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怎么了？”不知为何，乔秘书觉得学长的脸色更加苍白。


    “没事，回公司。”掌心依旧能感受到心脏强健的跳动，江昼选择不改变计划。


    乔秘书敬佩地看向江昼，不愧是学长，才拒绝联姻的唐大小姐就立马投身工作，难怪不靠家里也能创业成功。要不是晚上有事，要不然他一定要跟学长一同加班！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时夜幕悄然降临，办公室的灯光下江昼的脸色越发苍白，等到心脏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他才想起吃药这件事。手伸向抽屉，指尖在药瓶上无力地颤抖，最终落下，眼前一片黑暗。


    滴答滴答......


    一道光亮的缝隙慢慢变大，江昼睁开眼，一个方正的屏幕散发着光，上面的依稀有黑色的印记，这是什么？


    这是怎么了，江昼甩了甩头，光线也太刺眼，太，太大了！


    他猛地看向光源，不对劲，他的眼前怎么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不仅如此，耳边也格外安静，他究竟在梦里还是现实？


    “什么东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声惊雷似的怒吼在耳边炸开。旋即就看到一团巨物竟然敢朝他扑过来，“该死的畜生，赶紧从江总的办公室出来！”


    该死的畜生？！


    江昼下意识往旁边一跃，映着绚烂夜景的落地窗上一只奶牛猫对上他无神的眼睛，身后就是狰狞的保安。


    失去平衡的身体把桌面上的文件推到，保安吓得赶紧去接文件，江昼趁此机会跑出办公室。


    他现在好像不是一个人类，江昼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中。


    但追上来的保安的怒吼那样真实，宽大的鞋底几次要踩在自己身上，江昼只能用不受控制的身体拼命往外跑，一头扎进暴雨中。


    “真倒霉，骑到一半就开始下雨，早知道就不去超市抢打折的菜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周翳脸上，雨水不断从她眼前流下，身上的衣服早已湿得贴在身上。脸上的疼痛和湿漉漉的衣服让她心一横，手腕往下转，一道道雨帘被电动车加速破开。


    “砰！”手指紧急按下刹车，惯性差点让周翳摔下电动车。


    撞到什么东西了？


    周翳从车上下来，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躺在车前一米的地上，被暴雨淋湿的身体几乎没有起伏。


    我该不会把它撞死了吧，周翳心脏砰砰乱跳，小步小步地挪着，越走近心跳越快。周翳慢慢蹲下，颤抖的手指一点点靠近。


    打湿的毛发有些冷，让周翳的心凉了半截，下定决心把手指移向猫的鼻子。


    “啊啊啊啊啊！”


    一双跟玻璃珠一样的黑色瞳孔骤然睁开，周翳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江昼浑身酸痛，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占据了他的视线，这是圣诞树吗？江昼眨眼，视线逐渐聚焦，眼前竟是那个没品位的聋哑人。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尝试着张开嘴：“喵......”


    救......


    “还活着，太好了。”周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竟然会说话？江昼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正常人，于是再次提醒她。


    “喵喵喵。”救救我。


    “还能叫，看来问题不大。”周翳对上江昼虚弱的眼神有些底气不足。


    江昼的眼神下周翳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她只能认命地拍了下地面，大声说：“好吧，我送你去宠物医院看看。”


    江昼被放在车斗，袋子里贴着的打折标签早已被雨水泡烂，心里有些感动，她这么穷还愿意送自己去宠物医院。


    电动车在雨中止住。江昼抬头，看到一块斑驳的牌子，隐约能辨出“兽医”二字，门上的破纸上写着“鸡鸭、猪、牛”，心里的些许感动也被雨水冲走。


    几分钟后，一双指缝泛黄的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轻飘飘吐出四个字：“一切正常。”


    周翳心痛到无以复加，早知道就不带它来了！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周翳提着江昼的后脖颈，江昼的四肢在空中乱抓，可惜白手套怎么也够不着周翳。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提我的脖子！


    “哎呦，还想抓我？”周翳把江昼提得更高，看到他腿间的铃铛时一脸坏笑，“再闹？再闹我就阉了你！”


    江昼腿间一凉，白色的爪子赶紧捂住裆部，黑色的瞳孔几乎把黄色的虹膜覆盖。


    疯女人，你怎么敢？


    惊恐的模样把周翳逗笑：“哈哈哈哈哈哈，哪个小母猫会看上你，要它也没用！”


    叉腰大笑以后周翳却把江昼放在地上，拿起**的包就要往外走：“看把你吓得，我可没多余的钱阉了你。反正医生说你也没什么问题，咱俩算是两清了，我先回家了。”


