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X

作品:《花苞莓果

    Chapter X


    -


    他竟然知道?雪来吃了一惊。


    ——不,不止如此。


    “你怎么会知道是七年前?”雪来诧异地问。


    周撼江顿了顿:“我打过很多次电话。”


    雪来突然像被一只小雀攫住心脏,莫名地被小鸟爪勾得酸酸的,认认真真解释:“当时有很好的职业俱乐部对我爸伸出橄榄枝,加上我初中的时候下定决心,励志要上帕拉迪亚美术学院……你知道的,要准备艺术留学的话,留在我们本地肯定是不行的,城市太小了。”


    周撼江平和地看着她。


    雪来说:“但搬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妈妈想辞职。”


    “我爸很少对我妈说不,”雪来小声讲:“从他们认识到现在。”


    然后她有点难过地小声问:“周撼江,电话,你后来还打过很多次吗?”


    ——跨越万里的越洋电话。


    在青训学校那种地方,打起来尤为困难。


    周撼江离开后,几乎半年才能联络一次,且来电时间不定,有时雪来他们不在家里,没接到,看到来电后再设法回拨过去,就找不到他本人了。


    ……刚上初中的年纪,就被迫留洋的,年少而锋利的男孩。


    年轻前锋不作声,安静看她。


    雪来酸涩地追问:“后来还打过很多次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周撼江:“你要是知道就有鬼了。”


    雪来:“?”


    周撼江漫不经心收回目光,略一停顿。由衷嘲道:“初三中考,统共八门,你报补习班报了十个。”


    雪来:“……”


    周撼江诚恳道:“唐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倒抽一口凉气,到现在都没明白你多出来那俩班到底报了什么——我确实没在国内上初中,不晓得国内中考行情,但我猜,你爸妈搬家的原因,估计也是不想让你失学。”


    雪来:“……”


    雪来说:“……???”


    然后前锋看着雪来,瞅了半天,同情地说:


    “可长点儿心吧,费事精。”


    费事精:“…………”


    我他妈一刀把你桶氚。雪来终于被他反将一军,动了把这混蛋细细切做臊子的心,气得脑门冒烟,但又怼不回去,吭吭哧哧憋了半天,终于找到切入点,非常气地对他说:


    “所以周撼江你还没回答从我们搬家之后,你还打过多少回电话——”


    年轻前锋听了这话,没有作声。


    目光像云,静静落在雪来身上,让人心里打鼓。


    雪来莫名其妙心虚起来:“……怎、怎么?”


    周撼江宁静地瞅着雪来,瞅了好一会儿,终于慢吞吞道:


    “你知道了有什么用?”


    雪来:“……”


    然后他冷冷淡淡道:“我去上个厕所。”


    气死人不偿命。


    -


    ……


    港湾公厕——麦当劳,这家五百强企业分店,因靠近夜市客流量太大,已凶恶地在洗手间门上安了个密码锁。


    麦当劳洗手间门前,周撼江将杯装无糖可乐与印了密码的小票“咚”丢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水,在脸上一泼。


    顶灯照下,水流顺周撼江鼻梁滴落,为他带来冰凉的清醒。


    他长吁口气,抽了张面纸擦脸。


    ——雪来正在外面等着,这念头令他莫名心烦意乱。


    仿佛心角一块湿透压实的土壤被翻挖开来,令杏桃与黑醋栗都淋在大雨中。


    “……你好?”


    一个女声道。


    周撼江冲着手走神,一旁女孩发觉周撼江没听见,大了点声:“你好,你好!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撼江霎时回神。


    他眉峰扬起,目光锋利,朝一侧看。


    那是两个亚裔女孩,正隐隐地拉拉扯扯。


    其中一个女孩扎着俩丸子头,脸上贴着亮晶晶的碎钻,似乎刚在外面拍完游客照,扭捏地不肯向前;另一女孩则硬拽着她,咯咯笑着,搭讪周撼江:


    “你好!我朋友在好奇——帅哥,你穿着球衣,是喜欢踢球吗?”


    “……”


    周撼江探究地看面前俩女孩,发现她们并不认识自己。


    这俩姑娘不看球。周撼江想。


    他并不撒谎,平静如水,回答对方提问:“喜欢。”


    “那很好,球衣很适合你。”那拽人的女孩咯咯笑道。


    周撼江莞尔:“谢谢。”


    女孩又夸:“你身材好,穿着很帅。”


    周撼江面对夸奖礼貌点头,拿起自己手机准备离开——那拽着朋友的女孩见他要走,急切开口:


    “等等!”


