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的下一秒,替偶恢复了僵硬的面孔,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二人踏上通往三楼的阶梯。


    随着高度上升,周遭窸窸窣窣的嘈杂人声渐渐消散,最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替偶在一扇雕花镂空繁复的紫檀木门前停下,突然熄灭了手中的纸灯笼。


    瞬间,他们就陷入黑暗之中。


    木门自两侧缓缓开启。


    看清门后世界的温禾不由得屏住呼吸。


    一室的奇异珍宝,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人鱼鲛珠散发幽蓝荧光,被随意丢放在角落权当照明。墙上挂着一幅用凤凰尾羽织就的字画,是大师兄苦苦寻找的星图,每一颗星辰璀璨耀眼,缓缓流转。


    温禾跟着宋默一起踏入这间屋子。


    她被隐月楼主的豪气震撼,就连脚下踩的纯白地毯都是千年雪狐的皮毛。


    比这些更能引起注意的是那位神秘的青年男子,他带着一副只遮住半张脸的银质面具,露出的那半张面容妖冶绝伦,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眼尾坠着一颗泪痣,顾盼流转间,欲语还休,勾魂夺魄。他身着一身凝夜紫的广袖长衫,细看却分明是女子制式,却被他穿出别样的风情。


    他懒懒半倚在美人榻上,有气无力地朝着温禾笑,声音如丝绸般柔滑,却透着几分倦怠。


    “来了。”


    温禾觉着这隐月楼主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目光在温禾身上停留片刻后,又慢悠悠地转向宋默。


    半晌,男子薄唇轻启:“有意思。”


    这男子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温禾与宋默都默契地停在门口,谁都没有贸然向前。


    男子的目光黏腻得如同盛夏时节混杂着汗水的雨水,令人浑身不适。温禾忍了半天,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为何要单独见我?”


    “呵……”男子慵懒地支起下巴,手中折扇轻轻抵在唇边,“你确定要当着他的面说吗?”


    屋内只有三人。


    这个他,只能是宋默。


    可温禾与这神秘男子并不相熟,可这话一出,却像是他们早就熟识,且有意将宋默排挤出去,听起来难免会令人生疑,有几分故意挑拨离间之感。


    “有何不可。”


    温禾扬起下巴,故作镇定地答道。看起来分外坦然,毫不在意这男子会说出她的秘密。她面上不显,可实际上心里却直打鼓。宋默不傻,相反还有点脑子,又生性多疑,若这男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她也保不准宋默会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只能寄希望于宋默比起相信这个男子,更信任她。


    虽然,现在的她对宋默来说也只是个刚见过几天的远方表妹。


    但是!


    他们之间,可是要羁绊存在的啊!


    她悄悄瞥宋默,少年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墨点染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目视她,看得她更心虚了。


    她回望过去,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


    温禾看着宋默,华元洲又看着温禾。


    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有趣。”华元洲突然轻笑一声,“刷”地展开折扇,遮住了脸上玩味的表情,“既然你不在意,那我就直说了……”


    闻言,温禾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


    “你们……”


    华元洲挥袖,桌案忽然间出现一套青玉茶具。


    “先坐下喝茶吧。”


    “?”


    温禾对着宋默大眼瞪小眼,好在宋默生性较为沉稳,没有表露出半点疑惑,神色自若地端坐在案前。


    温禾怔愣了一会儿也只好跟着坐下。


    华元洲没有喊替偶代劳,反而自己亲自上手为二人沏茶。他沏茶的动作也很奇怪,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明明是男子模样,动作却如女子般柔美轻缓,兰花指轻翘,皓腕低垂,连斟茶时衣袖拂动的弧度都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给人的感觉怪异极了。


    温禾看得脊背发凉。


    她宋默都没说话,静静看着他行云流水地沏茶,最后分了两杯碧色茶汤各推到二人面前。


    他们一一接过,却不敢喝。


    “怎么不喝呢?”


