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习惯了
作品:《窒息》 温予看着宋以燃,最终没说什么。宋以燃也静静地看着她。
周末,温予提前和温城民说了南巡的事,也说了不用交钱,温城民答应了,他懒得管温予要干什么,别给自己惹麻烦就行。
南巡一共5天,学生们一般都带了保镖或者是陪从的人,唯独温予是孤身一人,周穆问,“温同学,怎么一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块?”说完搭上宋以燃的肩膀。宋以燃嫌弃的甩开。
温予摇摇头,“不用了。”宋以燃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淡淡开口,“周穆,别闹了。”
周穆笑着和宋以燃打趣,温予在原地站了会后上了校车,紧接着宋以燃和周穆也并肩上了校车。
她坐在了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因为自己晕车,坐窗边能开窗透透气。12班的学生没有几个和温予玩的算好的,除了平日里的日常搭话,温予一般都是一个人,所以自然而然也没人选温予旁边的座位。
车子还没发动,温予刚把车窗推开一些,带着凉意的风钻入脑中,温予将戒指的控制指数调低,静静享受着一丝丝的愉快。温予把手肘撑在窗户边框上。
学校门外种了玉兰花,白花开的正是时候,即使在车内也能闻到花香,早春时节还有些冷。温予不禁将手伸入了口袋。
周穆和宋以燃找了一圈,最后周穆看见了温予,小跑的走到温予旁边刚想坐下却被宋以燃拦住。温予下意识偏头,就看见宋以燃弯腰坐进了她身旁的空位,“周穆,你坐着吧。”周穆不满的说,“为什么你做温予旁边啊。好生气。”宋以燃拍拍周穆的肩。
“怕你骚扰女同学。”
周穆:?
温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调节戒指指数怕自己的药味使人头晕。
宋以燃身上是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像玉兰花,黑色书包被宋以燃放在身边,不小心碰到温予,温予往旁边坐了坐被宋以燃察觉到,垂眸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没说什么,只是也看向窗外。只留周穆一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校车开了有一段时间,温予有些困了,察觉到身旁的人鼻子有点红,温予关了窗,只留一点缝隙。因为是北亭的车,开得很稳,车也很好,一路感受不到颠簸。
温予动作很轻,宋以燃还是看到了,目光落在温予有点发白的指尖。温予的手很好看,修长笔直,只不过因为干活有很多茧子,但是能看出手指本身的干净利落。
“冷吗。”宋以燃说,周穆早睡过去,最后一排就他们三个人,温予也发现宋以燃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回答“一点点。看起来你挺冷的。”
宋以燃轻轻笑了一声,温予闭上眼头靠在车的内壁,慢慢睡了过去,呼吸声很浅。宋以燃也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怕自己打扰到温予,碎发贴在温予脸上,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衬的她的脖颈很纤细,宋以燃转过头不在看向窗外,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等到了目的地,老师在前排说,“大家帮忙叫一下睡着了的同学,到地方了。”
宋以燃先是用手肘了下周穆,在轻轻喊了声温予。温予惊醒,“怎么了。”温予说,“到地方了,要下车了。”温予道了声谢,拿起书包起身下了车,周穆迷迷糊糊醒来,宋以燃把周穆拽起来,“穆猪。起床。”周穆揉了揉眼睛,“哦哦哦哦。”两人下了车。
老师站在外面领着同学们走向酒店,校车后面的几辆豪车里也下来了人,差不多都带着墨镜,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在开了车门,车里坐着的是沈画棠,其他车上下来的是一些其余不习惯坐公交车的同学。
周穆身后站了几个人,手里也拿着行李,周穆不满的声音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啊,比京城差的远多了。”宋以燃说“别抱怨了,跟上。”周穆加快脚步,“知道了知道了,话说温予呢。”宋以燃看向前面背影单薄的女生,“不知道。”宋以燃说,周穆“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酒店很高端,大家拿了门牌号,是单人单间,温予拿着门牌号坐电梯上了4楼,走到407的门口刷了房卡,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温予!”又是周穆,温予想赶紧进房间,却被周穆挡住了房间门,“这么巧,我在403,和以燃一块住。”温予看向周穆身后,宋以燃笔直地站在那里,“不是单人单间吗?”周穆笑着说,“我和这里酒店老板认识,说了要住双人间,一个人住太孤单了!”
