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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美人被哭包缠上后

    第36章 打屁股


    萧熔当了胆小鬼, 十八岁生日那天过后就去部队当兵了。


    如果再不找个地方将他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许穆宁的事。


    萧熔以为他去部队这两年,会将许穆宁彻底忘记, 可好像并没有, 当两年后萧熔在酒吧再次见到许穆宁的那一刻, 他哭了。


    明明在部队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像个心思深重、阴沉且不苟言笑的冰块,没有人敢随意靠近他。


    他甚至庆幸自己终于变得成熟了一点。


    可退伍那天, 当萧熔隔着混乱的人群和嘈杂的音乐,在酒吧里和许穆宁对视上的那一刻, 他身上所有阴郁浓重的外壳在那一瞬间全部破碎。


    他既没有逃避许穆宁,也没有变成任何许穆宁喜欢的样子,他只是像回到了自己八岁时初见许穆宁的时候, 流下了最不争气的眼泪。


    萧熔以为许穆宁永远不可能喜欢他,可在莫稞酒吧的那一天,他既没戴口罩, 也没戴帽子, 他在许穆宁面前毫无遮挡, 甚至露出了小时候最丢人、最无理取闹的那一面,许穆宁看见的,是最真实的萧熔。


    萧熔什么也没做,他仅仅只是坐在了酒吧一个不起眼的卡座里,许穆宁却主动向他走来,揪着他的领子, 当着酒吧里众多人的面,低下头吻了他。


    许穆宁身上的茉莉香没变,许穆宁的唇原来比他想象的软一百倍, 当许穆宁分开一双白腿跨坐在他腰上的时候,萧熔通红着双眼如此想到。


    和许穆宁在酒吧相遇的那天,对萧熔来说,仍旧像一场梦。


    那时的许穆宁穿着漂亮的吊带裙,竟然勾起唇角对萧熔说喜欢他。


    萧熔一听见许穆宁对他如此温声细语说话,就忍不住哭,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和许穆宁面对面说话已经多少年了。


    可从八岁到十岁,一个人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许穆宁没认出萧熔就是那个穿着橘色背带裤的小屁孩时,萧熔却无法描述心里的庆幸。


    他从见到许穆宁的第一眼便隐瞒着身份,用笨拙的演技装作第一天认识许穆宁,甚至故意把许穆宁认成女生,只为了打消许穆宁心里的一切怀疑,只为了不让对方想起他就是那个害许珺失去一条腿的人。


    他装的很像,阴郁僵硬的外壳在许穆宁面前碎了个干净,二十岁的年纪在许穆宁面前却仿佛永远是那个八岁的小孩。


    就好像许穆宁对小孩的回应,一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才真正兑现。


    后来许穆宁命令萧熔抱着他上楼,去酒吧的客房,两人一进门,许穆宁立马把萧熔压倒在床上,还把萧熔全身扒了个干净。


    许穆宁说喜欢他,萧熔哭,许穆宁亲他,萧熔哭得稀里哗啦,许穆宁叉开退坐下尽数痴下他的时候,萧熔更是直接哭成傻子了。


    他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蹭到许穆宁脸上哭,他的泪腺像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将萧熔这十多年来无法传达的感情全部宣泄给许穆宁。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被许穆宁骂也控制不住,他怕许穆宁疼,怕许穆宁那么小的开口承受不住他,更怕许穆宁就此嫌弃它,也嫌弃他,更怕许穆宁因为不堪忍受链接的痛苦,而亲手将萧熔的这场梦打碎。


    许穆宁现在竟然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萧熔怕这一切只是许穆宁的一场梦。


    可许穆宁却只是嘴上恶狠狠骂他:“生得什么驴玩意。”手指却安抚着萧熔虎头虎脑的脾气,竭力往厦座。


    当许穆宁像小时候那样用温暖裹拥住他的时候,萧熔就像一个卡闸泄洪的倒霉孩子,他对许穆宁这么多年的依恋和想念,尽数化成泪水。


    他哭得酒店天花板都在震,哭得邻居敲门骂他,哭得床板估计估计趴啪响,哭起一阵白光直接劈上许穆宁的后脊椎,许穆宁瞳孔猛然缩小,浑身垫刘攒过,后悔这么个骑大马的滋市骑在萧熔身上。


    许穆宁一秒的功夫便疼得撑着萧熔的胸肌弹跳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他妈真属水龙头的?!我刚□你淼舍要弄死我!!”


    许穆宁给了萧熔一巴掌,萧熔却脸红得不像话,许穆宁动怒用难听的脏话骂他,礼面却害怕得瑟嗦希酌着他,连脚尖都紧紧勾缠着萧熔。


    许穆宁的另一面原来是这样的,说最难听的话,却用最温软的行动包容萧熔。


    萧熔长得确实不像话,许穆宁最开始被称得直接干呕了几声,怒骂了萧熔好几句“他妈!”


    萧熔却脸红心跳地觉得许穆宁在催促他叫妈妈。


    妈妈,如果你想起我是谁,还愿意做我的妈妈吗?妈妈还愿意吞吐包容我吗?我还可以把满腔爱意暴力舍给妈妈吗?把最肮脏的感情涉给妈妈。


    萧熔控制不住的想试试,当许穆宁终于适应萧熔,开始自己企符膜冻的时候,萧熔下巴抵在许穆宁的颈窝,脑袋却偷偷仰起,看着紧闭双眼,一脸难耐的许穆宁,委屈巴巴说:


    妈妈,“我、我又要……”


    萧熔哭了太多次,说话还带着哭腔,许穆宁睁不开眼都听得出这臭小子的不争气。


    他烦躁地抓起萧熔后脑勺的头发向后扯,可抓了两次都只抓到萧熔那把扎人的寸头,根本抓不到这人。


    许穆宁顿时更生气,只能揪起萧熔的耳朵,他想骂,可他整副身体都被萧熔嵌得毫无空隙,警告的话语说出来反倒加了断断续续的哼口耑。


    “没看见我正在兴头上!你倒好,霜完设了软了,那我呢?让我现在上哪找人去?”


    萧熔一听这话心里就闹别扭了,许穆宁都已经□着他了为什么还想找别人。


    他的心里立马幽怨起来,可他表情不敢显露,只能有些气哼哼的保证说:


    “我不会软的。”


    许穆宁瞪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戳了好几下萧熔的脑袋瓜。


    “不成器的臭小子,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也别初来了,就在李免。”


    萧熔耳根爆红,许穆宁没闲心管他,两只手搭着萧熔的肩膀,继续自顾自的膜冻姚换起来。


    “要就赶紧,待会我可没心情陪你玩。”


    许穆宁话没说完,萧熔已经一股水猛的哭了出来,他的眼泪胡乱擦在许穆宁的皮肤上,许穆宁很快被眼泪的高温被灼至高声乱叫。


    “王八蛋!!!你他妈!!额啊!!”


    许穆宁不停捶打着萧熔的胸膛,高仰的白皙脖颈泛粉泛红,青色的细小血管在他侧颈浅浅浮现,像隐藏在茉莉花白色花瓣下的绿色根茎。


    萧熔用自己最肮脏的东西浇灌他的茉莉花,浇灌想不起来他的妈妈。


    萧熔尿了。


    许穆宁像一片被水流冲散的落叶,被萧熔握着月要剧猎吹动着,而他也因为被羞辱的难堪,咬着牙,狠狠掐着萧熔的脖子。


    “混蛋!混蛋!你竟敢……”


    许穆宁掐着萧熔的手越来越用力,很快阻断了萧熔的呼吸,强烈的窒息感令萧熔双眼通红,有几秒萧熔甚至耳边嗡鸣翻起眼白,可他却一点也不感觉害怕,就好像他真的要死在许穆宁身体里一样。


    许穆宁很温暖,很柔软,和他的发梢一样柔软。


    萧熔回忆起年幼时在茉莉花田中,他挤在许穆宁怀里一起躺在大树底下。


    许穆宁在午睡,他则小心翼翼把玩着对方的头发,还把许穆宁柔软的发梢放在自己鼻尖上扫来扫去,直到泛起痒意,直到打个大大的喷嚏。


    许穆宁被喷嚏吓醒了,扬起手故意要打萧熔屁股,年幼的萧熔则傻兮兮笑起来,就好像方才用头发逗他的是许穆宁。


    萧熔永远记得许穆宁发梢的柔软,可许穆宁身体里还有更柔软的地方。


    还好,还好长大后的萧熔触碰到了,甚至狠狠钦站了这份柔软。


    许穆宁把浑身的火气发泄在萧熔身上,双手掐着萧熔的脖颈甚至想张开嘴咬死他。


    可当萧熔翻着白眼快要窒息的时候,许穆宁却松了手,他骂归骂,后颈却红得和萧熔不相上下。


    许穆宁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他想起来萧熔说自己是第一次,他当然不信,像他们这种出来约的,彼此几斤几两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看今天这臭小子的种种生疏的表现,许穆宁又像脑子不正常般心软了。


    他坐在萧熔身上,蜷着肩膀忍着怒火,死死抓着萧熔的肩膀,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像只快要到炸毛边缘的猫,忍耐着萧熔最后几骰抖动的余韵。


    他知道男人第一次要是留下阴影,以后多半就废了。


    所以许穆宁紧紧闭着自己毒辣的嘴,强迫自己不去感受伸出被冲刷的恶心感,指尖却快要把萧熔的肩膀扣出血来。


    别骂他,别骂他,许穆宁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他好不容易遇见个这么喜欢的,还得留着以后多用几次。


    许穆宁如此蜷缩在萧熔怀里,萧熔受宠若惊的紧紧回抱住他。


    他发了疯似的用鼻尖和脸蹭许穆宁,一遍遍嗅闻许穆宁身上的香味,殊不知许穆宁也在强压怒火的间隙,轻轻的,轻轻的在萧熔强壮的胸膛里翕动了一下鼻翼。


    萧熔身上的味道,果然和他一样,这小子用的沐浴露似乎真的和他是同一款,甚至让许穆宁莫名想起他家乡那块茉莉花田的味道。


    许穆宁还想起两年前他参加的那场生日宴,生日宴上那个跟踪他的男人。


    当许穆宁坐在长椅上睡着时,男人给他盖了外套。


    外套上的香味和萧熔身上的一样,许穆宁果然没认错人。


    许穆宁一直没忘记那个男人的身形和长相,尽管两年前萧熔跟踪他时戴了口罩和帽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可今天在莫稞酒吧,许穆宁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萧熔就是那个戴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可他当然不会说,说了不就代表许穆宁这两年都在想着这人。


    可许穆宁和两年前一样,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小子了。


    既然喜欢,许穆宁说什么都得把这人给睡了!


