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做什么？


    夏星眠切切实实地感受着腰间的温热，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想要开口嗓子却像被糊住，竟就这样愣愣地在他怀里偎了两分钟，听着他平静又有力的心跳。


    “我觉得老人家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不想试试吗？”


    什么有道理？试什么？夏星眠的脑子一片空白，这个人阴晴不定的举动总是能打她个措手不及，偏偏这种时候身心皆不由己。


    “哎呀小伙子，别光搂着，亲一口呀！”病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你和我老伴一样，都是块木头！”


    夏星眠顿时一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牛劲猛地站起来，语焉不详地嘟囔了几声，只剩下一句人话：“奶奶，我......我去给你买粥。”


    “我去吧。”顾森抢先一步走出病房。


    这家伙！


    夏星眠根本淡定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个由头就冲进卫生间，在冷水拍脸的刺激下终于冷静下来。


    这不对吧！说好的卖艺不卖身呢？而且这次是顾森主动，那她的暗线任务岂不是已经完成了？


    【叮！检测到宿主疑问，现进行确认，主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零，暗线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二十五】


    这也没变化呀！


    主线任务暂且不说，治愈情感认知障碍还是都得找专业人士来帮忙。至于暗线任务，说是要她攻略，可每一次完成度提升的时候分明都是顾森在撩......在有意无意地表示对她的好感。


    刚刚更是明目张胆直接上手了！


    如果这还不算的话，难不成他只是单纯在玩她？


    “啪”一声，夏星眠全然没考虑隔着一扇门等着大口喝糖水的老奶奶的感受，这一巴掌情之所至，狠狠地砸在盥洗台上，差点把耳背的老人家都吓到冲进来。


    她绝不是给几颗甜枣就能哄成胚胎的人，目的不明，意义不明，随便搞几个小动作就想让她掏心？想都别想。


    出来后她的脸上早已没了老奶奶期待的娇羞，任凭她老人家费心费力也不知道图什么的好意，夏星眠始终保持着一张宠辱不惊的微笑脸，直到顾森回来后又用粥一口一口堵上了她的话。


    老人家自觉这个话茬说不下去，竟又绕回了她和她的老伴，毕竟四十多年的爱情，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免费听众，可怜夏星眠和顾森硬是一声不吭地捱到了八点半。


    互联网的风声来去飞快，且此刻的流量加持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不过在和现有精力达成一致后，两人决定闭店一段时间。与此同时，他们非常渴望回家冲澡睡觉。


    而滔滔不绝的老奶奶似乎察觉到两位年轻人心口不一的为难，在讲述完某一次和老伴心血来潮夜骑去追日出后终于住了口：“瞧我一说高兴就停不下来，你们累坏了吧？赶紧回家睡觉去！”


    老人家此刻的状态确实不需要有人陪床，于是两人和前来查房的护士打好招呼后就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际，夏星眠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凑到有些许失落的老奶奶身边：“奶奶，其实你们的故事特别有趣，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之前的账号不是很久没有更新了吗？别浪费呀！”


    这一记灵光乍现顿时给老人家添了活力，不为别的，单纯把曾经的幸福记叙下去也未尝不好，只可惜故事的主角只能变成讲故事的人了。


    迎着夜色，车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思考一路后，夏星眠又觉得以顾森的个性应该和海王挂不上边，否则也太会装了。除非他是许雯欣那一卦，毕竟陆闻时说他有一个初恋情人。


    那她夏星眠算什么？


    对她夏星眠来说，他又算什么？还只是单纯的任务攻略对象吗？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的路仿佛格外漫长，本来夏星眠就急需一个单独的环境好好琢磨一下，结果却迟迟没看见熟悉的建筑。


    终于在一个红灯前她忍不住问：“顾森，你确定没开错路？”


    顾森好似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打开导航，这条路分明和家的位置完全相反！


    “你故意的吧？”夏星眠低声道。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那句牢骚，只是面无表情地顺着导航重新规划的路线拨开转向灯。


    这下好了，还得煎熬半个小时。


    手机也快没电了，夏星眠只好望着窗外出神，直到驾驶座上的那位漫不经心地问：“你为什么给老人家提那个建议？”


    这个问题从他嘴里跳出来让夏星眠莫名觉得有点无厘头，她咽了口气冷冷反问：“你不会又想说我多管闲事吧？”


    相比于顾森的喜怒不形于色，夏星眠则是完全相反，尤其是面对比较亲近的人，有点脾气就能浮在脸上，融在语气里。


    嗯，顾森已经是比较亲近的人了。


    但他并没有理会其中的不快，依旧气定神闲道：“一旦真正做下去，她可就永远都活在和老伴的回忆里了。”