温予点了点头,径直进了房间,进房间后立马锁门,任凭周穆在门外哭天喊地温予也不回应,最后被宋以燃拉着衣服进了403。
房间配饰很干净,一张大床,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还有小电视挂在墙壁。温予放好书包,她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要换的衣服和必备品,加上一些药。
床上放了三件套,应该是因为怕公子小姐们嫌打扫得不干净,温予把三件套放在窗户旁边的小沙发上,拿出手机给苏琴发了消息。
WY:我住407,你在哪?
一只猫:我在302,到时候吃饭汇合!
WY:好。
关掉手机,温予躺在床上,床很软,她打算睡一会,时间还早,现在也才4点多,天也没黑,她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期间温予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见小时候的爸爸拽着妈妈的头发,梦见自己拽着母亲的手哭的很伤心。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温予都算不了什么了,母亲有了更好的生活,自己也该走出来了。对吧。
差不多5点半,温予设置的闹钟响了,班级群里有新的消息,是班主任发的,说是餐厅已经开放可以开始吃饭了,在酒店住一晚后第二天要去南大开会,或许几天可以在附近和朋友逛逛。
苏琴发了消息过来,温予点开消息栏。
一只猫:可以下楼啦,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温予回了条“知道了”,接着下床穿了鞋子,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电梯,电梯下去的速度很快,门外站着不止苏琴,还有宋以燃。温予奇怪周穆怎么没和宋以燃在一起,但是也没多问,只走向苏琴。宋以燃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站在电梯口等着周穆下来。
“温予,在这里!”苏琴笑着说,温予走过去,苏琴顺势挽住温予的手,“走吧~”苏琴看起来很开心,温予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苏琴不经意看见温予手上的戒指,问到,“怎么还带着戒指呢,很不舒服吧,摘下来吧温予。”温予摇摇头,“不了,我习惯带着。”
苏琴只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和温予挑起菜来,两人选好菜后做到了一个四人桌上,餐厅里只有四人桌,温予本来想着找找双人座的,但是苏琴说没必要,于是两人面对面坐着吃起饭来。
吃到一半,温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那个…”苏琴抬头看了眼温予,发现温予有点不对劲,“怎么了?”温予皱着眉头,“胃痛。我去下卫生间…”。苏琴刚想起身就被温予拦了下来,“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跟着我反而会有些不自在。”苏琴担心的看着温予,只好点了点头没再强求,毕竟温予说出口就不会再改变。
来到卫生间,温予进了隔间,蹲在马桶边吐了起来,刚才吃的东西全被吐了出来,温予本来想着这次应该不会太严重,没想到吐着吐着有些血出来,脑子也有点昏,温予打开随身包,拿了药出来,走到隔间外,打开水龙头就着水吞下去了药,她把戒指指数调到最大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身体。
吞下药片后,温予感觉自己好受多了,只不过胃还是很痛,因为胃痛温予脸色很白,镜面里的温予看起来很狼狈。
她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身子就支撑不住倒下去,温予只感觉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手腕被人轻轻攥住,温予抬头,是宋以燃。
“抱歉。”温予想站起身,却发现身子怎么样都站不起来,反倒让自己浑身无力,宋以燃扶住温予,尽可能让温予靠在自己身上,“温予,还好吗。”温予第一时间是惊讶于宋以燃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宋以燃的声音崩的很紧。
温予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攥的更紧,“胃病还是什么?”宋以燃问,温予闭着眼,手在不停颤抖。
“不是…不是胃病。没什么的,吃点药就好了。”温予皱着眉头,只感觉胃越来越痛,说话都带着颤音,“能不能、帮我拿下药。”温予开口,宋以燃看见温予身上带着的随身包,打开包拿出里面的药。
“你在吃什么药?这种药副作用很大你不知道吗。”宋以燃问。
