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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春日之荒》 第21章 他的吻留在我的梦里
满室晨光,我皱着眉拍了拍赵柏林的胸,不耐烦地嘟囔着亮,太亮了,睡不着之类的话。
赵柏林起身把窗帘拉上,亮光没了,眼睛的刺痛感才没有了。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身后感觉床垫下陷,下一秒赵柏林手臂一伸将我拉回他的怀里。
我后知后觉,睡意突然消散了。
回想起凌晨的噩梦,赵柏林一直像哄小孩一样轻拍我的背。他吻我的头发、眼睛、脸颊,我同他小心翼翼地接吻,直到我睡着。
他的吻留在我的梦里。
我翻身面向赵柏林,赵柏林自然而然地抬手,又把手臂重新搭在我的腰上。
“醒了吗?”我说。
赵柏林沉沉的呼吸声呼出,过了一会,他“嗯”了一声,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脑袋钻进我的怀里,搂紧了我的腰困倦地说再睡会儿。
整个过程都淡淡的,安安静静,像极了结婚多年的夫妻平淡生活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早上。
响起敲门声,我下意识看了眼赵柏林,然后抬起头,紧张地盯着门口的把手。
我有锁门吗?
不对,赵柏林带我去洗完澡以后锁了吗?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下一秒,并没有发生转动门把手的情况,而是我妈的声音出现在外面。
她问我们俩醒了没有,要不要吃早饭。
我没有回应她,她好像以为我和赵柏林还没有睡醒,没再继续喊。
我还在盯着门把手。
如果没有锁门,我想象着他们三个人中进来任何一个人看到我和赵柏林抱在一起时的样子。
我不会惊慌,甚至我会感到兴奋。
也许对他们出柜也挺有意思的,等于告诉他们我和赵柏林两个人都是同性恋,而且赵柏林以后可能就是我的了。
好像我的独占欲得到了满足。但这想法太疯狂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我把它压了回去。
中午只有赵柏林、我和我妈三个人在家。
也许是想避免尴尬,吃饭的时候我妈不停地找话题,说到了我相亲这件事,我妈来了兴致,说她跟那女孩儿的妈妈今天上午碰见了。
“人家很钟意你呢,你怎么想的啊?”我妈问。
桌上的两个人都在看我。
我妈殷切地看着我,想从我的口中听到点她想听的,我当然知道我妈想听什么,但我不知道赵柏林想听的是什么。
他拿着筷子的手架在桌沿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感觉他冷冷的,但又和他平时那种不说话显得冷冷的冷不是同一种冷。
“先相处看看吧,妈,吃饭,吃完饭我去镇上陶艺老师傅那儿去看看,对了,那铺子他还开着呢吧?”
“开着呢,就是身体不好了,年纪大了。”
我故意扯了个别的话题,我妈确实也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吃完饭我回了房间,赵柏林跟在我身后,静悄悄的。
房门关好,赵柏林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来。
“你要跟谁相处?”他说,“你那个相亲对象?”
我走到书柜前,故意没有看赵柏林。
“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说。
赵柏林走到我身后,抬手挡住我从书柜上层抽书的手,将我拿出来一半的书按了回去。
我转身,靠在书架上,赵柏林改成双手环绕着我,静静地看了我一会。
过了一会,就在我先沉不住气准备走的时候,他抬手压住了我的唇角。
我看向他,他的视线落在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的我的下唇。
“忘了说了,你的嘴巴有点肿了,春来。”他说。
我扫开赵柏林的手,下意识咬了一下唇,不甘示弱地回道:“你的嘴不肿!”
“屁股呢?不疼么?昨天晚上可是一个劲儿要跑呢。”赵柏林说,“在我身下哭成那样了,春来,你对女孩子真的可以吗?”
我感到气血上涌,脸上又热又烫。
又来了,真不敢相信这人是怎么面无表情说出这种话的。
“你已经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就这么想知道吗?”我说。
他盯着我沉默了片刻,说:“也没这么想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语气有点冷了。
他后来一直捏着我手腕玩,也不说走,也不觉得无聊。
“我一直想问你,手腕上是怎么弄的?”
我低头跟着赵柏林的视线落在手上,手腕内侧有一条长长的疤,有点像割腕的疤。
“以前被车不小心撞到过,那时候留下的。”
赵柏林一直低垂着眼睛,轻轻地在那条突起的疤上打转,有点痒,像受伤的位置开始长肉时的痒。
下午,我去了镇上。
老师傅叫柳莆丰,是个实实在在的匠人。
他制陶瓷这套手艺,从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小时候经常来他这里玩,要说喜欢上陶瓷,一半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看到我旁边的赵柏林时,停了停。
“柳爷爷,身体怎么样?”
“年纪大了,不如从前喽。”柳爷爷拉着我们俩进去他的小铺子,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说,“人到就行,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说,拿起手里一盒鲜肉月饼说,“趁热吃。”
老人家看着我手里的鲜肉月饼,眯着眼睛笑起来,说:“臭小子,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我和柳爷爷逐渐聊起了陶瓷方面的事情,又说起他的外孙,就是不肯跟着他好好学,非要出去给别人打工。
赵柏林也许感到无聊,便出去了。
他走后,柳爷爷看向门口。
“看着他眼熟。”
“他以前也是镇上的,可能来店里买过东西。”
柳爷爷拧着眉想了半天,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喽。”他说,“就觉得眼熟。”
到了离开的时候,赵柏林站在外面,手里燃着一根烟。
我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走神了,竟然在欣赏赵柏林的手指,他的手指果然在夹烟的时候很好看。
“要走了?”赵柏林问。
“嗯。”我说,“走吧。”
柳爷爷走出铺子送我们。
“柳爷爷,回吧。”我说。
“我想起来了,小孟。”柳爷爷突然站定,“你以前带他来过呀。”
第22章 他在生气
对于柳爷爷说的话,我一直很在意。
我上了赵柏林的车以后,看着他开车时的专注神情,没有什么头绪,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
我的脑中闪过一个假设,仅仅一闪而过,因为我都觉得太荒谬,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
就在我思忖间,红灯了,等绿灯时赵柏林转头看向我。
“你想说什么?”赵柏林说,“还是想问什么?”
我看着赵柏林的脸,不由得冒汗。
“什么都没有。”我别开眼。
即使不看赵柏林,我也感觉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我的脸上。
绿灯亮了,赵柏林踩下油门,车子慢慢驶向路边。
“你从那个老头店里出来就一脸想说什么的样子。”赵柏林把车停下,“别骗我,春来。”
“你……以前去过柳爷爷的铺子吗?”
“去过。”
“不会是我带你去的吧?”我故作轻松地说。
赵柏林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总觉得车内气压有点低,我的后颈传来一阵凉意。
“你忘了?”
