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作品:《给种田废柴作物背包有何用?

    咯咯咯——


    李屹川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鸡?城里哪儿来的鸡?


    李屹川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成蛆,又把头往被子里钻了钻,手臂弯着挡在眼前,以遮住他也并不知道有没有的阳光。


    宿醉后的头疼细细密密地泛了上来,李屹川哼了几声,但不适感依旧未减轻分毫。


    正要再次沉沉睡去,李屹川又听见了大公鸡的嚎叫。


    “咯咯咯!”


    “哎杨天笑你能不能别一天天的整这些奇了八怪的闹铃!要闹闹你自个儿别来闹我,睡觉呢!”李屹川带着起床气大叫一声,只觉得扰他清梦的一切都该死。


    昨晚有人组局约了一群朋友泡吧,杨天笑把他也叫上了。打着谁、或者是什么事的名义,杨天笑说过,但是他忘了,或者说本来也就没上过心,要敬酒他便跟着人说“恭喜恭喜”。反正人约了,酒喝了,舞跳了,玩爽了,一开始是为了什么,谁管呢?


    李屹川宿醉的频率不高,一年十几次,平均下来一个月一次,算是他那群狐朋狗友里少的了。曾有人调侃他“请不动”,他便端着酒杯,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我这叫养生。”


    实则今天飞普吉,明天飞巴黎,满世界度假。


    “咯咯咯!”


    鸡叫声第三次响起。


    李屹川忍无可忍,他咆哮道:“杨天笑!是闹钟就给它掐掉,是鸡就给它杀掉!”


    九年前他被送出国混个文凭,认识了同样混子的杨天笑。


    李屹川想当然的以为,昨晚是杨天笑把醉死的自己扯去了他家,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鸡叫声还是不停,李屹川皱着眉略作思考,昨天是周日,今天是周一,杨天笑不会是被他老子扯去公司了吧。


    奇怪,他不是一向手机不离手吗?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李屹川和歪头大公鸡看了个对眼。


    “哎艹艹艹!我去这是真的鸡啊!”


    李屹川一瞬间便清醒了,出于本能的坐起身,往墙壁那侧靠,顺手拉了被子挡在眼前。


    他眉头紧锁着,喃喃道:“WTF!”


    李屹川眼角还沾着眼屎,脑袋里开始风暴:这是杨天笑的宠物吗?当今养什么作宠物的都有,鸡……也行吧。他什么时候喜欢上鸡的?不不不,他不是从来只把鸡当做食物吗,人的口味可以变化的如此快?老家的一条狗拽着他摔进田里这种事都能说上七八遍的人,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养了一只鸡?鸡会在家里拉屎吗?


    “咯咯咯!”鸡叫了第四声。


    李屹川还是缩着头,却悄悄把被子拉下了一点,看着趾高气昂的公鸡甩了甩屁股上艳丽的羽毛,终于头一突一突地走了。


    公鸡一走,李屹川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杨天笑的家!


    这是哪里?


    身下是摇晃的、并不结实的床,身上是粗糙的老式棉花被,墙壁被粉刷成最普通的白色,旁边的木头桌子表面没打过蜡,甚至桌面坑坑洼洼,裂了条缝。


    李屹川心中警铃大作,才松了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他放过被子,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完完整整的,挪到床边,鞋子板板正正地摆放在地上。


    于是他拖踏着鞋,谨慎地挪出房门,环视一圈,左手边通向后院的门没锁,鸡还站在门框下与他对视。李屹川咽了下口水。


    右手边是大门,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


    眼前是一块块的农田,旁边一排自建房,瓷砖部分掉落,部分摇摇欲坠,部分裂了但还没掉,远处可能还有几排。


    这是……农村?


    不给李屹川时间接受,他眼前飘过一行行字。


    【系统:欢迎来到大苗镇,你是新来的居民。镇子里的人们以种田、加工农产品为生,在这里,一切都是自由的,赚得的金币可于镇子中心交易所换取物品。】


    【系统:你的金手指为,无限种子背包。】


    【系统:祝你发财!】


    系统说完就下线。


    李屹川在头脑中喊道:“喂,喂喂!系统你出来,什么叫‘我是新来的居民’,我不想当新来的居民,你说我这是在哪儿?不管我现在在哪儿,我想回家,京城的家!”


    系统默不作声。


    李屹川急了,叫喊出声:“系统!系统!我要回京城!退出游戏!退出游戏!”


