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作品:《被渣过的质子强取豪夺了

    昭宁没有说谎,她也被抛弃过。


    赵家出事后,母后一截白绫自缢于坤宁宫的横梁上,年仅六岁的她抱着母后冷冰冰的尸体,感受到了第一次被抛弃。


    后来,皇兄留在后宫,而她被送到宫外的尼姑庵,这是第二次抛弃。


    幼时的她也不懂,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怎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呢?


    再后来,连佛祖都无视了她的祈求。


    这是人生中的第三次抛弃。


    于是她气不过,一把火烧了尼姑庵,沿着记忆中下山的路拼命地往城内跑。彼时的她还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告诉自己还能回得去,那里还有人在等她回家。


    可等她跑回城内,赵家灭门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长安,罪名是通敌叛国。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竟然有许多百姓都围在赵府门口,对着赵府牌匾指指点点,嘴里还骂着各种难听的腌臜话。


    幼时的昭宁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胡说八道!


    明明上回外祖父抵御外敌凯旋归来的时候,他们还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才明白,不仅她被抛弃了,是连外祖父和母后都被抛弃了。


    离开长安城后昭宁无处可去,便跟着战乱流民一起逃窜,但她太瘦小了,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欺负,时常会连着好几天都在饿肚子。为了活下去,她就跟着那些恶霸们有样学样,仔细揣摩他们的神情、动作和生存手段。


    他们怎么做,她也跟着怎么做。


    他们杀人,她也在后面跟着补刀。


    渐渐地,昭宁变得刁蛮、无礼、粗鄙,变成了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幸运的是,她在七岁那年遇见了青黛,青黛很温柔,一直在包容她、爱护她,还教会了她如何隐藏真实的自己。


    青黛说,人们只想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只有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才能不会受到伤害。就这样,她们二人相互依偎,取暖慰藉,终于在十岁那年,皇兄找到了她,并将她接了回去。


    可宫中规矩太多,处处都是限制,做什么都是错,昭宁根本接受不了。在回宫的第三日,她就与皇兄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也就是那一次,素来对她疼爱有加的皇兄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昭宁记得那是个雨夜,她趴在窗边哭了一宿,皇兄在外站了一宿。


    到底是兄妹连心,昭宁终究不忍,还是出去了。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弄湿了尚衣局新送来的衣裙。青黛站在身后替她打着伞,而她低垂着脑袋,手指勾住衣角绕来绕去,想要说的话一时间竟哽塞在喉中,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皇兄,我……”


    啪——


    令昭宁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兄不仅没有再苛责于她,而是抬手,干脆利落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小九,对不起。”


    皇兄蹲下身,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哽咽的同她道歉。


    “原谅皇兄,原谅皇兄现在还没有强大到能护你周全的地步。”


    “皇兄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就当是为了皇兄,为了母后,你再忍忍,成吗?”


    从那日起,昭宁学会了收起獠牙,学会了如何做一个乖巧讨人欢喜的金丝雀——她开始去给父皇请安,去打听父皇的爱好,去学着说父皇爱听的话。


    只有那个男人,逼死他们母亲的那个男人,他们的父皇。


    才是南临最有话语权的人。


    -


    思绪归拢,这一觉睡的并不舒坦,昭宁梦到了一些她最不愿意想起来的陈年旧事。


    她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外面一处,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暖阳,久违的从心底里看到了一点希望。彻底清醒过来后,她先去摸了摸谢淮额头,谢天谢地,没有发热发烫,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这一动令谢淮也睁开了眼,他垂下眼,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动作熟稔的揪过斗篷盖住昭宁的手,声音却干涸沙哑的不成样。


    “天冷,公主还是不要乱动了。”


    昭宁撇撇嘴,不以为意,她的身体好的很呢。


    随后就见她整个人翻出土地龛,将堵在土地龛口的木头拆了一半,留了一半,让谢淮也能晒晒太阳。做完这些后,昭宁扫视四周,选了一块最干净的雪皮,净过手后捧起抔雪用手温捂热化成雪水,递到谢淮唇边。


    “喝吧,干净的,我手不脏。”