“不记得了。”
赵柏林的眼中冷意更甚,我看着他握住方向盘逐渐收紧的手,过了一会后又松开,似乎在克制某种愤怒的情绪。
片刻后,赵柏林恢复了平静:“算了,时间这么久了忘了也正常,我没指望你是多长情的人。”
我张嘴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也没什么能解释的,于是闭嘴。
之后的几天,我和赵柏林还是睡在一张床上。我找我妈要来的那床被子根本派不上用场,被赵柏林直接塞进了柜子里。
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每每在临界点之前停下,迫使我向他求饶。
仅仅用两根手指就把我搞得一塌糊涂,说什么想看我哭,外表衣冠楚楚,实际上性格却这么恶劣。
他似乎把这个当成乐趣,满足于我在他手中被榨干的样子。
又或者,他在生气。
赵易明婚礼那天,我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却没人敢惊动赵柏林。
我心里不平衡,在出去之前,熟睡的赵柏林落入我手中。
本来早上的荷尔蒙便尤为旺盛,折腾赵柏林的时候,连我都逐渐兴奋。
喘息声越重,我的成就感就越大。赵柏林终于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当一切回到寂静,赵柏林翻身把我压住。
正当他准备下一动作,我的救星来了。
我妈在门外催着我赶紧出去,我眯着眼睛朝赵柏林笑笑,然后推开他下床。
我抽了几张纸擦拭手里的黏腻,擦干净后把纸丢在了赵柏林脸上。
开门前我转头往床上看了一眼,看到赵柏林阴郁的表情。
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很爽。
小镇上的婚礼,琐碎而繁杂,我们这里的风俗,天不亮就要去接亲。
我打着哈欠下楼,被安排着坐进接亲的车子里,不知道赵柏林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他站在车外,敲了敲车窗。
我没下车,而是降下车窗,对他说:“这里没位置了,你换另一辆。”
这辆车坐着赵易明的两个伴郎,其实还能坐下一个人,但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想看看赵柏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单手撑在车顶,说:“下来。”
“马上要出发了。”我说。
赵柏林稍微压低身体,朝里面看了一眼,他沉下脸,说:“你下来,坐我的车去。”
“不,我要坐婚车去。”
我升起车窗,隔着玻璃朝他调皮地笑。
婚礼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我来说是,对其他人来说就不一定了。
当时我觉得婚礼现场太嘈杂了,吵得我耳朵疼,于是出去透口气。
刚出去门口就看到了白安。他和赵柏林好像在交谈,做着什么手势,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他看到我后便停下了,赵柏林也察觉到他的异样转过身来。
赵柏林朝我勾勾手,示意我过去。
我黑着脸看他一眼。我当然不会过去,但也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走到下面,靠在不知道谁的车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没想到赵易明的伴郎其中一个也在这里抽烟,这人长得还不错,看起来很年轻,我同他说了会话。
赵易明也邀请过我做他的伴郎,但我拒绝了。
说来好笑,赵柏林听到他要让我当伴郎的时候,脸色比我还要难看。
待了没一会儿,赵柏林就朝我过来了,白安也跟着他过来,客套地同我和伴郎打了声招呼。
原来,白安是来参加赵易明婚礼的。但我觉得一定不是因为赵易明,是因为赵柏林他才来的。
我往地上弹弹烟灰,等着赵柏林先开口。
赵柏林似乎准备要开口,但又停住了。
“跟我过来。”
他说着我把拉走,我朝身后看一眼站在原地的白安和伴郎,又回来看了眼赵柏林,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们两个都停下了。
赵柏林问我笑什么,我说没什么,他看了我一会,就着我手中的烟吸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能再点一根?”我问。
白色的烟缓缓从赵柏林的口中吐出来,他向我迈近了一步,低声说:“春来,有你的味道。”
我慌张地往后退一步,看了看这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走进一间空着的包间,坐在椅子上跷起腿。
手里这根没抽完的烟,现在丢掉和接着抽都让我觉得不自然。
说什么味道,不就是烟味吗。
我盯着烟嘴发呆,好像看到了赵柏林咬着这里的样子。
这根烟,现在也有了赵柏林的味道。
“想什么呢?”赵柏林走过来,“要烫手了,还不丢掉。”
我感到灼热感逼近手指,于是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外面有人叫我,好像是我妈。
我起身离开了包间。
别人的婚礼过程十分冗长,处处透着无聊,我感到疲惫,偷偷溜到了刚才那间包房。
里面一片漆黑,刚刚没注意,原来这间没有窗户,不开灯就什么都看不见。
但幸好,并没有人在。
我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却突然被扣住了手腕,我迅速地作出反应,但整个人还是被压在墙壁上。
冰凉的墙壁贴着我的脸颊,与身后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我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冷冷地开口:
“谁?”
第23章 “像不像在偷情?”
对方摩挲着我的手腕内侧,并不着急开口表明身份,而是有点像野兽那样嗅着自己的猎物。
我从他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因此松了一口气。
“春来,为什么你这么忙?”赵柏林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又不是你结婚,你就不能陪我待着这儿吗?”
“我为什么要陪着你?”我阴阳怪气地说,“你怎么不让白安陪着你?人家专门冲你来的吧。”
我听见赵柏林在黑暗中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你在醋什么?”
我突然没话说。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能稍微看清楚桌椅位置的摆放。
我伸手到旁边把门上锁,上锁的声音在密闭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
“接着做早上没做完的事儿吧。”
赵柏林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由分说地拉着赵柏林的手,将他带到椅子旁。
“坐下。”我说。
没想到赵柏林什么都没说就乖乖听话坐下了。
我双腿分开坐到赵柏林腿上,同他面对面,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他的身体立刻僵了僵。
“怎么样,像不像在偷情?”我说。
我感到赵柏林的呼吸变重了。他的手爬上我的腰。
我们在昏暗封闭的房间里偷偷接吻,迫不及待的双手,喘息和呻吟,挣扎着想要逃离,从门缝中窥探外面的世界。
婚礼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不断敲击着房门。没有人发现我们的秘密。
赵柏林放开我,我急促地喘,他的鼻尖时不时会蹭到我的鼻尖,很痒,粗重的喘息落到我的锁骨上,会让我的心里觉得很痒。
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浅浅地吮吻。
下面很疼。
我知道,当我们两个抱在一起的时候,某些事情就已经在我心里决定好了。
白安看着我和赵柏林从房间里面出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虽然不想承认,我确实有种像胜利者的姿态一样站在对方面前的感觉。
我知道这种心理很幼稚,像小孩子一样,且没有意义。
婚礼结束我便要走了,赵柏林先一步出去,在楼下等我。
我和我妈道了别,她一直不放心地叮嘱这叮嘱那,几乎要把家里的东西都塞到我的行李箱里,最后我只挑了一两样。
我看到赵柏林的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车窗紧闭,他站在外面,黑色长风衣的衣带随风飘动,头发微动。
他看到我,便向我走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临出发时,赵柏林接了一个电话。
他下车去接,或许是要避开我,但我还是听到了一点,对面似乎是位女性。
我在后视镜里看到赵柏林颀长的身躯,他朝我这里看了一眼,神情凝重。
赵柏林的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我感到嘴巴里有点寂寞,便下车点了一根烟。
好巧不巧,又遇见了白安。
这个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很烦。丫丫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可他似乎是专门冲我来的。
“我跟你一起坐柏林的车回去。”他停顿了一下,问,“但我怕你会介意。”
“你想多了,这又不是我的车。”
“嗯,借个火?”
我皱眉,但还是把打火机拿来出递给他。
他点完以后,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间,他那张清冷的眼睛盯着我看,手里把玩的金属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柏林也许对你只是在演戏。”白安说。
我眉头紧皱,一脑袋大问号。
“关你屁事。”
白安或许是没有想到我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然后道:“在国外这十年,是我一直陪在柏林身边。”
我歪了歪头。
“关我屁事。”
白安再次沉默。
我笑了笑:“那你还不是结婚了,你喜欢男人,这事儿你老婆知道吗?”
白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里紧紧捏着我的那只打火机。
“你说演戏,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演戏?”
我冷漠地反击。实际上,白安说的那句话确实让我隐隐有刺痛感。
我闻到风里夹带着一丝茉莉的味道,是我喜欢的味道,在赵柏林身上散发出来。
不知何时赵柏林走到了我身后,他问:“在说什么?”
“没什么,可以走了吗?”
赵柏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坐进去之前看了一眼白安,白安也看着我。
白安把打火机还给我,一言不发地坐进车内后座。
后来,我在路上把它丢进了某个垃圾桶里。
可惜了,我原来还挺喜欢这个打火机的。
上车后我便带上了蓝牙耳机,靠在车窗上点开了曲库里的音乐。
路上有点犯困,我连连打着哈欠。
赵柏林跟我说话,我没听清楚,把耳机拿下来。
“你说什么?”