    “不这么做就不是吗？”夏星眠看过她的账号，半年来活跃度丝毫不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她一个人默默反刍着曾经的美好。反正人生已经过半，接下来的日子心里过得去就行，“你难道还想指望她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她年纪大了，没那个必要。”


    顾森没再反驳，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夏星眠没听明白，“我什么？”


    顾森顿了顿才说：“你上次给我讲的故事还有后续吧？要不要找个地方继续聊一聊？”


    夏星眠有点发懵，她是越来越搞不懂他的心思了，而且那个时候她纯粹是为了套他的话，虽说她自己也注了点水进去，但很显然顾森的有效信息更少。那这次......莫不是又想组一个坦白局？


    可是，夏星眠有点想耍无赖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你刚刚什么意思？”她没有回答，没有扭头，但余光仍旧瞄到那人的嘴角扬了一下。


    “我想和你谈个恋爱，你愿意吗？”他就顶着一张毫无波澜的面孔，平淡如水地说出了这句话。


    于私于私，夏星眠应该是愿意的。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极轻地划过，她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问：“理由呢？”


    她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相信恋爱中的“爱”字，若是单纯想“恋”一下，她倒是可以奉陪，前提是两个人都得把握好度。


    是的，她接受不了红玫瑰，满天星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如果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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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你，你大概也不会相信。”顾森把持着方向盘，他开车的时候分明十分专注，却依旧能淡然自若地吐出几句敲打夏星眠内心的话，“那就当作是......升级一下我们之间的利益捆绑关系吧。”


    夏星眠轻微一愣，他竟然能表达出对某人的喜欢？


    “你刚刚说......你喜欢我？”这下她真的淡定不了，“你不是有情感认知障碍吗？”


    “你怎么知道我有情感认知障碍？”


    夏星眠哑然。一着急又嘴快了。


    将近一分钟后，顾森打破沉默：“以前有，但后来好了。”


    好了？那她治愈个鬼！系统，还不出来给个说法？


    机械音却迟迟不来，倒是顾森继续说：“不过现在又说不准了。这种东西不像病，有时候更像对主人的一种保护。人是群体动物，联系必不可少，但那么复杂的情感连结，是对是错需要太多时间去验证，去维护，去及时止损，对身心的消耗实在太大了。不如从一开始就糊涂过去。”


    这么一听竟然有几分道理。夏星眠能猜到他的心结多半来自原生家庭，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性格冷淡、不喜交流、或者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都是正常的。那他口中的后来好了，以及现在又说不准了......


    前面有一学校，这个点竟然堵起了车。看着那些来来往往接送中学生，甚至小学生下晚自习的家长，夏星眠不禁唏嘘，她以为自己当初高考的时候点灯熬油整整一年已经够辛苦了，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连夕阳下的放学铃声都踩不到。


    反正堵车，夏星眠干脆狠问一把：“陆闻时说......你有一个初恋？”


    话音一落，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在没有捕捉到任何表情变化后若无其事地欣赏起了周边的汽车。


    “是啊，可惜她想放弃我。”


    什么意思？想放弃，那不就是还没放弃？


    怒火还没窜上来，她听他平静地补充道：“她是个很好的人，温柔倔强，说话做事第一个考虑的永远是对方，以至于任何和她相处过的人都会产生她无所不能的错觉。但事实或许也确实如此。哪怕是偶然被撞破的脆弱也会被她云淡风轻地遮掩过去。”


    顾森微微垂眼，顿了一会才接着说：“也许她的身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是我莽莽撞撞地闯了过去。当我发现她想重新如风般来去自由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是我主动离开了她。”


    夏星眠竟听得入了神，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听一个疑似准男友去夸他的前任？


    但想来想去她还是顺着本心回复：“听起来你们都很好，就是有点可惜。”


    不过他既然能说出这么细腻的话，想来情感表达没有问题，也许他的初恋早就治好了他。那现在是单纯的长尾效应？还是......初恋一走又复发了？


    “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话，我撤回恋爱邀请。”


    这玩意儿还能说撤回就撤回？她倒是不介意，只要他说的是实话。不过在恋爱上她纯粹是个新手，基于一些私人目的，只好请有经验的一方多多包涵了。


    夏星眠刚想答应，抬眸瞬间抓到一个眼熟的书包。


    【叮！新任务已开启，请宿主阻止那个孩子！请宿主阻止那个孩子！请宿主阻止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