兰霁的大婚之日了。
苏广百的心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 作为一界之主,他必然要去出席神君兰霁的婚礼。可是他走了谁能看住长赢?万一长赢在婚礼上闹开了该怎么办?
那谣言一定会在六界传开,到时候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想到这里,苏广白就一阵头痛。他的鬼生还从来没有处理过如此棘手的事情, 碰上了这种事,还真的是非常无语。
纠结了许久, 苏广白还是决定开诚布公的和长赢聊一聊这件事。
苏广百迈着沉痛的步伐来到了长赢的屋子里说:“明日就是兰霁的大婚之日了, 我明日会动身前去参加婚礼, 你是否要跟我一同去?”
新郎要成婚了?新娘不是她?她还怀着新郎的孩子?
这都是什么狗血的话本子才有的剧情啊?
真是写在话本子里都会被吐槽的剧情啊!
可偏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长赢听到这个问题, 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声笑让苏广白更加毛骨悚然, 她不是得失心疯了?
苏广百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说:“你要是不想去就不用去了, 大不了我也不去了, 得罪他们俩就得罪他们俩吧, 我还得罪得起。算了算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们都不去了。”
长赢冷哼一声说:“去,怎么不去?他都要和别人成亲了,我总归要亲口问他,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还做不做数?”
苏广百叹了口气说:“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长赢冷冷地说:“你就当我是疯了吧,清醒了这么多年,总该为自己疯一次。”
苏广百妥协的说:“好吧,我陪你一同去。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替你顶一半。”
长赢一言不发的看着苏广百,那眼神,让苏广百不禁有些害怕的说:“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长赢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些不习惯。”
苏广百谄谄的笑着说:“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我的嫡亲师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长赢转过头懒懒的说:“别说这种话来恶心我,你知道的,我最近孕吐很严重。”
为了孕妇的身体健康,苏广百只好住嘴。看着苏广白憋屈的模样,长赢隐隐有了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
兰霁和绮凰的婚礼在九重天之上,仙界非常重视这场婚礼,宴请了四方宾客,排队等候进场的各界嘉宾如同长龙一般,从南天门排到了北天门。
“这婚礼可真热闹啊,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盛大的婚礼。这排场可真不一般。”
“废话,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婚礼!那可是战神和凤族公主的婚礼!结两界之好,意义当然不一般啦!”
“是啊,神君和公主真是天生一对!般配的紧!确实配得上这样的排场!”
……
四处都是这样的交谈声,长赢有些厌烦的闭上了眼睛。苏广百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掏出了一道法器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苏广百小心开口说:“你若是不开心了,我们就回去。你的身体要紧,旁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长赢淡淡的说:“我没事,走吧。”
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屏障,他们终于来到了婚礼现场。
云雾缭绕,仙气蒸腾,奇花异草竞相绽放,彩蝶纷飞,交织出一幅幅如梦如幻的仙境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仙香,那是天地间最为纯净与高雅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远离尘嚣的仙灵世界。
堪称天地间最为瑰丽壮观的庆典,它如同一幅细腻雕琢的仙境画卷,缓缓铺展在六界众生的眼前。
婚礼的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无尽的奢华与浪漫,仿佛是大自然与仙灵之力共同编织的一场梦幻史诗。
长赢随着苏广百坐在了冥界的位置上,她头戴面纱,隔绝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苏广百也没有去四周打招呼,紧紧的坐在她的身边不离开,生怕出什么意外。
不多时,随着仙乐飘飘,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一群玄女携手步入由百花编织而成的□□,每一步都踏着仙乐的旋律,阿娜多姿,翩翩起舞。天籁之音回荡在天地间,让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都为之动容。
随着仙乐飘飘,众神仙纷纷驾云而至,他们身着流光溢彩的仙袍,头戴珠冠玉饰,每一位都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有的神仙骑着瑞兽,有的则踏着祥云,他们的到来,使得整个仙境更加热闹非凡,仙气缭绕,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婚礼的宾客中,不乏三界中的显赫人物,既有天庭中的高官显贵,也有地府中的幽冥之主,更有四海八荒的各路神仙。他们或谈笑风生,或举杯共饮。
不断地有人来向苏广白敬酒:“司主,可是许久未见你了,若不是神君大婚,我们还真没有机会凑在一起呢。你身旁的这位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家仙子?”
说话的这人实在没有眼色,没有看到这诡异的气氛,反而一个劲的夸赞长赢长的好配得上苏广白。
苏广百不断地给说话的人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那人却还理会不了苏广百的意思,一个劲的夸赞他们般配。
直到长赢端起酒杯淡定地说句:“谢谢夸赞。”
那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苏广百心惊胆战的看着长赢,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长赢却像是明白苏广百在想什么一样安慰他说:“正事要紧,这些小事我不会翻脸的。”
苏广百:一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兰霁神君缓缓登场,神君身着的金色战甲,犹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熠熠生辉,彰显出无尽的威严与神力。
他面无表情的从一众宾客之前走过,长赢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兰霁,看上去神圣高贵不可侵犯。
原来,他是这样的神吗?
那些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不顾正业的兰霁,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看清过他。
长赢正在出神的时候,新娘登场了。
凤族公主,她身着火红嫁衣,头戴璀璨凤冠,宛如一只浴火重生的九天凤凰,每一片衣袂轻扬,都似火焰在舞动,绽放出灼灼其华,令人心驰神往。
漫天繁星点缀夜空,五彩祥云交织成画,百鸟齐鸣,凤凰齐飞,这一切都如同仙境中的奇迹,让人目不暇接,心生敬畏。
兰霁和绮凰携手,并肩而立,远远看上去着实般配。
四周都是赞美和祝福的声音,长赢不由得笑了笑,也是,比起一个无恶不作的魔来说,确实是高贵优雅的凤族公主更能配得上仙界的战神。
月老站在两人中间,为二人牵起红线。
“月老于此,以红丝相系。愿二人之情,犹如皓月,皎洁无瑕,不因年岁之迁而减其辉;愿二人之缘,比翼齐飞,心照不宣,纵风雨变换,犹能相依相守。”
“愿你二人执手一生,永不分离。”
红线缓缓缠绕在兰霁和绮凰的手上,眼看这就要礼成。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本尊居然不知,这仙界的红线,可以同时绑两个人吗?”
此话一出,刚才还温馨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四周爆发起了窃窃私语,苏广百此刻只想有个地洞钻进去。
长赢却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兰霁的眼睛说:“兰霁,你的红线,也可以同时系给两个女人吗?”
……
“什么意思?什么红线?”
“这是谁呀?怎么在神君的婚礼上捣乱?”
“她说本尊,这六界能撑得上尊者的人可不多,是女子的就更少了,难道说她是那位?!”
长赢的话一石激起了千层浪,生生的将这婚礼的高潮搅黄了。
“长赢魔尊!这是我女儿的婚礼!你这是要和我凤族宣战吗?”
凤族族长首先跳出来义正严辞的指责长赢。
“魔尊?她居然是魔尊?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得她以为神君喜欢她不成?疯了吧?神君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魔?”
“是啊,她也不照照镜子,她哪里比得上绮凰公主。”
“人家都要成婚了,还跑到人家婚礼上闹!这魔界的人都是如此厚颜无耻吗?”
……
嘈杂的议论声排山倒海一样向长赢涌来,了她毫不在意,在场的这些人里,她只在乎兰霁的回答。
脸面?名声?
