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始知锁向金笼听

作品:《总有狗皇帝想害我

    杨德妃这一胎委实怀得好。


    前脚谢芷遇喜,贵妃禁足,后脚她便大着肚子传了喜讯。前朝后宫原就盯着皇嗣一事,如今两大喜事接踵而至,仿佛连上天都在暗示盛世开端。


    顺带借着这两大喜,德妃还将前些日子因崇尚节俭而免了的各宫岁供都补了回来,另有额外加赏一笔。宫中众人无不欢喜,都道是位仁慈厚道的主,心善面软,将来必是福泽绵延。便一转风向,原本揣摩贵妃心思的此刻也皆忙不迭转了船头,奔向永安宫那座新起的山头。


    扶摇宫那位闭门不出整整有三日。


    她心里那点儿烦躁,自己都觉着荒谬。


    崔明禾撑着下颚,往窗外看去。仲春的垂丝海棠犹自抱蕊含羞,柔柔软软地挂在枝头,清新娇俏。她探手出窗外掐了朵粉色的海棠在指间把玩,有一下没一下地吹散花瓣上的绒绒露珠。


    未几,海棠已被揉出了汁,染得指甲盖上一抹艳色。


    “姑娘,”流萤轻手轻脚地进来秉话,手里捧张洒金帖子,“咸福宫的郑才人递了帖子来,说是邀您一道往永安宫去,给德妃娘娘贺喜。”


    崔明禾随手将那残花抛出了窗外,懒言道:“不去。就说我身上乏,懒得动弹。”


    流萤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并不意外,只将那帖子搁在一旁,又犹豫开口:“那……未央宫那边呢?谢婕妤如今有了身孕又晋了位份,宫里头这几日往那边送礼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咱们宫里虽说也按例送了些东西过去,可姑娘您若是不露个面,是不是显得有些……”


    “显得什么?显得我不懂人情世故?”崔明禾轻嗤一声,终于舍得转过脸来,“她有了身孕是她的福气,我去凑什么热闹?”


    流萤却并未立刻退下,踌躇半晌,道:“姑娘,这几日好几拨人都来请姑娘去坐坐,您若是都拒绝了,只怕……”


    崔明禾并不意外。这些时日,光她闭门谢客,那些人就都按捺不住了。


    “只怕什么?”她道,“她们想拉我当靶子,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我不愿,她们还能绑了我去不成?”


    流萤一噎。


    她本是想劝说崔明禾去外头走动,多结交些人脉,至少不至于在这宫里太过孤立无援。若是能在这风口浪尖上与有孕的谢婕妤打好关系,又能多一道后盾。只是崔明禾都这么说了,她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泱泱应下。


    崔明禾这才松了口:“去将库房中那几根野山参捡出来。”


    流萤喜上眉梢,问道:“姑娘要给谁送礼?”


    崔明禾捏了块冰镇莲子糕来,道:“不给谁送。”


    正闲着百无聊赖时,外头宫道上忽传来一阵喧哗声。崔明禾蹙眉抬眼,还未来得及吩咐流萤打发了去,便见丹阳公主已掀帘进来,一脸气咻咻模样。


    崔明禾见她面色不善,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丹阳鼓了鼓腮,上前将她捏在手中的莲子糕夺过去,一把扔在桌上。崔明禾又捻了一块来,再问:“又是因了什么事来置气?”


    丹阳哼道:“谁与你置气了,是那谢珩。”


    莲子糕顿时就色香味俱失,崔明禾不咸不淡地“哦”一声,将那糕点丢回果盘里,兴致缺缺地看了她一眼。


    丹阳往她身旁一坐,拿团扇一拍膝盖,怒气冲冲道:“本宫算涨了见识了,前儿个他在宫门外拦了本宫的车驾,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本宫还道是正经事,谁成想那厮递上来一封信,说是要本宫转交给母妃。本宫当时也没多想,回宫便呈了上去。你猜那信里写的什么?”


    崔明禾瞥她一眼。


    丹阳也不消得待她问,自顾道:“竟是一首诗!母妃当时脸都绿了,那诗写得花里胡哨,什么‘月下佳人独凭栏,风吹罗裙露香肩’。本宫一听就知道不对,母妃气得将那信纸扔进了炭盆,还罚本宫抄五十遍的女诫!”


    崔明禾了然:“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丹阳越说越气:“本宫想了一宿,越想越不对,那谢珩又不是个没脑子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在母妃面前卖蠢。多半是想借着本宫的手,让母妃以为本宫与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有心算计本宫!”


    崔明禾听罢,却是轻笑一声:“公主若真觉得他讨厌,又何必不推脱了去?”


    丹阳一愣,旋即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本宫哪里稀得帮他了?本宫只是……只是给他个面子,我只是气不过!”


    “是么,我倒觉着公主对世子一举一动都颇为上心。”她漫不经心道,“我若是你,便不这么巴巴地往上赶,不体面。”


    丹阳赤急白脸:“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堂堂公主,怎么会看上他?”


    “你看不上人家,干嘛巴巴地每日往人家跟前凑?”崔明禾道,“你当我不知你天天‘珩哥哥’‘珩哥哥’地喊,在我跟前装什么?”


    丹阳立刻炸了毛,嚷道:“你胡说!那都是儿时的事了!本宫现在何曾往他跟前凑了?!”


