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侦探


    *


    你拍拍手，抖掉手上的灰尘。


    你面前摆放着一张老式的木椅。


    椅子上的人物，在刚刚被你用绳索将双手捆绑，固定在椅背。


    他慌乱地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法挣脱后，便没有再做出其他行动，而是将目光对向你，似乎对你的身份很是疑惑。


    你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冰凉的水珠划过喉咙，你这才缓了一口气。


    从睁眼醒来就一直搞不清楚状况，被陌生的信息追着跑。


    现在这种由你主导的场景，让你觉得总算舒服了一点。


    “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吧。我问，你答。你叫什么名字？”


    你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对方。


    你看到一张可怜巴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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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的名字是下边零（しもべ れい)！”


    声音都在颤抖。没听过的名字。


    你放缓了一点语气：“为什么要偷偷潜入教团大楼？”


    “呃，啊......关于这个，其实，我是一名私家侦探......”


    他轻微转过头，目光漂移，有些心虚。


    “......侦探？”


    *


    时间倒回五个小时前。


    你跟随着疑似自杀的可疑人士从高空坠落，狼狈地跌入草丛。


    你爬起身，发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刚才的少年暂时丧失了意识。


    好弱！


    你只好背着他回到教团大楼。


    回去的路上，不只是门口，建筑内部的摄像头也都停止了工作。


    是这个人闯进来的时候做的吗？你有些疑惑，没有特别在意。


    你进入电梯，将几个电梯键按照一串固定顺序的数字密码，依次输入。


    叮的一声，电梯缓慢向下，到达了一个没有显示在电梯面板的楼层。


    电梯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灰尘就害得你打了个喷嚏。


    这里是你曾经用来训练的秘密楼层。没有大门，现在更因为你的长期消失，年久失修得不成样子。


    空旷的训练场里陈设少得可怜。你没花几分钟，简单清理出一个角落，将昏迷的少年暂时安置在椅子上，仔细观察起他的样子。


    深色的短发之下，半张脸上佩戴着犹如被鲜血所浸泡，仿佛被剥掉脸皮的血肉组成的面具。本该是右眼的地方只有一片空洞的黑色，光是注视就散发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你想起这个人之前的自杀举动。


    在他清醒之前，你找了一个绳索，将他双手捆绑，又掰开他的嘴，检查是否藏有类似刀片或毒药的东西。


    做完这些，你准备动手将面具摘下，好好看看面具下面的样子。


    在你的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时候，面具突然颤动了一下。


    察觉到即将清醒的信号，你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你决定暂时尊重一下这个少年的**。


    再然后，就是开头的“审讯”了。


    ……


    你得知少年的名字叫做下边零，自称是私家侦探，目前手头正在秘密调查教祖的谋杀案。


    “其实，我现在还是对很多事情都不大了解……”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但是，我可以确认的是，这个委托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这个国家而已，都非常重要。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我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在四天之内，找到这个事件的犯人。……查明背后的真相才行。如果能做到的话，”


    “也许，就能让教祖复活。虽然作为一个半失忆的人大概没什么立场……但我觉得，教祖大概也不甘心在这个时候突然死去。”


    尽管在一开始对自己说话的内容都有些缺乏自信，却在话语的最后下定决心。


    你注视着下边零目光清明的侧脸，恍惚间，好像透过他的话，教祖模糊的光影在你的眼前浮现。


    明明不是一个人，却给你无比相似的错觉。


    就好像死亡的教祖又重新活了过来。


    你摇了摇头。


    “算了。我了解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些犹豫。


    虽然之前能够毫无压力的下手，又是绑人，又是审讯。


    但是如果要你亲自动手。


    脱掉衣服做性别确认这种事。


    面对这张让你想起教祖的侧脸。


    ……


    你光是想了一下，就脸红得脑子都冒泡了。


    ……这个下边零……


    简直像是把教祖过去的经历和记忆全部清零，一键恢复了出厂设置一样。


    你甩了甩脑袋，抛开这些无聊的想法。


    不管怎样，现在要想办法找到事件背后的真相。


    找到真相。然后，让教祖顺利复活。


    这才是你务必要做的事情。


    即使这也许意味着下边零的彻底消失……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对备用品产生多余的感情是最不需要的事情。


    你转换话题。


    “你刚刚说，你是在一间高档酒店的房间内醒来，对吧？还记得酒店的名字吗？”


    “是的！……是一栋叫做新帝酒店的高楼。我就是搭乘酒店门口的出租车到达的教团大厦。”


    你咀嚼着这个名字，隐约觉得有些耳熟，但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听过。


    “去一趟这个酒店。” 你解开了绳索，准备让下边零带路。


    你有预感，你想要找到的真相，很有可能和这个酒店有关。


    你找到之前被你停在门口的警车。那辆忠诚的车混迹在其他警车队伍之中，没有被发现。


    你打开车门，将下边零丢进后座。


    “啊。说起来，还没有跟你道谢！谢谢你之前在大楼救了我！没有受伤吧？抱歉，我那个时候什么都没看见……”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嫌疑，想要逼供你才救的。”


    你侧过身，感觉到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但是，白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微笑着说。


    “就算是把我作为嫌疑人，你也在下坠的过程中保护了我。”


    “明明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白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


    你在一瞬间摁下喇叭，假装没有听到。


    太，太肉麻了！怎么能对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人，对谁都这么轻浮的吗？


    “——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的？好像没有在你面前说过吧。” 你咳嗽了一下。


    “啊！” 他有些慌张的解释道，“这是，我的秘密渠道！哈哈。侦探都有自己获取信息的秘密渠道。”


    这人说谎和隐瞒的技巧好差劲。


    简直跟你一样。


    所以你才更习惯用行动来代替交流。


    比起不得不用话语来勾心斗角，你更倾向把跟你意见相驳的人全部打服。


    这么看来，说不定你跟那个安全部的伏蝶要更有共同语言。


    不过现在倒也没什么理由怀疑。大概是那个时候躲在会议室门口听墙角吧。


    “啊！就是前面这栋建筑！”


    随着下边零的话语，你将车停在路边。踩下刹车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前方。


    一栋气派的酒店伫立在道路尽头。


    酒店奢华的前门上方，招牌灯光闪烁——确实是新帝酒店。


    你正打算解开安全带，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酒店上空炸开，车厢猛地一震。


    你们几乎是同时抬头，朝车窗外望去。


    黑压压的浓烟卷着火焰，瞬间笼罩住了整个酒店上空。


    大量玻璃碎片从高处四散坠落，你听到人群的尖叫声。


    你们原定的搜查目的地——酒店的一整个顶层，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