“我说,困了就把车座放平,睡一会吧。”
我瞥了赵柏林一眼,余光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了白安投向这里的目光。
恰在这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和白安还是对视了。
“没事,在车上我睡不着。”我说。
这时,白安开口了:“柏林,要不要换我开?”
我想继续和赵柏林说话的欲望没有了,便闭上了嘴,重新戴好耳机,靠在后面望着窗外。
从这首歌切换到下一首歌的间隙里,我听到赵柏林对白安说:“不用了。”
后来一首英文歌的前奏响起来,他们再说了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
我不喜欢白安,甚至讨厌这个人,想把他从车里丢出去。
可这不是我的车,我没有权利这么做,我觉得赵柏林也不会这么做的。
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坐赵柏林的车回去,老老实实坐飞机走就好了。
过了一会,车停了。我以为是等红灯,可听见外面传来很吵闹的声音,睁开眼睛才知道原来是高铁站。
我把音乐停了,不知道赵柏林为什么开车来这里。
“你坐高铁回去吧。”赵柏林对白安说。
“什么?我坐高铁回去?那你呢?”
我从车内后视镜看到白安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赵柏林沉默了一会,说:“嗯……我跟这家伙等会还有事。”
噗,骗他的吧。
“那我可以等……”
“不方便。”赵柏林打断了白安的话,“下车。”
白安一脸不甘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后,赵柏林没有犹豫地开车走了。
“好冷漠啊,赵先生。”我靠在车窗上歪头看着赵柏林。
他瞥了我一眼,视线又重新看向前方。
“把耳机摘下来。”他说。
我不明白,但还是摘下来了。
“开心了吗?”
他看着我,眼睛含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第24章 一个吻就这样诞生。
回到家里后,我先去了一趟工作室,拿了一些东西,顺便问候一下秦勉。
“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秦勉在前台坐着托着脑袋问,“怎么样,婚礼还顺利吗?”
“别说的好像是我的婚礼一样。”
秦勉突然跑过来抱住我,笑嘻嘻地说:“孟老师,好多天不见了,想你了。”
我推着秦勉,虽然不排斥他的亲近,但却不是很喜欢他这种黏黏糊糊的动作。
“知道了,快点放开我。”
说实话,我第一次知道秦勉的力气还挺大的,而且平时也忽略了他比我还要高一点点的事实。
压在我身体上的重量消失了,我转身一看,赵柏林站在我俩身后。
“干什么呢。”
赵柏林的脸色很阴沉,声音里不带一点笑意。秦勉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
“你怎么来了?”我问。
赵柏林先是看了秦勉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转到我这里。
“你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有吗?
“什么东西?”
我朝赵柏林伸手。
赵柏林插着兜,停了两秒才回答:“你跟我去车上拿。”
我收回手。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吧。
“先等我一下吧,我上去拿东西。”我说。
我拿完东西下楼,看到秦勉和赵柏林在楼下,他们在交谈,声音很低,我在的位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秦勉脸上挂着假笑。
赵柏林神色淡淡的,眼睛里却直射出寒意。
两个人周围不友善的气场碰撞,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我走过去,清了清嗓子:“本店禁止打架。”
“老师,刚回来就要走?”秦勉跟在我后边说
“嗯,今天有点事情。”我说,“再辛苦你一天,我明天就来,明天给你放假。”
秦勉刚准备说什么,赵柏林便将我拉着往外走。
“走了,孟春来。”
他声音低低的,牵着我的手。
他的手总是很热,总是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我抬眼看着赵柏林的后脑勺,修剪齐整的短发,耳朵后面有一颗小小的痣。我看着他性感的后脖颈,干净熨帖的衣领,挺拔的后背。这些都让我感到快乐。
但此刻我知道,赵柏林不快乐。他在生气。
“我到底忘了什么?”我跟在身后说。
赵柏林带我走到他的车旁,从副驾驶的位置上真的拿出来一个东西。
“耳机。”
我伸手接过来,看着白色小盒装着的蓝牙耳机笑了笑。
还以为赵柏林瞎说的呢。
我装进口袋,说了声谢谢。
赵柏林把我按进副驾驶的座位上,在我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单手撑在车门框上方,俯身压过来。
一个吻就这样诞生。
我冲着他笑。
“你疯了吗,不怕被人看到?”
“嗯,你很怕么?”
“我不怕啊。”我扬了扬眉毛,拉下他的衣领,回吻了他。
“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免费吗?”
“让我想想,”赵柏林说,“……不免费。”
我告诉赵柏林地址。过了一会,他在一栋写字楼的楼下停车。
“谢谢你,司机先生,车费就用刚才的那个吻抵了吧?”下车前我对赵柏林弯起眼睛说,“你先走吧,等会我自己回去。”
赵柏林安静地看着我。
他好像没什么反应,我觉得很没意思。
我从车里下来,跟他说再见,关上车门。
他从里面降下汽车的窗,隔着副驾驶的座位开口叫住我,语气略带一点慵懒:“春来。”
我回头。
“明天见。”他说。
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喜欢到压不住嘴角的笑。
赵柏林的车子离开后,我走进写字楼中层的一间心理咨询室。
我总觉得那天的梦很奇怪,而且赵柏林似乎对我的一些习惯都太过熟悉。
可我进去才发现被骗了。在网上找的这家心理诊所根本不靠谱,上来让我填这样那样的表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中度抑郁,建议配合药物治疗。
去拿了药,结果还是没什么用。
赵柏林说第二天来也食言了。
我等了他一晚上,因为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赵柏林可能就想钓着我,说到底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约定好的事情。
我坐起来,阻止自己继续乱想,去冲了一杯咖啡。
外面天还没有亮,城市尚未苏醒,一切万籁寂静。
就这样看着沉睡的黑色,看得时间久了,总让我有种“就这样跳下去我的人生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的感觉。
但是,最近我不这么想了。
我也好奇,继续和赵柏林这么相处下去会发生什么,也许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某种期待。
就这样想着,我拨通了赵柏林的电话。
通话的铃响了很久,没有被接听。
我翻看了我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发现少得可怜。
我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抽完一根烟,天空某处开始泛起鱼肚白。
我走到书架前,从某一本书里找到那张便签,比照上面的数字按下对应的号码,对方响了三声便挂断,我想大约是被扰了清梦。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赵柏林的电话便打进来。
我看着他的来电突然觉得很烦,在他连打了三个后,我把他的备注从“赵”变成了“猪头”。
我把手机静音后丢到床上,整个身体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刚刚睡着,被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里拽出来。
我摸到手机,起身去开门。
手机里显示十几条未接,其中只有一条是赵柏林的,其它的全是便签纸上的号码打来的。
我走到玄关,脚步慢下来,在门口停住。
我在敲门声中没有转动门把手,而对方像知道我站在这里一样,安静下来。
我捏紧手机,竟觉得有点紧张。
不知道赵柏林是会继续敲门,还是转身离开。
“孟春来。”
我听到他叫我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不想让我进去吗?”
他放软的语气,仿佛在求饶。
我点开未接来电,打开门。
赵柏林一身风尘仆仆,裹挟着外面的寒风侵入我的春天,卷走一切。
他口袋里的音乐铃声响起,我靠在门框上看他。
“那天,果然是你吧。”
第25章 白色衣裙的女人
赵柏林掏出手机,表情有些苦涩。
“抱歉,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赵柏林说话有些迟疑,“……还以为你不会打这个号码了,看到的时候,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唯独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我站在门口看着赵柏林,才注意到他黑色风衣下穿着绿色的手术服,以及他脸上的疲态。
难不成是刚做完手术来的?
