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慢回弹胸肌肉,好捏

作品:《呆头鹅小姐养了坏猫

    冷水一冰,林殊渐渐转醒,睁眼就见浓烟滚滚消散天际处,温绯卿抓着阿昭肩膀,飞身跃下。


    她心急如焚,挣扎开青衣的怀抱,扑向道月,一时间忘了自己也是腿脚酸软,根本使不上力。


    匆忙起身去接她,结果一个踉跄,又跪趴在地上,素来娇惯的人一下给摔出泪花,林殊随手一抹开,脸上灰土化成泥,白净姑娘已然成了花猫。


    胳膊肘和膝盖都火辣辣得疼,林殊却一刻也顾不上,手脚并用挪至道月身边。


    轻声呼唤,温柔拍拍她的脸,青衣赶忙沾湿帕子给道月擦拭,终于在烟灰后,见到了她苍白面色。


    仍未转醒,一行清泪流下,气愤地抬眼看向温绯卿。


    泪水冲开一片灰,温绯卿径直上前替她擦干净,却被一把拍开。


    怒声哭喊:“你来姑苏办事,人就在此地,为何现在才出现!阿昭若出了差池,你以死谢罪!”


    她怒不可遏,原以为自己帮不上忙,起码温绯卿还能出份力,与人约好亥时归,结果素来守时的他却姗姗来迟,害阿昭昏迷不醒。


    二人同屋而眠,既然自己在外面,定是阿昭救了她,不用想也知她脱险后,又返回去救人。


    “呜呜……傻瓜,你娘说的对,就是个实心眼,怎么不知道先想着自己呢……”


    林殊泪水涟涟,搂着她脑袋在怀里痛哭,两人都是浑身脏污一片,满是烧灼味。


    “你要是就这么没了,我怎么跟你娘交代啊——”


    “咳咳——林殊,喘不过气了……”


    道月浑身脱力,强撑着扯出一抹笑,用手抚上林殊满脸泪,以示安慰。


    “别哭……不美了……”


    自知失态,随便抹了把眼泪,双目泛红上下扫视道月,确认她无碍后才放松肩线,噘嘴埋怨,“还有空说笑呢,你如何了?”


    “无事,幸好他来得及时,只是呛晕了而已”笑着安抚林殊,转头冲挨了一通骂,自知理亏,直直立在一旁的温绯卿,拱手道,“多谢温侍卫救命之恩。”


    温绯卿抬手回礼,寒光凛凛的剑芒已然入鞘,点点头,几瞬便隐匿于夜色。


    道月拧转脖子,听见一连串咔吧咔吧声,拍去绯红袍子上的尘土,心道可不能再弄坏了,春迟才给补好,被他知道方才撕了片,估计又要气。


    来不及同林殊嘘寒问暖,伸展腿脚后,立刻加入灭火行列,和邻里街坊组成人墙,一桶桶水接力运来,晨光渐起,火苗式微。


    火势完全被遏制,众人皆松了口气,道月弯身检查衣冠,瞅见乌靴被火燎出几道痕,抬手拍打,却见最后一丝火苗在脚边张牙舞爪。


    单边眉毛一挑,抬脚熄了它生机,似不解气,又拧了几下。


    两人在客栈废墟旁等了许久,也不见凌春迟和王希尧,道月侧身冲林殊悄声:“殿下和春迟都不在房中,莫非昨夜二人就未归?”


    林殊摇头,“不知,许有急事提早离开,命有福星相助,正好侥幸躲过一劫。”


    道月余光注意到方才照顾林殊的青衣,独自站在一边,乡邻都各回各家,住店客官也寻摸了其他去处,她却孤身不知向谁去。


    此刻正警惕地攥紧颈间系带,怯生生环顾四周,最后悄悄将目光移向道月二人。


    迎风而立,衣衫轻盈飞扬,宛若废墟滋长的菟丝子,精致柔弱,令人心生怜悯。


    拍拍林殊肩膀,下巴冲青衣扬了扬,两人一起去道谢,道月拱手行礼,干脆利落,“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方才多谢了。”


    “二位姑娘贵安,小女梅香。”屈膝回礼,动作颇为雅致,不像穷苦人家学戏的姑娘,倒像哪户知书达理的小姐。


    闻言一怔,道月看了眼林殊,对方也会心点头:梅香是戏文里常用的丫鬟称呼,谁会情愿女儿取这样低贱的名字。


    怎么着?是要养大了给人送去当奴吗?


    况且这姑娘生得细皮嫩肉也行止有度,应当出身书香门第,这桩桩件件相联系更是令人颇感怪异。


    梅香不察二人生疑,缓缓开口,声音清越,“我昨夜正在排戏,不知怎么就火光冲天,还好有位公子路过搭救,不然小女就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了。”


    道月心头一跳,好熟悉的开展,转头看了眼客栈内的陈设,可惜火势太大,到处焦黑一片,已看不出何处才是火源。


    “梅姑娘可还记得那公子样貌?”道月猜测应是他们二人之一,毕竟此方才灭火听了一耳朵,除了他们两人外,客栈并无人失踪。


    梅香秀眉微蹙,点着下巴回忆,“那人虽媚眼如丝,犹如当家花旦,可身形高挑,声音清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林殊飞速瞥道月,果然见她捂嘴偷笑,轻轻撞了下她肩膀,低声揶揄,“呦呦呦,感情真好~”


    梅香语毕,双手奉上一纸条,“这是那位公子托我转交给您的。”


    虽经历大火,这字条却依旧整洁如新,定是被梅香好好护着,道月挑眉问道:“如何知晓是我?”