    周撼江诧异回头。


    那姑娘终于亮出目的:“你方便……方便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吗!”


    “……”


    话音刚落,另一个女孩羞到破功,不住掐自己朋友……


    她朋友则顽强地扛住了挨掐debuff,坚持搭讪这位劲拔锋锐的青年:“不是我要的,是我朋友刚刚一直在跟我嘀咕帅哥你长得很好看——她想认识你,但又不敢自己站出来,但女人不勇敢怎么行!主动了才能有故事!所以我来问问你,你有没有可能,能给她留个联系方式——”


    “没有。”


    青年球员简单道。


    两名女孩:“……”


    年轻前锋完全不在意对方情况,垂目想了想,又对女孩们简短地说了句:


    “——抱歉。”


    他说完,随性点头打了个招呼,离开。


    身后两个女孩从没经历过这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拒绝,一时震撼得无以复加……


    周撼江则穿过排队人群,推开麦当劳玻璃门。


    海港入夜长风起,天色微凉。


    雪来是肯定不会停在原地等人的,周撼江不用看都知道。从小到大,这家伙的字典里就没出现过‘老老实实’四个字,总在嘀嘀咕咕地策划什么。


    他视线在夜市逡巡一圈,步行街人来人往,正因没找到人犯难时,远处传来雪来开心的声音:


    “周撼江!”


    周撼江一怔。


    那声音又笑盈盈地唤:“往哪儿看呀?这儿呢!”


    他一回过头,终于明白了为啥方才没看见雪来的原因。


    雪来站在吉卜赛人摊前,头上戴了顶黑丝绒的尖顶女巫帽,宽大帽檐上丝绒缀着金灿灿的星星,挡住大半面颊,肩上披一条黑青斗篷,像个小魔女。


    夜风刮过,小魔女在灯下挑开点点帽檐,冲周撼江甜丝丝地笑。


    “好不好玩?”她甜丝丝地问。


    周撼江:“……”


    在他回答前,清冽夜风扑面而来。


    犹如他记忆中的、十多年前的某个仲夏夜。


    -


    ……


    ——那年唐安旭教练三十三,他的宝贝女儿雪来六岁。唐教练体重还远没到一百八,但那时他胫骨附着韧带刚动完第三次手术,时常拄着拐。


    那个仲夏夜,六岁的周撼江坐在他家没封的阳台上。


    男孩一身淤青,把腿伸出去晃,又将把脸靠上生锈的合金栏杆,让汗水与眼泪混着铁锈滴落,看路灯下,一位拄拐杖的父亲带女儿训练。


    小男孩身后,他大伯鼾声震天响,屋里一股挥不散的酒味。


    他大伯四十多岁,游手好闲,好赌、酗酒,赌输便要痛饮酒,痛饮酒完便要回来打小孩——边打边骂小周撼江是个克死父母的丧门星,又说自己领了丧门星回来后怎么赌怎么输钱。


    左邻右舍,俱袖手旁观,无一人来管醉鬼的闲事。


    哪怕醉鬼把小孩往死里打。


    小撼江不懂什么叫克死父母,却被打得哪都痛,不记得自己哭叫没有,只是疼得无意识流眼泪。


    家属院楼下传来很轻的‘砰砰’声,一对父女在楼下玩球。


    小撼江靠在生锈铁栏杆上,发着呆望向楼下的爸爸和女儿。


    那当爹的笑嘻嘻的,扶着医院里的拐,脚不方便动,就一摆身,用头用手,把小女儿顶偏的球顶回去——他女儿不过五六岁光景,小小一只,穿件彩条条小吊带,扎只小马尾,皮肤白皙近透,十分好动。


    ——却明显和球不熟。


    颠了几下球,就被它结结实实砸了几下。


    她爸唐安旭则以闺女的痛苦为养分,拄着拐嘎嘎乐。


    六岁的周撼江隔着大老远,一眼就看得出小女孩想把球颠去哪个方向,且他一看就明白,她颠不过去。


    ……菜菜的。


    小撼江毫无意识地评价。


    正是那一霎那,菜兮兮的小女孩捡球的间隙一抬头,看见了在黑咕隆咚的二楼阳台坐着的小撼江。


    “……?”


    仲夏的夜风中,楼上的小撼江楞楞地隔过花楸树丛,与楼下的小雪来对视。


    她腮边粘着碎发,眉眼明亮,颊似落雪玫瑰。


    小雪来抱着球,看见这个坐在阳台边上的小男孩,突然对他温暖地笑了起来。


    「夜风吹过时,有点漂亮。」


    ——那是小撼江对他的青梅的,最初印象。


    -


    ……


    “想什么呢?”