身后的声控灯亮起来,对面邻居家里发出声音,我急忙拉着赵柏林进来。
“进来再说吧。”
赵柏林跟我到客厅,站在沙发前看着我,也没坐下,有点像被遗弃的大狗。
我租的这个房子很小,客厅也很小,手臂伸直了几乎能碰到墙壁这样的程度,赵柏林这么一大高个站在这里,显得我这房子很拥挤。
“打第一个你也没接不是?”我问,“有急诊?”
赵柏林还没有给我确切的答案,我便已经替他找好了借口。
“连续做了两台急诊手术,错过了时间,手机在柜子里,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他解释说,“也不是故意爽约的。”
我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腿,胳膊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托着脸看着他。
“我知道了。”我说。
我看到赵柏林的双肩突然卸力,垂了下来。
他眼中有严重的红血丝,向来很注重仪表,此时却带着新长出的胡茬和衣衫凌乱,狼狈地出现在我家。
我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什么气都没有了。
“不想再问我点什么了?”他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说实话,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就释怀了,那些迫切想知道到一切的心情,也随之消散。
“不想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
赵柏林坐在了我对面的桌子上,捏了捏眉心。
“春来,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们两个人半斤八两吧,谁也别说谁。”
“怎么醒这么早?”他仿佛一眼便看透我,“是没睡么?”
我看着他说:“是啊。”
“我的罪过大了。”
“那你想想该怎么赔罪。”
“换我给你做饭三个月,怎么样?”
我忍不住笑起来。
赵柏林仍然安静地看着我,以往那种淡漠的神色中夹带几分温柔。
我们愉快地达成了交易。
一个新的交易。
在天将亮未亮之际,赵柏林在我家的厨房里下了两碗简单的面。
吃完后,我自觉收碗,被他接了过去。
听着洗碗池里的水声,我走到阳台上摸出烟。
抽完一根烟,我把烟头捻灭在陶瓷创意烟灰缸里,回到客厅时,赵柏林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沙发太小,赵柏林又太大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走过去蹲下,静静地注视他。
我的房间里老式钟表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赵柏林在我面前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我本想叫醒他,可看他熟睡的样子没忍心打扰,去卧室拿了一块厚毛毯给他盖上了。
我本想回屋睡,可长久也没动地方,竟趴在赵柏林身边睡着了。
醒的时候,天已大亮,我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
沙发上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身上。
我以为赵柏林走了,站起来把毯子收起来,刷完牙出来的时候,看到赵柏林在厨房里,背对着我,像在做饭。
听见动静,他往后转了一下头,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端着做好的三明治和咖啡走过来。
“刚想叫你起来吃饭。”他说,“鸡肉三明治,你应该不讨厌。”
确实不讨厌,可是赵柏林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他,和他相处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表现出来过。
“我家里可没有能做饭的东西了。”我拿起来咬了一口,味道不错,“你下去买的吗?”
“去了趟超市。”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冰箱太小了。”
所以呢?
我托着下巴看他,他平静地喝着咖啡。
“真贤惠啊赵医生。”我说。
赵柏林只淡淡看我一眼,并没有答话。
我继续吃着手里的三明治,脑子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赵柏林会是一个好丈夫吗?
当然,如果他不是一个同性恋的话,或许会是一个优秀的伴侣,一个出色的爸爸,赵柏林的长相会有很多女人喜欢的。
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掰弯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弯的,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弯的呢?
“春来。”
“嗯?”
我的眼睛重新聚焦到赵柏林的脸上,直直落入他那深沉的眼眸里。
“天气真糟糕。”
我往窗外看去,灰蒙蒙的雾气几乎要吞噬窗户。
“因为太阳还没有出来。”我说。
我把头转回来。赵柏林仍注视着我。
我在赵柏林走之后,发现冰箱被各种吃的填满了。生的和即食的分类放好,堆得满满当当。
我终于知道赵柏林说冰箱太小是什么意思了。
赵柏林来我家的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从来不多留。
可最近,他好像造访得有点勤了。
虽然说是有那么个像玩笑一样的交易,可我也没有真的要求他来,他反倒当了真似的,不时地就提着东西来敲我家的门。
有次早上,我刚到店附近,就发现赵柏林站在门口,像是等了有一会儿的样子。
因为前段日子我出差,后来赵柏林也一直忙,很少通话,也几乎没有见面。
看到他的时候,我差点就没控制住跑过去,最后克制再克制,才老老实实等着眼前的红灯。
我看着上面的红灯闪烁,变成黄灯。仅仅几秒钟,就使我内心焦急不已。
最后绿灯通行,我抬脚踩着斑马线,往赵柏林的方向忘去。
赵柏林的身边站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仅隔了一秒,赵柏林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带着她走了。
我停在早高峰的人群里,像个傻子一样站着,直到一阵嘈杂刺耳的车喇叭声将我惊醒。
第26章 要二十四小时贴身照看
我退到斑马线外,也许是着急上班赶路,被挡住路的汽车车主并没有开窗骂我。
又等了一个红灯,我才走过去。
赵柏林重新出现在门口。连日来见不到他的想念被好奇心代替,可我不想太追根究底,让他觉得我有多在乎他。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要去上班吗?”
“我刚下班。”他稍微凑近我,低声道,“春来,我很想你,你有想我么?”
我拿着钥匙的手顿了顿,因为赵柏林身上掺着消毒水的味道跑到我的鼻腔里,因为他的呼吸在我这儿停留,扰乱我的心绪。
我快速打开门进去,没有给赵柏林任何回应。
我有点生气,这人怎么能前一秒跟女人拉拉扯扯,后一秒就说想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把钥匙砰地一声丢在前台的桌子上。
赵柏林一愣,这句话好像一阵风一样,在他这双淡漠的眼睛里吹起了波澜。
“刚刚。”他问,“怎么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想问什么,可偏偏还要问,他就是故意的。
“没什么。”我转身,准备去二楼。
秦勉应该快来了,今天我来得早一些,平时到了秦勉已经在了。
我上楼,赵柏林也跟着我上楼,但在楼梯转角的时候我停下了,他撞上我,后背像被个铁块撞上,害我差点向前摔在地上。
他捞住我的腰,本来差点脸贴地,现在变成了紧紧被赵柏林抱在胸前。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脊,来自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从的胸前穿过,似乎与我的心跳声重叠。
“快点放开我。”我挣扎着抓着他的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说,“你有想我么,春来。”
他始终不放开我,在他的声音中我逐渐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
“有。”我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和自尊,“赵柏林,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在这短短两秒钟内我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我后悔了,后悔承认想他,后悔问那个问题。
赵柏林松开了我,我心凉半截,果然就不该冲动地袒露心迹。
我转身往后退了半步,故作无所谓道:“我随便问的,不用回答我了。”
我欲走,脚往后退了半步,下一秒却看到一直不响的赵柏林向我突然逼近。
他勾住我的腰,将我抵在楼梯扶手上。
面对赵柏林逐渐放大的脸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吻。
赵柏林这时候的平静是极度残忍的。
我的胸口一阵窒闷,这场博弈终究是我落了下乘。
“是同事。刚刚那个人是我同事。”赵柏林松开我,淡笑道,“春来,你这是吃醋了么。”
在我看来,这笑更像一种伪装。
给我好好解释啊!
“我吃哪门子的醋?”我提高了音量,用力推开他。
谁料这一推,赵柏林没站稳,脚下一滑。
“赵柏林——”
他的手近在咫尺,可我来不及伸手抓住他,他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快步下楼,赵柏林倒在楼梯口,秦勉的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向上看去,秦勉睁大双眼看着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是不是全都看见了。
我蹲下去扶赵柏林,拜托秦勉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怎么样?”我扶着赵柏林坐起来,“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只见赵柏林眉间有忍耐的神色,过了一会,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春来,你要杀了我么。”
“赵柏林……”我感到有些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也许是看我太过严肃,他敛了笑,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抱歉,刚刚开玩笑,我没事。”
笨蛋,你抱什么歉?
