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糯糯是王八

作品:《是谁在扮演呢

    不复之前,乌兰换了一身服饰,腰间挂了一个乌黑色的羽毛,似与草原融为一体,似又不是。


    而她就站在不远处尽头的阴凉地里,向前迈了一小步,又缓缓收回来,在原地踌躇。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安绵。


    她又骗了安绵。


    “安绵!我在这。”


    但当两人目光交错的一瞬间,行动却高于一切考量,乌兰几乎是下意识向前一步,将手举过头顶,晃动着。


    “嗯,我在。”


    我在这里,一直在。


    安绵觉得这种重逢也挺好的。


    本当满客的大巴上,却因封锁的原因,只有寥寥几人。


    司机时不时看向后视镜,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们是去乌绒?”


    显而易见,乌绒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只是不知,孟愿所说的二次筛选是否早已开始……安绵觉得考核可能早就开始了。


    既然是考核,总要有考官。安绵将思索的目光落到一旁的乌兰上。


    难道是乌兰?


    “是的。”


    乌兰皱着眉翻着手中的复印件,没了先前活泼的样子,目光有些沉重,上面似乎是一些历史。安绵歪头瞟了一眼,却发现并不是,只见题头写着——佐证新月历相关历史缺乏,星绒原能否成为突破口?


    似乎是新闻?


    又是新月历。


    “那你是考官?”


    安绵收回目光,装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实则想借此炸一炸乌兰。


    乌兰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住,在安绵注意不到的地方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算,只是临时的导游罢了。”


    很可惜,乌兰仍是之前的说辞。


    安绵转过头,暗自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封锁……与新月历有关?也不知道高圆怎么样了……”


    安绵在心里揣测,总觉不妙。


    未知总是让人心烦意乱。


    下了车,安绵远远地望见不远处是封锁告示牌。乌兰先行快步上前,与一旁的看守者说了几句,那人便侧开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将将两人放行。


    “你和他说了什么?”


    交谈中,乌兰的身子挡住了她的手,但安绵注意到看守者似乎低头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查看什么东西。


    “就和他说我们要去乌绒呗,总不能让人连家都不能回吧?”


    乌兰冲安绵眨眨眼,在原地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这确实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那倒也是。”


    走了一会儿,安绵和乌兰站在一望无际地草原上,乌兰吹响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骨哨,两声悠扬的哨声回荡在这边空旷的地域。


    “会骑马吗?因为封锁原因,通向乌绒的所有车辆已经全部停运,想去乌绒,骑马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你不想走着去的话。”


    安绵四处张望,可周围哪里有马的身影。


    似乎是看出了安绵的疑惑,乌兰狡黠地笑了一下,示意安绵看向远方。远处,两匹马蹦着,跳着,跑着,在草原上撒着欢,没一会儿就停在两人身边。


    其中一匹马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安绵,当安绵走进自己时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嘶鸣。


    “我可以试试。”


    从没有接触过的安绵拽住缰绳,有什么东西似乎从脑海深处浮现。


    “那我先演示一遍喽,实在不行我带你去,不要勉强。”


    乌兰纵身跃上马背,衣裙在风中飘扬。目视前方时,风很大,乌兰面无表情地将眼睛微眯。然后侧过身,温柔地弯了弯眉眼,对乌兰说。


    “该你了。”


    安绵学着乌兰的动作,过程却比意料中顺利,只是有些生疏。对此,乌兰没有丝毫意外,始终以一种很平静的态度注视着这一切。


    “来,我们回家。”


    一声长哨声再次响起,是回家的号角。


    雨后的天阳光很好,天上的云坠入了草原,在地面上方移动着,零散的羊儿歪着腮帮子专注地嚼着口中的食物,对异乡人不甚在意。


    乌兰背着箭篓,左手拽着缰绳的同时也将弓箭搭在马背上。马儿不急不缓地走在前面,时不时低头啃几口青草。


    微风起,乌兰背后发带在空中飞舞,在夕阳的光中泛着金光。


    远方时不时传来几声鹰啸,响彻在空中,一切悠然自得。


    “吁──”


    乌兰拉紧了缰绳,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马儿甩了甩头,踏了踏蹄子,停在原地。


    不远处,游荡着两三只狼。


    但狼,是群居动物。


    “跟着我。”


    太阳即将坠入草原尽头,即便狼群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人们,可看着向这边张望的眼睛,乌兰升起不太好的预感,准备调转马头,带着安绵稍微绕开。


    可事常常不会如愿。


    接二连三的狼嚎在远处响起,乌兰将手中的弓箭攥得紧了些。


    不知不觉中,周围的狼数量多了起来,只不过它们只是在周边游荡,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乌兰紧紧盯着狼群的动向,右手已经向身后的箭篓探去,面上没有丝毫慌张。


    其中离得最近两只狼试探性地向前踱了几步,缓慢压缩着与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在乌兰与她手上泛着寒光的箭游走。


    嗖——


    一支箭矢划破空气,擦着狼毛,贴着狼身,精准地插在其中一只狼的前进道路上。那狼被吓得跳起来,炸着毛,往后退了几步,冲乌兰龇了一下牙,并没有放弃。


    乌兰知道,身上所带的箭矢就算是百发百中,一招制敌,也不过十几支,自是敌不过狼群在数量上的优势。就算射中,也可能激怒狼群,反而得不偿失。


    安绵和乌兰并行,乌兰将箭矢搭在弓箭上,思索两人冲出去的概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为首的头狼警惕地向那个方向张望,有些迟疑。众狼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快走!


