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下落


    *


    伊音照孤站在会议室中央，在众人面前给你担保。


    尽管有些干部依然一脸防备，你最终还是得以加入这场会议。


    只是，此时光是听着讨论的声音，就觉得负面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能够这么冷静啊？


    你们，你们，全都给我......


    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这股戾气差点冲破了防线，被你用残存的理智强行压下。


    “犬神，你作为第一目击者，能描述一下你看见的现场吗？”伊音照孤突然发问。


    “请你从头开始讲述......务必不要撒谎。”


    “好，没问题。我就从发现尸体开始说。”


    犬神轧以一种缓慢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诉说他的证言。


    “昨晚，是建国纪念日的前夜祭。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然后，建国纪念日的早上，也就是破晓时分，我醒了过来。”


    “睁眼就发现了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像是一堆庆典后散乱放置的节庆道具......残破的断肢散落四周。”


    “右臂，左臂，右腿，左腿......还有脑袋。我一看到脑袋，就意识到了死者是谁。”


    “......那是我们教祖的脑袋。赶在民众看到之前，我归拢了教祖的尸块，紧急把干部们召集到了中央公园。那是......大约十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什......么......


    有东西从你的胸口向上蔓延。


    心脏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你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你......无法相信。


    这个国家最强的人。


    你的友人。曾经和你一起，建立起这个国家的人。


    创立了以和平主义和不伤害他人为核心的教义，为了结束战争而主动承担起教祖责任，无比温柔的人。


    这样深受国民爱戴的教祖。会有一天遭到谋杀，尸体还被凶手残忍地分尸成碎块。


    一定是有哪些地方搞错了......


    并且......


    你深呼吸，让自己强行冷静。


    很奇怪。不对劲。


    教祖拥有着【不死身】。


    在这个国家，又有谁能够杀死【不死身】呢？


    但是，伊音照孤又不可能在这个情况下说谎。


    ……


    ……


    无论如何。


    在这一刻，你发誓。


    一定要找出凶手。然后，将凶手碎尸万段......不惜任何代价。


    你篡紧拳头，指甲刺进肉里，压抑起了胸口的怒火。


    “总之，根据现有的情报，教祖只可能是被谋杀的。” 伊音照孤下了推论。“也就是说，得靠我们找出凶手了。”


    “在找出杀害教祖的凶手之前，教祖的尸体，由五个最高干部分别保管。这件事现在是教国的最高机密。”


    “还有一件事，”伊音照孤迟疑了一下，“......教祖的躯干，一直没有找到。”


    丑寅幽玄：“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把躯干带走后藏了起来？”


    犬神轧：“嗯。藏匿尸体的风险巨大，凶手一定拥有必须带走躯干的理由。”


    理由......吗。


    “......照孤。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你用危险的语气发问。


    他面色如常：“前段时间因为异教徒闹事，教祖变得很警惕。说实话，我不觉得教祖会贸然与除了我们这些干部之外的人见面。”


    “因此。我个人认为，凶手极有可能......就在我们之间。所有干部，都是犯罪嫌疑人。”


    “确实。如果限定干部的话，任何一位都能轻易让教祖放下防备，下手得逞——” 黑四馆仄点了点头，附和道。


    “——这是不可能的。”


    你打断了黑四馆仄的话。


    “只是做到这种程度的话。”


    你的语气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冷酷。


    “教祖是不会死亡的。被杀害。被分尸。被埋葬。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过去也有过。但是教祖依然没有死。”


    “教祖是不死之身。” 你肯定道。


    “......关于教祖的不死身。”


    伊音照孤认真地看着你。


    他暗淡的瞳孔，在不知什么时候呈现出金色的光辉。


    “过去宗教战争的时候，我也听说过。但是，那只是他个人实力强大，再加上运气好罢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在这之前。”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关于教祖的特别情报。......就算在会议结束以后，也一定要告诉我。”


    “......”