很快急救人员就到了,看到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得按照流程办事,医生问他哪里疼,他平静地解释,左胳膊应该是脱臼了,右脚也扭到了,不排除骨裂的情况。
要不是他如此娴熟的说明,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情况而是一个病人,我都差点忘了他是急诊科的医生。
在他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转身去拿手机,秦勉走了过来。
拿完手机回来,看到秦勉站在车旁,背对着我。
我走过去听到秦勉说:“你明明可以抓住点什么东西吧?”
“当时那种情况,谁知道呢。”
这个是赵柏林的声音。秦勉在和赵柏林交谈。
“你不该利用老师的愧疚。”
我听到赵柏林说:“你这么在意他,你喜欢他?”
“我就是喜欢又怎么样?”
我惊得站在原地,接着,赵柏林从秦勉的身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就位,秦勉朝我看过来,我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刚刚的话,跟着上了救护车。
我对秦勉说:“你看店吧,今天我可能不来店里了。”
秦勉一副有话说的样子,我扭头不再看他。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扶着一条胳膊上打了石膏、一瘸一拐的赵柏林上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儿,我说了一个赵柏林家的地址,赵柏林说不去,然后又问我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家住?
“我为什么要……”
我顿住,赵柏林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很难张开嘴。
“我晚上来。”
“不行。”赵柏林说,“我的手和脚都不方便,要二十四小时贴身照看。”
“别太得寸进尺了啊,我挺忙的,给你找——”
我刚想说找护工,赵柏林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打断了我的话,说:“不要护工。”
“你!”
“我说两位兄弟,到底去哪儿啊?”司机师傅等得着急了,“这地儿可不让停太长时间,要不你们先说个地方,路上再吵?”
结果赵柏林先我一步,说了我家的地址。
他体贴地说:“去你家,你比较方便照顾我。”
“……”我冷冷地嘲了一句,“你人还挺好。”
就这样,赵柏林名正言顺地住进了我家。
第27章 十分钟
很快到了我家小区楼下。我从出租车后备箱里拿出来赵柏林的拐杖,然后扶他下车。
路上,他拄着拐,朝我伸开了手臂。
我认命地走到他身旁,肩膀上一沉,他自然地把身体重量压在我身上。
“你不是有拐吗?”我说。
“拐没有安全感,但你有。”
“……”
已经过了饭点儿,我饿了,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面包,刚吃了没两口就被抢走。
“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就吃这个?”赵柏林往冰箱里看了一眼,“春来,菜要烂了。”
“前几天出门,这怪我吗。”我说。
“看着像半月前的。”他说。
赵柏林的目光太锐利,似乎谎言在他眼底都无法逃脱。
“好吧,我懒得做。”我说,“你不是说要来给我做饭吗?结果你也没来。”
说完我就后悔了,好像显得我再盼着他来一样。
赵柏林盯着我看了会,低声道:“抱歉。”
我有点意外,不自在地从冰箱那儿走开。
其实我知道赵柏林的工作性质,很忙,下班时间又不固定,加上我去外地,我们完美错过了能在我家碰面的机会。
我走到沙发那儿坐下歇一会,从桌子上的香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但没点火。
我看着赵柏林单手从冰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扔掉了一部分,然后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在厨房的岛台上。
因为我家很小,厨房和客厅相通的,我刚打算在手机上点外卖,赵柏林这家伙瘸着腿在厨房一阵兵荒马乱。
我赶紧上前,把烟别在耳朵上,伸手扶住他。
“你干嘛呢?”
“做饭。”
“你就别添乱了。”我把他拉出来,“点外卖吧。”
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因为没有什么想吃的,就说随便。
到沙发上,他把我耳朵上的烟拿了下来。
“少抽一点。”
我没说什么,本来我的烟瘾也不大。
我们两个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都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流淌着时间。
房间里除了赵柏林以外,没有什么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的嘴巴又感到寂寞。可我的烟还在他手中,烟盒也离我很远。
我笑笑,低语:“你好像是我老婆一样。”
“……”
我看向赵柏林,确认他听清了。
“你怎么什么都要管?”
他把手里的烟放到桌子上,一脸平静地语出惊人:“春来,下次如果能在我手里坚持十分钟再说这种话。”
我感到被赵柏林羞辱了。
“不就是十分钟。”我瞟了眼他的手和脚,嘲笑说:“不过你现在这样子恐怕不太方便。”
赵柏林没有马上接话,我抬眼一看,他正平静地注视着我,那双眼睛沉得吓人。
“你想试试么。”
这话听着太危险,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不,不想,”我说,“我不想跟伤者做。”
我站起来,烟也没拿就回了房间。
坐到床上后,我揉了揉耳朵,那儿火辣辣地烧着。
外卖在半小时后送到门口,我出去帮忙摆出来,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从之前我就想说了,你很了解我的口味,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东西。”我说。
“是么。”赵柏林淡淡地说,“多吃点,你很瘦。”
“赵柏林,你是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赵柏林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站起来去接电话,我在他的手机屏幕上看到显示“薇薇”两个字。
是同事吗?是刚刚那个人吗?还是朋友?
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赵柏林出门打了挺久的电话,有什么不方便我听的,瘸着腿也要跑出去接,点的菜都凉了。
我吃了一点就没胃口了,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转身去卧室睡午觉。
醒来后赵柏林躺在我身边,我竟全然没有发觉。
下午去了工作室。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秦勉,只能暂时先装作没听到了。
我躲着秦勉,但秦勉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只是问我会不会辞退他。
我说不会。
暂时不会。
早上的那个女人让我很在意,我总觉得赵柏林在说谎,还有那个电话,“薇薇”又是谁?
真想揪着赵柏林的领子问问他,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样就真的输得太彻底了。
仔细想来,我们几乎什么都做了,牵手,拥抱,接吻,做a,可是赵柏林从没说过喜欢。
也不像在追人,更像是一种炮友关系。
意识到这个,我感到一丝苦涩。
到了下班时间,想到赵柏林在家,我不想回去,约了莫乔一起喝酒。
我们到了一个酒吧,我跟莫乔讲了赵柏林的事情,他好像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三两杯酒入喉,我有了点醉意。
因为酒吧里面太吵,直到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很多未接电话,全都是赵柏林打来的,微信里的消息也炸了锅似的。
我来不及看完就塞回了兜里,叫了辆车回家,下车后我对莫乔说拜拜,一转身看到秦勉向我走过来。
已经与他对视了,这时候再假装看不到就太晚了。
“秦勉,你,路过吗?”
“给你打电话没接,有点担心,就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他说。
“有什么事儿吗?”
他笑了笑,说:“没什么事儿,看到老师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他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体,说:“对了,老师,有次我看到莫乔哥和赵医生一起吃饭,原来你们三个是朋友吗?”
秦勉的话让空气凝滞了。
“是啊,是高中同学。”
“这样啊,那老师,明天见。”
说完,秦勉离开了。
但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这么一想,原来那个订单,也是经由莫乔介绍过来的。
我上去,开门后一股冷气铺面而来。
赵柏林裹着一个厚毛毯坐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
我走过去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十九度!吓得我赶紧关了空调,还没等我开口,对方充满怨气地先开了口:“还知道回来?”
“为什么不。”
我简短地回答了赵柏林的问题,真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问的。
但我的态度显然激怒了他,在我在他身旁走过去的时候,他将我拉过去。
转瞬间,他单手钳制住我的一只手腕,将我压在沙发上。毯子滑落下去。
“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他压低声音,似乎有些生气,“还喝酒了。”
我倒在沙发上,眼前有些浑浊,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望向赵柏林时觉得周围一切都雾蒙蒙的。
“不可以吗?”我说,“不接你电话,不回消息,喝酒,不可以吗?”