    却只得到一抹浅笑,“公子说要交给那位最英明神武的姑娘。”


    敢冲进火场二次救人的,全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须得当世英豪才有如此胆气。


    道月当即乐开了花,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这话她十分受用。


    林殊见状默默翻了个白眼,悄悄挪步同她拉开距离:她虽满意这桩婚事,但坠入爱河的人就这般,实在太傻。


    字条仅几个大字:带行李,凌府寻我


    话语简单明了,笔锋潇洒凌厉,不似凌春迟素来留给人的印象那般娇俏可爱惹人亲近,反倒是颇有锋芒。


    “哪还有行李,都烧光了……”林殊想起自己刚抢来的书册,还未二次研读,就这么焚毁在大火里了。


    道月瞥眼看她,勾唇轻笑,“你看这是什么~”


    蓝皮册子忽而映入眼帘,正是《青灯引》,甚至边角完好无缺,林殊不知说什么好,阿昭不仅救了她还照顾到了这书册。


    比起被人赋予价值的死物,林殊此刻更为阿昭的情动容。


    梅香完成任务便想告退,可道月却突然叫住她,从袖口掏出帕子,“给你擦擦,都成小花猫了。”


    脸上逐渐漾起一片红,梅香小声点头:“谢谢姑娘。”


    林殊轻哼一声,戳戳道月胳膊,“你生怕他吃的醋不够多是吧?”


    她素来觉得上官府有股奇怪的风气,尤其是道将军在时——对丫鬟们太好了,好得像自家人,不打、不罚、不骂,犯了错只是安抚一笑。


    遣散费也是林府两倍,爹常常唉声叹气自愧不如,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萍水相逢的姑娘都能如此关心备至,怪不得时常被念叨。


    每回夏禾同她聊天时,常常蹦出几句“我们家阿昭……”


    丝毫没个家仆样子,倒像是阿昭长姐,能敏锐捕捉到她要犯错的时机,提前温和教育几句,连哄带骗地将人拉回正轨。


    夏禾能力这般出众,却也是道将军在沙场捡来的孤儿,此后便养在府里,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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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她不过十二,已能将上官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更是在府里说一不二。


    莫非正是如此才能服众?沉着冷静,润物细无声,在众人未察觉之际便将局面掌控。


    林殊反思了一下自己:完了……方才是不是对温绯卿太凶狠?


    他分明救了阿昭,理应得到奖赏,即便不赏也该功过相抵,却反遭责骂。


    这人就会木愣愣站着挨批,丝毫不为自己辩驳,林殊心里更加不安了,若哪天温绯卿一气之下辞了侍卫之职,她上哪里找武艺高强干活干脆利落的暗卫啊。


    阿昭倒是个不错人选,但她……林殊歪头看道月,这人正跟梅香你一言我一语,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插不上话,便借机离开,转身进了条昏暗的小巷。


    “咳咳——”清清嗓子,攥着帕子努力镇定,“温绯卿……我、我知你在,方才是我不好……不该、不该骂你的。”


    小巷阴冷,风掀起她衣摆,激得她浑身微颤,许久未得那人回应,林殊便扭捏着再度开口,“我不是有意的,你功高盖世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依旧无人应声。


    莫非这人根本就不在!林殊突然觉得自己好傻,红着脸转身要离开巷子,嘴里还嘟囔微嗔,“讨厌鬼……唔”


    结果迎面撞上一堵坚实的墙,揉着鼻尖仰头看,正见一团厚实胸膛亘在眼前,再往上,是温绯卿紧绷的嘴唇。


    方才林殊脚刚踏进巷子,他就已现身,一直立在自家小姐身后,本以为是有新指示,不想竟是道歉。


    在小姐身边陪了七八年,头回碰见此事,比让他一挑十还棘手。


    温绯卿嘴笨,不知该如何答,只好默不作声,见她微微发抖便想凑近些给小姐暖暖,结果正好撞上。


    林殊愤愤叉腰,指尖戳戳这人胸膛,盯着他衣襟陷下一坑又回弹,“疼死了!怎么这般硬……原来你在,为何不出声,一个两个的,就不爱跟我说话,跟旁人倒是聊得蛮欢喜。”


    不知小姐在说谁,温绯卿只能听出是她吃醋,眸色暗了暗,恰好巷子昏暗,遮掩了他眼中暗芒。


    小姐心思似海深,若是说错了话又要被指责一番,温绯卿垂眸盯着林殊头上的烟灰,抬手拨去,却仍缄默不言。


    “哈——本小姐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吭一声有那么难吗?”


    林殊气愤地蹦了两蹦,顶起这人宽大手掌,抬眼看他,温绯卿身形高大,此刻背光而立,本就身强体壮,更显几分狰狞,极有压迫感。


    “嗯。”


    还真就吭一声,林殊登时火就起来了,跺跺脚,捂着耳朵跑了出去,口中喊着:“呆子傻瓜大笨蛋!闭嘴吧你。”


    温绯卿突然高喊:“小姐!”


    林殊脚步一顿,皱眉转头,“何事?”


    他放松肩膀,拍拍胸脯,“现在是软的了,你再撞一下试试。”


    “……”


    空气霎时安静,林殊眉毛拧成一团,大喊道:“你是真傻子!”


    温绯卿无措地摸摸剑柄,已经按要求用长句回应,还好心解答了胸膛为何会硬,怎么又生气了。


    眼见林殊跑回道月身侧扯她袖子,掩去落寞匿于黑暗,紧盯自家小姐一举一动。


    那娇俏模样,她从未对自己做过。


    温绯卿眸色愈沉,他陪伴小姐七八年,深知自己只是暗卫,不可多问,不可动心。


    可午夜梦回,在门外听见小姐喃喃“道月……”此名讳时,一切默然于心的距离,快要将他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