    华元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柔和下来,方才那股令人不适的压迫感荡然无存,倒真像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他这副模样,温禾突然想起课业上教授过的“一体双魂”。或许,华元洲生来虽然是男身,但魂魄却被分为了一男一女。


    温禾端起茶杯,但也只是端起来。她不敢喝,万一这茶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还未想完,华元洲又恢复了最初见到的慵懒模样,斜斜睨过温禾与宋默,冷笑,“喝啊,她想看你们喝。”


    似乎看穿他们心里所想,华元洲自顾自斟了一杯,仰头饮尽。


    他将空杯重重一放,语气陡然转冷:“如果不喝,那这笔买卖就免谈。”


    闻言,宋默浅啜一口。那茶水太烫,温禾犹豫了一下,吹了吹,也仰头喝下。


    见二人饮尽茶水,华元洲脸上浮现出诡异的满足感。他不知是在问谁,对着空气轻声细语道:“他们喝完了,你可高兴?”


    明明无人应答,他却笑得愈发灿烂,连带着态度也温和起来。


    “现在,你们想知道什么?”他慵懒地倚回美人榻,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额角,“不过……”


    扇骨突然“啪”得合拢。


    “你们又准备用什么来交换呢?”


    “你想要什么?”温禾直视他的眼睛。


    华元洲歪着头思索片刻,扇骨重重收紧捏在手中,忽然凑近:“若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如果是温禾自己的性命,她还真不一定舍得给,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如今面对华元洲的是应幼兰,她下意识认为华元洲想索的是这具身体的命。


    于是,温禾只简单思考一会,就点头应下说好。


    反正,任务结束,她都是要回家的。


    宋默见温禾轻巧答应,一贯冷静的脸上突然出现裂痕,眼底的疑惑昭然。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如此轻易地把自己这条性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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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愿送出去。


    华元洲轻笑出声,“别急,我现在还不想要你的命。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来取。”


    “好,多谢。”


    事情的发展似乎更诡异了。


    “你想要的那三件神物,我只知其下落,还尚且不知如何取得。三日后,我会派人将答案告知于你。”


    鬼市只在每个月的十五夜,错过今晚,就要再等一个月了。届时,隐月楼还让不让她进,能不能见到华元洲都说不定。


    温禾害怕对方抵赖,蹙起眉头,“那万一……”


    未等她说完,华元洲就打断道:“没有万一。隐月楼行事,向来有诚信。”


    他广袖一挥,半空中突然浮现一张泛黄的卷轴,稳稳落在温禾手中。卷轴上血色文字浮动,散发着淡淡腥气。


    “血契,滴血为誓。若我违约,魂飞魄散。”


    温禾嗫嚅道:“也不用下这么狠的誓……”


    疑心散了大半,她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的瞬间,卷轴上的文字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华元洲也划破手指,两滴血在纸上交融,最终化作一道金线将卷轴封印。


    华元洲眯起那双狐狸眼,笑得更开心了。他转向宋默,“你的问题很简单,就当作是这笔买卖的赠品送你。”


    “你想问你妹妹的下落是么?”


    “嗯。”


    “啊……”华元洲有些好奇宋默的选择,“那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啊?”


    宋默一向喜欢先知道最坏的可能,好让其他坏事显得简单。


    他不假思索道:“坏的。”


    华元洲笑着故意拖长时间,吊人胃口,“坏的啊……”


    “你妹妹已经死了。不过你查的不错,下葬的尸体确实不是她,她的尸体已经被野狗分食了。”


    宋默脸上隐隐已有怒气,他克制着颤抖的声线,继续追问:“那好事呢?”


    “好事不就是你不用去收尸了啊!人都被吃完了,还用得着入殓么?”


    华元洲似乎有意惹怒宋默,言语间都在故意激怒。闻言,宋默脸上爬上青筋和怒火,温禾心里暗骂一句神经病,手悄悄抚摸少年的脊骨顺毛。


    “开玩笑的。”华元洲意识到玩笑有些过头,“好了,这次是真的。好消息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谁是主谋。”


    “谁?”宋默的声音有些哑,如同一捧干柴。


    华元洲失神,在温禾宋默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前在不断回溯事件的来龙去脉,就连细节都如此清晰。


    他喃喃道:“那孩子的奶娘和一个爱穿红衣的女人做成了交易,只要十两银子,她就答应了把那孩子推进湖中伪装成溺死。”


    “但是她转念一想,十两还是太少了。为什么不把孩子假装溺死后,再转手卖给人牙子换第二笔钱呢?”


    “那孩子不听话,饿了几天,被转手送给了一个男人。”好像看到了某些恶心的画面,华元洲皱眉,“然后,死了。”


    他的话说得不清楚,但宋默一颗心沉下去,他听得却明明白白,比任何时刻都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