我说:“赵柏林,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第28章 “今晚自己动。”
我尽量把语气调节到挑衅的频道,可还是没有料想到对方的反应。
赵柏林就这样从上而下地看着我,一副淡漠的神色,他没有笑,而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冷的。
我所想的结果无非是赵柏林承认或者是否认,可他现在很奇怪,没有愠怒,脸上也并不是愉快的表情。
到底是怎样?
接下来说的话,我希望他当我真的醉了,在胡言乱语。
“不喜欢吗?”我望着赵柏林喃喃道,“不能喜欢吗?赵柏林,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喜欢你。”
赵柏林用力地攥着我的手腕压在沙发上,而我看到他的下颌线紧绷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啊,这是他不爽时才会有的表情。
这个想法,突然钻进我的脑子里。
“生气了,为什么?”我抬起没有被压住的这只手去触摸赵柏林的脸,“我就这么让你不开心?”
手指碰到他的下巴,他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抓住我的手。
“春来,你喝醉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你现在说的话,明天还能记得吗?”
“那只能明天才能知道了。”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在我的手心里落下一个吻。
“你太迟钝了。”他说,“也非常让人生气。”
这算什么回答?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赵柏林,鼻子酸酸的。
“放开我。”
我这时候看起来一定像在闹脾气。
“你放手唔——”
赵柏林强制扣住我的双手,吻住了我。
他的吻法野蛮粗暴,手指慢慢地挤近我的双手指间。
十指用力相扣,呻吟攥紧在手心,破碎于空气。
恍惚间我被他抱起来,我搂住他的肩,他撩起衣角探进来,在我背脊上缓慢摩挲。
骗子,不是说手伤了吗?
抱这么紧。吻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呜……”我拍打赵柏林的背。
“春来……”他声音沙哑,喘着粗气,给我一秒钟空隙,又重新扣着我的后颈吻上来。
我几乎窒息,嘴唇也被赵柏林吻得很痛,于是我咬了他。
我看到他皱起眉。我的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他稍微离开我的唇,我和他都喘着粗气。他的唇上挂着血,是刚刚被我咬出来的。
我把赵柏林往后推倒,骑在他身上,扣住他那条没打石膏的手腕压在头顶。
我居高临下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什么慈善家吗?还是你认为我这么随便?”赵柏林的手从我的大腿摸到脚踝,声音低哑道,“我为什么要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可是……”
可是喜欢也不代表爱。
喜欢做这种事情也不一定表示喜欢我。
“可是什么?”
我咬着唇,隔着他的西裤和我的牛仔裤,感受到它的变化。
“你腿伤……”我看着赵柏林放缓了说话的速度,“能行么。”
“那你可怜可怜我吧,春来,”他的声音低沉,表情极具蛊惑性,“今晚自己动。”
赵柏林躺在沙发上,像砧板上的鱼肉,可我心里都清楚,他从来都不是待宰的羔羊。
因为我一瞬间的心软,所以答应了他。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
我解着赵柏林的裤腰,拉链拉下来,露出纯黑的内裤,内裤下膨胀着他的欲望。
有点太大了,看着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我控制不住地手抖。 “怕了?”
“有什么好怕的。”
我抬起眼看进他的眼睛里,把他内裤里面勃起的性器握在手里。
突然间,手心里的东西跳动了一下,而我在赵柏林脸上也看到了压抑欲望的痛苦。
如果我现在收手会怎么样?
会被赵柏林绑起来吗?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把他绑起来。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兴奋,身体有股酥痒四处 流窜。
我忍不住夹腿,勃起的性器抵着赵柏林的那个几乎是看不出来地磨蹭。
赵柏林的眼睛发红,呼吸也有些重。
“再磨蹭下去,天要亮了。”他说。
他的声音很低,说话时喉结跟着滚动,有几分性 感。
我咬了咬唇,把我的和他的放在一起,肉贴肉的滚烫让我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赵柏林的阴茎很大,样子也凶,看起来和他本人完全不像。
我一直觉得,他长了一张很禁欲的脸。
我撸了两下,没忍住轻吟了声儿。
我骑在赵柏林腰上,稍微抬起屁股,赵柏林的鸡巴抵在我的尾椎骨那儿。
我能感受到他的龟头隔着我的裤子顶在我后面,抵着臀缝中间那块儿往里顶。
“你要我自己动,那你就不许动。”我掀起眼皮看他,“手不许碰我,能做到么?”
赵柏林把那只没受伤的手放在头顶,意思是他会照做的。一定能做到。
我满意地看着他,舔了一下唇。
我从茶几的抽屉下面摸出润滑液,挤在手里。我看他直盯着这东西看,表情不是很好。
我用手指插进后面扩张,完全和赵柏林的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我撩起眼皮看着赵柏林,轻轻地喘。
赵柏林的喉结在动,他的呼吸变得更重了,胸膛 在上下起伏。
我想起赵柏林的手指在我的后穴里抽插的快感,又或是不小心顶到某处,一股酥麻感令我呻吟出声。
“春来,不要折磨我了。”赵柏林忍到额角明显有青筋,“让我肏进去。”
他的声音有些重,我抬起腰,后穴含着他的龟头慢慢吞下去。
赵柏林发出一声喟叹,我咬着牙才没叫出来。太爽了,浑身都被这填满的快感淹没了。
我双手撑在赵柏林腰上,以自己的速度上下吞吐,顶到深处我便忍不住痉挛。
我在这绵长的快感中仰着头喘息,兀自晃着腰,每次都坐到那个最有感觉的位置。
“啊”
赵柏林突然挺腰,他的鸡巴顶到了极深处,我没办法做到这个地步,因为会太刺激。
“不是说.呜”
赵柏林重重地把粗长的阴茎插进来,粗暴地抽插,响起激烈地皮肉撞击的声音。
太过强烈的刺激令我一下子就软了腰,只能撑在赵柏林身上喘,咬着唇才能咬住呻吟。
“嗯你.不许碰啊”
我被顶撞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后穴快要被赵柏林的尺寸撑坏了,我呜咽着发出混乱不清的声音,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
赵柏林喘着粗气,声音哑得厉害,说:“春来,我的手没有碰你,是你自己在摸自己。”
我感觉眼前被泪模糊了视线,像赵柏林说的一样,是我在拼命地套弄自己的性器。
我高潮了,射在攥紧的手心里,有一点流到了赵柏林的腰上。
我深喘着倒在赵柏林的怀里,射完精后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感受到赵柏林的鸡巴还在我体内,我混乱地说着“不要”,可他还在我高潮的余韵中重重地插进来。
我几乎崩溃地抓着赵柏林胸前的衣服,沙发也被我抓皱了,浑身痉挛似的抖动着。
“不行呜”
“哪里不行了?春来”赵柏林发出喟叹,粗喘着亲吻我的眼睫,“你后面咬着我不放,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不”我呜咽着,“外面射外面”
可赵柏林却勾住了我腰,另一只手也从臂悬吊带里拿了出来,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不行,要全 射里面。”
他说:“全射进去才能怀孕。”
他说:“一次不够。”
“闭嘴吧你。”我咬牙道,“真够不要脸的。”听着他的胡说八道我真的感到羞耻,脸上烧得慌。
他的鸡巴抽出来以后,我感觉到精液淌了出来。“我这么听话,是不是该给一点奖励了?”
“什么奖.”
