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作品:《窃明珠》 徐晃一案牵涉众多,且需多方查证,涉案人员无法立时定罪,但徐晃的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翻案的可能。
只等三司审理完毕,再一同处罚。
攸宁这几日都只能躺在床上,期间苏安来看过她,不仅有苏安,她还带来了宿方。
宿方不习惯作女子打扮,依旧穿着男装,只是状态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徐晃落网,她也终于能恢复自由,天地广袤,任她来去。
攸宁问她,“往后有什么打算?”
宿方说,“留在长安。”
苏安,“作何营生?继续做脚夫吗?”
宿方愣了愣,说不知道,“我只有力气。”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想了想,攸宁说,“既然力气大,那就是有武学天赋,你可想学武?”
宿方问,“学武能干什么?”
攸宁,“能上阵杀敌。”
苏安疑惑,“女郎也能上阵杀敌吗?”
攸宁说当然,“高祖之女镇国长公主,当年率领娘子军镇守关中,为大雍开国立下汗马功劳。不仅公主,还有许多巾帼英雄,有此先例,女郎当然可以上阵杀敌。”
苏安不这么觉得,“镇国公主生于乱世,可现在是太平盛世,科举从军都有明文限制,不收女郎的。”
三个人都沉默了。
攸宁不死心,“那也可以学武,再不济,还可以做护卫。”
宿方,“好,我学,先做护卫,等到了乱世,我再上阵杀敌。”
“……”
攸宁,“你以后可以来侯府做护卫。”
苏安,“也可以来公主府。”
宿方,“好,先去你家,再去你家。”
攸宁和苏安都笑了,攸宁决定请阿娘为宿方寻一个师父。
等她们走后,她悄悄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张浣花笺。
魏晅受伤之后,便回了自己府中养伤,魏家居于升平坊,离侯府很近,只是攸宁自己也不便下床,因此一直没能去看他。
那写一句问候总可以吧。
捏着笔沉吟半天,却觉得无从下笔。
攸宁:【郎君,你好些了吗?你昨日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唤来知微,叫她将信笺封好送给魏郎君,“再做一碗酪樱桃。”
侯府坐落在宣平坊南门附近,魏家恰好在升平坊北边,于是攸宁便收到了她平生收到的最快的回信。
魏晅:【已经可以下床。很好吃。】
随着信笺而来的,还有一匣子菩提子,每一个她都刻了字,不必再去数有几颗,是不是少了,左右她也不会再戴,这串菩提子为她挡了两次灾,也该寿终正寝了。
攸宁面上难掩笑意,明明这两句答话生硬又干涩。
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她发现这两句话的笔迹有些不同,不像是同一时间写上去的。
攸宁猜不到他写下回信时的心境,想他许是中途去品尝了一番她送过去的甜品也说不定。
她爬起来坐到书桌前写回信。
……
知微将封好的信笺递给阿俏,由她交代小厮递送信件。这已经是第六封了,阿俏满脸欲言又止的疑惑,没忍住,最后还是道,“怎么不干脆叫魏郎君搬回来住,还用费这个功夫。”
知微皱着眉头板着脸,“那叫什么事?魏郎君姓魏,又不是咱们家的人。”
阿俏悻悻摸了摸鼻子,自从曲夫人那场宴席过后,满长安都已经知道他们家小娘子和靖王退婚的事,小娘子如今是单身,自然可以生出许多旁的想头。
“说不定以后会变成咱们家的人呢,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贵人娘子俏书生,书生因在府上教导小娘子,与娘子暗生情愫,私定终身,魏郎君除了不是书生,其他的完全符合。
知微沉吟片刻,罕见的没有反驳,甚至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虽将近立冬,才下过初雪,但午后日头升起来也有暖融融的温度,攸宁叫人搬了把躺椅,不知从哪又摸出一张素帕盖在脸上,闲闲躺下晒着日光浴。
院中无人说话,她眼下不需要侍奉,便也没人走动,一时万籁俱寂,只偶尔能听见几声鸟叫。
她眯着眼睛,意识开始迷离,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了一串纷杂的脚步声。
这个盹儿没能打成,她一手扯下素帕,抬眼斜斜望去,来人是她二姐姐。
攸宁仍旧躺着,吩咐知微给二娘子奉茶,“二姐姐见谅,妹妹有伤在身,请恕招待不周了。”
容沄对她这做派十分不满,但她眼下是病人,自己自然不能和病人一般计较。
攸宁知晓她心中想的什么,她这二姐姐的性情和华然表姐很相像,她从前不喜华然,也有些容沄的原因在,但容沄和华然不一样,攸宁能和华然握手言和,可有从前那件事在,即便错不能归于容沄一身,攸宁也绝无可能与她冰释前嫌。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周身萦绕的暖阳似乎失去了效用,叫她如坠冰池。
她伸手摸向胸前,摸到一个圆形的轮廓,那玉紧贴着她的皮肉,温温的,能熨帖到人心里。
这是七岁那年她落水,救她上来的恩人留下的,阿娘说那个时候找到她时,她被一件宽大的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手中便握着这块暖玉。她回到府中高烧不退,药食半点也喂不进,阿娘在她塌前守了一天一夜,什么法子都用了,她还是没能好起来,最后实在没了办法,阿婆将那玉环用红绳系在她颈间,期望这玉能护她性命,给她带来福运,说来也奇,从那之后,她竟真的慢慢好转,这玉也成了她的随身之物,除了沐浴一刻也未尝摘下,即便是那日落下山崖,她也紧紧攥着,因此不曾有一点损伤。
这个时候她抬头看向蓝天,思维突然开始发散,不知道她的恩人现如今在哪里,她这一生实在福大命大,几次遇险也没能叫她丢掉小命,只不过一不留神丢了心而已。
容沄冷眼看着她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羞臊得脸都红了。
“和大王退了婚,你竟还笑得出来?”