    今天许穆宁总算如愿以偿。


    萧熔在那块柔软的花田中鳥了多久,许穆宁就忍了多久,这么脏的东西,许穆宁却……却……


    萧熔再一次红了眼眶,紧紧抱着许穆宁,却没忘记鼎夸,他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之后的日子,萧熔理所当然黏在了许穆宁身边,每天在许穆宁工作的学校跟着他。


    可许穆宁对他的感情却让萧熔时刻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


    许穆宁似乎真的是一个坏极了的家伙,他总是不把萧熔当回事,高兴了就哄这小子几句,不高兴就对他恶声恶气的不耐烦。


    时间久了,萧熔发现,许穆宁对自己的学生永远温柔,对他却总是冷言冷语。


    许穆宁会把萧熔对他的所有感情拉回床上,甚至对他十分随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留就留,想走就走。


    在萧熔心里,许穆宁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坏蛋,是个总用刁难掩饰真心的坏蛋,是个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的坏蛋。


    可他却在萧熔每次哭时,一边骂他,一边温温柔柔帮他擤鼻涕擦眼泪。


    要是擦得重了,萧熔鼻子红了,许穆宁便会啧嘴骂他:“麻烦精”,可许穆宁手上的力度却放轻了。


    所以教师节那天,当许穆宁向他提出分手时,一直隐藏在萧熔心里多年的那个危险想法,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露出獠牙。


    他果然得把许穆宁藏起来,永远藏起来。


    那天在车里,萧熔给许穆宁下了药,许穆宁最后看向萧熔的眼神,和萧熔妈妈对爸爸露出的眼神一样,恐惧、厌恶和恶心。


    萧熔不敢看,他闭着眼睛狠狠吻住了许穆宁。


    许穆宁身体开始卸力放软的时候,萧熔心满意足将他带回家,甚至带回的是许穆宁的家。


    那一个星期里,萧熔想许穆宁一定恨死他了。


    许穆宁每次挣扎时都像只被逼急的猫,可当药效上来时,许穆宁却会软绵绵攀住他的脖子,无意识用腿蹭他的腰。


    许穆宁一遍遍骂他滚,骂他混蛋,可等萧熔真的离开或者停下时,许穆宁却自己吻了上来,甚至用舌头舔他。


    许穆宁骂得有多难听,身体就有多迎合萧熔,就好像他明明失去了意识,却仍旧在担心着萧熔是否舒服。


    萧熔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只知道,许穆宁好几次迷蒙着自己的表情,却下意识深呼吸放松自己的身体,用手压着肚子里的萧熔,感受萧熔到哪了,还有没有脾气留在外面。


    有留在外面,萧熔故意的,他想知道意识不清的许穆宁,会作何反应。


    许穆宁一脚踢到萧熔的脸上,可他浑身乏力,反被萧熔握着脚腕,在跟腱薄薄的那块皮肉上,露出尖牙咬了一嘴。


    “滚……滚进来。”许穆宁侧开脸,抓着床单的手背却紧得发红。


    失去意识之后的许穆宁,似乎比失去意识前的他更主动,许穆宁没有回避,甚至放下一身别扭的性子向萧熔主动索取,如同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猫。


    可每当这时,萧熔的瞳眸便会愈发深沉,许穆宁说过,只把萧熔当P友,萧熔额角绷起的青筋,每一根都写满了嫉妒。


    许穆宁是不是对每个P友都这样?他这样深陷迷乱和绯红的表情,究竟有多少人看到过?


    萧熔迫切地想在许穆宁心里寻求特殊性,所以在迫不得已放走许穆宁后,萧熔让李洋洋打电话给许穆宁,说他出了车祸危在旦夕。


    他想只要许穆宁能来看他,哪怕只看一眼,是不是就说明他在许穆宁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许穆宁没有来,当萧熔坐在病房里,窗外太阳落下,室外一片漆黑,护士来来回回给他的伤口换了好几次药,许穆宁仍旧没有来。


    萧熔的车祸不是撒谎,他的一条腿是真的骨折了,进了手术室也打了石膏,流了很多血差点深陷晕厥。


    可此时,身体的疼痛对萧熔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许穆宁没有来看他。


    许穆宁真的生气了,萧熔在那一个星期里对他做的事情,许穆宁好像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第37章 你们gay


    H市医院, 萧熔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


    忽略他脖颈上好几处暧昧的牙印和抓痕的话,他的脸上和露出的皮肤很多处都布满了被处理过的伤口,脑袋上也缠着绷带, 就连一只腿都打着厚厚的石膏, 如果要下床行走还得杵一根滑稽的拐杖。


    看上去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好像真如萧熔所说的那样,他真的出了一场要命的车祸。


    萧熔病床旁边还站着一个李洋洋,此时李洋洋刚给许穆宁打完电话, 说明萧熔出车祸的情况。


    许穆宁一听这话就急了,着急询问医院地址后, 他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看不出来啊,许穆宁原来真挺在意你的,我才刚和他提了两句你要死了, 他那语气就着急得跟变了个人一样,你知道许老师在我们院里是多高贵体面的人吗,刚才急得嗓子都劈了。”


    李洋洋斜靠墙站着, 简直不敢相信, 许穆宁被萧熔关在家里一星期, 都被那么毫无人性的对待了,许穆宁心里竟然还记挂着这姓萧的?!


    这两人……简直无敌了!


    李洋洋对这两位gay真是不敢恭维!


    萧熔虽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耳朵却一直听着电话里许穆宁的声音,他放在病床上的手握得很紧,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还好,还好许穆宁还愿意来看他。


    “谢了。”萧熔松了一口气, 对李洋洋说。


    李洋洋摆摆手,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脚却欠的慌, 不怕死地踢了踢萧熔的石膏腿。


    他甚至上手摸了摸萧熔胳膊上受伤的那些伤口,最后啧啧称奇发出一句感叹:


    “兄弟,你这战损妆化的可以啊,又是石膏又是绷带的,就这血糊糊的大口子,哥们凑近了都没看出哪儿有毛病,这化妆师哪儿请的,给我介绍介绍呗,还真给你画出车祸那味了啊。”


    “别说待会骗许穆宁了,就连我现在都快被你骗了,你看你那嘴唇,我死了三天都没你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出车祸了。”李洋洋把自己都说得嘎嘎笑。


    萧熔没心情理会他,也不想过多解释,李洋洋自顾自说着,萧熔则打开手机给唐心发了条信息,问她: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唐心回他办妥了,“放心吧,媒体那边全都安排好了,对了,我和许月儿今天约会,顺路上来看看你,我们马上到医院。”


    唐心发了一条信息后又补充道:“你对许穆宁做的事……我暂时没告诉许月儿,她还不知道,她前几天和她大姐找许穆宁也快找疯了,我怕告诉她她连我一块甩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重新追回来,她才刚回国一个月,别到时候又丢下我走了!”


    唐心咬牙切齿,“萧熔你不干人事!警告你最好也把嘴巴闭严实了!你上周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管,不过月儿要是知道我这么帮你瞒着许穆宁,一定会杀了我!她再怎么和许穆宁不对付,那也是她哥!”


    萧熔现在一看见许穆宁三个字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心脏像针扎似的疼。


    待他切出屏幕,萧熔刚想关闭手机,屏幕上的壁纸却让萧熔迟迟移不开眼。


    那是一张许穆宁睡着时的侧颜,萧熔在上周那段混乱的时间里偷拍的。


    照片里的许穆宁长发微微凌乱,额角甚至有些湿意,瓷白的脸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粉潮。


    此时的他正闭着眼睛趴在萧熔赤/裸的胸膛上,累得彻底昏睡过去。


    当时的他们刚做完最后一次,许穆宁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萧熔宽松的T恤,下半身光裸着的两条白腿,和萧熔亲密无间的缠在一起。


    只是萧熔T恤的领口太大,穿在许穆宁身上露出了他全部的锁骨和大片胸口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紫红的吻痕和暧昧的痕迹,从侧颈一直流连至锁骨,最终隐藏到更加白皙的皮肤底下。


    而留下这些骇人伤痕的罪魁祸首,正是萧熔。


    可照片中的许穆宁,此时却趴在罪魁祸首的身上熟睡着,他的侧脸软软贴着萧熔起伏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扫过萧熔心口,眨动的睫毛还时不时在扫在萧熔的皮肤上,就连长发都柔顺的流淌在萧熔的臂弯中。


    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和顺从,就好像许穆宁把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给了萧熔。


    萧熔心脏很快热得发痒,搭在许穆宁柔韧腰肢上的胳膊不自觉爆起青筋,喉结止不住吞咽。


    好想……


    好想再来一次,好想强迫许穆宁再说一次爱他,只爱他。


    可当萧熔红着耳根将视线投在许穆宁身上的时候,泥泞黏腻的感情正慢慢从心中流出来。


    许穆宁皱起眉头十分不舒服的动了动。


    萧熔忙低下头吻上他的额头,委屈地央求道:


    “让它再待一会好不好,我会帮你清理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穆宁这才慢慢舒展眉头,再次陷入安静。


    萧熔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顺着许穆宁滑腻的后颈一直抚摸到腰脊,宽厚的大掌顺着许穆宁的腰线一次次安抚着,妄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许穆宁在他怀里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如此温暖宁静的场景很快让萧熔产生错觉,就好像他和许穆宁真的是一对彼此相爱的情侣。


    可萧熔眼眶酸涩,只有他自己知道,许穆宁此时的一切平静和顺从,只是因为被他强行掐开嘴喂了药,喂了乖乖听话的药。


    如果不这样的话,以往每一次只要他和许穆宁做完,许穆宁一定会立马下床走人。


    下了床的许穆宁再也不是那个主动索求萧熔的人,萧熔对他来说,好像永远无关紧要。


    许穆宁睡着的样子让萧熔心弦波动,他没忍住打开手机拍下这一幕,并将它设置成了自己的壁纸。


    萧熔原来的壁纸也是许穆宁,是曾经还在上研究生的许穆宁,同样是萧熔偷拍的。


    如今许穆宁三十岁,这么多年过去,萧熔对他的感情仍旧偷偷摸摸的,他的感情永远上不了台面。


    可在医院里,萧熔却不得不将壁纸替换成其他图片,许穆宁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不想等许穆宁到来时,在他身上发现关于上星期的任何马脚。


    萧熔低头设置手机时,李洋洋还在叭叭说个不停,忽然他话锋一转,连忙为自己撇清关系。


    “不过萧大少爷,既然你让我帮你瞒着许穆宁,只要你别戳穿我在学校做商铺招标的事,我肯定帮你瞒得严严实实,一个字都会说出去。”


    “可要是许穆宁自己发现的端倪,你到时候可别赖在我身上,毕竟你又不是真的出了车祸。”


    李洋洋盯着萧熔的石膏腿,“等许穆宁发现你这腿是装模作样包上去的,保不准削你一顿!要不我现在干脆帮你一把,真把你这条腿打废算了,一条腿换你一个老婆,这买卖连我看了都划算。”


    替萧熔办事,反倒把自己财路给办没了,李洋洋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孙子,新仇加旧恨,李洋洋话一说完作势就要挥拳头。


    可当拳头快落在萧熔腿上时,李洋洋的后领子忽然被人一把提了起来,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是唐心到了。


    “李洋洋,你可真会挑时候啊,人家腿残了,你来公报私仇了,你怎么那么仗义呢。”


    唐心一只手揣裤包,一只手掐灭嘴上的烟,拎着他的领子就往门口拖。


    李洋洋立马捂着脖子抗议起来:“我艹男人婆你吃饲料长大的吗,力气那么大!松手!快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说谁男人婆呢!”唐心拿着正烫的烟头子就往李洋洋脸上比划,“再说把你打成猪头扔圈里去!”