我话还没说完,赵柏林已经将我抱起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丢在沙发上,面对着沙发靠背跪 下。
赵柏林贴过来,胸膛抵着我的背,说:“射到让你 生宝宝。”
我都震惊了赵柏林说出这种话,简直骚得没边了。
夜已过了一半,我还在沙发上受刑。
赵柏林这个男人简直精力旺盛得恐怖。
“够了”我跪在沙发上,单手在后背被扣住手腕,另只手的小臂撑在沙发上,手指用力地抓 着,“停停下”
“春来,乖一点。”赵柏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但令我没想到的是随即而来的还有他的巴掌、准确地落在我的屁股上,“要好好自己动[啊
屁股上的痛感传来,我先是震惊,然后是感到被侮辱了,但也没有什么力气反抗。
想开口时已经语不成调,只能抓着沙发皮呜咽。我已经射不出什么东西了,性器半软,顶端因为射的次数太多有些疼。
后穴也可能已经肿了,不停地有东西从里面流出来,可偏偏又疼又爽,和赵柏林的每次性爱都很疯狂,欲仙欲死的感觉。
他握住了我的性器撸动,我有些崩溃地摇头瞬间生理眼泪就下来了。
“别摸了不行”
我受不住前后被刺激,射出一小股东西来,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精液,只感到快感重新又至到] 肢。
“不行么?”
我摇着头,发着抖说不行。
“哭了?”他吻我的后颈,声音里含着未散欲望,“求我,求我放过你”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被这快感搅得一团糌,根本没有理智,只能遵从身体的本能。
我转头去寻赵柏林的唇,亲到了他的脸颊着说:“求你了,赵柏林,我要死了”
我和赵柏林的衣服缠绕着丢在地毯上,呻吟也纠缠着回荡在狭小的沙发里,持续到深夜,仍不停歇。
早上醒来,不仅浑身酸疼,还头痛欲裂,整个人像刚被手榴弹炸了一样。
我勉强睁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感受到腰间横着一个很沉的东西。
我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低头一看,赵柏林在身边睡得正香。
我气不打一处来,掐着赵柏林的脖子,直到他睁开眼睛。
“睡得好么。”我面无表情地说。
赵柏林不反抗,即使我掐到他缺氧他也没推开我。
在他真的死掉之前,我松了手。
“不怕我真的掐死你?”
“不是不怕,是你不会。”赵柏林突然手臂收紧,将我压到他怀里,“阿来,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我看着赵柏林,感觉眉头越皱越深。
他又叫了我的小名。这个名字在八岁我奶奶去世以后就没人再叫过了,连我妈也没叫过。
是巧合吗?
“什么意思?”我趴在赵柏林身上低头看着他说,“你说我失败过一次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你……”我突然停住。
我感受到大腿那儿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膨胀,我感到耳朵发烫,迅速从赵柏林身上起来。
可起到一半,又被他单手勾着腰拉了回去。
“大早上的乱发情。”我说,又想起身上被咬疼的地方,忍不住骂道,“你是畜生吗?真是不当人了啊,赵医生。”
赵柏林只淡淡地看着我,对我的骂声似乎无动于衷。
“消消气。”他顺着我的背说。
他倒是好脾气得很,再看看我,狼狈得很。
我又掐着他的脖子,只是这次没怎么使劲儿。
“你的手好了?”我恶狠狠地说,“还是你跟你同事合起伙来骗我?”
“没骗你。”他平静地说,“你没发现我这条手臂现在不能动了吗?”
我瞟了一眼,冷冷地说:“谁管你。”
活该,让你后边骑我身上,让你打我屁股!
我用力推开赵柏林,起身去了浴室。
刚打开淋浴,热水还没出来,后面一阵失禁的感觉。
等热水淋下来,我站在水里发抖,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这个狗东西,居然没给我弄出来!
从浴室出去之前,我看到镜子里的我,脸颊还挂着红潮。
赵柏林已经穿好了裤子,裸着肌肉紧实的上半身等在外面。
肩上挂着臂悬吊带,另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还是我的裤子。
“洗这么久?”他靠在门框上说。
“……”
洗这么久还不是因为你!
“春来,我很想帮你清理的。”他伸出手指指挂在胸前的伤手说,“一只手真的很不方便。”
“你c人的时候我没觉得你不方便呢。”我说。
赵柏林朝我走近了,我下意识往后退,他又过来,我便不往后退了。
他看了我两秒钟,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当时在忍着。”
“什么?忍着什么?”
“忍着疼。”他平静道,“因为你哭的样子很漂亮,很迷人,我忍着疼,真的觉得很兴奋,我控制不住。”
我几乎僵在原地了。
什么叫我哭的样子……
突然间,我脑子里出现昨晚上的情形,我好像真的哭着求他来着……
我感到脸又烧起来了,肯定比刚出来那会儿还要红。
我有点恼羞成怒地推开了赵柏林,边走边大喘气。
喝点酒就让我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太丢人了!
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我缓了一会,脸上的温度才感觉降下去一点。
房门没有关,浴室里传来水声。
赵柏林在洗澡了。
这时,电话响了。
我以为是我的手机响,拿起来才发现是赵柏林的手机。
来电显示“薇薇”,我的心一咯噔。
要接吗?
围脖:我的芽
第29章 体力很好
我起来看着赵柏林的手机屏幕中显示的这两个字,十分好奇她是谁。
不接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接了就一定会让赵柏林知道。
铃声持续响着,而我在接与不接之间挣扎着,陷入两难。
好在对方没有坚持很久,在我犹豫的时候电话已经不响了。
水流声不知何时停止了,我听到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到赵柏林进来。
他只穿着我的一条黑色裤子,上半身仍然裸着,露着结实的肌肉,左手挂在胸前。
每次看到我都会感慨,这家伙的身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你当个急诊科大夫不是挺忙的吗?你哪来的时间锻炼身体。”
“急诊医生的工作量很大,好的身体素质是必要的。”他把毛巾从头发上拉到肩膀上,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看,“春来,你想说我的体力很好么。”
“我没想说!”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我瞥到了旁边的手机。
“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拿起来手机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放下了。
我看他单手擦着头发,也没有要回拨过去的打算。
“不给她回过去吗?”我问。
“嗯。”赵柏林说,“不想回。”
“是你同事打来的,”我不动声色地试探,“不打过去问问好吗?万一是医院有急事……”亚亚整
赵柏林突然靠近我,面无表情,甚至看起来有些冷淡。
“你很想让我这样做吗?”
他的头发还湿着,带着洗发露的香味儿。
我身体一激灵,摸到锁骨上的湿润。原来是从赵柏林的发梢滴下来的水。
“没有,我就是怕你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儿。”我稍微和赵柏林拉开一点距离。
赵柏林看到我后退的动作后,感觉从他眼里看到了几分不悦。
“现在没什么比你更重要的事儿了,”他突然勾住了我的腰迫使我撞进他的怀里,看着我戏谑地说,“忘了吗?你现在可是怀了宝宝。”
听着赵柏林说的话,我的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了。
昨晚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他说,要全都身|寸进去才能怀上他的宝宝……
我感到脸上烧得厉害,反应过来后,我摸到并捏住了赵柏林的左手。
“痛……”赵柏林拧着眉看向我轻声喊疼。
我说他活该,我手机上的闹铃响了,于是放开了赵柏林的手,站起来离开了卧室,走到洗手间洗漱。
我刷着牙,接着秦勉打来的电话,说实话,看到是秦勉那一刻我有点不想接。
但好在他只是问我今天去不去,让我松了口气。
我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把工作室关了,找个班上好了,反正怎么样都能过完这一生。
只是刚刚有点起色的店就这么关了也挺可惜的,说白了全是托了赵柏林的福才多了这么多生意,赵柏林真是让我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
刚挂完秦勉的电话,赵易明接着又打来。
“喂,春来啊,吵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醒了一会了,易明哥。”我客气地问,“有什么事儿吗?”
