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温惜棠几乎有点面红耳涨了，她斩钉截铁否认，声音都大了许多。


    姬采枝似乎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表情不解地眨眨眼。


    她试图分析：“为什么不可能？你讨厌他？”


    温惜棠摇头。


    “他，他太丑了？”


    温惜棠还是摇头。


    师父不仅和丑不沾边，还好看得有点犯规。


    可是，她不是小孩。


    穿越之前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小说电视什么的，也看过不少。


    知道喜欢和心动是什么意思，更知道双修是要做什么。


    她很清楚，她对师父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想法。她的冲动，非常纯粹。


    根本不涉及一点男女情！


    只是想……拆吃入腹？


    她被自己脑补的血腥画面吓了一跳，心里默念两声罪过罪过，神情变得有些恹恹。


    姬采枝更为困惑。


    不讨厌？那人相貌长得也还不错？


    那凭什么就不能是动春心了？都啃啃咬咬了，显然是上升到生理性喜欢了，怎么就不是想跟他双修了？


    她颇为怜惜地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背。


    “要不这样，重新问一下，你对这个人……喜欢吗？”


    温惜棠：“……”


    喜欢是喜欢的。


    但是，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嘛。


    徒弟喜欢师父。


    那不是一件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姬采枝却觉得她可能只是不太通窍。


    道侣天天换的她，怎么能容忍闺中密友在爱情的道路上如此坎坷呢？


    她重重叹口气，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多年以来的秘密宝贝，挨个摆好，准备好好给温惜棠科普一番。


    “小阿棠啊，我觉得你可能是年纪尚小，从未接触过这些，所以才会不通情爱，来来，让我给你好好聊聊……”


    是要秉烛夜谈的架势。


    温惜棠准备走了。


    双修二字，其他时候听起来或许还没什么，一旦同师父联系起来，便让她心烦意乱得不行。


    姬采枝估摸着是修仙日子太无聊，好不容易逮到了个有意思的事儿，根本舍不得放她走，在温惜棠耳旁磨来磨去地洗脑。


    “喜欢一个人呢，就是说，见不到他的时候，你会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会好奇他在做什么。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很开心，想同他贴贴，或者是做更亲密一点的事情……”


    温惜棠内心很坚定，觉得自己对师父一定没有亵渎的想法。


    但是。


    那些话，明明不想听，却还是带着热度一样往她耳朵里钻，她光是听，都觉得有些恍惚。


    莫非，当真是她不通情爱？


    才混淆了食欲和爱.欲？


    她不确定了起来。


    恰在这时，姬采枝说得口干舌燥，抹了下嘴角，终于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所以，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温惜棠对她向来没有太多防备。


    再加上确实心乱，想听她具体分析。


    犹豫了一下，便实话说了：“其实是我师父。”


    姬采枝：“……”


    她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声音也消失了。


    温惜棠还想等她说话呢。


    一回头发现人没了。


    再一转头，发现姬采枝已经在山洞角落里，双膝跪地，正低头开始从她的乾坤袋里掏东西。


    香炉，蜡烛，瓜果点心，蒲团……


    最后掏出了个长得很像祭台的东西？


    温惜棠：“？？”


    震惊间，姬采枝把香点上了。动作之熟练，显然是已经做过不少次，这会儿正要拜。


    拜之前，回头郑重其事看向她。


    “你是不是只有一个师父。”


    温惜棠：“……是、是啊。”


    “好。”火红狐狸裙少女，双手执香，合十，做出沉痛而虔诚的表情。


    “咚”的一声。


    重重磕了下去。


    温惜棠：“！！！”


    她在干啥？！


    “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采枝年幼无知，不是故意冒犯的——”


    三个响头重重磕完。


    姬采枝才泫然欲泣地收了她的祭台。


    末了，拍了拍温惜棠的肩膀，神情颓丧地道：“今天说的那些，你不会出卖我的，对不对？”


    什么跟什么呀。


    温惜棠还想听她分析呢，这会儿已经完全跟不上她脑回路了。


    “你刚在拜什么？到底怎么了？你还没跟我说我到底怎么回事呢，莫非我真是对我师父……”她试图把话题拽回去。


    不提这个还好。


    一提，姬采枝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捂住温惜棠的嘴巴，制止她继续往下说。


    看她模样，像是恨不得把祭台掏出来重新再拜一次。


    “嘘嘘嘘嘘！！”


    “天哪！！我犯了罪过！我罪不可恕！”


    “我可算知道你一开始为什么斩钉截铁说不是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你带歪。”


    “你师父那可是虞琢仙君！！当年离升仙最近之人，天恩最眷顾的人，若非他那时……这样一个人，普天之下，谁敢肖想！！谁敢意.淫玷污！！”


    “光是想想都觉得……渡劫的时候定会被天雷劈得更疼一些……”姬采枝大概是一点一点回忆起来方才说的狂言，捂住脸，懊恼的声音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她再度双手合十。