    李洋洋都快暴走了,“我也没说错话啊,萧熔明明就是装的,我这是在帮他,就他那腿,包得跟猪蹄一样,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


    “谁说是假的了?”


    唐心说着打开手机怼在李洋洋脸上,某日报的新闻头条上,一条用红字写着的车祸新闻挂在首页,就连微博热搜上都有萧熔出车祸的报道。


    新闻中虽没有指名道姓,却故意露出了萧熔那辆库里南的车牌号,有图有视频,这场车祸确实是真的。


    视频中萧熔独自驾车穿过马路口,一辆突然失控的大型货车忽然朝他划着弯的撞来。


    两辆车猝然碰撞到一起,库里南当场侧翻,货车径直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中。


    索性/事发当天周围人员较少,除了萧熔和醉酒的司机,并没有其他人伤亡。


    只是这本该是发生在昨天的一场车祸,网上所有的报道却不约而同通通把时间改成了上周,且刚好是教师节的那天晚上。


    而自从教师节发生车祸后,萧熔便受了重伤一直躺在医院,关于把许穆宁关在家中一周的事情,萧熔只能用这种愚蠢的办法,自欺欺人地向许穆宁解释。


    至于网上谎报车祸时间的新闻,虽说媒体报道讲究实事求是,对外确实是这么宣称的,可对内……那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李洋洋要是问唐心,那她肯定知道,这事就是她办的。


    李洋洋惊呆了,不可置信指着萧熔的腿:


    “不是,萧熔玩真的?他真出车祸了?!我还以为他装的呢,这到底谁干的?这大货车一看就没有那么简单。”


    唐心耸了耸肩,“还能谁干的?”


    李洋洋顿了顿,脑中把最近萧家发生的所有事情前前后后理理,忽然用口型小声卧槽了一声,最后像做贼似的凑到唐心耳边说:


    “难道是……萧铭承?”


    “嘶滚开你个臭嘴!离我远点!”唐心特嫌弃李洋洋,一脚踢开他。


    “你问我有个屁用,你是萧熔表哥,你才是萧家的人!”


    李洋洋被推开也没恼,忽的安静下来琢磨起萧铭承来。


    萧熔会出车祸这事他自己也没想到,昨天萧熔找了医生为一身虚弱的许穆宁看病,可中途医生需要的药必须去医院的冷藏柜里现场取,萧熔这才着急忙慌地出门。


    谁知在路上遇到醉酒驾车的司机,两辆车猛的撞在一起,萧熔就这么出了车祸。


    他的一条腿伤得不成样子,现在想行走只能靠拐杖。


    还好他常年在部队,皮糙肉厚的,出了车祸被困在车里,也撑着身体迅速打了救援电话。


    当时萧熔在等待救援的过程中无法抽身,他于是叫来李洋洋去帮忙照顾许穆宁。


    谁知李洋洋这思路清奇的傻比却以为萧熔是做了强抢民男的事情,畏罪潜逃了,不敢在许穆宁面前露面,甚至在医院装病想骗许穆宁的同情。


    对此,唐心对李洋洋竖起大拇指,十分佩服地下结论道:


    “你是真傻逼。”


    李洋洋:“……”


    至于车祸的始作俑者,萧熔心中不可能不明白,可当唐心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萧熔却摇了摇头,“再说。”


    唐心一脸惊讶:“你别告诉我你原谅他了,什么都不打算做,你……”


    萧熔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窗外,唐心只好烦躁地闭了嘴。


    “行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萧熔不是不想查,自从他从部队回来之后,他哥的公司一直被父亲针对,这些事萧熔其实一直都知道,所以除了萧铭承,萧熔想不到第二个想要他性命的人。


    可从小到大,萧铭承是萧熔心里唯一的哥哥,也是儿时唯一对他好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萧家的很多事萧熔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装不懂,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可萧熔不想连自己唯一的哥哥都失去。


    不到万不得已,萧熔想自己可能会永远都会当缩头乌龟,就这么窝囊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况且最重要的,是萧铭承曾经的慈善项目帮助了许穆宁,他哥对许穆宁有恩,他不确定许穆宁与萧铭承之间是否还有联系,他怕自己的贸然行事,又会成为一条让许穆宁痛恨他的原因。


    萧熔不敢,只要一涉及许穆宁,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


    病房里唐心和李洋洋又叽叽喳喳闹了半天,他俩从小到大都这样,见面不掐两句都过不去。


    萧熔一颗心本就挂在许穆宁身上,想他怎么这么久还没到,想他见到许穆宁时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他一分钟看一次手机,从未觉得时间如此煎熬。


    李洋洋和唐心还一直在他旁边打嘴炮,萧熔那一颗心很快七上八下的,竟然凭空产生一种不详的预告。


    萧熔脸色黑下来,语气十分冷漠,“你俩能不能出去吵?”


    李洋洋嘁了一声,“好人没好报!亏我这么帮你!”


    他就是嘴上这么说,其实早就想离开了,他方才想到了萧铭承,想到那个总是脸色惨白、体弱多病、却仍旧笑得假兮兮的家伙,忽然就想去嘲笑他两句。


    李洋洋最后瞪了唐心一眼,打开门离开了。


    唐心向李洋洋回了个中指,回头却对萧熔说她就要在病房,她还要在这里等许月儿呢。


    “月儿还没回来,我等她上来就走,她在下面给你买水果,我说不用那么客气,她非得买点东西看望你,哦对了……”


    唐心说一堆废话,等提起正事时,她的眼神却忽然开始闪躲起来。


    “那什么,你和萧爷爷一直帮许穆宁和他姐姐的那些事,我……前几天不小心跟许月儿说漏嘴了,她全都知道了,所以今天她才这么客气的想来医院看你。”


    萧熔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唐心说漏嘴还理直气壮,“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反正你和萧爷爷资助许家的事,还有茉云村的女子中学,这一切不都对许穆宁好吗,让他知道岂不是更好,说不定连上周你做的那些混蛋事,许穆宁都能因此原谅你。”


    “你什么都不懂!”萧熔脸色瞬间褪至煞白,对着唐心一声吼了出来。


    他吼的大声,愤怒却占了少数,他的嗓音是颤的、抖的,表情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


    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许穆宁的姐姐被他父亲推至山脚从而失去一条腿的那天。


    那天许穆宁的父亲许正国,和几位工人一起到萧熔所在的庄园,可萧熔一直没告诉许穆宁的是,许正国就是萧熔叫来庄园的。


    当时年幼的萧熔每天都想溜出去找许穆宁,可好几次都被他父亲和哥哥阻拦。


    萧熔没办法,只能让管家找这附近的工人,在他房间外的窗台处悄悄装了一架梯子。


    等完工后,萧熔便顺着梯子爬到墙外,偷偷跑去茉莉花田中寻找许穆宁的身影。


    如果不是萧熔要装梯子,许穆宁的父亲压根没有资格踏入这座庄园半步。


    这难道不是萧熔的错吗?这就是他的错,许穆宁并没有错怪他。


    而如今许月儿知道了关于资助的所有事情,知道萧熔就是背后的人。


    许月儿,许越,自从进入娱乐圈后,许越便改了名字,可她只是改了名字,她是许穆宁妹妹的事实并没有改变,就是她被萧老爷子暗中帮助从而步入的娱乐圈。


    如果她将一切告诉了许穆宁,许穆宁一定会认出萧熔,认出他就是从前那个穿着橘色背带裤闯祸的小孩,认出他就是害许穆宁姐姐失去一条腿的人。


    这让萧熔怎么镇定,许穆宁一定会更讨厌他,一定会恨死他!


    萧熔浑身血液倒流,“打电话,让许月儿千万别告诉许穆宁,现在就打,打啊!”


    唐心被萧熔忽然的失控吓愣了,手忙脚乱掏出手机,可等电话接通,许月儿对唐心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唐心,你今天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我刚才在楼下买水果碰到我哥了,我们好几年没见面,我和他聊会儿。”


    唐心内心一声惨了,抬头看向病床上瞳孔急剧缩小的萧熔,最终试探地问道:


    “你哥……许穆宁吗?”


    许月儿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明知故问,挂了,记得把护士台的水果拿上去,我今天先不上楼了,我现在也没想好怎么跟萧熔和萧爷爷道谢,他给我们许家的帮助实在太沉重了,这事我得先和许穆宁还有我大姐商量一下,今晚不用等我回家。”


    许月儿说完挂断电话,病房里很快陷入寂静。


    唐心试探着叫了一声萧熔的名字。


    萧熔却用双手死死捂着自己惨白的脸:“滚。”——


    作者有话说:非常抱歉追更的宝宝们,我最近一直在往返医院做治疗,我的颈椎病恶化每次坐下就头晕眼花想吐[爆哭]不得不去医院做治疗,所以近期更新非常不稳定[爆哭][爆哭]建议宝宝们完结后再来看许老师和萧小狗,辛苦所有追连载的宝宝!!!感谢一切收藏评论订阅和营养液,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爆哭](鞠躬)


    第38章 失禁


    萧熔拖着一条大残腿在医院待了好几天, 期间他和许穆宁全无联系,就连微信聊天框都像死寂般沉静着。


    自从唐心把萧家对许穆宁的资助一事捅破后,萧熔胆战心惊, 鼓起最大的勇气点开和许穆宁的微信聊天框, 却也只是窝囊至极的发了一句:


    “我好想你。”


    他最想说的其实是“对不起”, 可他又怕许穆宁看见后质问他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那整整一个星期他给许穆宁喂药关在家里的事?还是对不起他就是把许穆宁的姐姐害至残疾的人?


    萧熔有太多的事情要说对不起,可他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不敢把话头提起来, 不敢去解释,甚至想自欺欺人的再瞒一瞒。


    所以他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 打了字又反反复复删除了好多次,最终只把自己心中最真实最着急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他想许穆宁。


    想的快要疯了。


    可消息才刚发出去几秒钟, 萧熔就心跳加速、慌里慌张的撤回了,好像很怕面对事实,怕许穆宁连条信息都不回他。


    意料之中的许穆宁确实没回他, 消息就算撤回也会有提醒, 可整整过了一天, 许穆宁仍旧没有回复。


    自从萧熔出车祸进医院这么多天,许穆宁非但没来看过他,甚至连一句过问都没用,就好像萧熔是死是活,和许穆宁真的没有半分关系。


    萧熔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许穆宁对他冷漠不耐烦的表情,握着手机的手绷紧至颤抖, 翻出手机相册里他偷拍许穆宁的那些照片,看得眼中浮出通红的血丝。


    照片里许穆宁生动的面庞,每一张都似乎触手可及, 可只有萧熔知道,他从未有哪一刻真正拥有过许穆宁,许穆宁不属于他。


    萧熔的胸腔不断泛出酸水,他想许穆宁都快想得魔怔了,一刻也等不了,在断了一条腿却只住了三天医院后,果断离开医院,架着拐杖急切地往许穆宁的学校赶去。


    萧熔的主治医生姓韩,韩医生是被李洋洋叮嘱过的,知道萧熔身份,李洋洋早就猜到萧熔会来提前出院这么一遭,于是早就和韩医生打过招呼,说什么都不能放萧熔走。


    所以当萧熔脱下病号服杵着拐杖要出门时,韩医生手舞足蹈,拼命在病房门口拦他。


    “萧少爷,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过了三天,腿上的石膏都还没包热乎呢,就这么下地行走会出事的!刚缝合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裂开,你这么早出院,医院给你安排的好多康复项目都没法做了,我们这做医生的为难是小事,你伤了身体那可是天大的事啊!”


