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六章 漕运总督(一)

作品:《万安弈局

    年关将近,六部衙门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为岁末诸事与新春朝仪奔波。户部官吏们忙着核验岁入岁出、调配漕银。吏部官吏们忙着考绩铨选、拟定迁调名单。工部官吏们忙着修缮宫室衙署,督造新年节庆器物。礼部官吏们忙着督造祭祀礼器、校订朝贺仪程。刑部官吏们忙着审结旧案,定罪量刑。只有兵部,除了要紧盯边关急报、调配粮草、增派戍卫、防范岁末异动这些寻常事务之外,还有调查西境军粮被劫之案。


    明面上观之,数月之前沸沸扬扬的西境军粮劫案已然审结,刑部鞫问之后,以兵部职方司郎中辛起山“通敌牟利、戕害戍卒“结案,辛氏亦已伏法受诛,其家小亦尽遭流徙远方,其中当然也包括辛氏之女辛芷绮。


    但在兵部,西境军粮结案却尚未了结,和乐夜宴结束之后,刘聿洵便在兵部內狱连夜细审了辛起山豢养的那群死士。不出其所料,这些死士原本皆是西军兵士,辛起山借用自己的权力在审核将士军功之时将军功安置在行贿军士之上,而这些实际有功之人,因不服军功被冒领弹劾上级,被辛起山开除军籍以后假意收留为之效力,成了劫掠西境军粮的死士。


    这些原本皆是刘聿洵意料中之事,不算有什么惊喜,真正的意外之喜来自于其中一个匪人无心的一句话,他觉得军粮的重量不对。


    在劫掠军粮之后,他们皆只需将军粮运送离开十数里便可离去,期间不需搬动。只其中一次,在打斗的过程中误伤了马匹,逼不得已只能靠人力运离,而此人正巧在军营之时曾经在伙房打过帮手,因此对粮食的重量十分敏感,当即便觉得重量不对,但想到军队中贪腐严重,缺斤少两也是常有之事便也不甚在意,没有向旁人提及。


    抢劫军粮如此需得精密算计之事仅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就能完成原本就不可让人信服,此条线索正好给了刘聿洵信心觉得此案背后必定还有别的猫腻。在得到郑岐玉的首肯之后,他暗中调集了兵部值得信赖之人,重新从辛起山的人际关系开始查起。


    另一边和乐楼前脚自家少东家和姑娘的接风宴方散,接着便要备着迎接一年中最忙的腊月了。王公贵胄的年宴、商贾的尾牙酒,早将腊月的雅间订得满满当当的,加之和乐楼因为接风宴刚翻新装潢了一番,因此更是成了万安城内贵人们的首选。


    江音如忙得不可开交,王太初也没了往日里的懒惰,乐得前去帮忙。朔风卷地的腊月,王太初却似沐暖阳,唇角的笑意总压不住,干起活来也甚是积极,尤其是采买之事,更是争先承揽。旁人不知其中缘由,而沉水却知道,自家的姑娘是借着采买之由找雍王‘私会’。


    万安城内向来没有什么密不透风之事,更何况故事的主角还是膝前显贵的雍王殿下和炙手可热的权臣嫡女。早前王太初想要花重金购置雍王府边产业的消息已是闹得满城皆知,现下在万安城的各个市集店铺也都有二人携伴相逛的影子,更是坐实了此二人非同一般的关系。万安城的街巷内也早已换了口风,原本坊间认为的雍王殿下的良配也从镇西都督周致正之女,变成了通政使王抃之女。


    王太初也时常听闻她和刘聿洵之间的传言,更甚者她还听说过他们之间已在相看,保媒的还是太宗皇帝。


    她于市井传闻并不挂怀,只觉得近来有刘聿洵相伴左右,心中欢喜日盛,她亦不以此时相处必求婚约为念,毕竟于万安城中,她与刘聿洵相熟也不过数月光阴,她行事全凭一念心动,想见他时,便去见之。


    “殿下今日可是有心事,何不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为殿下一解烦忧?”王太初此行是专门为和乐楼采买茶果的,对万安城尚不熟悉的她自然而然就找了刘聿洵帮忙,沉水知道这是自家小姐这几日惯用的伎俩,却没想到这个雍王殿下也是公务疏简,次次都能得空相伴。原本几个时辰就能办妥的采买,现下这般游玩一番,便要废去一整日。


    “也无甚烦心之事。”刘聿洵倚靠在雕花栏杆边,前几日王太初说起万安城内的糕点大多甜腻,佐茶时总缺了咸香清口的妙品,他便想到了云影舫这道闻名遐迩的桂花糖佛手,此咸点以虾仁为馅裹着细碎的咸桂花正合王太初所求。今日赶巧碰到她外出采买茶果,便就将其邀到了这画舫之上,虽说到了腊月湖面早凝起尺许厚冰,湖中也无佳景,然而闻着这画舫破冰之声,刘聿洵也觉得心安。


    他从栏杆处回到桌案前坐下,此时王太初正将第二块桂花糖佛手送入口中,他宠溺地看着她因为自己的靠近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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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将嘴张得小了些,调侃道,“看来太初姑娘对这桂花糖佛手甚是满意,倒是不用在我跟前故作矜持,但敞开吃便是,何必拘着学那深闺小姐做派。”


    “自然是满意,所以才会想着替殿下排忧不是。”也不理会刘聿洵话语间的调侃,她自顾自给自己续上了一盏清茶轻抿,等着他开口。


    暗查西境军粮劫案后,重新从辛起山身边关系网查访以来,刘聿洵的确是有了一些线索,其中最令他起疑之人便是和辛起山交往甚密的户部清吏司郎中沈泰,此人负责分管全国陆运粮赋调度,制定转运路线、核定损耗,作案很是方便。


    只是这几日李全胜跟踪下来却全无进展,他查过后续运往西境的军粮,皆都是足额足数,一路上也甚是通畅,再无贼匪出现,好似随着辛起山的伏法,西境军粮劫案真的已是定案了结。


    或许是因为此案已是入了穷巷兵部很是被动,也或许是因为刘聿洵对王太初的才智也是颇为欣赏,想着也许会有解决之道,鬼使神差的他便将这兵部暗自探查的密案三言两语告知了她,甚至没有避讳在旁的沉水。


    “想来是雍王殿下太过于自负才会在这穷巷中打转找不到出路。”等刘聿洵将事情的大概说完,王太初才轻笑一声将茶饮尽,开口说到,“殿下总是自信地想要从活人处找到破案的线索,殊不知人是活的最善于隐藏,更何况是这些城府深沉的官员,还不是各个都是人精,想要从他们之处得到线索谈何容易。再者此刻辛起山方伏法被诛,他背后之人更是不会在此刻冒风险而出,所以我以为想要探得真相只守着人是不够的。”


    “你是说从死物开始查?从军粮开始查?”刘聿洵一点就透,抢着问道。


    “没错,从军粮开始查。难道殿下对那些军粮的去处全然不好奇吗?如若是我,定会彻查军粮运输途中的每一个环节,找出那些被克扣的军粮究竟是在何地,如果我们的速度够快,而他们不够谨慎的话,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眼见着刘聿洵的眼神瞬间清亮了起来,想必察事之策早已了然于胸,王太初便朝着自己的嘴里又塞了一个桂花糖佛手,接过沉水递上来的帕子,拭去手中酥酪残渍,站起身,“小女不耽误殿下的正事,吩咐画舫靠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