    二十二岁的雪来穿着斗篷,诧异地问,在他面前摆摆手,把走神的年轻前锋硬拉了回来。


    夜风吹过,市场的万千灯火之中。


    小魔女站在老板摊位前,帽檐上还缀着金灿灿的串珠,犹如流金落雨,雪来一手撩起宽大帽檐,笑得明明亮亮:


    “穿成这样不好玩吗?”


    周撼江:“……”


    “——我刚刚挑了个项链。”雪来笑眯眯挑起点丝绒帽檐,乐滋滋地分享:


    “结果戴项链上之后老板觉得我戴好看,又非要我试试这个女巫帽子。”


    周撼江抬头看那摊子老板。


    老板颧骨很高,一头嬉皮士风格的长发包着头巾,一身吉卜赛流浪气质,手持铃鼓,欣赏又玩味地瞅着女孩子。


    他一直在毫不间断地打量雪来。


    周撼江:“……”


    “——给你看项链哦!”雪来笑眯眯分享。


    说完又把斗篷挑开,向他展示自己颈间一串分量十足、色泽极美的太阳神赫利俄斯老铜颈链。


    那项链罕见且夸张,她却偏偏会搭——老铜泛黄,绿松石尤其衬雪来,令那纤薄颈项白得近乎青涩。


    小魔女笑眯眯仰头问:“怎么样?”


    献宝来了。


    年轻前锋垂下眼看她,眼里的光冰冷挑剔,无情道:


    “幼稚死了。”


    “……”


    “…………”


    “我原谅你,”小魔女轻飘飘开口,“从小眼光就跟坨狗屎一样。”


    周撼江:“……”


    雪来慢吞吞摘下魔女帽,恶毒道:“周撼江你这辈子就穿你那运动速干衣吧,看看以后谁救你就完了。”


    周撼江说:“……”


    雪来说完,把尖顶魔女帽仔细交还老板,笑着对人家说:“谢谢您!好漂亮的帽子。”


    “——漂亮的是你。”吉卜赛男老板奉承,“被这般美人戴过是它的荣幸。”


    雪来听了奉承,甜甜一笑,又脱了斗篷还回去。


    她颈上仍戴着那古着项链,衬着青金绸裙,露出一截纤白细腻的腰背。


    夜风吹过,她穿出一派漂亮而古老的异域风情。


    周撼江又觉得好看,又觉得她可恶。


    他打小讨厌雪来这破德行——三言两语就能跟人熟了,五语六行地又跟人亲热了,叽叽喳喳又闹又笑,没心肝没操守,可恶得像只四处迁徙,没个定性的候鸟。


    他心里有股无名火,盯着雪来戴着的项链看——挺漂亮,又觉得她衣品好。


    所以要给她买。


    周撼江忍着那并不陌生的烦,不纯熟地摸出钱包,对那一直、持续不断地打量雪来的吉卜赛男摊主道:


    “老板,那项链多少钱——”


    不待老板回应。


    “早买好了。”雪来奇怪地开口。


    “……”


    然后她又不理解地偏偏脑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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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撼江:“——我要你买吗?我用你花钱吗?肯定我自己买了呀?”


    周撼江:“……”


    “没品的家伙。”雪来生气地眯起杏眼:“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品味像你这么差的,我在你跟前放个断臂维纳斯你说场上除守门员外球员胳膊不能触球;我给你看西斯廷圣母你说耶稣越位,我给你看创世纪你说这动作手球直红——”


    标王周撼江怒火直冲:“那动作不就是直红?!对我品味确实差——”


    雪来根本不理会,气冲冲打断他:“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漂亮?!”


    她是真恼了,转过头瞪周撼江,气得面颊泛红,眉眼明亮。


    周撼江霎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夜风吹过,雪来气呼呼地直视周撼江沉黑的双眼,咄咄逼人道:


    “你根本不懂什么好看什么美。”


    “……”


    周撼江动了动唇。


    雪来懒得叼他,恶评:“蠢蛋,踢你那破球去吧,踢一辈子。”


    -


    ……


    “……就说了你句幼稚。”


    年轻前锋在夜风中轻声说。


    雪来不加思索怼他:“要你管。”


    “……”


    这家伙从来不怕给人任何脸色看。


    从六岁认识这家伙至今,周撼江从没理解过她这可恶的生物——为什么对外人也能笑?你知道他们不会回应你么?为什么对人毫无防备?为什么对他们这样热情?