她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在乎的,就只有兰霁。
兰霁的脸上混合了震惊,不知所措,犹豫,难堪,唯独没有长赢所期待的不甘不愿。
原本长赢还是有所期待的,期待兰霁不是自愿和绮凰成婚,也许他也是有什么苦衷,原本长赢是这样以为的。
直到,她看到了兰霁的表情。
没有半分的不愿。
他是心甘情愿想要娶她的,就如同当日和她许下共度一生的诺言一样。
长赢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颤抖的声音说:“兰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不要跟我走?”
凤族族长见状忍无可忍的出声训斥说:“魔尊!你欺人太甚!”
说完长剑出鞘,便要动手。
剑锋凌厉,直指长赢,而长赢不闪不避,停在原地直指兰霁,等待着他的回答。
兰霁看着那惊天一剑,目次欲裂,大喊道:“阿莹,快闪开!!!!”
长赢歪着头看着兰霁的表情,似乎觉得他眼下关心自己的话语特别可笑,她突然笑出了声,笑得不能自己,笑得流下泪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广百出手,为长赢挡下了这一剑。
凤族族长大怒道:“幽冥司司主!你冥界也要和她站在一起,同我仙界开战吗?”
苏广白听着凤族族长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说:“不过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罢了,就这点小事,族长何必动不动就扯到两界开战这种层面上来?是想要拉上六界都为你凤族的私事陪葬吗?”
苏广百可不是长赢,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扣了大义帽子做了靶子。
他和这些神仙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最知道他们是什么嘴脸了。
满口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可眼睛里只盯着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的利益。说是小人都算赞扬他们了。
若是指望这些人拯救六界,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出来的更快一些。
凤族族长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苏广百会这么说,刚想要说话,就被绮凰打断了做法。
绮凰道:“爹!住手!这是神君的私事!神君自有分寸!”
绮凰这个主人开了口,凤族族长也没有出头的理由了,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气愤的离开了。
长赢惊讶的看了一眼绮凰,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的对待她这个破坏婚礼的人,心中对她的愤怒也消散了不少。
也是,她和兰霁之间的爱恨情愁,关她什么事呢??
她也是受害者啊,自己的丈夫婚前有过这么一段感情,对她来说,也很膈应吧。
于是长赢缓和了神色,对绮凰说:“我无意破坏你们的婚礼,我问句话,问完就走。”
绮凰福了福,没有说话,默许了长赢的行为。
长赢深深地看了一眼绮凰,笑了笑说:“你倒是好福气。”
听到了她这么说,兰霁的脸色更白了,不知道是不是长赢的错觉,她觉得兰霁的盔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只是长赢此刻没有心情关注这些小事,她执拗的问道:“兰霁,我此生只给过你第二次机会。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要不要和我走?”
长赢这么高傲的人可以说出这样卑微的话,一定是因为爱惨了他。可此刻兰霁的心里却没有办法开心,他的心里满是悲凉,若不是强忍着,只怕要吐出鲜血来。
喉头的腥味越来越浓,兰霁的呼吸也越来越重,他不禁有些头晕,可还必须强撑着斩断这段因果。
兰霁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说:“魔尊何必如此?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情欲过了,就应该互不打扰才对,非要执着一个答案,只会让彼此都更加难堪。”
互不打扰?
这话说的就是难听,苏广百都忍不住开口说:“兰霁你这话太过分了!”
兰霁忍不住呛道:“这关你什么事啊?你来为她出头?”
长赢深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都闭嘴!”
随后长赢的刀出鞘,从兰霁耳边划过,斩下了他一缕头发,转身就走。
长赢:“从此之后,你我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
长赢毅然转身,留下一抹决绝而孤傲的背影。她的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每一步都似乎在宣告着与过去的彻底告别。
那背影,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即便是离开,也保持着一份优雅与从容。
苏广百见状也不多留,冲着兰霁一抱拳,转身追着长赢而走。
留下在场一堆面面相觑的宾客,和面色苍白的新郎新娘。
月老看着手中黯淡无光的红线,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于是他默默将红线收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绮凰看着摇摇欲坠的兰霁,连忙上去扶住他的肩膀说:“神君,还撑得住吗?”
兰霁面色惨白,神色萎靡,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绮凰见状,问月老:“婚礼的流程还剩什么?”
月老突然被问起,下意识地说:“按照规矩,新郎新娘应该对天地发誓,永结同心。”
绮凰淡定的说:“跳过吧,剩下所有的环节都跳过吧。”
月老看着兰霁的脸色,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于是大声地说:“礼成!”
等月老说完,绮凰扶着兰霁,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新郎新娘都走了,这场婚礼自然散了。六界万众瞩目的婚礼居然如此仓促,也是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
在场的诸位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天帝出来打圆场,场面才不至于太过难堪。
可到底这场戏实在是太过荒诞,在场的诸位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于是在这看似平静的宴席之下,无数的流言蜚语悄悄地传开,这场抢婚大戏,在众人的见证下,飞快了传遍了六界。
这场婚礼因为太过诡异,因此在六界各族的史书上保留了下来,也是让在场的诸位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第112章 隐居
魔尊打闹了兰霁婚礼的事情传到魔界的时候, 七位魔君被这个消息逗的哈哈大笑。
“你说谁?长赢魔尊?去干嘛?抢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修炎抱着失而复得的崽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你说谁?魔尊?喜欢战神?哪个得了失心疯的传出来的假消息?”
修炎没有看到怀中的小阳捂着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跪在地下的魔也是一言难尽的表情,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我大表哥家的小侄子的二婶子的表妹的相好的是个神仙, 这消息假不了,他还用影石录了现场,如今可是传遍四号八荒了, 您看看这上面的人明明就是魔尊啊!!!”
看完影石之后, 在场的诸位魔君齐刷刷的沉默了。
这还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杀人如麻的尊上吗?
这还是对待他们毫不留情, 下手没有分寸将人打瘫痪的尊上吗?
凭什么?
兰霁就得到了那样温柔的对待?
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这情况一时让在场所有的魔都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小阳开口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找找魔尊姨姨啊?”
众人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到:“是啊是啊,不知道尊上现在在何处啊?”
……
随后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小阳在修炎怀中狠狠摇头:带不动,真是带不动。
*****
而从天界出来的长赢, 也没有返回魔界。
她又有了少年时一个人流浪的感觉, 天下之大,竟然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关键时刻,居然是一直和她不对付的苏广百给了她选择。
苏广百说:“前些年我重修了学宫,就在极东之地, 我凭藉着自己的记忆复原了大半的房屋。并且设下了重重禁制,只要你想, 天下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学宫是少年时她生长的地方, 是她第一个家, 那里有她年少时所有最美好的回忆。她杀了玉隐之后, 便将那块地方全烧了, 没想到苏广百居然重建了学宫。
这一刻, 长赢真心的说:“谢谢你, 师兄。”
这一声师兄叫的苏广百浑身难受, 长赢从没正儿八经的叫过他师兄。
苏广百情不自禁的抖了两下说:“你还是连名带姓的喊我吧, 你叫我师兄,我不习惯。总觉得你要给我两刀。”
……
长赢此时没有什么想和他开玩笑的心情,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苏广百看到这样的长赢,心里也不是滋味。
苏广百说:“人世间的情爱就是如此,来时汹涌澎湃,可持续不了多久,人就会厌倦,生出别的心思来。你第一遭动情,就伤的这般深,振作不起来也是应该的。可你不能永远如此,你是一界至尊,你若是沉沦在伤情中无法自拔,谁来护佑你的子民呢?”