    韩医生都快声泪俱下了,萧熔却压根分不出心思给他,没什么好脸色地架着拐杖绕过韩医生。


    “不用你管,出了事与你无关。”


    萧熔异于常人的力气和异常健硕的体格,就算一条腿残疾还杵着根拐杖,韩医生也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他。


    韩医生好说歹说,萧熔却始终紧绷着下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萧家少爷这腿要是真出了事,韩医生是一点也担待不起,他没办法只好吆喝了一群护士一块拦萧熔。


    一群好手好脚的医生护士跟拦什么似的拦着萧熔,吵吵闹闹的跟菜市场一样,那场面叫个不明事由的人来看,是真挺滑稽的。


    很快这边的动静便吸引了医院其他人的注意,就连在萧熔没注意到的角落,一直掩身在走廊开水间的一道纤瘦身影,这时也微微探出肩膀,皱着细长的眉头,似责怪又似生气地朝萧熔这边看来。


    这道纤瘦的身影今天戴了口罩,甚至戴了压低的帽子,浑身上下的衣服包裹得十分严实,就连上衣都穿了厚实的黑色高领,一截直挺颀长的脖颈,竟是一丁点的皮肤都露不出,好像生怕旁人看出衣服底下有什么端倪一般。


    整副遮掩的做派和这人原本外露大方的性子简直大相径庭,掩在帽檐下的大半张苍白脸蛋,甚至透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心虚来。


    从前向来享受旁人目光的他,却在今天有人朝他投来视线时,浑身不自在。


    这道身影大概从十分钟之前就在开水间了,开水间离某个姓萧的小混蛋的病房很近,可要是谁敢说他是来看望萧熔的,他一定第一时间怼得对方说不出来话!他看谁都不可能来看那姓萧的小王八蛋,踏错半步都不可能踏进萧熔的病房!


    更何况现在看远处的萧熔,虽然杵着拐杖,却依旧活蹦乱跳的,四五个医生护士都拦不住他的架势,简直跟一头浑牛似的,谁拦得住他啊!简直气死人了!


    李洋洋那人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没一句可信,萧熔现在这幅样子,好的很,哪里像是被车撞了只剩半条命,让人担心这么久很好玩是吗?


    气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好几天没出现过的许穆宁,高血压真是找谁都不会忘了找他。


    许穆宁在医院看见那姓萧的恐怕还没两分钟,已经被气得血压飙升好几度,被欺骗的羞辱感再一次火急火燎的烧了上来,银框眼镜下一双原本多情又漂亮的桃花眼愤怒的紧眯着,睫毛下因为失眠好多天而染上的一片乌青似乎都在怒意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起眼。


    可望着人来人往的医院,许穆宁的眼底却布满了厚重的茫然。


    萧家为许穆宁提供资助的事,二姐前几天已经和许穆宁说清楚了,许穆宁内心五味杂陈,为什么偏偏在许穆宁最讨厌萧熔的时候,让他知道这些。


    许穆宁的工作和生活一向安排得井井有条,很少有如此混乱的时候,可他现在的思绪却四分五裂,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那个令人纠结的问题上——


    以后,到底该怎么面对那姓萧的臭小子?


    走廊另一头,萧熔仍旧被一群人纠缠着。


    “萧少爷,这院你是真不能出,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得对你的病情负责,你今天要是再多走几步,肌肉和软组织的血管神经都会受到压迫,你的腿搞不好真会废了!萧少爷,你要是真着急去哪,好歹坐着轮椅去,我这就叫人去取,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韩医生急的嗓子都快冒烟了,萧熔皱了皱眉,高挺的眉骨落下阴影,在他深邃的眼眶处覆上一层黑色,加上他骇人的身高,居高临下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是真会吓得对方心神都颤了颤。


    韩医生脸都白了,在他看来,面前的男人明明才刚二十岁出头,给人的压迫感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强,尤其冷着脸的时候,明明是一张神采奕奕的英俊五官,可一旦对方将嘴角向下绷紧,眼神也冷下来时,这人周身的气质便会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也不知对方一张皮之下到底还有怎样一副可怕的性子。


    韩医生心悸的咽了咽口水。


    萧熔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许穆宁说不定都快下班了,心中愈发阴云密布。


    被韩医生安排去取医用轮椅的护士这时刚好赶过来,萧熔本意也不是为难人,可他刚要坐上去时,余光却忽然瞥见从开水间迈出来的一道纤瘦身影。


    那身影通身捂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的高领毛衣却勾勒出一道熟悉至极的身形,萧熔心尖猛的一跳,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许穆宁!”


    萧熔大喊一声,几乎是许穆宁的身形才刚撞进他的眼睛里,萧熔漆黑的瞳眸瞬间亮了起来。


    亲眼见证萧熔川剧变脸的韩医生都惊呆了,敢情萧熔人前人后两个样啊,这也太会看人下菜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什么人让萧家少爷如此待见,看萧熔那急切又欣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他家媳妇了!


    韩医生忍不住好奇的顺着萧熔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就失望了,怎么是个男人?虽然是个气质确实不一般的男人就是了,韩医生嘀嘀咕咕的。


    萧熔朝许穆宁的方向高喊了好几声,许穆宁虚弱的背影很快变得僵硬,垂落在身旁的手指猛的蜷缩起来,如同一只早已遭受过迫害的小动物般再一次受到了惊吓,连肩膀都被萧熔兴奋的呼唤声吓得颤抖了一下。


    在背对这萧熔的方向,许穆宁的脸色骤变,如临大敌般飞快朝电梯走去。


    萧熔一把抓过拐杖,根本顾不得腿的疼痛,激动得朝许穆宁的方向跌撞而去。


    “许穆宁!是你吗许穆宁?”


    萧熔喊的极其大声,生怕许穆宁听不见,可许穆宁却始终没有转过头,甚至急躁地快速戳按着电梯按钮,是真的一眼也不想见到身后吵吵嚷嚷的萧熔。


    许穆宁的手指都快戳出火花来,高领毛衣下敏感的后腰皮肤却像感受到萧熔的气息般,条件反射地蹿上一股酥麻的电流。


    “快点!快点!”许穆宁手指加快速度,烦人的火气却径直烧到了他的脸颊,泛起一层诡异的绯红。


    许穆宁的后腰竟然在这么两三秒的功夫就软得不像话,自从经历了上周非人的折磨后,现在的他竟是已经到了听见萧熔的声音就已经控制不住腿软的程度。


    是气的,更多的却是怕的。


    许穆宁咬紧牙关,无尽的屈辱和暴怒竟然抵不过烧灼他全身皮肤的羞愤。


    换作平常,许穆宁想自己一定会一巴掌扇死那姓萧的!


    可现在……现在……


    脾气如淬了火的许穆宁,此时的表情却说不出的古怪,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一张脸,面颊泛起红晕就算了,连腿心都在大衣的遮挡之下夹紧了,也不知怎么了。


    他一动怒,包裹在高领毛衣中的身体又剧痛起来,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头泛起的酸痛,仿佛都在控诉着他前不久遭人蹂躏,受尽屈辱的糟心事。


    而痛的最厉害的地方,却是某处不可言说的地带,许穆宁无法控制的吸紧酸痛的腰身,手中攥着刚从泌尿科开出来的病例单,全身的怒火一半烧在罪魁祸首萧熔的身上,另一半却完全烧红了许穆宁自己的耳尖。


    半个小时前泌尿科医生的叮嘱,好像仍然回荡在耳边。


    许穆宁今天确实不是来看望萧熔的,事到如今,他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在心里还记挂着那姓萧的。


    许穆宁今天其实是来看病的。


    自从许穆宁从上周的昏迷中醒来之后,他就生了一场令人尴尬又羞耻的病。


    泌尿科的医生竟然说他……


    说他……


    许穆宁呼吸乱了,难以接受的闭了闭眼睛,三十多岁的人了,患上这样的病实在难以启齿,要是有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许穆宁想自己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他!他真是已经没脸见人了!


    电梯总算在萧熔靠近之前打开了门,许穆宁一跨进去便迅速按了关门键。


    眼看电梯门即将闭合,许穆宁靠在角落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只大手却突然“砰!”一声从电梯门隙中拍了进来,紧接着萧熔大半个肩膀都挤进电梯,打着石膏的腿正正卡在两扇门中间。


    石膏很快发出开裂的声音,萧熔痛苦地皱起脸,“嘶……”


    “你疯了!”许穆宁一声骂起来,连忙用手去扒危险的自动门,甫一看见萧熔难受的样子,他竟然条件反射的担心起来,骂起人来却毫不心软。


    “我看你这脑子真该被门夹一夹才正常,腿都这样了你逞什么强!”


    萧熔虽然痛极了,却远没有到摔倒的地步,许穆宁却第一时间上前扶他,充满怒意的脸上写满了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担心。


    萧熔近距离对上许穆宁的眼睛,心脏不可控制开始狂跳。


    许穆宁一只手已经碰到了萧熔的胳膊,萧熔干脆顺势弯折膝盖,好像真的快摔倒般扑到许穆宁身上。


    萧熔异常宽阔的肩膀迎面而来,熟悉的气味和压迫感瞬时间刺向许穆宁的神经,从萧熔头顶落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体型悬殊的许穆宁。


    许穆宁瞳孔骤然缩小,眼前突然浮现出好多个萧熔向他压来的画面。


    这些画面来自许穆宁消失的记忆,关于上周发生的事情,许穆宁所有的记忆都支离破碎。


    “许穆宁,我……”


    “滚开!”


    萧熔才刚张口,许穆宁便像终于醒悟过来,一脸厌恶的转过头,待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只能用双手紧紧抵住萧熔不断靠近的胸口,冷漠地隔断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敢靠近我试试!”


    萧熔被许穆宁强烈抵触的态度猛的一刺,可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便乌乌泱泱挤进来一群人,医院里所有地方都人满为患,这架电梯也不例外。


    很快萧熔就被进来的一群人挤到了电梯的最里面,许穆宁则迫不得已被萧熔圈进怀里,站到了夹角中。


    “里面的人别站着不动,没看见外面还有老人要上电梯啊,再往里挪挪!”