    貂裘袖口滑落,露出的半截手腕冻得通红,连带着指尖都染上粉晕,边缘透着薄白,像浸过冰的娇艳珊瑚珠。


    谢淮微微眯起眼,目光凝在那截腕子上。


    须臾,他低头覆了上去,温热唇舌裹着湿润的触感扫过手心,像根羽毛轻飘飘似的拂过,痒的昭宁下意识想要缩手。她刚要有动作,谢淮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微微抬高,舌尖沿着手心舔到指尖,凡是有水渍的地方都被舔了个干净。


    昭宁只觉又痒又有趣,跟在喂小狼崽子喝水一样。


    来回喂了两次后,昭宁忽地想尝尝雪的滋味。于是捏了个小雪球含进口中,冰冰凉凉的滋味味同嚼蜡,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落葵炖的雪梨汤。


    不远处,谢淮就这般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情绪高.涨的很。说起来,从失联到现在,小公主好像一点都没有表露出害怕,反而是他自己,一直在被受照顾。


    想到这,谢淮抬起手,垫在脑袋后的石壁上,问道:“公主不害怕吗?”


    他的唇色干裂苍白,嗓音也带着些许喑哑。


    昭宁正蹲在地上,用白雪洗净手心的污渍,听到这话头也不抬道:“害怕啊。”


    谢淮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换了个姿势继续听她说。


    “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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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什么用,该死还是得死,要是勾魂索命的阎王爷这般好心,庙中供奉的早就不是什么无量佛祖,而是好心的阎王爷了。求人不如求己,更不用说求佛拜神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想法子好好活下去。”


    昭宁垂着眼,沾了雪粒的眼睫微微颤抖。


    这话像是说给谢淮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人只有活下去了,以后才能好好地活着。”


    闻言,谢淮眼底露出轻蔑,无声反抗。


    这话,他早就听那些满腹经纶,满口仁义的“圣人”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有的人活下去是为了享受,而有的人,只会一遍遍经受着更痛苦的折磨。


    随后他有些好奇的又问:“若是可以选择,公主是要当阎王爷,还是当佛祖呢?”


    “都不要。”


    昭宁起身,抖了抖身上沾的雪,傲娇中带了几分嫌弃的说道:“神仙再厉害,不也得受凡人的香火供奉,若是没有了人,又有谁知道神仙是神仙。而且……他们都那么丑,哪有本公主好看。”


    听到这话,谢淮原本微蹙的眉峰骤然一顿。


    他怔怔的看了昭宁半晌,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说。


    片刻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喉结滚动溢出一声低笑,带着几分释然的松弛与释怀。


    笑意漫进眼底,连眼底的沉沉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是了,他为什么一直要在固定的选择内去思考问题,为何不跳出既有的选择本身?


    就像是,他要回到北境复仇,复仇之后呢?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而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杀人,哪有慢慢折磨,让人痛苦地死去更令人心情愉悦。


    昭宁懵懵地眨眨眼,她走过来,素白小手探上谢淮额头。


    “你疯了?”这也没多烫啊。


    话音未落,只觉皓腕被温热掌心托住,借势用力往前一拽,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撞进了谢淮怀中。


    “你……”


    昭宁手心撑地,正欲挣扎,忽地头顶斗篷盖下。


    谢淮双臂穿过昭宁腰间,下颌抵住她的发顶,将人紧紧拥在怀里,随后声音沙哑道:“外面冷,公主金枝玉叶,莫要再冻着了。”


    “只是……我质子身份低劣,不及公主尊贵,恐怕先要委屈公主一二了。”


    昭宁吸吸微凉的鼻尖,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在生死面前,男女有别之事暂且可以放放。


    而且,他们昨晚也是拥着睡的。


    很暖和。


    斗篷外,谢淮仰起头,凝望着眼前的石壁,指腹无意识抿过狐裘柔软的衣角。


    捻在指间,轻轻摩挲着。


    脑中罕见地生出了一丝疯狂的念头。


    如此有趣又会说谎的小公主,若是被旁人抢了去,那该是多么的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