长赢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魔尊。当年之所以上位,也是因为师傅刻意设计。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那个位置我是一天也坐不下去了。我会传信给梦茨,让他坐下一任魔尊。”
“不可!”
苏广百大惊失色,他是万万没想到长赢已经心灰意冷到了如此境地,居然想要抛下所有归隐于此。
长赢有些疑惑的反问:“我以为你会很支持我的决定,为什么不可以?人都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难道我没有吗?”
苏广百沉默了片刻,才说:“这几天你也累了,先休息几天吧,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苏广百的欲言又止没有激起长赢的疑心,因为苏广百说得对,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实在是太累了。
长赢熟门熟路的走到了学宫南边的一角,少时自己居住的房屋居然被一比一的还原出来。长赢回头看了一眼苏广百,他又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长赢原本要说出口的感谢又憋了回去。
这家伙从前和她不对付,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忘记她之前住的地方长什么样吗?
怪不得说恨比爱持久。
罢了,突然也不是很感动了。
苏广百和长赢没有带什么其他人来,因此这偌大的学宫就只有他们二人,看上去有些冷清,不适合修养。
苏广百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堆符纸,一阵阵灵力注入,符纸变成了一个个小人,看上去有些许僵硬,但已经开始麻利的打扫卫生了。
长赢看了看地上灵敏的傀儡,感叹道:“你的傀儡术真是深得师傅真传啊……”
苏广百白了她一眼说:“说得好像师傅偏心一般,你自己不想学,怪谁?”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长赢在学堂的时候确实不算是一个好学生。
于是长赢只好摸了摸鼻子住了嘴。
谁料苏广白却不依不饶地说:“就你当初在学堂那副德行,能坐到魔尊这个位置你还真是要感谢无情道啊……”
苏广百这不过脑子的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太对,于是连忙补充说:“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长赢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你不用解释。”
说错话了的苏广百有些不自然的四处看了看,指着光秃秃的院子说:“你这院子里面缺点花草,想要什么?我派人从冥界运点过来。”
长赢有些出神,半晌才说:“梧桐吧,我喜欢在梧桐树下乘凉。”
苏广百连忙答应说:“听你的,我肯定给你把这片山头都种满梧桐树。”
长赢笑了笑,没有说话。
梧桐树而已,谁都可以种,并不是非要那个人才可以。
*****
长赢安顿在了学宫,而学宫里的封印集齐了玉隐、苏广百和长赢自己的力量,三界之主的灵力,足以屏蔽六界中所有的视线。
因此在外界看来,长赢自从兰霁大婚那日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而魔界众人却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样焦躁,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消息一样,平静没有波澜。
兰霁听着侍卫的消息,皱眉头不悦地说:“你是说长赢魔尊并没有回魔界?而且六界都没有她的踪迹?没有人知道她在哪儿?”
侍卫有些为难的说:“据属下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兰霁沉默不语,可任谁看到他的脸色都知道他此刻心情很糟糕。
站在地上的小侍卫心想:谁说兰霁神君对魔尊没有半点感情的?这不是很着急吗?
正在二人沉默之际,绮凰端着吃食缓缓走了进来。
她一进门,便已经猜测到了发生了何事。她不禁在心里叹息道:神君可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明明心里最放不下的那个人便是魔尊,却还要用力地推开她,搞成如今两败俱伤的局面,难道就好看吗?
绮凰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兰霁面前,劝说道:“神君先喝药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兰霁有些烦躁的说:“我没有心情。”
绮凰叹了的口气说:“神君将药喝了,我就给您一个满意的回答。”
兰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绮凰神色淡然的说:“我凤族也欠那位一个人情,毕竟她也救了小玉的性命。凤族乃众鸟之首,而鸟类的情报最是出众,也许神君没有得到的答案,我这里有呢?”
兰霁冷静的望着她,却发现绮凰的神色始终波澜不惊,他这才败下阵来,将碗中的灵药一饮而尽。
绮凰给了一旁的小侍卫一个眼神,侍卫连忙识趣的退下。
绮凰这才不紧不慢的掏出一个蜜饯果子递给了兰霁说:“不知神君是想知道故人的消息?还是不想知道?”
兰霁不悦地说:“既然问你,自然是想知道。”
绮凰冷静的说:“既然已经决意要抛弃对方了,那么她的消息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兰霁沉默片刻之后说:“这是两码事,我虽然做了伤害她的事,可我也想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
绮凰挑了挑眉说:“如果我说魔尊已经全然将您忘在了脑后,和别人双宿双飞了,您该如何呢?”
兰霁的手瞬间握拳,但表情装得淡然,冷静的说:“如果她能过的幸福,别的事我都不在意。”
绮凰了然的看了一眼兰霁握紧的拳头,心想:装什么装?
但她还是开口说:“魔尊同幽冥司司主在一起,两人似乎是在极东之地的一处秘境里修养。”
兰霁追问:“什么秘境?”
绮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偶尔有些冥界的小鬼和傀儡出入,但没见过他们二人的踪迹。”
绮凰看着兰霁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说:“我还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说是这幽冥司主苏广百同魔尊乃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师兄妹,前任魔尊玉隐曾经还想为两人牵红线来着。只不过玉隐死的突然,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而幽冥司司主这么多年不婚,难道是在等魔尊?”
兰霁脸色难看的禁,胸口一阵猛痛,咳嗽了几声,原想喝口水,却越来越咳得厉害,几欲落泪一般。
绮凰本来只是想说两句刺激刺激他,结果没想到兰霁如今的身体虚弱到这种程度,绮凰有些着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接上手把住了兰霁的脉搏。
如若是兰霁强盛的时候,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得手,可兰霁的灵力消散的差不多了,此刻的他就是一个空壳。
绮凰把了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不可置信的说:“你居然真的一心求死?我以为你好歹会为自己留一条生路。你就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
兰霁恢复了平静,缓缓开口说:“你察觉到了吗?天道似乎比往日平稳了不少,四海八荒的灾难也少了许多。等我一死,至少数万年,六界都不必为天道所累了。”
绮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六界是我们所有人的六界,你这般背着所有人牺牲自己,你以为你很伟大吗?”
兰霁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说:“我不在意你们怎么想,这都不重要。只要我爱的人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
绮凰深吸一口气,无奈的说:“随你吧。”
面对这个顶级恋爱脑,绮凰此刻实在是无语凝噎,兰霁从前在她心目中伟岸的形象此刻全然破碎了。
绮凰心想:我以后可千万不能找这种男人,自以为自作聪明,爱上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
万里之遥的长赢不禁打了两个喷嚏,说:“谁在骂我?”
第113章 “情敌”来访
就在兰霁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 于天外虚空之中突然劈下一道闷雷,在昆仑之巅,裂开了一道峡谷。
一时之间, 六界震动,纷纷派出了探子。
“启禀尊上,昆仑之巅那道缝隙的混沌之力太强, 探子们修为不足, 都没法靠近, 只能远远看了一眼。”
“那你可查到了什么?”
回话的仙兵看着出声的绮凰, 有些犹豫的问:“这六界战事一般都是汇报给战神的,可是战神让公主代为转达吗?”