    趁着众狼的注意力被转移,乌兰给了安绵一个眼神,率先冲在前面。可乌兰没料到,安绵身下的马儿哪见过这种阵势,本就腿软,现在更是一时定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狼群的注意力已经回归,哪里还会由它走。


    马儿受精,惊慌失措地蹦扬起马蹄。


    前马发出一阵嘶鸣,乌兰回头望去,却看见安绵一时没能稳住身形,抓住缰绳,从马背上跌落,悬浮在空中。


    “安绵!”


    乌兰的瞳孔缩了缩,心在一瞬间停滞,立刻冲向安绵,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身影闪入狼群的包围,直直冲着安绵而去,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安绵。


    安绵缓缓睁开眼,面色有些发白。


    “思念?”


    “呜呜。”


    思念咧开嘴,晃了几下自己的尾巴,蹭了蹭安绵的胳膊,然后慢悠悠站起身,挡在安绵前面,冲着周围的狼群发出威胁的低吼。


    领头的狼慢慢往后退了退,毛发微微炸开,气氛陷入微妙的平衡。


    “坏狼坏狼!”


    趁着头狼不注意,一只鹰从空中俯冲下来。头狼很有经验地避开它的偷袭,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思念身上。没偷袭成功的糯糯张着翅膀气急败坏在地上跑了几圈,又飞回天空,在正上方徘徊。


    这时有一只狼跃跃欲试向前扑,头狼毫不客气地拦下它,赏了它一个狼爪,那只狼呜咽了一声,委屈巴巴地捂着头退了回去。


    头狼叫了一声,狼群便逐渐聚到它的身后。随后,头狼低着头,微微将身体压低,尾巴也放得很低。后面的狼群互相看了看,也学着头狼的动作,低下了自己的头。


    狼群在示弱。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前,高傲的狼群收起了它们所有的攻击性,向着身形瘦弱的思念俯首称臣。


    那只小灰毛团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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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众狼的前方,在它们之间,面容甚至显得温和以至于稚嫩。在与头狼交流了几句后,狼群渐渐向远处散开,没有在继续刁难两人。


    安绵在后面看着思念,仿佛确定了什么。


    思念,是狼?


    乌兰翻身下马,扶起安绵,想要捡去她头上的草屑,却又收回手,只是笑着说。


    “这位是?不和我介绍一下?”


    空中传来一声鹰的长啸,乌兰没有抬头,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臂。糯糯飞到了乌兰张开的手臂上,蹦了两下,盯着思念,歪着头,先一步说。


    “坏狼!”


    乌兰温和地笑着,用了一只手敲了敲糯糯的小脑瓜,细声细语地和它讲道理。


    “不要乱说,它帮我们赶走了狼群,是个好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糯糯想了想,孩子气地飞到地上,耍赖般地大摇大摆地在地上晃,对安眠的话充耳不闻。


    “你才王八!”


    这句话直接给乌兰气笑了,也不惯着它,当即怼到。


    一旁安绵看着那只鹰,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总不能这是只披着鹰皮的鹦鹉吧?


    “那我先介绍一下──”


    乌兰看出安绵的愣神,刚想什么,却被糯糯打断。


    “糯糯,糯糯,香喷喷的糯米团!好吃!”


    糯糯蹦到安绵面前,转了一个圈,叽叽喳喳地说。


    “它──在说话?”


    乌兰摸了摸鼻子,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眼神有些飘忽。


    “嗯……可能是它遗传了鹦鹉的天赋异禀吧?”


    “可是……它好像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安绵有些迟疑。


    “它听不懂。不信?”乌兰转了转眼珠,盯着糯糯的背影,将手比作喇叭状,笑了一下,拉长了音调。


    “糯糯──是王八──”


    糯糯听后气愤地追着乌兰啄,显然是知道王八是什么意思。


    “哎哎哎,你看你看,又玩不起。”


    乌兰巧妙地避开糯糯的攻击,躲到了马的后面,并趁其糯糯不备将它提起,并放在马鞍上,回归了正常的状态。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黑夜降临,思念的眼睛闪着光,像是萤火虫。远处,似乎看不清了。


    “说正事,咳咳。”


    “这是思念,我在市里遇到的,不知怎么竟跟到这里了。”


    “思念啊……看来我们的大功臣也不一般啊……既如此,就一起吧。”


    乌兰俯下身,微眯着眼,揉了揉思念的头,随后起身,拉着马儿。


    浓稠的雾气逐渐蔓延到整个草原,带着一些压迫。


    “跟上我,可别迷路哦。”


    “乌绒守则第一条──大雾天,莫惊慌,听钟声,寻光亮。”


    乌兰回过头举起食指,放到唇边,勾起了一抹笑。


    铛──铛──铛──


    安绵跟在乌兰后面,只隐约见乌兰侧身上马,斜坐在马背上,看向安绵。


    “你知道吗,在乌绒一直有一个传闻──人们相信,只要诚心供奉,总会等到想见的人。所以每三年,在乌绒族落都会由长老举办一场为期一周盛大的奉仙祭奠。如果没有此次封锁,人会很多的,届时也是热闹。”


    “可是,没有人见过仙。”


    安绵迟疑一下,注意到乌兰话中不一般的东西。乌兰没去看她,而是将眼睛闭上,自顾自地说。


    “而明天,正好三年的第一天。”


    两人都没说话,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马蹄擦过草丛的声音,以及雾气所化的水滴落入泥土的声音。安绵甚至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良久,乌兰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是啊,没有人相信,所以只是作为传统一直保留到今日。”


    冥冥之中,安绵觉得这是一种悲哀。


    “至于想念的人……大抵阴阳两隔,可是挂念会穿越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