    那不理解积年累月地无人打理,犹如野草蔓延天际,日迈月征,窗间过马,终于在青年人心中埋了团近乎永恒的暗火。


    雪来并不气很久。她忽然想起什么,怒火自己蒸发了,又好奇地问:“下周你们是不是开始有热身友谊赛?”


    “是。”周撼江应。


    然后他抬起头,问雪来:“你要来看吗?”


    雪来回头望他。


    女孩面颊上粘了些许碎发,微微泛着灯火的红,眉眼明亮,望了他片刻,笑道:


    “不啦。下周没时间啦。”


    周撼江收回目光,‘哦’了声。


    “要加油哦。”雪来说。


    她说完,又笑眯眯地对他讲:


    “虽然我知道我不说,你也会竭尽全力。”


    周撼江冷冷淡淡点头。


    要怎么开口?


    ——你想去哪玩,想买什么,又想吃什么?娇气鬼,惯坏的混蛋,碍人眼的东西,这辈子摊上你是我倒霉。训练结束之后我去开车接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很多邀约在肚子里化成烧滚的水。


    “下周你很忙?”


    周撼江冷冰冰地问。


    碍人眼的东西对自己有多讨厌毫不自知。她想了想:“忙。按理说只有一天单休——取决于鹫老师,他如果完稿快的话,也许能休两天。”


    周撼江略一顿,下一秒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去跟男人约会吧?”


    他问这话时极其漠然,不肯流露半点妒忌,眉眼冒昧又斤斤计较地眯着,毫无立场,却半点不退让。


    雪来绝对谈过——她一举一动都昭示着这点。周撼江连想都不用想,一个生得这么好看,又这样爱笑的混蛋,走到哪大家都疼她,不会有眼瞎的男人放她单身——


    “不去!”雪来恼乎乎道。


    她对周撼江竟敢这么想自己很生气,斥责他:“我才没那闲工夫!不要因为一见面就看到我跟人约会就以为我每周都跑出去见陌生男人!”


    她瞪着周撼江,凶恶地强调:


    “我才不会!!!”


    年轻的前锋那一刹那耳根都在发红。


    那你愿意和我出去吗?


    他们小时候出去过很多次。唐安旭教练宠爱小独苗苗,也爱自己才华横溢的徒弟——这位性格快活跳脱的教练,倘若决定要带着小雪来去游乐园,那必定也会打包带着小撼江一起。


    属于两个孩子的春秋游。夏天的游乐场。冬天的滑冰。


    小雪来在太阳下抓紧小撼江的手,又亲亲热热,开心地凑过来抢他甜筒吃。


    “……”


    ——怎么开这个口?


    周撼江一看到雪来,就觉得不可理喻。


    说多错多,这家伙古灵精怪,聪明,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想要什么摸得一清二楚,一摸清楚了就笑得眉目弯弯,像得逞的小鸟。


    “你……”周撼江忍着躁意开口。


    雪来一听他说话便抬眼,亮亮堂堂地瞅他。


    女孩子眉眼明亮澄澈,漂亮得像盛夏的湖。


    “……没什么。”周撼江冷冷打消了念头。


    雪来是个混蛋。因为她不解地叽了声,扭过头,踏着月光,往米坦诺去。


    周撼江则走在雪来身后,看她洁白挺直的背与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看了半天,觉得也不太好看。


    看久了就那样,至少肯定不如女明星。


    “……”


    还被唐教练起个谁叫都亲昵的名儿。


    周撼江讨厌这种亲昵,不肯叫她名字,开口时冷淡又不耐:


    “你。下周周末跟我出来吃……”


    他话还没说完,雪来突然看见什么,震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发声:


    “你、你是……?”


    -


    周撼江循着雪来的视线看去,看见傍晚与雪来交谈过的欧洲男人,竟等在米坦诺大门前。


    那陌生的、黑发绿眸的罗马人一见雪来,立刻快步走上来,道:“小姐,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在这里碰碰运气。”


    下一秒,罗马人直白地问:“周撼江是你的date吗?”


    雪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霎时耳根泛红,艰涩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原来是一起长大的。”


    “——我猜你俩也是朋友。”


    那人放松地笑了起来。


    “你这么漂亮,”他揶揄道,“如果这是约会对象的话,那你先前等男人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


    周撼江那一霎那几乎血流逆涌。


    以近乎杀气满溢的眼神,看向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