绮凰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才转过头眼神复杂的开口说:“神君近日闭关了, 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他, 我处理就好。”
等仙兵退走之后,绮凰才长叹了一口气,略惆怅的笑了笑开口说:“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天道如此, 如何更改?”
绮凰倒是没说谎,兰霁确实闭关了。以他如今的神力, 难以支撑太久, 因此每个月他都要沉睡一段时间, 短则几个时辰, 长则三日。
按说六界出了大事, 她应该将兰霁唤醒的。
可她私心使然, 并不想兰霁管这件事。
六界危难不是兰霁一个人的事, 责任不该都由他来承担, 以他目前的状态, 强行管这件事,说不定真的就此神殒。
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兰霁神君于她有恩师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他一把。
下定了决心的绮凰吩咐了殿中的童子,给兰霁的安睡香多加了些,足够他多睡上几日。
而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她要去见一个人。
******
长赢最近的日子过的轻松而惬意,抛却了杂事之后,生活变得简单了起来,不过一日三餐,一朝一暮。
远是非,得潇洒。
“咚咚咚……”
远处似乎传来了鼓声,这是苏广白设在山谷口的阵法被外人闯入的示警声。
看来又有不识相的来闯山门了。
有苏广白的阵法在,这帮乌合之众没有人能走到她的面前来,连山谷都通不过就全变成花肥了。
也不知道这帮人千里迢迢来送死到底是图什么。
长赢一向搞不懂他们。
以往这鼓声响不了多久便会安静,今日长赢皱着眉头听着鼓声,觉得有些头疼。
看来今日的不速之客有些手段,苏广白的阵法一时半会奈何不了。
长赢缓缓起身,既然阵法不中用,那她就亲自去处理一下这不知死活的人。
她还没走到谷口,迎面而来的不速之客就脱身出阵法,站到了她的面前。
长赢面无表情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你想要我的歉意,那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玩意,而且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之前的决定。我不后悔。”
绮凰看着一袭素衣的女子,不施粉黛,洗尽铅华,仍旧是那副高洁出尘的模样。
掀动了六界风波之后,全身而退,偏安一隅过得潇洒自在,全然不管外界如何闹翻了天,这样的心性也只有她才有。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兰霁那样的人付出一切仍然不后悔吧。
绮凰脸色复杂的说:“魔尊误会了,我并非是为了当日大婚之事而来。”
长赢简短的开口说:“既然不是为了那件事,那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好说吗?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动手,你从左边那个山谷一直走就可以出去。”
说完,长赢转身便要离开。
绮凰连忙喊道:“等一等,就算你同我无话可说,那你可愿意听一听兰霁神君的事?”
长赢笑了笑说:“那我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绮凰见长赢真的要走,为了留住她,绮凰只能大声地说:“他要死了!兰霁神君他时日无多。”???
长赢面色平静下来,冷冷的说:“你们既然已经成婚,那么不管我们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们应该守望相助,好好过日子才是。你不必对我说这些,我对兰霁,没有争抢之心。再者…”
长赢停顿了片刻,打量了一下绮凰才开口说:“就算我有争抢之心,你也不必害怕。以你的才貌,你未必会输。”
绮凰不禁笑出了声,长赢这个人着实有趣,面对她这个“情敌”,居然会肯定她的美貌?
绮凰有些明白兰霁神君为何对长赢情根深种,非她不可了。
绮凰长叹一声说:“我和兰霁神君的婚姻另有隐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此事说来话长,魔尊有时间吗?我细细讲给你听。”
长赢皱了皱眉说:“你们两人的事我不感兴趣。”
长赢还要说什么,就被绮凰一把拉住了袖子。绮凰略带忧郁的说:“魔尊姐姐,你就听我说完好不好?说完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
罢了,上次大闹了绮凰的婚礼也是她不对,姑且听听她的来意吧,毕竟她这么大老远来讯自己,应当也是有要事。
于是长赢罕见的妥协了,说:“你随我来吧,前日新到了些茶叶,来尝尝看。”
长赢的房子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边缘,一条蜿蜒的石子小路通向它的门前。原木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几朵野花点缀其间,显得生机勃勃。
长赢不过打了个响指,几个傀儡就忙忙碌碌的去拿点心、煮茶水、替客人拿椅子。
见多识广的绮凰一眼就看出了傀儡的手笔不凡,惊讶的说:“魔尊你除了修为高深,机关术居然也独步天下?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长赢施法的手顿了顿,她居然从绮凰的话中听出了欣赏???她没听错吧?
没有男人在场,两个女人居然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长赢沉默地看着傀儡殷切的给绮凰上茶水、拿糕点,幽幽的雾气自茶壶蔓延开来,绮凰的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越发的难以琢磨。长赢承认,她之前从没有认真的看过她这个“情敌”,也许从流言中认识的人,终归是虚假的成分多些。
原本心里还有些隐秘的膈应此刻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两人居然心平气和的一同喝起茶来。绮凰也是大胆,长赢给的茶水她问也不问便喝下去一大口,像是渴了很久一般,这般表现,让长赢都不知道做何表情。
于是长赢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沉默,开门见山的说:“你找我到底是要说什么?”
绮凰来之前是打过腹稿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之前便想过,因此她回答的很是流利,她道:“不知道魔尊喜欢神君哪一点,在我看来,神君是个好神君,但着实不能算一个好的情人。”
长赢没料到绮凰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说兰霁的坏话,一时间,长赢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色彩。她不出声,只是平静的看着绮凰,等待着他的下文。
绮凰见长赢没有打断她的话,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在我看来,爱人之间要互相信任,毫无保留,这是起码应该做到的事。可神君······不是我说他坏话,他也太过自负了些,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却从来没有替你想一想。”?
绮凰这是在替她打抱不平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长赢有些疑惑的皱眉,似乎不明白兰霁的“新婚妻子”大老远跑到她这个兰霁的“旧情人”面前,难道就为了说两句兰霁的坏话?看起来绮凰丝毫没有恼怒长赢毁了她的婚礼,似乎隐隐还透露出她站在自己一边的意思。
这个态度着实是让长赢摸不着头脑。长赢有些不解的伸出了手制止了绮凰为她打抱不平的一番话,靠在椅子上的身子微微抬起,有些迷惑的问:“你这是在替我鸣不平???为何?兰霁不是你的道侣吗?”
绮凰闻言,原本神仙的气度裂了条缝从中透出些许人气来,如果长赢没看错的话,绮凰是对着她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表达了她内心对这门婚事的不满。
这可稀奇了,六界不是都在传兰霁和这凤族小公主是何等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天作之合吗?怎么看绮凰这幅样子,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像是另有隐情一般。
只是,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隐情,关她什么事呢?
想通了这点的长赢神色又变得淡定了起来,而绮凰非常快的捕捉到了她的变化,于是抛出了猛料,说出了她此行来的目的。
绮凰正色道:“以魔尊的修为,应该能感受到六界的天道不稳,似有大劫降世吧?魔尊如今避世不出,应该不知道,就在前日昆仑山便叫异界天累劈了一道大裂缝来,里头源源不断的冒出混沌之力来,昆仑金仙虽然在周遭设了封印,但效果不好,等混沌之力冲破封印只怕要酿成大祸。”
这件事长赢倒确实是不知道,只是绮凰为何要告诉她?难道还指望她出手不成?