“我昨天给你发微信,我看你也没回我,就想着打电话问问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个饭,我结婚你帮了挺多的,一直想谢谢你。”
“昨天睡得早,没看手机,”我随便扯了一个谎,“易明哥,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吃饭就不用了,心意我知道了。”
“我专门飞过去的,今天就到,春来,你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我不想去,但赵易明态度很坚决,吃顿饭而已,再拒绝就显得刻意了。
正好,我想到一件事,想问问赵易明。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问。
“看你的时间,我都行。”他说。
“那就今晚吧。”我说。
因为赵易明说他不熟,所以吃饭的地方就由我来定了。
最后,赵易明让我不要把他来这里的事儿告诉赵柏林。
我答应他,他们赵家的事情我本来也不想管。
我洗完以后回屋穿衣服,赵柏林靠在床上看着我。
不知道刚刚的电话赵柏林有没有听见。
“你出去,我换衣服。”我说。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么,”他说,“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我顿时语塞。
床都上了,也没必要矫情了,我心想。
我转身背对着赵柏林,脱掉刚才换好的睡衣。
虽然是背对着赵柏林,我却好像能感受到他的视线,赤裸又直白的盯着我看。
想到这儿,我就觉得身上被赵柏林弄出来的痕迹就开始发烫。
我快速地换好衣服,转过去皱眉道:“不要湿着头发在我床上,去弄干。”
“一只手,很不方便。”他说,“没关系,放着不管一会儿就会干的。”
我走到浴室把吹风机拿来,给他吹头发。
我的手指穿过他湿湿的头发,吹风机鼓噪的音充斥在耳边。
赵柏林抬手想要抓住我,我打掉了他向上的手背。
混合着吹风机的声音,他说了句:“好凶。”
我并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吹完后,他抬起头,而我是低着头的,我直直地看进他乌黑的眼睛里。
他的头发到眉骨下面,蓬松得有翘起来的发梢,看上去有点调皮。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好么。”他说。
尽管声音和语气同平时没什么差别,依旧是淡淡的,可我好像在里面听出了撒娇的意思。
“你要一直在我家住着吗?”我问,“到你的胳膊腿儿好了?”
“不行吗?”他说,“如果你不想让我住你家,那你也可以跟我到我家住。”
“算了,你留下吧。”我说,“但是今天晚上没办法回来很早,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晚饭吧。”
“晚上有约?”他问。
我心里一惊,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说:“是啊,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买回来。”
“什么都不需要。”他送我到门口,在我身后说,“早点回来。”
我开门的动作顿住,回头看到他立在那儿,右手臂撑着墙壁。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真的同居了一样。
“知道了。”我说,“我尽量早点。”
和赵易明的碰面很简单,他晚上去工作室找我,在秦勉探究的目光中,我们俩离开。
我选一家火锅店。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
开始我还担心赵易明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说,只不过是打着感谢的幌子约我出来。
看来是我想太多。总之,只要不是借钱就行。
“柏林还好吗?没想到他还能回国发展,他是专门回来找你的吗?”
赵易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句话令我顿住了,我抬起头:“易明哥,你来都来了,不去看看赵柏林吗?”
“这次先算了吧。”赵易明苦笑道,“上次你也看见了,他对我和爸有怨气,就不去给他添麻烦了。”
我听着不自觉拧起了眉头,意识到这样不太好,于是马上换了个表情。
我想问问他,他是不是知道我和赵柏林之前发生过什么。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赵易明一句轻轻的话完全打乱了我的心绪。
“春来,你知不知道,我听我妈说,柏林在国外有家室。”
第30章 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么
赵易明的话将我彻底打入深渊。
我愣了神,赵易明在对面喊我,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担忧地看着我,说:“没事吧?”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事。”
“这事儿你不知道啊?”他震惊地说。
“不知道。”
“这臭小子,这么大的事儿藏着掖着,”他埋怨道,“我也是好不容易联系到我妈才知道的。”
“他结婚了。”
我重复道,或许是因为不敢相信,我的嘴唇颤抖着。
原来是结婚。
我一直害怕赵柏林有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现实比想象更荒诞。
“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我还以为……”
赵易明说到一半,看着我停下不说了。
他看起来似乎很想让我继续问下去,我便问他:“你以为什么?”
他犹豫了几秒,然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我还以为他不会结婚……”
没等我说话,他又小声地说:“起码没想到他跟女人结婚。”
这次换我震惊地看着赵易明。
原来他知道。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易明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哎呀,没什么,没什么,”他摸摸后脑勺笑着说,“快吃吧。”
他把煮好的猪脑花捞起来放到我碗里,说:“快吃,都煮老了。”
“易明哥。”
“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赵柏林是专门回来找我的?”
“难道不是吗……”他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你别误会,春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当初他不是没去国外念大学么,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你们现在又在同一个城市,我还想说他终于放下了呢。”
这顿饭,赵易明投下两个炸弹。
我已经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吃的东西在肚子里堵着,没法消化,因为单是消化这两个消息就已经很吃力了。
“你都……”我吞咽口水,“知道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他说,“他大学以后就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明明是不打算出国了,可是毕业后他还是走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想问问你。”
“为什么要问我?”我感觉我连说话都变得颤抖了,“我也不知道。”
我连他上哪个大学都不知道,赵易明问错了人,他应该去问白安。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也罢。”他说。
他接着夹着肉往锅里涮,但我已经一口都不想再吃了。
没多久,我们就从火锅店里出来了。
我问他住哪里的酒店,正好送他过去,他倒是很客气,没让我送,说不远,还说可能要多待几天。
我没有说“有空去家里坐坐”这种话,万一他真不客气,赵柏林在我家的事情就暴露了。
赵易明走了以后,我准备去停车场开车,但这时候赵柏林打来电话了。
“吃完了?”赵柏林开口便问。
“刚吃完出来……”我没细想赵柏林怎么知道我吃完了,我想问问他是不是结婚了,但又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问比较好,于是改问他“要不要给他带饭”。
“不用了,吃完了就早点回家。”他说,“回来的时候,路上开车慢一点。”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路上我心神不宁,开车开得很快。
到了家门口我才意识到,我这一路都急匆匆的。
我打开家门,很黑。
我打开玄关的小灯,看到地面上属于赵柏林的那双拖鞋。
我以为他睡了,但我走到卧室也没有看到他。
他不在。
我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没有消息。
我冲动地打了他的电话,直到“嘟——”的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马上慌乱地挂断了。
为了平复心情,我摸出烟盒,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我的愤怒,在香烟的作用下逐渐平息,许多疑惑也不再着急得到解释。
相比赵易明,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赵柏林。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他真的结婚了,我一定要把他阉了!
抽完一根烟,我去洗了个澡,洗掉了火锅店里带出来的一身味儿。
刚从浴室出来,我听到了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知道一定是赵柏林回来了,着急得湿着头发就跑过去了。
我还没说话,就看到他脸上露出些许不悦,快速地把门关好,责备道:“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睡袍的带子没有来得及系好,裸露出大片的胸膛,因为洗澡的原因,泛着淡淡的粉色。
“头发也没擦。”赵柏林拉着我的手腕走到房间,拿起一条毛巾放到我的头上,单手轻轻地擦拭,声音很低地说,“春来,穿成这样子是想勾引我么。”
“……”
勾引你大爷!
我的脸藏在毛巾里,我看不见他脸,只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是很温柔的。
“你去哪儿了?”我说。
他的动作一顿,过了一秒钟恢复如常道:“有点事。”
我抬头,毛巾从我头上滑到脖子上。
我看着赵柏林,泪腺发烫,眼眶酸得厉害。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我说:“今天有人告诉我,你结婚了。”
赵柏林脸色冷了下来。
“谁告诉你的?”
“你哥。”
赵柏林沉默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似的。
“他说是你妈告诉他的。”我说,“你在国外有家室。”
我听到我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有些急切。
我看到赵柏林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你信我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