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计划之中
作品:《种下情蛊后,苗疆少年阴郁又病娇》 清晨的寒意尚未散去,藤伊吊脚楼外的空地上,气氛却比天气更冷峻几分。
沈青叙与九长老隔着数步之遥对峙着,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那是无形的交锋。
沈青叙半眯着眼,不仅没有退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压迫感十足。
“她得了什么病?”沈青叙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九长老就这样派人围住她的住处,却不说明她患了什么病。若是连病因都说不清楚,很难不让人怀疑,您是不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他刻意没有把话说清楚,但围观的寨民们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这番话巧妙地将九长老的行为引向了“囚禁首领、把持权力”的方向。
九长老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在心中暗骂:好厉害的嘴,好毒的心计!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果然越来越大:
“说得对啊,总得告诉我们首领得了什么病吧?”
“这么年轻力壮的人,怎么会突然病得起不来床?”
“我觉着说得有道理,九长老该不会真想......”
“想不到,九长老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九长老脸色铁青。
他明明是遵照前任首领的嘱托行事,现在却被沈青叙三言两语塑造成了篡权夺位的小人。
可恶,可恶啊!!
“安静!都安静!”九长老狠狠地将拐杖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暂时压下了议论声。
“老夫为里寨奉献数十年,怎会有这种不轨之心?”环视众人,声音带着愤怒,“首领得的是百日咳!此病极易传染,医者诊断需要静养月余。为了首领的安康,也为了全寨人的安全,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这个解释让一部分寨民陷入了沉思。
百日咳确实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隔离静养也在情理之中。
沈青叙抬眸,目光淡淡地扫过九长老,仿佛真的在掂量这个说辞的真伪。
九长老见局势稍有缓和,趁热打铁道:“而且,首领今晨清醒时特意嘱咐,在她静养期间,寨中事务交由几位长老共同处理。”
他特意强调了“共同”二字,以示自己没有独揽大权的意图。
这个话术让更多寨民放下了疑虑:
“原来是这样,是我们误会九长老了。”
“百日咳确实要小心,我小时候得过,咳了整整三个月。”
“希望首领早日康复。”
九长老听着舆论的转向,嘴角微微上扬。
他转而看向沈青叙和时诵,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青叙,时诵,你们两个都是里寨的孩子,但你们毕竟选择了离开里寨。”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当初是首领破例带你们回来,还特别允许你们带着外人进入。但你们要明白,破例归破例,里寨历代的规矩,终究是摆在那里的。”
沈青叙抬眸,直指九长老话语之中核心: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里寨?”
九长老脸上堆起慈和的皱纹,笑意却未抵达那眼底:“青叙啊,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不是赶你们走,只是里寨历代的规矩摆在那里,我们这些老骨头,总得守着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他这话语重心长啊!
时诵胸口起伏,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正要开口驳斥,沈青叙随意地侧移半步,一个极淡的眼神扫来,蕴含着制止。
在众人的目光下,沈青叙缓缓点头,吐出了两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字:
“可以。”
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巨石投入深潭,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时诵猛地扭头看向他,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九长老,眉毛也抖动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沈青叙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范?
沈青叙语气平静,继续说道:“或许此次离开,我们可能再也不回到里寨了。我们需要一点时间收拾,有些旧物……我必须带走。”
九长老在短暂的诧异后,迅速压下心中的疑虑,不管沈青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将他们送走总是没错的。
他顺势接过话头:“当然可以,这点情理老夫还是懂的。那就定在后日,老夫亲自为你们送行。”
沈青叙唇角微勾了一下,形成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可以。”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时诵满腹疑窦与不甘,可见沈青叙已转身离去,他狠狠瞪了九长老一眼,只能快步跟上。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九长老转向周围尚未散尽的寨民,挥了挥手,扬声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回家忙活去!”
寨民们见热闹看完,也三三两两地议论着离开了。
这时,五长老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一旁踱步过来。
九长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沈青叙都走了,你倒是会挑时候出来。”
五长老呵呵一笑:“啊呀,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走得慢些怎么了?”
“刚才沈青叙的话,你都听见了?”九长老直接问道。
五长老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睛眯着,像只打盹的老猫。
九长老看得来气:“又点头又摇头,你这是昨天落枕了吗?”
五长老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沈青叙这小子,骨子里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但是嘛……他刚才的话,倒也未必全是假的。”
他压低声音,凑近九长老,“你我都清楚,他们计划的关键在于藤伊首领。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严密看管,他们就如同被掐住了七寸,动弹不得。你只需守好今明两日,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便翻不起什么浪花。即便他们狗急跳墙,真敢动手抢人……”
他顿了顿,“纵使他沈青叙天赋再高,就凭他们几个人,想从我们重重守卫中把人抢走,也没那么容易。”
九长老闻言,面色稍霁,微微颔首:“你这话说得,总算还不太糊涂。”
另一边,时诵几步追上沈青叙,急不可耐地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他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硬闯的准备。
闻言,沈青叙停下脚步。
晨光被屋檐切割,他的侧脸轮廓在背阳的阴影里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他侧过头,反问的语气平淡无波:
“动什么手?”
时诵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不由得拔高:“抢人啊!沈青叙,你别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打算就这么走了?”
沈青叙的目光掠过他,投向吊脚楼的方向,声音低沉:“如果今晚动手,他们人多势众,戒备森严。混战之中,纾纾和阿星他们,会有危险。”
这话让时诵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亢奋的情绪瞬间冷却,蜷缩的手指缓缓松开。
他不敢赌,不敢拿阿星的安危去赌。
就像沈青叙不敢拿姜纾去赌一样。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那……难道我们只能放弃?就这么认输离开?”
沈青叙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继续朝着吊脚楼走去。
时诵站在原地,看着他那背影,脑海中突然电光石火般地闪过一个念头。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捂住了嘴。
难道这也在沈青叙的计划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