    “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咦。


    温惜棠不明白了。


    可是之前，不都传言说，师父可能会同清榆长老结为道侣吗？


    哪有她说得那么可怕？


    但想想，清榆长老毕竟也不是一般人。


    “所以，你觉得我更可能是……”


    一张符纸贴到了温惜棠脑门上。


    姬采枝斩钉截铁道：“走火入魔，得驱驱魔。”


    温惜棠：“……”


    彳亍口巴。


    姬采枝愧疚满满。


    “早知是你师父，我就不胡言乱语了，亏我方才还自信满满觉得你是不通情爱才会那般执着！”


    “你师父那样的人，别说别人了，就算是我，见了他也只有把他当菩萨供起来的念头。”


    说着，她怜惜地看向温惜棠，捏了捏她的脸。


    “像阿棠这样的小木头，就更不可能有歪念了——除非你师父他主动脱了衣服勾……啊呸呸呸祖宗保祖宗保佑。”


    温惜棠：“……”


    罪过罪过。


    姬采枝出完狂言，又去烧香了。


    但是，这会儿温惜棠总算松了口气。


    她就说嘛，她怎么可能对师父有那种龌龊心思呢？


    现在得出结论。


    心放回了肚子。


    姬采枝让她不用太担心。


    “我有认识一些魔族朋友，你等我回头去找人问问，看看你这种情况是不是被什么魔念入侵了。”


    温惜棠非常惊讶。


    宗内向来对“魔”“妖”嗤之以鼻，人人都恨不得得而诛之，更别提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她知道姬采枝交友之广。


    但万万没想到，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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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魔族都纳入了社交范围。


    姬采枝面颊微红，娇羞一笑。


    “说不上朋友，只是有过几场露水姻缘罢了。”


    温惜棠：“……”


    更恍惚了。


    她同姬采枝道别。


    临走的时候，后者还一脸热心地开解她，说她没准是一直不肯双修，才会被魔念侵袭，让她回去后连夜找人尝试一番，没准就药到病除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开玩笑，温惜棠也还是被臊得不行！


    在外面逗留了太久，待她御剑往同心苑赶的时候太阳都差不多快下山了。


    御剑回去的中途。


    她隐约听到底下飘来几声热闹讨论的声音。


    “我也要报名！”


    “这次开放的秘境是【无涯海域】？哇，那我也要去！！”


    嗯？


    温惜棠停在了半空。


    今日在姬采枝那儿，也聊到了这个【无涯海域】。


    是一个修仙界公用的普通秘境，几日后开启。


    基本上是初级弟子才去的，宝物并不多，但是温惜棠向来不介意这些，要放以前，她肯定提前几日就收拾包袱准备要去了。


    身为潭泉宗卷中第一人，她向来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精进提升的机会。


    但现在不太一样。


    她觉得，修然殿的聚落阵法对她来说吸引力更大，她头一次对外面的秘境不感兴趣。


    姬采枝见她没兴趣去，便捂面哀哀戚戚一声叹，说那她也不去了——她出门自然不是为了秘境宝贝，而是想物色新的俊俏双修对象。


    没人陪她，她便懒得下山。


    温惜棠此刻仍旧没报名兴趣，但是让她停下脚步的是——


    底下密密麻麻一堆人头，都围在秘境报名台前，踊跃举手，热热闹闹的。


    咦？


    这还是之前那些不学无术的潭泉宗弟子们吗？


    他们以前不是都对这些秘境不感兴趣吗，一个个的，怎么转了性子？


    莫非这次的初级秘境，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宝贝？


    温惜棠有些好奇。


    不管怎么样，势必要去凑凑热闹。


    她踩着剑飘飘摇摇下降，落地之后，寻了个人群最外边的弟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个无涯海域里有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积极？”


    那弟子回头的时候，脸上仍闪着热切的光芒。


    听到她的话，他脸上的表情迅速切换成了嫌弃与震惊：“天呐，无涯海域你都不知道吗？你还是我们潭泉宗的弟子吗？”


    温惜棠：“……”


    别拦她，她要把他揍上一顿。


    好在，嫌弃完他很快就给出了解答。


    “这无涯海域是当年虞琢仙君悟得剑心的地方啊！这你怎么会不知道？传说他在这秘境之中无意中进入了无我之境，甚至听见了太初之音，据传还窥见了天道——这潭泉宗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初级秘境！是能获得大机遇的好地方！”


    说着，他搓了搓手，陷入美好向往。


    “嘿嘿嘿，没准等我去了，我也能悟得剑心，不敢指望像虞琢仙君那样，一步登天，但没准运气爆棚还能觉醒个剑灵玩玩呢！”


    其他踊跃报名的弟子闻言，纷纷回头，小鸡啄米，脸上全是希冀向往。


    “就是就是！”


    “去蹭蹭虞琢仙君坐悟的仙气也是好的啊！”


    温惜棠：“……”


    彳亍口巴。


    她懂了。


    原来还是咸鱼。


    指望天上掉馅饼，机缘可以砸到手上的那种咸鱼。


    这放她那个时代，跟考试前坐清北学霸课桌、拜学神庙有什么区别呢！