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二度登门
作品:《匿名红娘掉马了吗》 果不其然,戚二郎又开始了鬼哭狼嚎,字字句句都在倾诉对冯苁蓉的“情深不悔”,仿佛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
“啧——”
一声冷笑响起。
“是谁在笑?”戚二郎四处张望,只见崔子煦高坐马上,看着他的目光里不光有冷意还有鄙视,如刀般刮来。
“某生平尚是头一次见如此没有担当的儿郎,竟将己之过推到无关的女娘身上,妄图无中生有,以此脱罪。”崔子煦一颦一笑风度款款,却毫不掩饰对戚二郎的鄙夷。
从来自诩君子的虞书淮听出戚二郎的意图,亦是额头脖颈青筋膨起难言愤怒,捏紧了拳头就要上去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虞家二兄,”冯苁蓉纤指无意间掠过虞书淮手背,侧头对着他摇了摇头,竟轻而易举平复了虞书淮的情绪,“不论如何,我既已事涉其中,便与戚二郎君说上两句。”
且不论她冯苁蓉那点儿隐秘的小心思,就冲方才虞家二兄愿意以身相帮,她岂能真的撇下他不管独善其身?
冯苁蓉徐徐陈述:“戚二郎君,这已经是这两个月第八次你来西市堵我了。若是我没有记错,早在上个月我就同你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冯苁蓉对你无意,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
戚二郎狡辩:“可你依旧常常来此,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难道不是欲擒故纵吗?”
冯苁蓉简直要气笑了,没想到她竟还真遇上了这么一个完全听不懂人话的东西,“我不知道戚二郎君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值得我汲汲而为地费心思?我阿耶官拜四品,主持中书省事,外祖家久镇北疆,以你的家世才华又有哪一点配得上我?”
“啪——”
戚二郎左脸浮现了一个巴掌印,他用手捂着脸,眼睛瞪得老大。
冯苁蓉收回刚刚扇了巴掌的手,高傲的昂着下巴,“劳烦郎君记住,女娘只要在这方面明确说了拒绝,就不是欲擒故纵,更不是欲拒还迎,你该好好清理清理泛滥不止的自信心了——”
冯苁蓉声音一顿,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愤恨的家伙,轻轻叹了口气。
整天做梦的人是叫不醒的。
这个戚二郎以为戚昭容在宫中的地位真的很稳吗?后|庭中不知有多少女人等着取代她,偏偏这个弟弟就是姐姐最大的漏洞,待会儿消息传至宫中,戚昭容又要焦头难额了。
奈何戚二郎从来就是个没脑子的,根本没想到这里,终于从被打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指着冯苁蓉大吼:“你竟然敢打我!”
冯苁蓉困惑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难道不应该被打吗?”
戚二郎猛地扯住崔子煦的衣袖,“郡王殿下,这个冯五娘当着您的面打人,半点儿都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要为我做主啊!”
紫袍郎君的视线缓缓往下,落在戚二郎拉着他衣袖的那一只手上,握住缰绳的手指有些嫌弃地蜷了蜷,身下的黑马轻轻打了喷嚏,向后踱了一步。崔子煦衣袖上的手被迫松开,脚下踉跄险些跌了一跤,头上的襆头都歪斜到了一边。
戚二郎刚刚扶正纱帽,就听崔子煦说道:“既然一切属实,来人将戚二郎带回治罪!”