长赢直截了当的问:“这是你们仙界的事,与我无关。”
这句话说的冷心冷情,倒符合长赢魔尊的身份。
倘若长赢对仙界的死活表现出半分的关心,那才是不正常的事。
看到长赢的表情,绮凰不由得松了口气,说到这里长赢还没有赶她走,侧面反映了这位魔尊对她其实没有那么反感,那么接下来的“心里话”便也不是不能说了。
绮凰接着说:“魔尊此言差矣,六界虽然分为六界,但归根结底,我们生活在同一片寰宇,说句不好听的,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天雷今日能在仙界劈出一条缝来,明日难道不会在魔界、梵界、人界、冥界降下吗?六界荣辱与共,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烦。
长赢听完这番大道理,原本对绮凰还有几分的好感此刻荡然无存,她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关心,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你找错人了,你该去找梵界那些秃驴,你这番大道理,应该能够唬得他们为你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绮凰叹了口气接着说:“我说这番话并非是想匡魔尊您替仙界出力,只是想让您知道六界如今大难临头,可面上还能维系住安稳祥和,真的全赖兰霁神君。神君是我的恩人,也是六界的恩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视而不见,让他一个神为六界牺牲。”
长赢皱眉有些不耐的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自见面起,长赢就是一副冷冷清清无喜无悲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露出情绪。绮凰此刻露出了些许悲天悯人的神色,平静的说:“神君要以身合道。”
第114章 昆仑
绮凰一句话石破天惊一般, 让长赢瞬间清醒了几分,这些日子想不通的事突然串联成了线,故事的前因后果也清楚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兰霁原来没有移情?
长赢狠狠的吸了口气, 似乎要将这阵子憋的气都吐出来,深呼吸了几大口犹闲不足,怒道:“兰霁这个蠢货!愚不可及!长了一个什么猪脑子!!!”
绮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 这才是傲视群雄的魔尊应该有的反应。
长赢骂了两句不过瘾, 对着绮凰继续输出:“你说说, 我真的想不通?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荒谬的事?就因为自己要以身合道,就演了一处这么大的戏?他脑子被驴踢了???怎么想的啊?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绮凰也是赞同道:“是了, 我初时听到兰霁神君的打算也是极为震惊的, 我虽然觉得不妥,可奈何神君意决,没有半点余地。神君又是我凤族的恩人,因此他的意思我也无法推脱。这才瞒了魔尊许久, 我心里实在也过意不去。”
长赢摆了摆手说:“此事不愿你,都是兰霁那蠢货作孽。还要多谢你告知我前因后果, 否则我还被他蒙在鼓里。若他真的把自己蠢死······”说到这里长赢捂了捂自己的脑袋, 嘀嘀咕咕的说了句:“孩子要是随了他的脑子可怎么办?这不是造孽嘛?”
绮凰惊讶的看着长赢的肚子, 原来魔尊和神君居然已经有了嘛?她情不自禁的合十了双手念了句佛说:“还好没听神君的我走了这一遭, 否则不是平白又造了孽?让好端端的孩子出生就没了亲人。神君可真是的······”
长赢对绮凰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大方的告知来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两人就这个孩子的样貌长相等各个方面展开了想象, 最终得出来一个统一的结论, 这孩子最好除了脸, 哪里都不要像他爹,尤其是脑子。
聊了半天之后长赢突然想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兰霁知道吗?”
绮凰说:“我们凤族能驾驭鸟类,我是从小鸟的耳中知道你的消息,又趁着兰霁神君闭关的时候偷跑出来的。我出来前多点了一会安神香,一时半会他应该还没醒来。”
长赢吐了口气说:“那就好,你带路,我随你回天宫一趟,我有话要同他讲。”
绮凰也应了下来,长赢随手掐诀,给苏广白告知了一下去处,便随着绮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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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绮凰和长赢都是凤凰,因此赶路速度极快,不出半日,便已经赶到了天外天兰霁的神宫之中。可让她们二人都没想到的事居然是,本来在昏睡中的兰霁不知为何,居然提前醒来了。更糟糕的是,他已经听说了昆仑乱象,启程前往昆仑了。
兰霁这一番行动倒是将长赢和绮凰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长赢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骂道:“这个时候倒是快!”
就连绮凰面对如此“拖后腿”的兰霁神君,也不由的叹息了一口气说:“我都说了吧,找男人千万别找这样的。男人,还是听话的好······”
长赢感慨道:“到底是年少轻狂,遇人不淑。”
绮凰:“无事,此刻悬崖勒马,回头不晚。”
长赢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回去就把他换掉!”
骂虽骂,但人还是要救。因此二人一合计,长赢先行前往昆仑,将自寻死路的兰霁先拦下来。绮凰去梵界寻无量佛主,事关六界安危,如何解决总得坐下来找个章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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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将至之时,人都是有感觉的,神也不例外。兰霁自昏睡中醒来听到昆仑出事的消息时,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应当是落在这处了。
哪怕早已下定了决心,最后一刻来临之际,兰霁也还是对这方世界有一些留恋。
兰霁心想:如果能再见她一眼就好了,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只是刚泛起这样软弱的念头,便飞快的消失了。他不能多想,箭在弦上,覆水难收,他不能回头了。
到了昆仑时,眼前的景象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糟糕。昆仑山崩裂,天地失色,仿佛末日降临。
巍峨的山脉在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中裂开,巨大的裂缝如巨龙般蜿蜒,吞噬着一切。山石崩碎,滚滚巨石从高处坠落,激起漫天尘土,遮天蔽日。冰川断裂,巨大的冰层轰然倒塌,化作洪流席卷而下,淹没山谷。
天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仿佛天神的怒吼。狂风呼啸,卷起沙石,天地间一片混沌。山间的生灵四散奔逃,鸟兽哀鸣,却无处可逃。河流改道,大地震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昆仑这座传说中的神山,曾是天地之柱,如今却成了劫难的源头。它的崩裂不仅带来了自然的毁灭,更象征着秩序的崩塌。天地间的灵气紊乱,阴阳失衡,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这是一场无法抗拒的劫难,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重现,万物归于虚无,唯有毁灭与重生的轮回在无声中上演。
昆仑仙山上原先的地仙和仙娥们是早就撤了的,如今余下十二金仙苦苦支撑封印,也只是不让这混沌之力落入人间造成更大的灾祸罢了。至于要解决这次天劫,以他们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因此十二金仙见了兰霁之后,仿佛像是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将这几日苦苦支撑的委屈全数吐了出来。他们道:“神君您可算来了,这处的裂缝实在诡异,那混沌之力竟然可以吞噬仙力,我们的仙力在这裂缝面前当真是半点不起作用,若不是我们金仙的法宝能短暂的隔绝混沌之力的吞噬,我们十二人才能勉力支撑一番,只怕这昆仑早就塌了······”
他们所言确实不假,就连兰霁也察觉到了,若再不出手,昆仑危矣,仙界危矣。
兰霁神色平静接过了金仙的法宝,淡定的说:“这里有我,你们走吧。”
十二金仙纷纷表示:“愿同神君共进退。”
兰霁淡定赶人道:“你们在这里影响我发挥,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见兰霁这样说了,十二金仙也只能退下。
支走了其他人,兰霁面对这混沌之力的肆虐,露出了极为冷静的笑容。
他一挥手,漫天黑云之下,于虚空之中盛开了星星点点兰花,如同藤蔓一般,沿着昆仑裂缝攀爬,黑色与蓝色一进一退,远远看去倒是有种别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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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赢赶到昆仑之时,看见的就是漫天的兰花与黑云碰撞,仿佛天地间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兰花的淡雅与黑云的深沉交织,形成一幅极具冲击的画面。黑云厚重,如墨般翻滚,带着压抑的力量;而兰花轻盈,似薄纱般在空中舞动,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两者相遇,兰花瓣被黑云的力量撕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像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飘落。花瓣在空中旋转、飘荡,与黑云的阴影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光明与黑暗在天地间交织。 地面上,花瓣如雪片般堆积,铺成一条柔软的花毯,而黑云的阴影则笼罩着一切。