    崔明禾笑得有几分恶劣:“那公主便日日做这出走迂回路线,假装不经意在人跟前晃悠的无聊事。也不嫌自己幼稚。”


    丹阳气得嘴都要歪了:“本宫与你说正事,你却尽编排本宫!你定是还记恨着正月里谢珩那厮摆了你一遭那事!”


    崔明禾却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只淡淡道:“公主若是想要对付谢珩,便该换种法子,不说将他这棵树连根拔了,至少也得叫他不好受。”


    丹阳一顿,秀气的眉毛纠结在一处:“本宫又何尝不想,只是……”


    崔明禾悠悠道:“可你若当真当了他的靶子,只怕那谢珩可是高兴得很,要寻个机会大做文章了。”


    丹阳拧眉深思,那厢崔明禾又轻笑一声:“你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偏你自己遮遮掩掩不肯承认。”她轻飘飘地瞥丹阳一眼,便要往外走,“我要去听戏了,你若是要待在这儿,便自便吧。”


    “不许去!”丹阳回过神来,拽着她袖子不让走,“你若是去听戏,本宫就在这儿把你屋子给拆了!”


    她不禁无奈。好好一金枝玉叶,怎的一说起谢珩这厮就成土匪了呢?


    丹阳被她盯得面红耳赤,索性将手一摔,恼羞成怒:“你还说我!你自个儿这几日闷在宫里,连个人影都不见,递了帖子也不回,本宫看你才是心里有事呢!”


    崔明禾神色一冷。


    丹阳见她反应便知自己猜中了。她离近些,压低声音道:“瞧着你这几日脸色不大好,可是与皇兄闹了别扭?”


    崔明禾答:“不曾。”


    “骗谁呢。”丹阳轻哼,“听说陛下这几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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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来扶摇宫,你又闭门不出。先前你们那般……咳,如今倒是冷清了。”


    崔明禾缓了神色:“公主想多了。我只是懒得应酬那些虚情假意罢了。”


    丹阳却不信,她歪着头打量崔明禾,忽然笑道说:“本宫瞧你这是在赌气呢。陛下宠着谢婕妤和德妃,教你心里不痛快了?莫不是也眼红人家那两桩喜事?”


    崔明禾一听这话便又没了笑。她掀起眼皮,凉凉瞥了丹阳一眼:“公主慎言。眼红?我有什么可眼红的?她们有喜那是她们的本事,与我何干?我这儿清净自在,不劳公主费心揣度。”


    丹阳心知她是当真恼了,却反起了促狭心思。方才被她拿谢珩的事儿挤兑得没脸,此刻正是找回场子的好机会。她旋即一拍手,掩唇笑道:“哎呀,这有什么的!本宫在宫里见得多了,有些妃嫔为了争宠,那可是使出百般手段来,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装病啊,头疼脑热啊,或是故意弄坏个什么物件儿,甚至不惜把自己弄伤了……还不就是为了想叫陛下去看她一眼么?”


    崔明禾面色果然沉下来,一字一句,情绪吐字:“公主若是闲得发慌,不如去给太妃娘娘抄抄经书,再不成还有五十遍女诫。还是少在我这儿嚼这些没根没据的舌根为好。送客。”说罢竟是直接起身,拂袖便要往外走。


    丹阳没想到这玩笑开大了,见她真动了气要赶人,这才慌了神,忙不迭地扑上去拽住她的袖子,又是赔笑又是告饶:“哎呀好妹妹!好明禾,好望舒!我错了还不行么,我怎会不知你不是那种人呀!我这不是见你闷闷不乐,想逗你开心么!你别生气,别生气呀!”


    崔明禾冷脸要将袖子抽回来,奈何丹阳死拽着不撒手,嘴中念叨:“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你若是气不过,便罚我……罚本宫把那谢珩写的情诗背给你听!”


    崔明禾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睨她:“谁稀罕听那个?”


    见她神色稍缓,丹阳这才松出一口气。她觑着崔明禾神色,接着道:“我知道你心气儿高,眼见着旁人一个个地大出风头,你心里必然不痛快。但你也想开些,皇兄心中是有你的,否则也不会将你拘进宫来。那些都是暂时的,有你在皇兄身边,旁人再怎样都是过眼云烟。”


    紧接着又想起方才崔明禾说要去听戏的话茬儿来,便讨补道:“对了,方才你不是说要去听戏么?巧了!本宫昨儿个听闻平康坊那边来了个新的戏班子,那当家的名角儿唱腔是一绝,如今在京城里可是红透了半边天!不若……”


    崔明禾微怔,随即蹙眉:“溜出去?我如今这身份,若是教人发现了……”


    丹阳公主却朝她眨了眨眼,狡黠一笑:“这有何难?”她凑近崔明禾耳畔,嘀嘀咕咕一阵。


    崔明禾听罢,半信半疑地斜睨她:“你当真有把握?”


    她自萧承懿登基以来,除却正月两回,便再未踏入朱雀大街半步。虽说在这扶摇宫里也算得上锦衣玉食,可到底是笼中雀鸟,哪里比得上外头天高海阔。况且近日宫里那些个喜事一桩接一桩,闹得她心烦意乱,出去透透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丹阳见她松口,立时拍着胸脯保证:“那是自然!本宫想去平康坊还要偷偷摸摸不成?你便放心跟着本宫去,万事有本宫担着!快快快,锦葵,去给崔姑娘找身衣裳来,咱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