    系统缄默不语。


    现在要是有人路过,多半会避之不及。一个带着宿醉后酒臭的年轻人,在自家门口大喊大叫、自说自话,双手拽着头发,口中讲着什么“系统”、“回家”和“退出游戏”,简直是个失心疯了的神经病。


    闹了半天,李屹川累了,也意识到系统是不会再搭理自己了,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因酒精而散去的记忆,又随着酒精的分解重构,昨天聚会的主题是什么来着?李屹川狠狠拍打了几下前额,在纷杂的记忆中剥离出了关键。


    恶作剧般的,老天给他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穿进种田游戏了。


    李屹川扶着额头,甩甩脑袋,突然无奈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在他就算不笑,似乎哭也没用。


    他又想起系统说的“无限种子背包”,他在脑海中打开。


    【小麦:∞】


    【玉米:∞】


    【香露草:∞】


    【土豆:∞】


    【筋藤:∞】


    【油菜:∞】


    ……


    一眼望不到头的作物,作物后一连串的“∞”,李屹川脑子转了转,眉头微松。


    李屹川挂在栅栏上没动,正沉思呢,突然感觉自己后背拍了一记。


    “哎哟我!谁啊?”李屹川弹了起来,龇牙咧嘴,回头看来人是个老大爷。


    大爷不高,黑而干瘦,精神头却很好。


    老大爷眼神炯炯,拧眉正色道:“年轻人啊,你今日刚刚搬来大苗镇,我们啊,都以种田为生,听说过香露草吗?”


    背包里的作物虚构的与现实的参半,李屹川知道小麦大豆,但那老头说的他从没听过,而且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问这种问题,他防备心瞬间就起来了。他回:“你是谁?我没听过香露草。”


    “香露草,于立春和立春后一日种植,两日即可收割,你竟然不知道?”老头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李屹川的头,“收割后卖钱,去交易所换金币买种子,种植之道向来如此。”


    老大爷又感慨一句:“种子是最重要的,一年之计在于春,年轻人。昨日是立春,今日再不种就来不及啦。”


    李屹川在心里嗤笑一声:少爷我有金手指,怕什么?反倒是你们才该如此循规蹈矩吧。


    但他嘴上没这么说,毕竟从小被爸妈按着头皮上礼仪课。


    李屹川语气平平:“哦好的爷爷,我知道了。”


    大爷又道:“年轻人你叫什么?”


    “李屹川。”


    “屹立山川,好名字。”说完大爷又在李屹川的背上拍两下。


    李屹川没由来的,有点恼火,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乱动,更不喜欢别人夸他的名字好听。


    在他心里,一个招人的花花公子不该拥有一个土了吧唧的名字,姓“李”的人太多了,土;“屹川”这两个字太重了,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与一个如此刚硬的名字实在不搭。


    于是他反问那大爷:“试问尊名?”


    大爷挺直胸板:“鄙人艾叶青。”


    李屹川哽了一下。


    艾老头走到墙根处,拿起农具颠了颠,冲李屹川一抬下巴,“小川,你会种地吗?”


    李屹川当然不会,上一次拿起锄头还是他小学时候,打着“亲近自然,体会劳动”的旗号,让一群小学生当免费劳动力,去学校操场旁边的花坛种花。


    由于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混日子基因,他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装模作样地挖了几铲子土,便偷偷溜去厕所玩游戏了。至于后来初中高中,他家成了暴发户,被爸妈送到一年几万学费的私立去上,再没经历过这种在他看来发神经的活动。


    他一耸肩,说:“不会。”


    艾老头再次凝眉正色,语气略带了些不满,道:“在大苗镇,不会种地怎么活下去。”


    老头长叹一声,把锄头递给李屹川。


    李屹川顺势接过锄柄,向自己身侧一拽,却没想到锄头的头部太重,依靠惯性甩到了他的腿上。


    “哎哟!”李屹川把锄头扔到旁边,忙不迭卷起裤管,检查着自己的腿。


    直到他看到小腿上有一道划伤,冒了点血,转身便咬着牙想往屋子里去。


    艾老头却一把把他拉住,直接用手隔着裤管按在伤口上试图止血。李屹川疼得“嗷”了一声,下意识就想把老头推开。


    艾老头语气中带着责备,“小伤而已,锄头都拿不了,怎么松土?土不松,怎么播种?再过两天就来不及啦!”


    李屹川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在他心里,哪有自己干活的道理。跑外面留学的时候他租了学校旁边一间大平层,保姆聘了两个,一个打扫一个做饭,李少爷只管在外面逍遥快活,回来就有干净的房子和热乎的饭菜。他爸妈也并不为他发愁,反正家底深厚,再不济也破不了产,儿子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至于这个老头,李屹川认为自己已经拿出了该有的礼貌,对方再进一步实属越线。


    火气上头,李屹川冲他嚷嚷道:“大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需要老师,我有……”


    【系统:玩家请注意,金手指不可向外人暴露。】


    李屹川被噎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出口便被老头抢先。


    艾老头啧了一声,不悦道:“你有什么?你一贫如洗!现在就你家地里还是空空如也,那你接下来靠什么过活?”


    说着他指了指四方的田地,又开口,“不知好歹!”


    “我一贫如洗,你是什么大富大贵?”李屹川冷哼一声。


    “你!你!”


    艾老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该再说些什么。


    两人正瞪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时,李屹川发觉隔壁房子出来一人。


    他顿觉一老一少站在路中间十分奇怪,几乎立刻转过了头试图避开那人的视线,正想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时,来人说话了。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