兰霁吐了一口鲜血,手中动作却不停,漫天的兰花不断盛放,前仆后继地对抗这从裂缝中涌出的混沌之力,血红的颜色染上了兰花的边缘,兰霁察觉到生命的不断流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他的呼吸渐渐微弱,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回响,像是远方的鼓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兰霁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拖入深渊,四肢无力,意识逐渐涣散。就在他即将坠入黑暗的那一刻,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轮廓在模糊的视野中渐渐清晰,仿佛从记忆深处走来,带着温柔的笑意。
长赢的身影如同晨曦中的一缕光,柔和却坚定,照亮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听到她的声音,甚至闻到她的气息。这一切让他感到一丝安宁,仿佛生命的流逝也不再那么可怕。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道身影,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他的眼皮沉重地合上,世界陷入黑暗,唯有长赢的笑容留在心底,成为他坠入深渊前的最后一丝温暖。
兰霁缓缓朝虚空中伸出手,喃喃道:“阿莹,你来看我了?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
凤凰展翅而来,烈焰般的羽翼划破长空,黑云翻滚,如同深渊中的巨兽,试图以它的阴霾吞噬一切。兰花在风中摇曳,虽坚韧却显得孤单。就在这时,凤凰从天而降,长鸣一声,声震九天。它的羽翼洒下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的碎片,照亮了被黑云笼罩的天空。
凤凰盘旋在兰花上空,火焰从它的羽翼间流淌而下,化作无数细小的火蝶,与兰花瓣一同飞舞。黑云在凤凰的神威下开始退却,仿佛畏惧这炽热的光明。兰花在凤凰的庇护下,绽放得更加绚烂,花瓣如雪片般洒落,却带着火焰的温度,与黑云的阴影激烈碰撞。
最终,凤凰一声长啸,火焰冲天而起,将黑云彻底驱散。天空重新恢复了澄澈,兰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115章 再相逢
长赢接住兰霁之后, 才发现兰霁如今瘦的厉害,整个人像是要被风吹散了一般。原本还一肚子怒火的长赢,此刻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能伸手将兰霁眉间的皱纹抚平,便不忍再看了。
长赢喃喃道:“傻子,我若不来, 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兰霁已经晕过去了, 显然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长赢看着头顶肆虐的黑色浪潮, 一双好看的凤目喷射出怒火, 长赢抬起指间,指尖微微颤动,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力量。
她的眼神坚定而深邃, 如同星辰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 一缕微弱的火焰从她的指尖跃起,起初只是小小的火苗,却在刹那间膨胀,化作一条炽烈的火龙, 直冲云霄。
火焰吞没了天空中的黑云,仿佛一场盛大的焚天之舞。黑云在火焰的冲击下四分五裂, 如同被撕裂的帷幕, 露出了背后湛蓝的天空。火焰的光芒照亮了大地, 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却又带着一种神圣的净化之力。
长赢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她的长发在热浪中飞扬, 衣袂飘飘, 仿佛一位降临凡间的神祇。她的指尖依旧指向天空, 火焰在她的掌控下如同温顺的精灵,听从她的意志,将黑暗彻底焚尽。
*****
兰霁再度醒来的时候,仿佛从深海中被轻柔的波浪推回岸边。他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试图挣脱梦境的束缚,最终缓缓睁开,露出一双略带迷茫的眼睛。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有几分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眼前的世界模糊而朦胧,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
兰霁轻轻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孔。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摸着长赢的脸说:“阿莹,你别不要我。”
长赢眼神复杂,一言不发。原先她曾经设想过,等见了兰霁一定要狠狠扇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巴掌,可他真的倒在她面前之后,她却狠不下心了。
真是··········冤家。
兰霁像是还没有清醒过来,整个人懵的可爱,像是某种小动物一样,黏着长赢不放手,似乎怕一松开手她就不见了一般。
长赢冷哼了一身没有说话,但这一声惊醒了,还在迷茫中的兰霁。
兰霁缓缓回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长赢,像是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境况,脸上的愧疚和不安一闪而过,然后隐藏在了冷酷的面具下面。
兰霁冷淡地说:“魔尊擅闯我仙界禁地,意欲何为?难道是想挑起两族争斗吗?”
……
这男人一醒过来就是这一副死样子,早知道刚才不救他了。
长赢冷淡的将床边放着的药碗强硬的塞进了兰霁的嘴里,丢下一句:“我熬的药,不怕死就喝。”然后转身离开。
兰霁看着碗中澄澈的液体,蕴含的灵气充盈着他的鼻尖,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明明他此刻很想冲上去抱住离去的她,明明他此刻很想求她不要走,就这么呆在他的身边哪怕一天也好。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只能麻木的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药碗,半晌,露出来一抹苦笑。喃喃的说:“哪怕是毒,只要是你给的,我也甘之如饴。”
***
院子中的长赢没有听见兰霁的低语,因为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混在神仙群里。
司命?
他怎么跑到昆仑这个地方来了?
而司命也已经看到了她,视线交错,长赢冲着对方招了招手,司命居然真的就正大光明的朝着她走过来。
长赢:“你怎么在这里?”
司命原本想装装不认识,结果长赢的语气如此熟稔,他倒也是不好推脱,只好回答说:“自然是配神君来的。”
长赢淡淡说了句:“哦。你倒是辛苦了。”
这话听上去不对呀,魔尊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更不对了,不知道长赢在想什么,居然救下了他们所有人。
于是司命试探的问道:“魔尊是如何知道昆仑有天劫发生的?您来这里是为了神君吗?”
长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那不然还能是为了谁?难道为了你啊?”
司命缩了缩脖子,说:“神君那般对待您,您居然还以德报怨,当真是好肚量。”
长赢认真的凑近说:“所以司命什么都知道,只是看着我们在自己的命格里互相折磨?司命你当真好狠的心呢。”
长赢这句话说的冷静,司命却从里面听到了危险的讯息。
司命连忙摆了摆手将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对天发誓说:“魔尊明鉴啊!小仙哪里做的了兰霁神君的主!!!神君的行为都是神君自己的意思,和小仙无关啊!小仙从始至终对魔尊您的敬佩都犹如江水滔滔不绝……”
这小嘴叭叭的,真不愧是仙界第一笔杆子!这颠倒黑白的功力长赢真是自叹弗如。
长赢:“所以司命知道兰霁和绮凰的婚事原委,却还看着本尊像个傻子一样在六界众人面前丢脸?我以为,人间那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我们之间多少有点香火情呢。”
司命被长赢说的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长赢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
被长赢的话戳中了内心的司命,神情变换了几番,终于鼓起了勇气踏进了兰霁的房门。
兰霁正斜倚湘妃竹榻,月白广袖滑落至肘间,露出玉雕般清瘦的手腕。他神色清冷,正出神望着窗外的茫茫雪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命看着放在兰霁床边没有动过分毫的药碗,长叹了一口气说:“神君这些日子没少为天道操心吧,小仙观您的神格都有些不稳了。前日若不是魔尊突然现身于昆仑之巅,只怕神君和昆仑此刻都不复存在了。哪怕是看在她救了您救了仙界的份上,你也该对她态度好些,您昏过去的这些日子,照顾您的可都是魔尊呀。”
兰霁素来苍白的耳尖泛起薄红,他别过脸咳得肩胛震颤,但他到底是接过了药碗,欲言又止的说:“何苦?”