    门口搀扶着老人的家属吆喝道,萧熔无辜地盯着许穆宁,拖着石膏腿又往许穆宁身前蹦了蹦。


    两人之间的距离最终还是缩减为零,萧熔终于得偿所愿贴上了许穆宁。


    许穆宁十分不耐烦的仰起头,却被萧熔很快掌着后颈捂进了自己烫热的胸膛里,许穆宁一动弹便被萧熔鼓囊囊的胸肌糊了一脸。


    萧熔似乎很怕再次看到许穆宁厌恶的眼神,所以才用这种笨拙的方法阻挡许穆宁警告的视线。


    “又有人进来了。”萧熔心虚地往许穆宁身上贴了贴。


    许穆宁差点被萧熔的大胸肌捂得喘不上来气,臭小子心跳声像打鼓一样打在许穆宁的耳膜上,气得许穆宁想再给这臭小子补上一脚的心都有了。


    许穆宁迫不得已仰起头和身高一米九的大块头对视,眼里滋出的火花都快溅到萧熔身上。


    萧熔低着脑袋委屈屈巴巴看向许穆宁,低眉顺眼的,哪里还有面对外人时那副吓人的模样。


    这副见鬼的场景只是没被韩医生看见,要是被他看见了,韩医生不得感叹一声:这尼玛玩的就是区别对待啊!


    反正只要一到了许穆宁面前,萧熔是又乖又温顺,脑袋上都自动长出两只狗耳朵,隐形的狗尾巴也止不住摇晃着,大块头浑身的劲都用来向许穆宁卖乖了。


    果不其然,许穆宁一对上萧熔明亮又炙热的眼睛,再难听的话都哽在了喉管里。


    不知是否是因为想起萧家对他资助的事,又或是想起面前的萧熔就是那个和他写了好几百封手写信的孩子,许穆宁如同被一盆水浇灭般,很快哑火了。


    他烦躁地扭过脸,不想再看见这混蛋。


    不知为何,萧熔也在此时将视线心虚地移开了几秒。


    许穆宁对臭小子无计可施,萧熔则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看得他心都热了。


    萧熔比许穆宁实在高太多的缘故,从俯视的角度看向许穆宁时,尽管许穆宁穿了高领毛衣,衣领边缘下露出的暧昧咬痕还是被萧熔收尽了眼底。


    这么多天过去,他在许穆宁身上留下的痕迹原来还没有褪去。


    看着对方雪白皮肤上的牙印和吻痕,萧熔心里不自觉涌上来几分热乎乎的庆幸。


    从七楼到一楼的电梯很快到达目的地,电梯门打开,一群人往外走去。


    许穆宁竭力错身从萧熔怀中挤出来,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萧熔却在许穆宁转身时一眼看见他手中的病例单。


    “你生病了?!”萧熔一把拉住许穆宁的手腕,着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的什么病,严重吗,痛不痛?”


    “滚开!”许穆宁嫌弃至极地甩开萧熔的手,眉头厌恶地皱着,脸色臭到极致。


    萧熔的手心又烫又热,许穆宁是真的怕他了,尽管他的内心十分不想承认,可就连许穆宁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现在的病已经严重到一触碰到萧熔这个罪魁祸首就会发抖的程度。


    萧熔身体的温度好像都因为方才几秒钟的身体接触,强烈的灼烧到了许穆宁的皮肤上,烧得许穆宁心尖都在跳。


    上一个周,萧熔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消失的所有记忆里,到底有什么竟然令许穆宁在生理上产生如此程度的恐惧和后怕。


    尽管他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就连家里唯一的监控都被人清空了,但许穆宁发誓,他会把一切都弄清楚。许穆宁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受制于人,他要强惯了,自尊心永远高高挂在天上,怎么可能容忍如此受人摆布,还是在他完全失去意识时受人摆布。


    “为什么要拒绝我,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想牵你的手,想离你近一点,我想知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为什么来医院,你为什么这么嫌弃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萧熔说话的声音几欲颤抖,许穆宁对他抗拒的态度已经快把萧熔逼到极限。


    许穆宁极力压下内心对萧熔的恐惧,可越是恐惧,许穆宁那张嘴越是狠毒,他冷漠地笑着,死死盯进萧熔的眼睛里。


    “讨厌?谁给我的胆子敢讨厌你,我许穆宁只有一条命,十辈子都嫌活不够,我不想最后落个被人下药关在房子里的下场。”


    萧熔瞳孔骤然缩小,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许穆宁的眼神像是不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什么就不肯罢休,萧熔呼吸都快停止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穆宁冷笑,“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许穆宁仰着头将萧熔慌乱眨动的睫毛尽收眼底,他这个人什么都能忍,唯独忍受不了受人制约,被人强压一头,只要一想到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肆意羞辱玩弄他,许穆宁就气得发抖。


    刚好电梯口对面便是医院大厅的新闻屏,此时最新一期的新闻周刊正在滚动播报。


    一则车祸新闻配上视频和监控画面,正被主持人严肃报道着。


    视频中一辆黑色SUV和酒驾行驶的大型货车发生碰撞,货车当场侧翻,SUV则撞进了路边的绿化树从中。


    而发生车祸的SUV,车里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萧熔,许穆宁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辆属于萧熔的库里南。


    而这则车祸显示的时间,不偏不倚正好是教师节那天晚上的九点,许穆宁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八点三十分时,他曾亲自去了一趟伯母的家里。


    待他再回到萧熔车里时,时间和晚上九点相差不远,竟是和新闻里报道的时间完美对上了。


    所有一切都在指明萧熔在教师节那天晚上真的出了车祸,并且如李洋洋和新闻报道所传递的信息一样,萧熔因为这场车祸在医院里整整趟了一个星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对许穆宁做什么。


    所有一切,萧熔做的天衣无缝,就连许穆宁的记忆都和录像带一样,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这臭小子到底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直到屏幕切换到下一则新闻,萧熔几次想解释,可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许穆宁手中的病例单上,他着急地想知道许穆宁到底生了什么病。


    “都是我的错,我们不吵架好不好,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我真的很担心你。”萧熔眼里的担忧之意浓得化不开。


    许穆宁却烦他大惊小怪,更厌恶他装无辜的样子,和萧熔的纠缠也快让他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怎么样你不知道,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我到底因为谁变成这样?”


    萧熔竭力掩饰着内心的紧张,“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上周不小心出了车祸,在医院一直没有联系你,都是我的错,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求你了许穆宁,我说的都是真的。”


    “呵。”许穆宁绷紧脖颈深吸一口气,“好,很好,等我找到证据的那天,我看你还能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我怎么可能骗你!”萧熔激动起来,握着许穆宁的肩膀就想把他往自己怀里压。


    许穆宁立马挣扎起来,“滚开!我叫你滚开!”


    “好,我滚,我会滚的,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就滚,你真的生病了是不是,告诉我许穆宁。”


    许穆宁牙齿都快咬碎了,二人靠得太近,许穆宁鼻息里都是萧熔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比任何一种危险的气息都可怕,许穆宁已经受够了,他不想再和这人纠缠,于是说:


    “拜你所赐,我得绝症了,满意了?开心了?能滚了吗?”许穆宁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换谁来都看不出他在胡说八道。


    萧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出现裂痕,竟是真的相信了许穆宁随口说出的鬼话,就好像不管许穆宁说什么,他都会不加怀疑的相信。


    果然不出三秒,萧熔不争气的眼眶立马红了,手中拄着的拐杖都因为身体剧烈的颤抖掉在地上。


    一连串的眼泪珠子很快从萧熔眼里滚落出来,萧熔站都站不稳,双手紧紧抓着许穆宁的胳膊,不敢相信的确认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许穆宁……绝症,绝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这就找最好的医生,许穆宁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一定不会出事的,我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萧熔说着嘴唇颤抖的愈发厉害,好像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眼眶越来越红,不值钱的眼泪糊了一脸,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嗓子嚎了出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萧熔那大嗓门闹这么一出,足够吸引医院所有人的目光。


    当许多人将目光齐齐朝他们投来时,许穆宁差点原地暴走!他竟然忘了这臭小子还留着一手,藏着这招没用呢!他怎么就给忘了,这臭小子说不得骂不得,是真的随便说两句就会掉眼泪的!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还不快闭嘴!”


    许穆宁恼得爆了粗口,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许穆宁脑袋很快出现空白,他的状态本就不好,跟萧熔在一起好像永远只有丢不完的脸和数不尽的混乱。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推开萧熔,弃这个傻逼而去。


    萧熔此时还打着石膏呢,是个大瘸腿,哪里追得上许穆宁,更别提他刚才还被电梯门夹了,那腿夹得都快废了。


    果然还没追出去几步,萧熔就摇摇晃晃摔倒在地上,身后韩医生和几位护士急忙赶来,大声嚷嚷着:


    “可算找着你了萧少爷!怎么才下个楼的功夫就弄成这样!石膏碎了?!担架!那边的快点!再过来几个人搭把手!”


    许穆宁听见背后的声响,离开的步伐顿了顿,曾经和他写过好几百封手写信的那孩子,此时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一旦将萧熔和那令人心软的孩子联系起来,许穆宁就彻底茫然了。


    他最终还是没回头,坐上自己的车,十分混乱地开车离开了。


    可车子还没开出去两公里,许穆宁便迫不得已将车子靠边停下来。


    他如同受了巨大的屈辱般,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单薄挺直的脊骨却慢慢弯了下去。


    许穆宁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下申,那里已经湿濡一片,连车坐垫都湿透了,漫延的水迹甚至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出,顺着许穆宁体面的西装裤滴滴答答落在锃亮的皮鞋上,落在许穆宁高傲的自尊心上。


    许穆宁竟是……失禁了。


    无意识失禁,疯狂的型爱让许穆宁生了一场难以启齿的病,失禁是萧熔留给他的后遗症,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不懂事的小孩般随便漏尿,许穆宁真快疯了。


    泌尿科的医生说他这症状最好的情况可能会持续一周,最坏的情况……


    许穆宁终于失控地疯狂拍打方向盘,尖锐的鸣笛声叫嚣着他内心的羞辱和愤怒。


    到底要怎么样!萧熔到底还要他怎么样!萧家的恩情到底应该怎么还!——


    作者有话说:非常对不起各位追更的宝宝们,特别是买了V章节的宝宝,我的坑品真是差到极致了,真的非常抱歉断更这么久!(鞠躬鞠躬鞠躬)我的颈椎做了一次大治疗后缓解好多啦,这病真是折磨我好多年了(哭)以及我的生活现在正处于一个很大的转变期,人在环境发生巨大改变的时候,敲下来的文字都是浮躁的,真的很讨厌我现在这个多愁善感的年纪,自己也不够强大,没有足够的能力整理好现在混乱迷茫的生活,也整理不好许老师和萧小狗的感情,这段时间每次下笔都受到了巨大的阻力。说这么多感觉自己还是在找借口,希望我能快点变得和许老师一样强大吧,我也在尽力融洽三次元的生活啦,接下来会慢慢复更的,虽然好像也没什么人在看,但今天登陆后台看到还有善良的读者宝宝给我送营养液真是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感谢呀感谢!真的非常感谢!所有话只能化成一句对读者宝宝的感谢,感谢你能看到这里!至于完结是一定肯定百分百会完结的,不用担心!我对笔下能够创造出来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抱着百分百的珍惜,无论怎样的瑕疵和怎样的不成熟,他们都是我最重要心理支柱,无论如何,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写一个最好的结局,就算没有人支持,我也是他们故事的头号支持者!一定会完结的!好好完结!