温予只是把手伸出来,“给我。”宋以燃反手把药放进自己的口袋,扶着温予做到卫生间外的座椅上,温予整个人都有点烫,可以说是躺在宋以燃身上,宋以燃才发现温予的戒指,“最高指数?你怎么想的,会害死人的。”宋以燃拿起温予的手,调低戒指档数,温予却反抗着,“不要…会难受。”
宋以燃没说话,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温予不知道宋以燃说了什么,只感觉这次比以前都要难受的多。
宋以燃的挂掉电话,问,“和朋友一起来的吗?”温予没说话,只是在呜咽,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但是还是说出来一句,“苏琴。”宋以燃又打开手机,发消息给周穆。
没过一会,周穆带着苏琴赶到,苏琴见到温予靠在宋以燃身边,用手背摸了摸温予的额头,接着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温予冒出的冷汗,温予朦胧间看见苏琴到了,说了句,“苏、苏琴。”苏琴说,“我在,温予。”
周穆很着急,再问宋以燃温予怎么了,宋以燃不清楚,只说温予的样子不像普通生病,1级感染力的人一般天生身体都很好,比如说周穆和宋以燃,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所以没想到温予这么严重。
酒店后门,几人扶着温予上了私家车,温予彻底睡过去,她是被宋以燃抱过去的,周穆本来想自告奋勇,但看温予确实很难受,就没在自荐,只看着宋以燃把温予抱上了车后,几人一起坐进了车里。
把温予抱近车里后宋以燃和周穆一块坐在了前排,周穆给老师发了消息,老师本来说一起去医院的,但被几人回绝了,怕麻烦老师。
温予靠在苏琴肩膀上,宋以燃在前排拿出温予的药,递给周穆,“这是温予吃的药,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病吗。”周穆接过药品,药是普通的白色药丸,周穆看了看,神情有点惊讶,说,“很罕见。看起来是家族性自主神经功能异常(罕见的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宋以燃点点头,“等到医院在看吧,再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周穆“嗯”了一声。
北亭中心医院
温予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稳,周穆查了温予的家庭人员,给温城民打了电话,温城民只说“不关他的事,死了就死了,只是少了个拖油瓶。”听到温城民的话的众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温予。
周穆提前把医药费付了,温予住的是VIP病房。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医院,对于宋以燃他们几个人来说,这点钱连饭钱都算不上,但是温予得攒很久很久吧。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很重,温予手指动了动,睁开眼后只感觉头晕眼花,一直在旁边的苏琴看见温予醒了问到,“温予?感觉还好吗。”温予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想回忆却发现脑子很痛,病房外的几人听到温予醒了进了门。
“麻烦大家了,能办理出院吗。”几个人没想到温予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出院,周穆说,“想什么呢,你的病那么严重,为什么把戒指指数调这么高,虽然能让你好受一些,但是会让身体越来越差的。”温予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神经功能异常加上低血糖和肠胃炎,怎么做到吃那个来历不明的药的。”宋以燃说。语气很淡,但是听得出来带了些质问的含意。“习惯了。”温予不平不淡的说出。
温予抬眼看向宋以燃,没有嘲讽,只有实打实的认真,苏琴握住温予的手,讲出的话带了些哭腔,“温予…”温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担心我啦。”但是只让苏琴更加难过。
周穆没说话,但是眼神是担忧和心疼的。宋以燃也很认真的说,“习惯?习惯拿命赌吗。”
温予缩了下手,“没有。只是。”宋以燃又问,“只是什么?”
“我没办法,我爸要找我要钱,我自己留下来的钱只够买这些,打工的钱给我妹妹了,所以、”剩下的话温予没有再说,但是大家都懂。
周穆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我“包养”你!生活费我可以给你,不用有负担!”
温予笑了笑,“不用了。”周穆想说什么,被宋以燃一个眼神拦下,大家陷入沉默,只剩下药水的滴答声。
温予只感觉,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