何苦?他难道不知道吗?
司命此刻都有过无名火从心里冒出,他此刻是真的有些同情长赢了,付出了这么多哪怕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司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这一生写了这么多命簿,看了那么多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故事,悟出了一个道理。人唯一能够把握住的事情就是当下,过去和未来都无法改变,所以才更应该珍惜当下拥有的一切。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却没有几个人能办到。多得是失去了一切才追悔莫及的人。神君,小仙劝你一句,莫待无花空折枝。”
司命说完也离开了,屋子里又变得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忽有夜风穿堂,烛火在他眸中明明灭灭,青丝与素色发带交缠着滑落肩头,整个人仿佛要融进窗外的苍茫山色里。
**
昆仑,西山瑶池之上,穿过终年不化的的积雪,在这万山之巅,居然有一汪温泉蒸腾着热气,许是因为这温泉这才在这雪山上滋养出了这一片桃花林。
长赢便在此处落脚。
此刻,司命捏着青玉酒壶在桃花树后探头探脑,月白衣袂沾了桃蕊也不自知。
远处云阶之上,长赢正在一个人喝闷酒,冷峻眉目在雪光下愈发显得凛若冰霜。
第十壶了。司命数着廊柱下空了的酒坛,手心沁出薄汗。这些可都是酒重天最烈的醉仙酿,饶是魔尊也该
叮——
酒杯撞上地面的声响清脆悦耳,司命眼看着那道颀长身影晃了晃,墨发扫过绯红的外袍,在众仙娥惊呼声中朝温泉方向栽去。
就是现在!
司命掐诀将长赢瞬移至兰霁房间,长赢意识模糊,广袖翻飞间精准落在了兰霁的身上。兰霁察觉到了些许灵力波动,下一秒,冷松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就将来人揽入怀中。
魔尊当心。兰霁故作镇定地扶正长赢,指尖触到微烫的耳垂,唰的一下收回了手。
喝醉了的长赢更加好看,剑眉斜飞入鬓,鼻梁如昆仑玉雕,偏生唇色浅淡似三月杏花,此刻染了醉意,倒透出些胭脂色。
她半阖着眼睫望过去,眸中星河倒转:"兰霁?"
兰霁心头一跳,正要松手,忽觉腰间一紧。
魔尊醉了。兰霁手忙脚乱去解纠缠的衣带,指尖碰到她腰间玉扣时,腕间突然一凉。
长赢不知何时撑起身子,护腕压着兰霁的手腕,在白玉里烙下一圈红痕。
阿兰身上她低头凑近,呼吸间的酒气熏得兰霁耳尖发烫,"有我的味道。"
兰霁僵在原地,看着她浓密睫羽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他鬼使神差地伸手道:“魔尊最近难以安眠吗?”
长赢轻笑,眼底醉意散尽,指腹摩挲着兰霁的锁骨,手指向下探去。
长赢笑着勾住了兰霁的下巴说:“神君这心跳,怎么比兰影山上的时候还要响?”
兰霁微微侧过了头,强忍着说:“魔尊,你喝醉了?”
“醉?”长赢夺人心魄的凤眸扫了过去,捏着兰霁的下巴附身而上,气息交缠之际,淡淡的说:“本尊清醒的很!”
兰霁的外袍在魔气中寸寸皲裂,他的后脑重重磕在床柱上,发间玉冠应声而裂。长赢屈膝顶进他腿间时,长赢毫不掩饰的魔气嗡鸣着没入兰霁的血肉,九重天最精纯的神力竟在醉意蒸腾的魔息里化作青烟。
松开!兰霁喉结在钳制下艰难滚动,尾音却猝然变调。
长赢沾着烈酒的唇舌野蛮侵入口腔,将清冷的檀香气染成腥甜。暗红袍袖翻卷如业火,裹住那段绷直的脖颈,昆仑万载不化的寒霜竟在厮磨间蒸腾起白雾。
成全了一桩好事的司命看着远处的异象,感慨道:“真激烈啊……”
第116章 孩子
残更未尽, 晓星将明。
兰霁自鲛绡纱帐间转醒时,枕畔人犹在梦中,半幅素罗衫滑落肩头, 还残留着昨晚欢爱的痕迹。
长赢的鸦青鬓发散作流云,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看上去脆弱而美丽。
兰霁屈起食指, 虚虚悬在那段玉颈上方三寸, 晨光顺着雕花槛窗爬上来, 惊破帐中残存的旖旎, 蜷在锦衾里的手指终是未敢落下。
眼前这场景幸福的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一伸手便发现不过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便碎了。
长赢睁开眼时, 便看见兰霁目光充愣的盯着她, 那表情看上去和后院蹲着的小黄狗没什么区别,长赢突然笑了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说:“呆子。”
兰霁似乎被惊醒了一般,皱着眉头伸回了手,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上了金色的锁链,于锦被下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是长赢昨夜为了防止兰霁挣扎亲手系上去的枷锁, 此刻正随着他翻身的动作, 在晨曦里溅起细碎的泠光。
昨夜兰霁甫一开口便哽住喉头, 长赢颈侧那红痕刺得他眼底生疼。原本他想要开口说一些伤人的话, 此刻却说不出口。
长赢忽然支起身子, 松垮的衣带滑过兰霁胸膛。她发间缠着的帛带垂落下来, 正巧勾住兰霁的小指。
神君这是不想认账?她指尖点在兰霁紧蹙的眉间, 她的指甲刮过兰霁的眼尾, "昨晚神君可不像现在这般冷淡?"
窗棂外传来早莺啼鸣, 惊得兰霁腕间佛珠猛地绷紧。他忽然抓住长赢欲缩回的手,将脸埋进她带着馨香的掌心。
你不该来的。他声音闷在掌纹里,被檐角渐起的晨钟撞得支离破碎,"那日你我诀别之后.…便不该再见的…"
长赢指尖骤然蜷缩,她望着帏幔里洒进来的晨光,突然轻笑出声:"呆子,你当你那三言两语便能斩断你我过往的一切?你我是命定的姻缘!你便是要死,也得埋在我旁边。"
话音未落,长赢突然咬住兰霁的脖颈。尖锐的疼痛混着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我已和绮凰成婚!兰霁喘息着按住她扯开自己衣襟的手,却摸到满掌冰凉。原来浑身是火的凤凰,是何时不再灼伤别人?
长赢的指尖突然抚上兰霁喉结,在跳动的脉搏处画下朱砂似的符咒:"那你可知,我为何来此?"她扯开兰霁松垮的中衣,露出雪白的肌肤来,"你的娘子似乎比你有良心。"
兰霁瞳孔骤然收缩,失神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晨风涌进罗帐,缠住他们交结的青丝。长赢忽然用指腹摩挲着兰霁唇角:"她说,你们夫妻共赴巫山之时。"她舔去他睫毛上沾着的灰尘,声音轻得像在说情话,"神君口中唤的却是我的名字?"