    【题外话,我发现的我的xp越来越脏了,先尿一下吧(吹口哨嘘嘘嘘)】


    第39章 吃醋


    萧熔和萧爷爷就是一直以来帮助许穆宁的人, 事实摆在眼前,许穆宁再怎么把萧熔恨出花来,也不可能弃所有恩情于不顾, 真做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可要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萧熔对他做的那些混蛋事完全翻篇, 那绝对不可能!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欠萧熔的许穆宁一分也不会少, 至于他们之间那档子脏事……


    许穆宁气急了是真想雇几个人先把那臭小子揍上一顿再说!想起萧熔那只裹得跟猪蹄似的石膏腿,许穆宁想把他另一条腿也卸了的心都有了。


    可要是真这么做了, 他真是连白眼狼都不如,事到如今,许穆宁竟是真的走到了一个不知拿萧熔怎么办的死胡同, 对萧熔打不得骂不得,再大的憋屈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总之,和萧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对许穆宁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事了, 许穆宁这把年纪的人, 第一次遇见如此棘手的情况。


    不过再怎么天大的事,这班该上还得上,正事不能耽搁。


    许穆宁最近这段时间在学校满课,学院给他排了两个专业的核心课,他从早上八点一直给学生们上课到下午四点,晚上七点还有一节实验课等着他。


    他和两位助教还有一位副教授录制了快一年半的金课, 最近也刚好到了开始申报的阶段,申报书的总体框架和大部分的核心内容都由许穆宁亲自操刀完成,好几次资格审查时他的助教们良心都快过不去了。


    申报书写了三周, 到了极其关键的定稿阶段,许穆宁不得不在上课的间隙抽空查漏补缺,捡着个数据就开始反复推敲,助理传给他的所有支撑材料,许穆宁也全都一丝不苟重新检查了一遍。


    这两天许穆宁连轴转,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讲课时都打了好几次哈欠,银框眼镜下的眼尾因为严重缺觉泛起一层疲惫的红意,他带的几位研究生都劝他好好休息。


    许穆宁被学生们关心心里可暖了,温温柔柔对他们一笑,“老师我可是铁打的,用不着担心啊,乖,抓紧时间把这part过了,待会每个人都得上去汇报,谁都别想逃。”


    组里几个学生十分不愿意的一块哼哼,犯懒就是不想在大热天做正事,一个劲向许穆宁撒娇,一群师兄师妹们一个比一个夸张。


    “许老师,我们几个人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见像您这么爱工作的人,您知道吗,工作狂迟早会生病的!您偶尔也该给自己放放假吧,其实今天我们自由讨论的时候,我和师姐偷偷看了您好几次,您从进教室到现在,都进进出出多少回了,脸色还一次比一次白,一看就是生病了!”


    “对啊对啊!”另个一学生也应和起来:“师哥都说他这几天老在卫生间碰到您,师哥那是割了痔疮正尿频呢,那病几天就好了,可您这到底是怎么了?许老师,我们特别担心您,要真的身体不舒服千万别硬撑着,您照顾我们这么久,我们当您的学生也不能这么闲着啊,您要是有需要随时吩咐我们。”


    听了这话,许穆宁一口热水差点从保温杯里呛出来,呛得接连咳嗽好几声,一张老脸都没法搁,尴尬得七窍生烟了。


    不过他就不是个会让自己难堪的人,很快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话题。


    “你师哥割痔疮还跟你们说?你们几个真是好得穿同一条裤子。”


    “这有什不能说的,您手下带的人,那都一家人。”


    这群孩子捧人当真一套一套的,许穆宁都快说不过他们了,无奈地笑了好多次。


    “我一个老师让你们一群孩子照顾像什么话,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么体弱多病的人,行了啊,你们几个快别打岔了,赶紧的干正事,我出去接个电话。”


    许穆宁严肃起来,学生们就不敢不正经了,一个二个纷纷正色起来,当然也不知道他们的许教授其实接了个闹钟就出去了。


    待出了教室门,许穆宁不知是被学生们说中了还是怎样,尽管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可他最终还是攥紧了手心,沉着脸进了卫生间。


    今天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进去了。


    他爱干净惯了,容不得自己身上有一丁点脏东西,尽管他难以启齿的病已经缓解很多,许穆宁还是放不下心,一次次进卫生间里检查。


    等再回到教室,留给组员们讨论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许穆宁青白的手指端着保温杯,斜靠在门框上等着同学们。


    今天的J市天气其实挺好的,太阳高照,温度也暖和,许穆宁却像刚从冰库里出来似的,一件咖色大衣穿在身上,腰带紧紧勒着一截细瘦的腰。


    保温杯里熏出的热气带着酸苦的药味在许穆宁的眼镜上留下一片白雾,许穆宁闭了闭眼,在外人面前顾忌面子,不好捏鼻子,只好就着保温杯将里面的东西一口气喝光。


    杯里的东西苦极了,附子、乌药和山茱萸,都是些治疗腰膝酸软、畏寒肢冷、以及尿液不自觉排出的好药材,全是几天前医生开的药方,许穆宁这几天太忙,只能在家里熬好带到学校里,待他喝完,眉头已经皱得伸不开。


    几位学生却以为许穆宁在嫌弃他们动作太慢,连忙安静下来说:“老师我们ok了。”


    许穆宁点点头坐回座位上,第一位汇报的学生上台将课件传到电脑桌面上,学生准备的间隙,许穆宁的手机屏幕刚好在此时弹出合作专家的初审邮件,提醒他金课申报书没有问题,可以提交上级审核。


    许穆宁却像突然魔怔般,非但没点进邮件,反而点开了和某位臭小子的微信聊天框。


    难得,没有一条新信息。


    “许老师?”已经站上讲台的学生调试好ppt,许穆宁如梦初醒般拉回心绪,“嗯,开始吧。”


    接下来几天许穆宁照例在忙碌中度过,许穆宁对提交的申报书挺有信心,不出意外的话入围是没问题的,毕竟他不是生手,之前也被评过两次“金师金课”的奖项,所以许穆宁和团队早早就开始准备下一环节的答辩。


    期间许穆宁和两位同职称的教授被邀请到C9联盟研讨会上分享最新的学术研究成果,本来许穆宁挺荣幸受邀的,如此难得的一个机会,没想到许穆宁却在学院通知时迫不得已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便,他最近生病了。


    他也没撒谎,许穆宁的病确实到现在还没好利索,研讨会是正式场合,许穆宁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出糗,喝了几天中药效果还是有的,可当众出糗对于他这种好面子的人简直和杀了他没两样,许穆宁不可能冒一丝风险。


    况且这次的会议举办地点不在本市,许穆宁如果参加,必须和同事出差四五天,实在不方便。


    “不方便?许穆宁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和许穆宁捆在一起出差的一位朋友尤其不正经,听见许穆宁不想出差都快惊讶死了,只是惊讶过后却透露出几分失望来。


    这朋友说来也怪,每次许穆宁要出差的时候,他总能提前知道,并且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别告我你转性了啊,以前是谁最喜欢到外地野的,你不去找那些柔柔弱弱的小男生了?怎么,终于变口味喜欢我们这型的了?”朋友话里挺有意味的。


    许穆宁这会刚上完早上的课,正在学校教师食堂吃饭,吃饭的间隙顺便和对方瞎聊。


    “不会说话就闭嘴,你又知道了,别说得我多不务正业一样。”至于对方后半句开的玩笑,许穆宁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欠,听多了都懒得搭理。


    “欸,这可是你曲解我的意思,我可没这么说。”


    “有区别吗?”


    “行,行,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放屁吧,不过你这次真不去出差?你们那什么研讨会听上去挺唬人,你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假了?”


    能被邀请去那样级别的研讨会确实机会难得,可许穆宁情况特殊,这次恐怕真得缺席了。


    “我有点事,真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我还等着跟你一块去呢。”每次许穆宁出差,这朋友总和许穆宁黏着,出于什么目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面对朋友的连环追问,许穆宁头一次哽住了。


    身体原因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许穆宁竟然担心起某个烦人的混蛋会找不到他,这次出差少则三四天,多则一周,他怕自己去外地了,那讨人嫌的家伙又哭哭嚷嚷的。


    他和姓萧的聊天框都多少天没动静了,许穆宁有点不习惯的同时,总觉得那人在憋什么大招。


    “去不了就是去不了,哪那么多事呢,再说了,你又跟着瞎掺合个什么劲,每次我出差你都跟着去,我看你是闲的慌,说起来我都纳闷了,早就想问你,每次你跟我一块去真就是去吃喝玩乐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出差的?”


    话多的朋友很快变得支支吾吾的,“这不是你出差那地有个外企的旅行社找合作商么,咱俩顺路,我正好和你顺道去看看。不对啊,我洛云启在你眼里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我也是有正经工作的好吧。”


    名叫洛云启的这位是许穆宁还没当老师之前就结交的朋友,两人刚毕业那年入职的同一家投行,许穆宁辞职后做了老师,洛云启则转行真做了他最想做的旅行团。


    “知道你有能耐,不过这回你自己去吧,我真陪不了你。”


    洛云启很快就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不对劲,早就知道许穆宁嘴比石头硬,就爱强撑着,告诉别人他需要点什么帮助比要他的命还难,洛云启不由得严肃起来,“阿宁,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许穆宁在电话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在洛云启面前竟然能直话直说。


    “生了点小毛病,说出来丢人,具体的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绝症,死不了。”


    “生病?!确定是小毛病?”


    “真死不了,如果你非要问个究竟,我分分钟死给你看。”


    “呸呸!你这什么嘴啊,我不问就是了,你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洛云启不正经的时候特别不像个人,可关键的时候他的分寸感又特别强,不多问也不瞎打听,是个不会让人为难的人。


    “那你是不是得自己去医院,你姐她们挺忙的吧,也没个人陪你,要不这样,你不去出差,我自己一个人去外地也没意思,我干脆来J市找你吧,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正好你下班我送你去医院。”


    许穆宁无奈道:“真不用。”


    “啧,客气什么,都说不会瞎问你了,谁还没得过个害臊的病啊,我呢,也不跟你去诊疗室,就在停车场等你,上赶着给你当司机你还不乐意?”


