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疯子

作品:《万人嫌女配确诊绝症后

    “浅曜,你的身体,到底要怎样才会好起来?”


    现在的医疗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浅曜的病始终反反复复,无法根治?她的病是稀有的绝症,可浅曜的明明不是。


    “病不致死,只是药石无医而已。而且,治好了又有什么用呢?”


    苏纪既难过又愤怒。


    想要治疗的人没有治疗的办法,可以治好的人却在挥霍自己的生机。


    “你一直拒绝治疗,怎么会知道有怎么样的机会在前面等着你?”


    浅曜转回头,看向她:“治好了我的病,离开的人就会回来吗?还是说,你答应我,只要我治好自己,你就不会离开银盐虚幻?”


    “……”


    苏纪攥紧手边的被子。


    如果有选择,她也……


    浅曜垂下眸,长长的睫羽遮住倒映着光的银眸。


    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只是带着淡淡的嘲弄。


    “而且,你又怎么知道,不希望治疗的那个人是我呢?”


    苏纪瞳眸微颤,声音也不可置信地颤了一瞬。


    “什么意思?”


    大量的猜想突然涌进脑海,但苏纪每一个都不敢相信。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苏纪沉默良久,说:“抱歉,我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


    毕竟她只是一个孤儿而已。


    “我知道。这世界上也不是每一对父母都可以微笑着扼住孩子的咽喉,只是恰好降临在我身上而已。”


    浅曜很温柔,即使这种时候,笑起来的样子也甜得像快要化掉的棉花糖。


    苏纪这时才发现,她对浅曜所知甚少,肤浅地停留在了刚来银盐虚幻不久的时候。


    那份记载了Frequency所有人的家世背景的文件是怎么说的来着?


    浅曜,男性,二十岁,黑洞科技家族财团掌舵人的独子,被人视为天才,在开发光脑系统「类星体QSOII」中贡献卓越,但是不善舞蹈,体弱多病,需要多费心照顾身体情况。


    简明扼要地标注了浅曜事业生活中的要点,对于他本人的家庭环境却只字未提。


    两年的相处不算短,但自觉并非同路人的她,也是第一次从浅曜嘴里听见他这么清晰地点评自己的父母。


    好像一小时之间,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浅曜。


    “我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承诺,但是我希望你活着……我希望你健康。”


    苏纪心中默默地想,希望他可以长命百岁。


    要是能连着她的那份一起活得精彩就更好了。


    “一点都不行吗。”浅曜低声喃喃,最后轻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


    苏纪的声音被他打断。


    “出去吧。”


    浅曜神色坚定,不容拒绝。


    苏纪捉摸不清他的真实意思,又怕不按他说的做会引起新的变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倒退着出了房间,合上房门。


    与他的视线彻底断联的刹那,苏纪听见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浅曜咳得要把心肝脾胃肾都呕出来了。


    苏纪握着门把的手用力得发白,复杂情绪聚集在心口,却无从说起。


    原来不是在赶她,而是在掩饰自己的虚弱吗。


    浅曜说的「爱」这个字,离她太远,离她和浅曜之间更远。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她从来没有想要和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产生关系,甚至,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要和任何人产生关系。


    这种脱离感也许源于恐惧。


    她恐惧着再次被如同父母一样的人抛弃,恐惧身份变化后从此斩断关系只剩别离,恐惧任何一段感情最后只留下伤害的记忆。


    小说的记忆出现后,她并不惊讶,甚至为自己从来不和任何人交好的判断感到明智。


    「孤单地来到世界上,度过只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后,又孤单地离开」,她肯定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但现在,冷漠而自私的她,为什么竟然会在临行前得到他人苦苦的挽留?


    就好像她原本正处于一段极为热烈的、刻骨铭心的亲密关系中一样。


    这种感觉像火焰一样燃烧她的身体,把她烧得无所适从,并不痛苦,只有千丝万缕的难过。


    ——人际关系,真是这世界上最棘手的谜团。


    苏纪第一次意识到有些情感仅看表面或许是不够的。


    如果她能早些拨开谜团外的刺,给予浅曜一些额外的关心,或许今天的他,也不会露出那样脆弱难过的表情……


    “心疼了?”


    苏纪震惊地转头,诩站在旁边,手插着腰,笑眯眯地看她。


    诩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停住了。


    苏纪疑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都回去工作吗。”


    “刚回育星没事做,怕你被骗了,特意回来看看。”


    诩扫了眼闭着的房门,笑着朝她抛了个wink。


    “因为我和房间里那个骗子一样,都很擅长演戏,所以要来确保你不被蛊惑。”


    诩的笑容粲然,灿烂如艳阳,苏纪却由内而外感受到一股冷意,如同见到了环伺的蛇。


    不,就连王蛇也比他有情义得多。至少王蛇明白亲近二字要怎么写。


    她眉眼冷了下来:“浅曜是你的队友,他还在病床上,你不该这么说他。”


    诩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派轻松:“谁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和折磨,他只是为了在你面前乞怜,才做出弱柳扶风的假象。”


    苏纪面无表情扫过他一眼,诩被这眼神惊了一跳,连忙举起双手认错:“——好了,我不说了,知道你是真的心疼他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纪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诩叫住她:“纪,跟我走。”


    苏纪冷声道:“我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没交代。”


    “纪,你就别生气了嘛~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诩朝她抱拳行礼示歉,语调带着真挚的恳求,“拜托了~?队长和由离光都在等你。”


    苏纪略有狐疑,但诩的请求合情合理。


    “……算了,你带路吧。”


    他们下到停船坪,空无一人。


    苏纪本就起疑的心更多了几分警觉:“斐切尔和由离光不在这里。”


    诩仍旧往前走着,声音轻快:“当然咯,总不能让两位少爷在这里傻站着等人吧。”


    那倒也是。


    苏纪跟着他:“你们要去哪里?”


