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晚6:00，平海市公安局，03号审讯室。


    “姓名，年龄，职业。”


    “九朝啊，咱两都认识这么久了，不用给我玩这套吧？”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说话。”


    “说话就说话，你帮我把手铐解开啊，这玩意儿带着多丢面啊。”


    “如果你不配合调查，我就以妨碍公务罪起诉你。”


    “……”对面不再扭动，在单扶手的椅子上静了下来。


    “我再问一遍，姓名，年龄，职业。”


    “景啸阳，22岁，坤阳律师事务所创始人。”


    “什么时候到的平海市？怎么来的？来了以后去了哪里？”


    “昨天晚上6点35到的，坐飞机来的，出了成田机场后就叫车去了不夜城。”


    “去不夜城做了什么？”


    “去那种地方能做什么啊……”


    “好好说话！”


    “就……吃饭，看电影，洗澡，按摩，之后回房间躺了会儿，晚上就到演艺场等拍卖，咱两不是还碰见了么？我还以为你是同道中人了。”


    然后你就兴高采烈地告诉了你爸，害我被痛骂了一顿，陆九朝吐槽道。


    “谁知道你是来卧底的……”


    顾辞在桌上的银色手环上点了点，意思是，快进入正题，别讲这些没用的。


    这次询问她让陆九朝做主导，自己则负责记录，一方面是因为景啸阳和他更熟悉，另一方面也是想锻炼下他。


    “咳。”陆九朝领会了顾辞的意思，拿起手环问他道：“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朋友。”景啸阳瞥了眼他严肃的神情，“其实也不是，是个客户。”


    “叫什么名字？”


    “这……说出来有违职业道德啊，按道理应该保密的。”


    “……”这时候想起来保密了，陆九朝顿时有些无语，他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起来，“我提醒你，这个人可能涉及到毒品的吸食和贩卖，甚至还有谋杀，你最好不要包庇他。”


    “真的？不会吧？！”


    “你要是不说，就是从犯。”


    “我说我说我说。”景啸阳有一瞬间的慌乱，“他叫胡邦维，是做跨境电商的，也包括国外高定品牌的代购之类的。”


    “他为什么送你手环？”


    “自然是因为我帮他把麻烦处理得很干净。”


    “什么麻烦？”


    “这……”景啸阳咽了咽口水，“他的妻子，现在是前妻了，是大学时代就相恋的女友，也是最初投资他公司的人。”


    “有天那个女人发现了他出轨，闹着要和他离婚，他就让我帮忙提前规划下财产，损失不要太严重之类的。”


    “哼。”陆九朝戳穿了他虚伪的面孔，“让无过错的妻子净身出户是吧？”


    “可以这么说吧。”景啸阳小声道。


    “他人呢？现在在哪里？”陆九朝接着问道。


    “有朋友约他去马来西亚的仙本那潜水，又正好赶上冷东惊奇夜的特别活动，他知道我喜欢露娜，就把贵宾票给我了，还附带一个手环。”


    “所以你不知道手环有什么用？”


    “手环能有什么用？不是存放东西的吗？”


    陆九朝和顾辞对视一眼，他不知道拿着手环可以去地下3层的商k。


    “那拍卖的入场券是干什么的？”


    “啊？你们不知道这个？！”景啸阳身体往前一靠，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们竟然不知道。”


    “笑什么笑，回答问题。”


    “所谓的入场券，就是和露娜睡觉用的啊！”


    “胡邦洋提前和我说了，价高者得，但是实在是贵得太离谱了，最便宜的那张都拍到了450万，谁他妈花这么多钱草婊子啊！”


    “说话别那么难听。”顾辞盯着他道。


    景啸阳听着声音看过来，愣了3秒，表情极度震惊，“你是……你是昨天那个女孩子，我说怎么身手这么好。”


    “嗯，这是我的老大，刑侦一队的队长。”陆九朝面带骄傲地道。


    “那拍卖会结束以后，你去了哪里？”顾辞接着问道。


    “就回房间了啊。”景啸阳的眼神漂移着道。


    “回去做了什么？”顾辞紧紧盯着他，仿佛盯着爪下的猎物。


    “叫……叫了两个小姐……”景啸阳的声音宛如蚊蚋，看着对面两人鄙视的眼神，他又不禁拉高了声调，“我又不能白跑一趟，大老远的，大明星睡不到，睡两个妞还不行吗？”


    “景啸阳，现在以非法□□罪，判处你5000元罚金，15天刑侦拘留。”顾辞面不改色地说。


    “喂！不带这样的啊！”景啸阳在椅子上扭动起来，“陆九朝，你说句话啊！”