兰霁气急之下脱口而出:“她胡说八道!”
长赢调笑着反问道:“哦?是你们二人敦伦是胡说?或是你们敦伦时唤我名字是胡说?”
兰霁腕间佛珠应声而断,檀木珠子滚进长赢散开的衣襟,昨夜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
兰霁忽然翻身将人压进织金软枕,兰霁扣住长赢腕子的手背青筋暴起,织金软枕里填的鹅绒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挤压出簌簌轻响。他屈膝顶开她的腿,铜镜蒙着晨雾,映出两道起伏的剪影。
长赢散开的鸦青鬓发如泼墨流淌在枕上,他擒着她下巴的拇指正压在昨夜留下的齿痕上。
你现在想要了?可我…长赢忽然偏头咬住他绷紧的小臂,含糊的笑声震得枕下碎玉嗡嗡作响,"却不想给了!"她染血的唇蹭过他突起的喉结,"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你这样的,尝过也就腻了。"
兰霁猛然扯开她松垮的衣带,鎏金蹀躞扣撞在拔步床柱上迸出火星。晨风掀起鲛绡帐的刹那,长赢突然屈膝顶住他腰腹旧伤。
兰霁闷哼着扣住她脚踝,腰腹处的旧伤流血了也好似没察觉一般。镜面忽然裂开蛛网纹,将两人交缠的倒影割裂成无数碎片。
腻了?兰霁突然扯断她襟前盘扣,纽扣溅在铜镜裂痕处,"昨夜你尖叫的时候"他咬开她腰间蹀躞带,"可不是这般说的。"
长赢屈起的膝弯猛然发力,却被他用断开的佛珠链缠住脚踝。兰霁不知何时挣开了长赢社下的金色枷锁恢复了自由,反而占了上风将长赢制住了。
长赢面色冷凝,危险的说:“放开!”
兰霁充耳不闻,反手将长赢的双手捆住,举过头顶。兰霁的鼻息一路向下,正巧在她被迫仰起的喉间流连。
他的掌心抚过长赢绷紧的小腿:"你当我不知…"佛珠突然收紧,将她试图结印的手指勒出青紫,"苏广百那厮在你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长赢被兰霁按出生理性的泪水,她几乎用尽所有的理智才没有喊出来,长赢喘着气说:“你居然这般想我?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龌龊?!”
兰霁的齿尖突然陷入她唇间,混着血腥的吐息将长赢所有的话语卷走。兰霁捏着长赢的下巴,逼迫着她将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佛珠突然缠上了长赢的脚踝,强势的将长赢的腿绑在了两边。长赢居然被兰霁的佛珠像螃蟹一样捆在了床上任人宰割。长赢大喊:“兰霁,你疯了?!放开我!”
兰霁的大掌按住长赢扭动的腿,轻轻拂了两下,察觉到了她的情动,便眼带笑意的说:“魔尊你总是如此心口不一。”
长赢冷笑了两句说:“别自作多情了,本尊是个正常的女人!换做是旁人,本尊也一样……”
兰霁掌心突然发狠,力道重重按下。地上的铜镜碎片被他爆发的灵力卷在了半空中,同时映出他猩红的瞳孔:"旁人?"他的手指突然转为炽热,逼问道,"苏广百碰过这里么?"
长赢强忍着痛苦说:“你不配提他。”
兰霁暴怒的掌风肆虐:"你觉得我脏"他扯去长赢身上最后一缕束缚,"那你也同我一起吧。"
兰霁迫不及待带着怒气了进去,势如破竹力道未收,整个木床都被兰霁这一击的力道撞斜了几分,长赢眼角蜿蜒而下滚烫的泪珠,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兰霁微阖起眼仰起头,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叹出的气,满足又愉悦。
兰霁在漫天飞舞的铜镜碎片里擒住她喉骨,背后浮现的镜面折射着二人的身影,兰霁的拇指抚过她被吻肿的嘴唇,眼眸低垂紧盯着那两瓣被他亲得濡湿带水的娇花。此刻长赢正急促的喘着气,她眼睛带水,波光潋滟。:"睁开眼仔细看看。"他舔去她眼角新涌的泪珠,"换旁人时你也流得出泪来?"
长赢被迫张开的唇毫不服输,“旁人碰我时,哪里舍得让我流泪?"
兰霁握着长赢的肩膀:"苏广百知道吗?”兰霁俯下身在长赢耳边呢喃道:“你这具身子已经被我腌透了。”
长赢甚至来不及听清兰霁说了什么,她的身体就像歌曲突然演奏到了高亢之处,腰背弯弓像弦,她下唇咬得发白,鼻息喷出短促又急切的炙焰。
远处似乎传来兰霁冷静的声音:“要再来一次吗?用你看苏广百的眼神。”
长赢再也控制不住,大骂了起来:“兰霁,你个王八蛋!明明是你自己懦弱,非要把我推给其他人,现在又来吃什么醋!!!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昨日就应该将你丢给那天雷劈死,我就算是揣着肚子里的孩子招赘,找什么样的不比你这个王八蛋强!我真是瞎了眼!!!”
兰霁诡异的只抓住了两个字,呆愣的重复道:“你……肚子……孩子……是我?”
长赢面色突然惨白,虚弱的说:“我肚子痛……”
兰霁赶忙停下了动作,却为时已晚,床单上不知何时,早已开出血色的花来。
长赢声嘶力竭的说:“快,找大夫。”
兰霁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拢了拢衣襟便立刻夺门而出,抓了正在和司命喝酒的青囊元君转身即走,看着兰霁着急的神色,凌乱的衣衫,司命掐指算了算,一拍脑门,大声说了句:“坏了!”
而被兰霁抓走的青囊元君见到长赢时也是一惊,她神色不明的看了眼兰霁,心里腹诽的说,这兰霁神君看上去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私下里玩的这么花?
兰霁此刻的心全挂在长赢身上,顾不得许多,连连哀求道:“青囊,快,快,看看阿莹,她流血了……”
青囊这才看到床上的女子便是那名声响彻六界的魔女长赢,立刻便不想趟这趟浑水,可耐不住兰霁的苦求再加之医者仁心,到底还是上前搭上了长赢的脉。
这一搭不要紧,青囊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司命害她?!怎么也不同她说魔尊和神君有一腿?!
青囊深吸了几口气才转过身说:“神君,女子怀孕期间同房需节制啊!万不可再如此过火了。我开个方子,神君去抓药吧,吃上几幅,便可无碍了。”
兰霁讷讷的抓着药方转身就走,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撞上了门外窥伺的司命,司命问道:“神君这是怎么了?”
兰霁喃喃道:“怀孕了……”
司命不明所以的说:“谁怀孕了?”
兰霁:“阿莹怀孕了。”
司命神色奇异的说:“你的?”
兰霁点头说:“是我的,我要……当爹了?”
司命看着失魂落魄的兰霁,试探性的问:“恭喜?”
兰霁噗嗤笑出泪来,一滴泪珠坠在司命手背。这位曾孤身面对九天浩劫的神君,此刻因为一个消息,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客观久等了,实在是锁了好久dbq《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