    听见这话许穆宁一下就笑了,“那行吧,那我们今天下午见。”


    “等着吧。”


    洛云启挂断电话,许穆宁看着通话记录却忽然有些走神,兴许是生病的缘故,又或者这几天实在太累了,他竟然变得矫情起来。


    他的通话记录满满当当,可几乎所有都是工作电话,真正打过来关心他的,除了大姐,也就只有洛云启一个人了。


    至于那个姓萧的,别说打电话,连微信都不发一条,许穆宁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这点小事气得不轻。


    许穆宁这人其实有点奇怪,你说他朋友多吧,许穆宁确实哪行哪业都能拉出几个认识的人来,行业性质的原因,和他打过交道的人还个个都有头有脸的。


    可你要说他朋友少吧,许穆宁却是一个字也反驳不了,要真跟谁交心了说,许穆宁确实认为自己其实没什么朋友,那种又打又闹,生病了还会一边嘲笑一边关心他的朋友,许穆宁这辈子都找不到。


    说白了就是没什么走心的人在身边,朋友全是互惠互利的。


    他这人也不止感情被老天爷斩断情根了,连交个真心朋友都难得很,不开窍,也不愿意开窍,成天招蜂引蝶却不让别人走进他的心,他也不是那种非得强求别人把他放在心上的人。


    倒是这个从毕业就认识的洛云启,许穆宁还从他身上时不时感受到点“真朋友”的味道来,洛云启对他来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首先他俩一个做金融的,一个满世界干旅游团,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两人不联系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发条信息,可只要是联系了,两人之间就从来没有冷场的时候,不管中间隔了多久,等再次碰面时,两人总能在第一眼就熟稔起来。


    只要许穆宁和洛云启在一起,许穆宁就再也不是那个充当“照顾方”的人了,和人相处时那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实打实存在的“气氛”,终于也有不靠许穆宁托着就能垫起来的一天。


    许穆宁有时候想,洛云启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那些真愿意谈情说爱的人,找对象就该找洛云启这样的。


    而像他这样成天只想玩玩的,活该找吊大但脑子不好用的,又爽又好骗。


    只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许穆宁吃完午饭从座位上站起来时,不小心起猛了,闪腰了,许穆宁无语地撑着自己的后腰,知道自己这是终于遭报应了。


    ……


    ……


    答辩的事情正式推上日程,新的事情进来,许穆宁忙的方向又变了。


    许穆宁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忙点对如今状态混乱的他来说反而更好,只要忙起来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某位姓萧的烫手山芋上。


    只是他不想烫手山芋,不代表烫手山芋不想他,当许穆宁今天走进能够容纳两百余人的阶梯教室上一节大课时,并不知道萧熔其实就坐在台下某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和一百多位学生们一起听了许穆宁两个半小时的课。


    大学里一个老师带的学生又多又杂,不同班级不同专业的学生可能都被同一个老师教过,老师记不住所有同学也是能理解的事,所以许穆宁今天上课面对如此多陌生人时,压根也没注意到坐在角落里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萧熔。


    直到许穆宁将今天教学内容的最后一章节讲完,提问环节,许穆宁点开教学系统的随机点名功能,笑着说:“你们最讨厌的环节来了啊,让我看看谁是今天的幸运儿。”


    荧幕上开始随机滚动座位号,五秒钟过后,许穆宁点击鼠标按了暂停键。


    “32排01,请坐在这个座位的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好吗,回答对了加平时分哦。”


    32排差不多在教室倒数的位置了,还是最靠墙的角落,那里的座位甚至有一半是挨近柱子的。


    “32排01?开小差的同学注意看桌贴上的数字。”


    许穆宁重复了两遍座位号,终于在一道椅子推开的声响中,坐在32排01的一位男生站了起来。


    前排的同学纷纷扭头往后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全都吓一跳,不管男生还是女生,几乎所有同学都在心里狠狠震惊了一把,他们怎么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高这么帅的人物啊!


    同样坐在后排的两位男生仰头看向站起来的32排01,心里大声我草道:“兄弟,尼玛这身高,两米了吧。”


    站起来的高个子男生一身黑色装扮,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面上的表情却冷冰冰的,甚至有点压抑和强忍怒火的意味。


    可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妥妥的冷酷男神啊!


    “哥们,你到底哪班的,篮球队的吧,认识认识呗,以后一起玩。”


    男生盯着讲台上的许穆宁不说话,许穆宁也在此时打断了他们。


    “后排同学不许偷偷串通答案,站起来的这位小同学,请回答老师荧幕上的问题,回答对了加分,回答错了也没关系,不用紧张。”


    阶梯教室太大的缘故,最后一排离许穆宁有十多米,许穆宁的眼镜又是自从上次被萧熔那臭崽子弄碎后临时配的,找人定制的那副还在路上,许穆宁现在的眼镜度数不合适,加上相隔距离太远,许穆宁根本看不清同学的脸,当然也没意识到对方到底是谁。


    回答问题的同学似乎说了什么,许穆宁没听清,温柔地说:


    “大点声好吗,让老师和同学们都听一听你的答案。”


    许穆宁说着已经主动朝台下走去,从远处看那位被点到名的同学身量实在了得,轮廓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许穆宁的心跳鬼使神差地忽然就漏跳了两拍。


    “哒,哒,哒。”许穆宁一步一步朝阶梯上走去,离最后一排座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到许穆宁的视力能看清对方的时候,高个子男生将头抬起来,焦灼黏腻的视线穿过帽檐,直直射进许穆宁的眼睛里。


    许穆宁的瞳孔骤然缩小,后脊不知为何竟然条件反射地冒出一层冷汗。


    竟然是萧熔。


    可却是神情陌生的萧熔。


    许穆宁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萧熔,一双黑沉的眼睛凝重得快滴出水来,周身气质也变得骇人至极,和那个只会在许穆宁面前撒娇乖巧的萧熔一点也不一样。


    许穆宁作为老师已经走到了萧熔的座位旁,萧熔却始终沉着脸,用许穆宁完全陌生的冰冷语气,和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


    “今天谁给你打电话,你好像笑了很多次。”


    第40章 宝贝


    萧熔阴沉着脸说完一句骇人听闻的话, 教室外的铃声刚好响起,许穆宁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强装镇定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对全班同学说:


    “既然响铃了, 就不占用大家的时间了, 这道题下节课再为同学们讲解,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


    许穆宁说着已经转身离开萧熔的位置,快速走回了讲台,以前他从不会麻烦同学为他关多媒体和投影仪, 今天他却有些匆忙的带上自己的东西,对刚好经过他面前的一位学生说:


    “不好意思啊同学, 能帮老师关一下电脑和教室的灯吗,老师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当然可以, 老师您忙您的,我等大家走完就关灯。”


    许穆宁笑着表示感谢,余光却在瞥见教室最后面的那道高大身影向他走来时忽的变得厌烦起来。


    可能说出来没人敢相信, 相较于萧熔是如何得知他和洛云启通电话的, 是监听或是通过其他见不得人的手段, 令许穆宁更反感的其实是萧熔方才对他忽然改变的态度,那副颐指气使,表情欠揍的阴沉模样,既然萧熔无缘无故翻脸,就别怪许穆宁比他翻得更快。


    许穆宁现在心中情绪其实很简单,单纯的厌烦, 烦他自己,烦萧熔,烦此时此刻他周围的每一丝空气。


    许穆宁今天总算知道, 他原来也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有这样一种人,不管你跟他关系再怎么要好,再怎么亲密,亲密到你觉得你们之间仅仅只隔着一层血缘了,可只要你稍微不如他的意,或是不小心说了几句他不喜欢的话,他能一秒钟跟你翻脸,甚至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就能彻底跟你玩完,从此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你认为你们从前那些深厚的感情,在对方看来其实屁都不算,对方就是有本事瞬间跟你拉开一万米的距离,就是能面不改色地变得跟你像个陌生人,就在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你俩这辈子算是到头了,要是那人修养好点,以后的日子反而能对你愈发客客气气的,可你要是再想靠近他半步,那不用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种人就是能如此神气,就是心胸狭隘到连一句不好听的话都忍不了,谁要是碰上这种人,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许穆宁冷冷的笑着,想萧熔就自认倒霉吧,他就是那种狭隘到连一句话都容忍不了的人。


    他讨厌萧熔刚才的态度,厌恶那个总黏了吧唧的人忽然对他冰冷,许穆宁烦。


    许穆宁最终连一眼都没看萧熔,两人都赤诚相待、肌肤相亲过多少次了,触碰过彼此身体最私密最深处的东西,比血缘关系还要亲密,可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萧熔在许穆宁眼里就和陌生人没两样了,他又把自己从两人的关系中轻而易举摘了出去。


    许穆宁出了教室,他们上课的教室在九楼,电梯口围着许多刚下课的学生,许穆宁想赶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径直往步行楼梯走去。


    可刚下了两级阶梯,许穆宁又走了上来,凭什么他要赶紧离开,凭什么他要像落荒而逃一样?他难道还怕萧熔不成。


    许穆宁重新步履稳重的走向电梯口,也不着急和学生们挤,双手轻松地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保温杯夹在他的手肘里,静静等着所有学生都离开了,才按了最后一架电梯。


    而萧熔也在此时靠近他身边。


    许穆宁知道萧熔来了,眼睛却始终没动过,一直冷漠地看向前方。


    萧熔拉了拉他的大衣,许穆宁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过了好一会才像刚反应过来般转过头,假笑着弯起眼睛:“怎么了?这位同学。”


    许穆宁心里翻脸,表情却别提多慈爱了,跟看傻宝似的,一点也看不出异常,端着他那副老师的架子,和面对所有外人时一样客气。


    只是许穆宁装的再像,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朝萧熔的腿看去。


    两人断联的这几天,萧熔已经卸了石膏,换上轻便的护具,除了走的有些慢之外,下地行走已经不成问题,他也不愧是当过兵的人,恢复速度如此惊人。


    许穆宁察觉不到自己心软,萧熔却很快从许穆宁的假笑中感受到极其强烈的疏离感,方才犯的浑劲一下就散了,犯毛病的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对不起,对不起许穆宁,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今天来学校应该提前跟你说的,是我的错,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萧熔紧紧拉着许穆宁的衣带,“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许穆宁自觉避开了最后一个问题,只愿意回答他想回答的,回答时也一本正经的胡扯道:


    “你这是做什么,噢——你说刚才教室里的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会的题回去多琢磨琢磨就行了,不会的可以问老师,乖,下课就快回去吧,搁这站着挡别人路。”都现在这种情形了,许穆宁还有心情开玩笑。


    “许穆宁!”萧熔急了。


    许穆宁疑惑地应声,“嗯,还有事吗?”


    “你和谁打电话,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萧熔仍然记得分手那天,许穆宁和他说过的P友,许穆宁有很多P友。


    想到这里,萧熔的眼底再次翻起一阵猩红。


    许穆宁莫名觉得好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我们应该不是很熟吧。”


    可能像他们这种狭隘的人,最懂怎么给别人戳刀子吧,许穆宁自嘲地冷笑一声,一句话堵的萧熔彻底说不出来话。


    “哦不对,我们确实挺熟。”许穆宁说着顺便转了话题,表情终于认真起来,“你和萧爷爷帮了我和姐姐,我发自内心的感谢你们,但嘴上说的永远是虚的,我知道,现在场合不合适,等你们有时间,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和萧爷爷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提起这件事,萧熔很快紧张起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是啊,我也想不通这种事你到底有什么好瞒着我的,也许你早点和我说,我还能多让你睡几次。”


    这话听上去阴阳怪气,许穆宁却是真心的,他对萧熔隐瞒资助感到十分的不解,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真的能做好事不留名,明明觉得亏欠的理应是他才对。


    “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这个!”许穆宁说话难听,萧熔解释来解释去也就这么几句话,殊不知许穆宁还有更难听的等着他。


    “不是为了这个,是吗。”许穆宁一脸探究的收起了笑容,突然来了兴趣般,将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主动剥露出来。


    许穆宁仰起头,一只手捏上萧熔的下巴,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既然不是为了这个,那你草我一个星期?把我草失忆,姓萧的,我其实挺好奇,我让你干的爽吗?你满意了吗?”