    陆九朝扭过头，冲他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跟着顾辞出了审讯室。


    “是不是可以直接搜捕了？既然涉及□□的话。”陆九朝问道。


    “不好说，要摸清毒品背后的链条或许还要等一阵子。”顾辞的心思重了起来，她又何尝不想，直接将违法分子一网打尽呢？


    正当二人往电梯口走，准备回办公大厅时，沈川从拐角冲了出来。


    “顾辞！我知道受害者是谁了！”他刚刚从通辽区那边的职高赶回来，看到报告就马不停蹄地来找她了。


    “是谁？”


    “冯甜，17日前，也就是11月13日，于通辽电子职业技术学校失踪。”沈川把手中的资料向前一递，“与她同时一起失踪的，还有同年级的秦宇飞，李文君，费仲翔。”


    翻着报告，一张熟悉的秀气脸庞从顾辞的脑海里划过，她和陆九朝那晚在地下3层碰到的就是费仲翔，这几个孩子大概都是从“不夜城”逃出来的！


    “你有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搜集到他们的DNA信息吗？”


    “早就送到物证陈列室了。”


    “好。”顾辞感觉迷雾快要散开了，“我现在就给邹老师打电话，要她将今日新会旅馆搜集到嫌疑人生物信息和这三个学生的进行对比。”


    翌日一大早，邹晴在熬了一个通宵后，给顾辞松来了报告。


    “在冯甜□□内提取到了□□，DNA与费仲翔的一致。”


    “另外607房送过来的生物信息与失踪四名学生的信息全部相符。”


    嫌疑人已经确定。


    刑侦一队和二队联合办案，在通辽电子职业技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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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会旅馆、不夜城三处附近大力搜索，但却始终以无所谓。


    转机发生在三天后。


    12月6日，早上10：00，一个匿名电话的报警电话被接入了一队的办公大厅。


    “救……救命，有人要杀我们，可以来救救我们吗？”


    “你们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我叫秦宇飞，我的朋友叫李文君，我们在俞安区近川路这边。”


    “那片废弃的拆迁区？那里的情况很混乱，请说详细些。”


    “我们在堆了很多油桶的马路这边，最高的这座大楼里。”铁棍击打墙面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墙粉剥落的沙沙声，秦宇飞整个人瑟缩了一下，“他们……他们就要来了，可以快点来吗？”


    “请尽量保持冷静。”


    “我……”


    在一段杂乱的声音后，对方的挂断了电话。


    “吧嗒”一声，顾辞按下了答录机的按钮，“老吴，追踪来电号码。”


    “请给我15分钟。”


    与此同时，俞安区近川路破旧楼房的小巷子里，两位当事人正在夺命奔逃。


    这里原本要建成新型的购物中心，但是拆迁才拆了一半，开发商就携款潜逃，就落下个破败的壳子在这里，在冬日淅淅沥沥的阴雨中糜烂。


    “啊。”秦宇飞被脚下断裂的钢筋绊倒，一个狗啃泥摔倒了地上。


    “快走，不然他们就要追上来了。”李文君回头过来拉他，却也一脚陷进了砖块的空隙里。


    “文君，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啊。”秦宇飞忍着小腿前侧的痛，快要哭出来似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李文君把脚拔出来，同时也将秦宇飞从中拽了出来。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破碎的小石子被溅到路边的杂草堆里，几个身着黑衣的壮汉拉开车门，先后从中走了下来。


    “走，我们躲到大楼里去。”李文君看了眼不远处的废弃大楼，率先向那边跑去。


    另一边，平海市公安局，3两警车整装待发，老吴把实时定位传到了顾辞的手机上，顾辞一脚油门，催着车子向俞安区驶去。


    当然，她也把位置共享给了林宴，可能，他会比他们都快。


    但仅仅没多久，屏幕上活动的信号就消失了，老吴打来紧急电话，报警的人手机关机，可能是没有电了。


    俞安区近川路，安源领着一帮子壮汉，在废弃的大楼里动敲敲，西碰碰，那两个臭老鼠一样的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他刚刚明明看见他们钻进来的呀。


    六楼的厕所隔间里，李文君和秦宇飞瑟缩地躲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秦宇飞颤抖着声音说道。


    “别害怕，他们找不到我们就会走的。”李文君抱着他的肩膀道。


    “该死的，警察怎么还不来呀。”秦宇飞破防道。


    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李文君摸着关机的手机沉默了片刻，“要不再打一个吧。”


    “好。”秦宇飞拿出电话，右上角红色的百分之一看得他心中一颤，他飞快地连按110，并按下了拨号键。


    但没有人回答他，仔细看去，手机的屏幕已经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