    你沉默了一会。


    在你做出决断之前，犬神轧突然说到。


    “等等，都四点半了，我得看看电视。”


    “阿拉雷，帮忙开一下电视。”


    “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的阿拉雷当语音助手用？” 伊音照孤不满。


    “哈？都这个时候了还看电视？” 伏蝶曼殊怒了，“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现在真是该看电视的时候！......你们忘了吗？教祖计划在4点半，向全体教徒电视广播新年贺词。”


    犬神轧：“这可是教祖留给我们最后的遗言啊。”


    在干部们的议论声中，小机器人伸出触手，趴嗒按下电视机的开关。


    红光闪过，你听到电视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屏幕上，身批标志性白色连帽外套，有着中性脸庞的少年正抬着手，对着国民打招呼。


    “终结快乐！新年快乐。世界又向终结迈进了一步。新一天的晨曦，让我们用光明，净化这片废墟之海。每迎接一个建国纪念日，我们就离世界的终结更近一步。”


    “世界的终结近在咫尺。欢庆的时刻即将来临。我祈愿，每个人都能有一个充满和平与安宁的终结。我也将在今天，也为大家献上祷告。”


    “最后，吾辈自有终天教圣佑！......那么，终结万岁！再见！拜拜！”


    教祖用着轻松的语气，挥手告别，结束了这个短片。


    短片播放完毕，你感到胸口空荡荡的，仿佛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随之消散了。


    ......就连最后一刻留下的，也是这种一点都没国家最高领导人架子的发言。


    但是你不可思议般的，从这样的话语里获得了力量。


    你双手合十，以终天教的仪式方式开始祷告。


    见你低头这么做，其他干部也纷纷加入祷告的行列。


    你一心祷告，没发现伊音照孤只是念了段开头的悼词，就蹲下检查他的机器人。


    “！等一下！有入侵者！” 他突然小跑到门口，拉响了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你的祷告。“入侵者？不就是我吗。” 你疑惑了。


    “哈。完全是电子白痴的你能够入侵阿拉雷？别开玩笑了。” 他扯着嘴巴，半月眼看向你。


    “......” 你装作没听到。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这栋楼部署的警卫，似乎发现了某个除你以外潜入的家伙。


    “十楼储物室发现可疑人员！请求支援！”


    听到这句话后，你第一个冲了出去。


    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人捉拿归案。


    是凶手也好。是嫌疑人也好。是关联的人物也好。不管是谁，逼问一下总能问出你想要的。


    ——但是，终究来迟一步的你，只在储藏室里看到了大量的血液，和一具没有头部的警卫尸体。


    你没有停留，立刻调转方向，搜寻着目标。


    “目标在天台！” 有人大声喊道。


    你飞快的跃过数层楼梯，撞开天台的铁门。


    警卫们正将一个身影团团围住。


    那是一个戴着半边脸面具，身穿红蓝相间外套的少年。


    他没有察觉到你，十分惊慌得和警卫们对峙。


    下一秒，你看见他朝栏杆的方向小跑。他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身影猛地向前，红蓝色在视野里一闪而过。


    不好！他要往下跳！


    意识到这一点，你想也没想地撞开警卫，向前追去。


    碍事！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已经迟了。冲破包围圈的几秒钟里，那个人已经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大楼。


    你摇头。


    哈。白痴。你可不会在这里放弃。如此重要的线索。


    迎面而来的风浪拍打着你的脸颊。


    你也一起跳了下去。


    你用一只手环抱，用身体将对方保护起来，另一只手抓着墙面，减缓向下坠落的速度。


    下落的冲击力和摩擦力使你的身体不断受伤，又飞快地再次愈合。


    冷空气勾起了你的回忆。


    在一瞬间，你感觉到即视感。


    好像你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不过大脑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你有些觉得被你抱在怀里的这个人怎么会......


    不知为何，在触感上有些熟悉？


    都一样的身体僵硬（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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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