    诩在他自己的红黑色私家飞船前站定,船身亮光闪动后,舱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风格鲜明的华夏风船舱。


    深赤色的红木如同被刷过漆般深沉却明亮,飘摇的绫锻在鳞次栉比的花檐下起舞。


    船舱内繁华堂皇,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苏纪心中警铃大作,皱眉问:“其他人……啊!”


    诩一把将她拉进船舱内,舱门顷刻间迅速闭合。


    苏纪差点趔趄,诩扶住她的手臂,她快速地甩开,拉开和他的距离:“你在做什么!他们两个呢?!”


    诩笑容如花般灿烂,摊手,声音既苦恼又无奈,但仔细发掘,似乎还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愉悦:“哎呀,我都说过了~?我是一个擅长演戏的骗子。现在才意识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从以前开始我就发现,即使觉得自己会被骗,纪也会一次又一次地相信我。”


    “虽然每次都辜负你很不好意思,但是很可惜~我是个货真价实的骗子。”


    他这下是连演都不演了。


    苏纪的心快速下沉,往窗外看去。


    诩没有向驾驶机器人输入口令,但飞船却已经自顾自地运行起来,甚至已经离开银盐虚幻的停船坪。


    这说明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中纷乱,面上却还算镇定。


    不论如何,绝对不能把这个疯子惹毛,不然完全想象不到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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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诩在红木雕花长椅上悠闲坐下,他拍了拍身侧的软垫,笑眯眯地:“纪,我知道你坐不惯硬木,到这里来。”


    苏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用了,斐切尔和由离光呢?你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诩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心情好似有花开般烂漫:“这种时候还想着其他人吗?真亲切啊~纪。”


    “他们是我手底下的艺人和哨兵,确保他们的安全是我的分内职责。”


    “你放心,我对他们两个才没兴趣~。”诩打了个响指,“我说过了吧,我只关心你。”


    苏纪微微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那两个人暂时安全。


    她站在原地,一边警惕地关注四周变化,一边在脑海里过已知信息。


    连小说里的剧情都回忆了个遍,但不论怎么想,能对得上号的事情还是只有一件。


    诩囚禁女配的桥段。


    想到梦中被诩关在不见天日的暗房里用银链锁住双手和双脚的场景,苏纪的指尖都凉了些,但又试图暗中安抚自己,事情应当不是这样的。


    原书中的囚禁剧情虽然也发生在苏纪提出辞职之后,但事件的起因却是恶毒女配苏纪和女主角菲奥娜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苏纪出手伤害了菲奥娜,才导致诩勃然大怒,将她监禁了起来作为惩罚。


    现在,女主根本还没有登场,以诩凉薄的个性,怎么会真正动怒?


    一定是别的缘故。


    但再往下却怎么也想不到了。


    苏纪对诩的了解完全是一团乱麻。她从来不知道到底哪里是他表达出的真心,哪里又是他的虚情假意。


    和他本人给出的评价一样,他是个很会演戏的骗子。


    “干嘛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要我说,最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可我现在都还在努力笑给你看呢。”诩双手的食指托起两边嘴角,虽然在笑着,却划出诡异的弧度。


    苏纪看得心里发毛,窗外四周的景色已经渐渐陌生,飞船已经驶离了慢珠海的中心地带。


    必须掌握更多信息,否则,死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等到了就知道啰。”


    “你不能现在就说吗?”


    “不行。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


    诩封口不谈,苏纪拿他没办法。


    和斐切尔尚且能用吵架解决矛盾,但和诩根本无法沟通。


    她站得有些累,连换腿站也于事无补,只好小挪步,在诩对面的雕花长椅上小心坐下。


    诩看着她,最后还是拿起身边的软垫,递到她面前。


    “坐这个吧。”


    苏纪确实屁股有些痛,犹豫片刻,还是接过垫子,垫到椅子上。


    要是诩的这种“善良体贴”不仅体现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方面就好了。


    窗外景色飞速变换,很快一片绿意盎然。


    他们到山区了。


    明明是幽静美好的景致,苏纪心中却越发惴惴不安。


    诩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会要把她……


    不,不会的。实在不行,只能动用那个了。


    飞船缓缓沉降。诩站起身来,声音轻快:“我们到了哦。”


    苏纪走下船,被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射。


    她抬起头,面前涌现的是一座形状奇异、高大气派的琉璃彩瓦飞檐牌楼。


    气势磅礴,层次繁复,最上面用激昂的笔触飞书了三个大字。


    这个地方,她没来过,但并不陌生。


    诩牵起苏纪的手,在她惊异的眼神中扬起弧度不明的笑。


    略带扭曲,略显疯狂。


    连口中吐出的字眼,也显得触目惊心。


    “纪,欢迎来到——”


    “「长眠观」。”


    苏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色唰地苍白。


    这里,正是原书中的她——


    被囚禁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