    四肢依旧有些瘫软，江昼下意识钩住周翳的裤腿。


    不行，她把自己带到这个偏僻的乡下，现在根本没法回去。


    尝试抽回裤脚，裤脚却被勾开了一个小口，周翳有些急了：“你赖上我了是吧？我告诉你，我穷得养自己都费劲，不可能再养你了！”


    “喵喵喵.......”钱钱钱，就知道钱，等我恢复了就给你钱。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潮湿的水汽吹得周翳头昏脑胀。


    “你就收留它一下吧，身上这么湿，就算现在没问题，明天肯定生病。”抱着土狗坐在一旁的女人劝道。


    周翳却眼前一亮，忙拉着江昼的白手套到她跟前，拍拍他的脸：“你看这猫多可爱，反正你也养狗，不如猫狗双全。”


    “汪！”才走近，女人怀里打点滴的狗就突然咧着嘴叫唤，两个尖牙吓得周翳忙往后退。


    “叫什么叫，生病了这么有精神。”女人拍拍狗背，转头却有些质疑道，“我家狗平时从不乱叫，除非它......”


    “它这么了？”


    “它有些邪性，狗最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我跟你说......”


    周翳失去兴趣，在女人神神叨叨的声音里，她看看躺在腿上目露警惕的狗，又看看脚边扒拉地面的猫。一只白手套被泥土沾染得灰扑扑，低垂着脑袋的模样怎么看都有几分落寞。


    “好了好了，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周翳夹起江昼，江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才画好的路线图被鞋印取代。


    随意脱下的鞋子立马在玄关留下一个灰色的脚印，三四双鞋几乎把玄关挤得满满当当，江昼被放下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站。


    “看到了吧，我家就这么点大。”宠物医院回家路上，周翳的脑子又被雨点砸清醒了，她碎碎念道，“所以今晚先给你暂住，明天你就走吧，本来你就生活在外面。”


    江昼抬起自己的爪子，一滴灰色的水滴从毛发上落下，嫌弃地把爪子按在卡通地垫上摩擦。地垫上多了几道黑印，黑手套却还是黑手套。


    他只好抬着一只爪子别扭地走进卫生间，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紧。


    瓷白的背部裸露在空气中，微卷的黑发披散在背上，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背中间的凹陷往下，顺畅地流进蓝色牛仔裤和腰部的空隙。


    江昼慌忙转过身去，尾巴不受控地扫在钥匙上，钥匙串响起乱七八糟的“叮叮当当”。


    脱，脱，脱衣服也不关门，这女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钥匙的碰撞声惊动周翳，探出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猫背，耳朵紧贴在脑袋上，俨然一副害羞的模样。


    “小东西，你还知道害羞~”周翳伸出手指挠了挠江昼的背，江昼反手推开她的手指，脸依旧板板正正地目视前方。


    周翳眼睛一转，两双手左右开弓在他身上乱摸，江昼左闪右躲不过，眼见自己的脸要栽进她的鞋子里，前爪一蹬，身体竟开始在空中旋转。


    糟糕，太用力了！


    正脸慢慢转向周翳，情急之中，江昼只能双手捂住眼睛。


    “噔噔噔！”


    江昼四脚朝天躺在周翳的脏鞋子上，捂住眼睛的爪子被周翳拉开，嘴套和鼻子上留下两个爪印。


    围着白色浴巾的周翳捧腹大笑，圆润的肩膀不断颤抖，动作起伏间胸前折进去的浴巾一角逐渐松动。


    锋利的指甲从白色的爪子露出，只轻轻往下一拉，周翳惨叫一声，紧紧抱住胸前的浴巾闪进卫生间，这次她没忘记关门。


    “要死啊，我窗帘都没拉！”


    卫生间的磨砂玻璃依稀能看到里面手忙脚乱的人影，猫脸上的嘴角勾起，尾巴一下一下扫过钥匙串。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拉开时，周翳已经换上了睡衣，白色的睡衣上印满了卡通的猫图案。


    “让一让，我拿个吹风机。”周翳把江昼扒拉到一旁，吹风机拿出的瞬间零碎的杂物就散落在地上，就连江昼的脑袋都被发夹砸到。周翳却不以为意，顺手把杂物塞回抽屉，“愣着干嘛，热水都给你放盆里了，还是你想要我帮你洗？”


    闻言，江昼快步走进卫生间，里面还残留着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味道，一个白色的塑料盆放在淋浴头下。爪子谨慎地点了下水面，然后才抬腿跳进去。


    水盆立马溢出灰色的瀑布，江昼打翻水盆，灰色的水流消失在下水口。


    “够了够了，节约用水知道吗？”淋浴头一响，周翳的碎碎念就穿墙而过，感觉他放的不是水，而是他的钱，“快点出来，我给你把毛吹干。”


    水流的冲刷下猫毛逐渐褪去，玻璃上倒映着一具强健的身躯，高大的身形让狭小的浴室更加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