攸宁摸摸嘴角,发现确实是笑着的,自己手动抚平,才道,“是啊,君子不夺人所好,二姐姐既喜欢,便去尽力一试吧,往后可别再盯着我了,去盯着婉秋表姐吧。”
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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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攥紧了拳头,前段时间刚从阿娘口中知晓二人退婚时,她的确是欢喜的,当时只觉得靖王总算眼光还是好的,眼下两个人退婚的消息昭告了天下,她却又觉得仿佛没了意思。
“你以为我会信那慧能大师的说辞,那不过是夫人拿来糊弄旁人的罢了,我只问你,你究竟为何与他退婚?”
攸宁转过头,盯着容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可奉告。”
“我和他再无干系,往后你要做什么不与我相干,他的事也和我没关系,莫在我面前再提起他。”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在攸宁心里那些都是前尘,过去了就散了,没必要再因此困住自己,更何况,就算她还耿耿于怀,也不可能同容沄讲。
攸宁慢吞吞坐起来,浑身肌肉牵着疼,知微扶着她起身,她拖着缓慢的步子往回走,路过容沄时靠在她耳边说,“二姐姐,祝你好运呀。”
然后再没管她是什么脸色,施施然回屋去了。
“玲珑探听消息是把好手,找人查案子什么的,实在是太差劲了……”
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没寻到她的恩人。
晚间攸宁与阿娘一起用暮食,饭后她盛了一碗紫苏汤慢慢喝着,与阿娘闲聊起徐晃。
“徐晃的行刑日定在哪天?”
这是白日宿方来时问到的,那些蒲州来的灾民尸首由大理寺查验过后,便由宿方亲手安葬了,她给村民们做了一块牌位,上面用小字刻着所有村民的姓名。
她说,待到徐晃行刑那日,她要带着所有村民去见证。
“恐还要等些时候,傅家那郎君有些本领,查到徐晃在城北有个斗兽场,那斗兽场与朝廷在并州的矿场有些联系,涉及另一位皇亲,因此查清之前,不会让徐晃人头落地。”
攸宁没告诉曲夫人,那斗兽场原是她发现的,那日她尾随猎场运送狻猊的仆从一路向北,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认为当时徐晃要将那熊和宿方送去的,也是北边这处地方,只是一个需要猛兽和勇士的地方,会是什么地方?
史书记载前朝有贵族,曾在渭水边建射猎台,起初是便于贵族登台射猎,后来又在涉猎台的边上圈出一块空地,放兽类进内厮杀,贵族高坐射猎台,成了血腥游戏的看客。
史书由本朝史官记载,自然不会对前朝贵族的恶行有所隐瞒,说句大不敬的话,不夸大其词就不错了,史书上还记载,除了兽类厮杀,其中还有人兽相斗。
谓之斗兽场。
这边是她当时猜测的徐晃的秘密。
本朝严令禁止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只是屡禁不绝,朝廷一直颇为头疼,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凑到眼前来,必定是得狠狠惩处,好警示那些暗地里上蹿下跳的猴。
她回来就将此事告知了傅廷玉,徐晃斗兽场的位置也很好猜,顺着他们走的路线一直往北,恰好就是前朝的射猎台。
傅廷玉顺着她指的路线一路向北寻到渭水边,很容易就围堵了徐晃的老巢,这回他真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只是此行除了查徐晃,他还有了点别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