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锈、旧梦与怀表的喘息
作品:《猩红领主太黏人,蛇兽鳞片来抢人:命定者今》 纪行在铁锈味中醒来。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凛冽,不是出租屋霉斑的酸腐,是金属氧化后特有的、混着血腥气的锈味——像原世界阁楼那扇漏风的窗,永远刮着生锈的风。他蜷缩在巢区六层宿舍的铁架床上,下铺室友的鼾声像钝刀刮过耳膜,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敲门声,敲碎了这具19岁身体残存的睡意。
记忆先于意识苏醒。
逼仄的阁楼,墙皮剥落得像溃烂的皮肤。母亲坐在掉漆的木桌前,指尖夹着劣质香烟,烟雾缭绕中瞥他一眼:“死了干净,别浪费钱。”父亲在里屋酗酒,酒瓶砸在地上的脆响混着咒骂:“赔钱货,早该扔了。”他记得自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肺里像塞了团浸满水的棉花,每咳一声都带着血丝,染红洗得发白的枕头。药罐在煤炉上咕嘟冒泡,苦涩的药味盖不住争吵。那天晚上,他吃了半片止痛药,迷迷糊糊觉得冷,像掉进冰窟窿。最后看到的,是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惨白得像张嘲笑的脸。
然后,他就在这里了。
19岁的纪行,带着18岁病逝的躯壳,在这座叫“大都会”的建筑群里醒了17天。同样的瘦弱,同样的警惕,连对“善意”的怀疑都分毫不差。原世界的他无人爱,被当成累赘丢弃;穿越后的他依旧是那个蜷缩在角落、用冷漠当盔甲的小可怜。
“猩红潮汐”的前一夜,巢区六层的宿舍像个临时的茧。纪行握紧枕下的黄铜怀表——那是白天在工坊听工人议论的“许愿表”,据说能让领主停下攻击。“上次老张头家的女儿用它问‘你愿不愿娶我’,领主居然就走了……”工人的话还在耳边,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惊叹,像在说一件发生在身边的奇迹。
他嗤笑一声。原世界没人问他“愿不愿”,这里的人却想用“婚姻”换他的命。就像那个“朋友”,笑着递来“安全屋”钥匙时,眼里全是算计。他逃了,跟着陌生人躲进这间由众人自发守护的宿舍。
他只是太渴望被“选中”了。
哪怕是被伤害,也比19年无人问津强。如果有人肯“注意”他,哪怕是带着恶意,他大概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卑微地凑上去。这病态的念头像藤蔓,在他心底疯长——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被伤害却甘之如饴的贪恋,只知道“被需要”比“被抛弃”好。
白天探索时,他用最后几枚铜板买了条银白小蛇。鸟市摊主说那是蛇兽人幼崽,18岁本该化形,却因幼年创伤“鳞片黯淡,像被揉皱的纸”。小蛇缩在他衣襟里,冰凉的鳞片贴着胸口,像块沉默的玉。他给它取名“白砚鳞”,想着“18岁的它,和我一样大,或许能懂我”。
窗外的马蹄声骤然密集。
纪行猛地坐起身,怀表硌得掌心生疼。他透过铁窗缝隙望去,月光被猩红铠甲割裂——楚燎骑在黑马上,22岁的领主穿着华丽猩红铠甲,金色纹饰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苍白面容俊美如神祇,殷红嘴唇却弯着恶趣味的笑。胸口的诅咒印记“烬”字正发烫,像颗因兴奋而滚烫跳动的心脏。
他追踪的“香气”,此刻正从纪行衣襟里渗出。 19岁少年因紧张渗出的冷汗,混着对“被关注”的渴望,成了吸引领主的毒药。
“找到你了,小点心。”楚燎的声音带着精神控制的魔力,宿舍里的人瞬间僵住。他踹开门,22岁的傲慢在铠甲碰撞声中炸开,目光锁定上铺的纪行。
纪行浑身血液凝固。他能感觉到楚燎身上散发的压迫感,像烙铁般烫在皮肤上。周围的同伴成了木偶,唯有他,因“命定之人”的血对领主有致命吸引力,成了唯一的活靶。
他该怕的。
原世界的阴影告诉他,靠近危险的人会被吞噬。可当楚燎的指尖划破他19岁的手腕,鲜血涌出的瞬间,他心底竟浮起一丝病态的满足——终于有人“看见”他了。
“真甜……”楚燎俯身咬住伤口,吮吸声混着纪行的痛呼。纪行没有挣扎得太厉害,反而偷偷抬眼,看清22岁领主猩红眼眸里的贪婪。这眼神像团火,烫得他心口发麻——原世界从未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哪怕是厌恶,也比漠视强。
怀表硌在掌心。纪行想起工人的话,用嘶哑的声音喊:“我有问题问你!”
楚燎的动作顿住,猩红眼眸眯起:“说。”
纪行闭上眼,破釜沉舟:“你愿意娶我回家吗?”
精神力如潮水般扫过脑海。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回答响起:“我愿意。”
纪行猛地睁眼——楚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铠甲上的猩红纹路几乎贴上他的鼻尖。没等他反应,霸道的吻落了下来。血腥味混着掠夺感,纪行不会换气,憋得满脸通红,大脑一片眩晕。楚燎的手滑到他腰侧,指尖的温度像烙印,烫得他发抖。
他没推开。
19岁的他连被拥抱都是奢望,此刻被这样强势地占有,竟有种扭曲的安心感。直到楚燎的手滑向更私密的地方,他才猛地挣扎:“放开!”眼眶发红,一半是屈辱,一半是害怕这“关注”会消失。
楚燎低笑一声,打了个响指。窗帘瞬间拉拢,同伴们软倒在地沉睡。他牵起纪行的手,舌尖舔过愈合的伤口——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疤痕消失无踪。
“我的烙印,会保护你。”楚燎指尖凝聚猩红光芒,在纪行额头一点。一个繁复的“烬”字印记一闪而逝,融入皮肤,像道滚烫的誓言。
“明天,我来带你回城堡。”他转身离去,猩红披风扫过门槛,留下一句宣告:“你是我的命定,逃不掉。”
纪行摸着额头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灼热感。他低头看着手腕上愈合的伤口,忽然笑了——笑得卑微又虔诚。衣襟里的白砚鳞动了动,银白鳞片蹭过他的胸口,像在安慰。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被伤害却甘之如饴的贪恋,只知道从今往后,楚燎的烙印会刻进他的骨头里,成为他在这残酷世界里,唯一的“家”。
而第三日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