    萧熔呼吸猛的一滞,长达30秒的僵持后,萧熔终于开口解释,许穆宁却在此时松开他的下巴,竟是主动饶了人。


    “又想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听不懂就算了,我就是逗逗你,瞧把你紧张的。”


    两人之间压抑的氛围却并没有因此缓解多少,偏偏在这时还有人掐着点来火上浇油,许穆宁的电话响了。


    待点开来电显示,正是今天下午和许穆宁约好见面的洛云启。


    许穆宁按了接听键:“喂云启,我马上,等电梯呢,你怎么跑那边停车场去了,不用来教学楼接我,多大点路,我很快走过来。好,待会……”


    “嘟嘟嘟。”忙音响起,“待会见”的尾音在手机被突然抢走后才说出。


    许穆宁放在耳边的手忽然空了,他竟然也没恼,连转头看向身旁抢他手机那人的心情都没有。


    许穆宁没看萧熔,就着方才打电话的姿势朝对方摊开手掌。


    “手机还我。”许穆宁平静地说。


    萧熔黑着脸在许穆宁的手机屏幕上一顿操作,满脸醋意地狠狠挂断了刚才的通话,不仅如此,他甚至删除了许穆宁和那位名叫洛云启的所有通话记录,还把洛云启拉进了黑名单。


    “洛云启,和你打电话的叫洛云启。”


    “我说了,与你无关。”


    许穆宁看见萧熔擅自动自己手机已经连争辩的心都没有了,再次重复一遍,“手机还我。”


    萧熔不还,许穆宁竟是也拿他没办法,电梯刚好在此时发出“叮”的声响,许穆宁意识不到自己其实也有点赌气的意味,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愿再多费口舌。


    “行,你要真喜欢那就送你,拿着吧,我许穆宁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毕竟萧家对我的帮助,比一部手机珍贵多了。”许穆宁说送还真主动将手机往萧熔的手心里推了推。


    许穆宁其实送出去就后悔了,还恩情也不是这么还的,况且那手机多重要啊,里面存着他所有的工作伙伴和重要信息,可面子在这摆着,许穆宁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许穆宁刚走进去便按了关门键,隔着一道门,两人面对面站着,萧熔的眼神仍旧定在许穆宁身上,许穆宁也毫无波澜的回应他,甚至在门即将关闭时朝他笑了笑。


    假笑,眼睛里的感情假的像塑料做的。


    是了,许穆宁一直苦恼的问题,忽然在此时有了答案,既然不知道怎么和萧熔相处,那就和许穆宁平常对待其他人一样不就行了吗,礼貌,客气,不越矩,更用不着交心。


    萧熔和萧爷爷对他的帮助不是许穆宁说还就能还得清的,就算许穆宁将所有资助的金额都还清,无法衡量的恩情又该怎么还,许穆宁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欠萧熔,那以后萧熔要什么他就给他什么好了,就这么顺着萧熔,时间久了,说不定萧熔就腻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许穆宁之前怎么没想到,他之前到底在顾忌什么?


    而就是许穆宁出神的这几秒钟,萧熔委屈地沉着脸,长腿一跨很快挤进电梯。


    下一秒,萧熔竟是直接抽出许穆宁的衣带,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


    “你干什么!”


    许穆宁的瞳孔惊惧地颤抖起来,他那张嘴说话再怎么难听,力气上也不是萧熔的对手,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萧熔滚烫高大的身体朝许穆宁压去,许穆宁惊恐的哆嗦了一下肩膀,眼睛却如同认命般闭了起来。


    算了,要就给他。


    反正和谁都一样。


    唇齿相碰,许穆宁的唇被狠狠堵住,腰肢也被萧熔重重揉进了对方的身体。


    “以后不许见别的男人。”萧熔执拗的吸走许穆宁的舌尖,再次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达到目的。


    ……


    ……


    萧熔的库里南报废后,他重新提了一辆D35的巴博斯,车内空间比常见的大G宽敞得多,宽敞到许穆宁整个人坐在萧熔腿上时,身体离前车座还有一段可以伸腿的距离。


    昏暗的校园停车场,封闭的巴博斯停在黑暗的角落中,车排后座,许穆宁背对萧熔,被萧熔褪去西裤抱坐在腿上,上身只留一件工作时常穿的衬衫。


    萧熔着迷地嗅闻着许穆宁干净的领口,又使出卖乖那套了:“老婆,再穿一次裙子给我看好不好?”


    许穆宁忍着羞耻,从牙根中挤出两个字,“休想!”


    许穆宁的腰肢向后弯折,整个人歪倒在萧熔宽阔的胸膛里,后背和萧熔起伏的前胸紧紧贴在一起。


    许穆宁仰头靠在萧熔的肩膀上,一只手的手背挡着眼睛,另一只手则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遮挡之下许穆宁的耳根和脸颊其实红的和萧熔不相上下,萧熔是害羞和兴奋的,许穆宁则是没脸见人了。


    萧熔把许穆宁抱在怀里,直言不讳道:“尿吧,就尿在车里。”


    许穆宁失禁的病终将还是被萧熔知道了。


    萧熔下巴垫在许穆宁的肩膀上,如同捧着一块珍贵的宝物般,留恋地亲了亲许穆宁的脖颈,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看笑话的表情,反而十分愧疚,萧熔知道许穆宁是因为他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


    可此时此刻萧熔更不敢告诉对方的却是,因为漏尿而羞耻的许穆宁,真的好可爱……


    萧熔喉管干哑,忽然意识到这幅模样的许穆宁,终于只有他一个人见过了。


    他们这边起腻的纠缠着,电话那头的洛云启却是快咆哮了。


    “许穆宁你几个意思!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把我拉黑就算了,现在给我打电话又说半句漏半句的,你到底在干什么?现在在哪?我都在停车场等你多久了,别告诉我你要放我鸽子啊,我这么大老远来找你。”


    许穆宁全身都被萧熔掌控着,一句话说的话断断续续,“实在不好意思,云启,我这里突然出了一点状况,可能……嘶!”


    电话再一次被萧熔抢走,“你!”许穆宁想发作却早已失了气势。


    “一分钟到了,你答应我只和他说一分钟。”萧熔固执道。


    “阿宁,你在和谁说话?”电话里的洛云启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阿宁?


    如此亲昵的称呼很快让萧熔心里烧起一股无名怒火,因为嫉妒而滋生出的阴沉不受控制的显露出来,“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叫他?”


    洛云启一怔,“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和阿宁在一起,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那句话刺激到萧熔,萧熔的脸色在许穆宁看不到的地方忽然就变了。


    萧熔几次想警告对方,可他接下来的做法却让许穆宁狠狠吓了一跳。


    萧熔竟是将手机拿近,在听筒旁直接吻上了许穆宁的嘴唇,口水交缠出黏腻的声响,许穆宁闷哼一声,萧熔却故意耷拉下脑袋,无辜地开口道:


    “老婆,告诉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松开!你松……唔!”许穆宁徒劳的挣扎着。


    明明是萧熔在逼迫许穆宁回答,可萧熔却自始至终死死堵着许穆宁的唇,想让许穆宁说话,却也怕他说话。


    许穆宁嘴里说出的那些难听话,萧熔一个字都不想听。


    一个吻还没结束,两人嘴角牵出的银丝尚且黏连在一起,萧熔却忽然变本加厉起来,更加大力地纠缠起许穆宁的舌尖,并用讨好且期待的语气说:


    “许穆宁,你说过我是你的宝贝,还说最喜欢我,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许穆宁不答话,萧熔手指慢慢向下,许穆宁吓得惊呼一声,不得不顺了他的意。


    “王八蛋!唔!是……宝贝,你是我的宝贝,我……哈嗯!”


    “我……”许穆宁真的没办法了,“喜欢你,我喜欢你,满意了吗。”


    此话一出,洛云启瞬间陷入沉默,萧熔终于勾起唇角,挂断了电话。


    “你只能有我一个宝贝。”萧熔不容置疑地对上许穆宁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瞳眸中倒映出对方恼羞成怒的面庞。


    许穆宁被他的眼神烫得心尖发颤,也就是这时,许穆宁踩在萧熔膝盖上的脚尖猛地绷紧,难以启齿的病症无法控制,许穆宁最终还是失近了。


    萧熔眸色渐深,主动伸出手用宽厚的手掌去接,穿在身上的工装裤很快被淋湿。


    一出丢人的闹剧过了好久才结束,许穆宁一身火气却抵不过此时此刻内心的羞愤,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竟然被一个小他十多岁的毛头小子看见了。


    许穆宁那双殷红的唇张张合合,几次想骂,最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


    不知过了多久,四瓣唇终于舍得分开,许穆宁喘过气,余光却看见萧熔从后车座翻出一袋什么东西来。


    那东西的包装是纯白色的,上面竟然还挂着医用的亲肤标识。


    还没等许穆宁反应过来,萧熔已经捞过他的膝窝,如同小孩把尿般的姿/势将许穆宁的双腿高高挂在自己的手臂上,许穆宁失去平衡,完全跌坐在萧熔怀里。


    许穆宁心中警铃大作,很快慌乱起来,“你想干什么!姓萧的你反了天了!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我不穿!我不穿那东西!”


    萧熔撇撇嘴假装委屈起来,“医生让用的,你为什么只怪我。”


    他一边说,一边握着许穆宁的脚腕在嘴边亲吻,甚至咬上那片薄薄的跟腱,挑逗意味地用虎牙磨了磨。


    许穆宁痒得呼吸发颤,高悬在空中脚尖瞬间绷紧。


    那袋白色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医生开给许穆宁的成人吸尿裤,医药用品,之前医生就提议给许穆宁用,许穆宁却拒绝得十分干脆。


    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哪来的脸用吸尿裤!


    谁能想到萧熔又要折磨他。


    萧熔单手拆开包装,拎过一条白色的吸尿裤往许穆宁的脚尖套去,轻薄的白色布料擦着许穆宁的双腿一路而上,很快带起一阵痒人的电流。


    许穆宁止不住晃起腿来,三十岁!他已经三十岁了!萧熔竟然真的敢给他穿这种小孩用的东西!许穆宁内心愤怒到极致,不知自己的后颈早已烫红一片。


    许穆宁破口大骂之时,心中也早已一团乱麻。


    为什么!为什么萧熔总是在他最丢脸、最见不得人的时候出现!萧熔在他心里,到底还想走多深!


    “萧熔,我恨死你了。”许穆宁咬牙切齿。


    萧熔却一把将许穆宁箍进怀里,急急忙忙亲上去撬开对方的牙关,把所有伤人的话全都舔舐干净。


    “可我喜欢你,我爱你许穆宁,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求你了,别看其他人,只看我,只能有我一个。”


    许穆宁绷紧脖颈,死死扭开脸,嘴上说着不可能,你休想,心底却因为萧熔一次次重复着的爱和喜欢,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悸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