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棠春睡图

作品:《【综】绝世美人图

    地点:移花宫主殿,邀月寝宫。


    时间:三更过半。


    人物:邀月,怜星,苏曼姝。


    海棠春睡图被重新挂回墙上,此刻又被取下,平整铺展在紫檀木桌上。


    而里面的苏曼姝,此时正乖巧坐在桌边圆凳上。


    左手边是邀月。


    她一袭白衣如雪,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帘低垂,看也不看身侧之人。


    右手边是怜星。


    她眉眼含笑,目光温柔地落在苏曼姝脸上,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人脊背发凉。


    苏曼姝悄悄咽了口唾沫。


    这架势……怎么有点像三堂会审?


    “唉……”怜星率先打破沉默。


    她轻叹一声,抬起手中素白丝帕,虚虚拭了拭眼角,声音哀怨。


    “姝姝,是我与姐姐哪里做得不好么?你要跟着一个男人,离开移花宫?”


    苏曼姝:“……”


    这话语,这神态,怎的如此熟悉?


    不正是她平日里用来对付邀月的手段么?!


    她干笑两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们对我都极好,极好的……”


    “那你还跑?”邀月忽然将茶杯重重一搁。


    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曼姝吓得一个激灵,险些从凳子上弹起来。


    怜星立刻起身,走到邀月身后,轻轻拍抚她的背,柔声道:“姐姐莫气,姝姝这不是回来了么?”


    说话间,却朝苏曼姝使了个眼色。


    苏曼姝心领神会。


    她站起身,走到邀月身后,伸出雪白的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脖颈。


    整个人贴上去,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又软又委屈:


    “阿月,你都不知道……没在你身边的这几日,我都没吃饱过。能走出画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真的要消散了……”


    她垂着眼,目光落在邀月未戴耳饰的耳垂上,那处肌肤白皙如玉,在烛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这一次,是她错了。


    她被外面的世界迷了眼,以为出了移花宫便能天高海阔,却忘了,邀月既将她带回,便绝不会轻易放手。这几日为了陪在江枫身边,她消耗的鬼气远超平日。若非底子尚存,恐怕连维持形体都难。


    她不算说谎。


    若再得不到足够的“生气”补充,她终会回到画中,陷入长眠,直至下一个能破除封印的人出现。


    而这样的人,百年难遇。


    邀月是此间唯一一个,仅凭自身内力就能让她常驻人世的特殊存在。


    在这个世界,无论她跑到哪里去了,她最终都要回到移花宫,回到邀月身边。


    因为她的目的从来不是逃亡,而是寻找【执扇捕蝶图】的残图,为绝色楼补全那幅失落的名卷。


    苏曼姝缓缓俯首。


    微张红唇,殷红的舌尖探出,轻轻舔过面前那枚雪白的耳垂。


    触感温热,带着独属于活人的生命力。


    邀月浑身一僵。


    下一秒,她猛地抓住环在颈间的手臂,发力一拉——苏曼姝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拽到身前,按倒在紫檀木桌上。


    邀月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眸子,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不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你做什么?”她声音很冷,可气息有些不稳。


    苏曼姝仰躺在桌上,乌发铺散,绯衣凌乱。


    她非但不惧,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笑。


    那双殷红如血的眸子,直直望进邀月眼底。


    然后,她释放了全部的异香。


    那是海棠春睡图与生俱来的能力——能让人心神荡漾、情难自禁的香气。


    往日她只释放少许,用作撩拨或自保,从未像此刻这般,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馥郁的甜香瞬间充斥整个寝殿。


    邀月与怜星同时呼吸一滞。


    她们感觉到体内涌起陌生的燥热,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仿佛在血管中奔涌沸腾。


    这不是中毒,也不是迷药,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根本的……悸动。


    邀月瞳孔骤缩,猛地伸手掐住苏曼姝的脖颈。


    五指收紧,却又在触及肌肤的瞬间停住,终究没有真的用力。


    “你敢用它来对付我?”她声音发颤,不知是怒是惧。


    “你找死?”


    苏曼姝却笑了。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邀月的脸颊。


    那动作温柔至极,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阿月,阿星……”她轻声呢喃,红眸中水光潋滟。


    “你们真以为,光凭这异香,就能让你们失控至此?”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若真无情,怎会动情?”


    邀月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连退数步。


    她慌乱地看着苏曼姝,又看看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张总是冰冷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失措。


    反倒是怜星,在最初的惊愕后,渐渐平静下来。


    她走到邀月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姐姐,她说的对。若真无情,怎会动情?我们对姝姝……早已不是寻常主客之情了。”


    邀月猛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推开窗,如一道白虹掠出寝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动作快得,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寝殿内重归寂静。


    苏曼姝从桌上坐起,抬手摸了摸下巴,小声嘀咕:“看来……刺激得有点狠了。”


    怜星走到她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姐姐这一去,不知要几日才能想通。”


    她转头看向苏曼姝,眼中带着浅浅笑意:“看来接下来的时日,得由我来‘喂’你了。”


    苏曼姝眨眨眼,美眸中瞬间氤氲起水汽,幽幽望着她:“阿星不愿么?”


    “自然不是。”怜星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眉眼间却染上淡淡愁绪。


    “只是姐姐性子别扭,不知你们何时才能和好。”


    “她想通了便和好了。”


    苏曼姝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


    “不过在那之前……阿星,我饿了。”


    她太了解邀月。那人骄傲至极,从不肯承认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有所眷恋。


    此番被戳破心事,恐怕要纠结好一阵子。


    但最终她会想通的。


    而等她彻底想通那日……苏曼姝几乎能预见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不是被“喂”到撑,就是在被“喂”的路上。


    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多吃几口。


    怜星看着她眼中闪过的狡黠,不由得失笑,她牵起她的手,柔声道:“走吧,去我那儿。”


    两人相携离去。


    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空荡的桌案,和墙上那幅悄然浮现出美人身影的海棠春睡图。


    画中人唇角微扬,仿佛做了一个香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