“你们敢!”戚二郎猛地跳起来,戚家的几个侍卫彼此交换了眼神,立即护卫在自家郎君周围,毕竟如果戚二郎出了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家阿姊正盛宠于宫中,还有……清河郡王我记得京兆府归汝阳王管,郡王横插一脚,可是越权了,小心圣人知道了治郡王您的罪。”
崔子煦也未曾想戚二郎难得聪明一回想起了这事,只可惜消息不怎么灵通,“汝阳舅舅昨日便离开长安,携王妃往晋阳去了,临行前特向圣人举荐了某暂代京兆府尹一职业。”
崔子煦一挥手,几个衙役冲上前,将戚二郎五花大绑,为首的捕头怕戚二郎过于聒噪,不知从何处摸了块帕子牢牢塞进他的嘴里。
闹事的戚二郎被拉走,周围爆发出几声热烈的欢呼,都是在夸赞京兆府这事办得漂亮。虞南枝站在人群里远远望着并肩站在一起的虞书淮和冯苁蓉,目光施舍似地在崔子煦身上停留一息,在心底默念:“这个家伙终于算做了件好事。”
拉紧帷帽,与刘茹燕一起准备离开西市回醴泉坊,退出人群之前,虞南枝的脚步顿了顿,回首瞧了一眼。
奇怪,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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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小亭,雪水煮茶。
虞南枝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盯着盘子里的金酥酪。
午后刚从醴泉坊回来,她就被自羽林卫归府的镇国公叫到了此地。当然,不止是她,镇国公府里除了仍在受罚捡佛豆的虞秋知都来了,美其名曰检查府中小辈近来功课,顺便联络联络感情。
上首镇国公与虞书淮聊得正欢,字字句句皆在叮嘱虞书淮年后去了中书省当差要小心谨慎,时不时穿插一些朝堂内如今的政局形势。
同为女娘的虞秋池插不上话,遣丫鬟拿了绣绷过来,继续绣起了桃花春景图。虞南枝不好打搅虞秋池,好在她很快发现了一个比她更觉得难受的人——虞书樘。
之前挨得十板子尚未好透,适才拷问功课,虞书樘更是一问三不知,连《论语》都吞吞吐吐没法囫囵背出来,惹镇国公生了好大的气,一连骂了他四五声“草包逆子”,又打了他二十戒尺。手心红肿未消,虞书樘痛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出声,只能强忍着留在位置上如坐针毡。
虞南枝时不时瞄一瞄虞书樘跟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的神情,总算寻到了些乐子。
突然,膝头一沉,大橘灵活地跃上桌案,两只小爪爪并拢放好,紧贴着虞南枝坐好。
【主人,最新消息戚二郎倒了大霉。】
“具体如何?细细道来。”将大橘抱进怀里,虞南枝挠着猫下巴,嗓音压到了最低。
大橘道:【今日午时,有人瞧见清河郡王入了一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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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刻钟,圣人身边的內侍便出宫前往京兆府传旨。戚二郎直接受了二十杖,被勒令禁足家中半年静思己过,每日还需抄写《唐律》,而他最大的靠山戚昭容如今正在蓬莱殿前脱簪待罪。】
《唐律》一共五百零二条,内容繁复,对于戚二郎来说,抄上一遍就能够升天。圣人还真是用心良苦,这是在杀鸡儆猴,警告长安城里其他的纨绔子弟绝不能触犯律法。
虞南枝问:“苁蓉姐姐如何?”
大橘爬到主人肩头,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虞南枝面颊,【回府多吃了三碗饭,喝了一盏青梅酒。】
听上去心里是很快活了。
虞南枝正默默想着,亭子周围的帷幕掀起一角,少许寒风钻隙而入,便听有下人在亭外通禀:“国公,清河郡王座驾已然临门。”
虞秋池自绣活中抬头,目光好奇地询问虞南枝。
虞南枝摇头,抱着大橘的手臂紧了紧。长安城内,她唯独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实在是一无所知。
上首的镇国公与虞书淮对视一眼,眼底皆划过一丝了然。今早在西市发生的事还没有结果,清河郡王估摸着便是为此而来的。
“且随我去前厅相迎。”镇国公说着,带着虞书淮和虞书樘出了亭子。
红泥小炉上的茶壶咕咕作响,氤氲出大片雾气。
虞南枝在亭子里呆了许久,心道镇国公他们应不会再回来,便预备离去。轻轻掀起亭前挡风的围帐一隙,外面长廊上遥遥传来了说话声,抬眼望去,镇国公正与崔子煦相携而行。
崔子煦仍是早上那副打扮,紫袍官服未换,坠珠长缨玉佩垂落腰间,走动之间,时而相击,发出叮咚脆响。
拾阶而下,踏入雪地的崔子煦伸手轻轻掸去衣襟上的浮雪,眉目突然微微一动,仿佛无意间被拨动了心湖一漪。目之所及之地,浅紫襦裙的妙龄少女斜倚门前偷看,只是一瞬间目光交错,虞南枝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下一刻,围幕重重落下,隔绝了崔子煦的视线,紫裙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镇国公自然也瞧见了全貌,瞟了眼崔子煦的神色,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为女儿的无礼举动赔罪。
虽然他更倾向于自家闺女刚刚只是在瞧风景,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几个。
“无妨。”崔子煦摆手,抬步向前走去。
虞南枝突然去而复返,惊着了虞秋池,她小心探问:“二姊,怎么了?”
“没什么。”紫裙少女平静答道,广袖遮掩下攥紧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纷繁思绪。
西市之事理应算作公事,当在前厅商议才是,怎么会跑来这后院的赏雪亭?
还真是闲得无聊。
半晌,寒风悄然吹入亭,虞南枝蓦然抬眸,绛紫衣摆飘然拂过眼前,银丝浅缎云履似乎在她位前停驻一息,徐徐步上首座。
而虞南枝再次微微愣神,悬在崔子煦腰间的那枚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